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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震霆1~我心依舊 [電子書]

    方國復古時代,方震霆王子與灰姑娘{玩家名字}心動浪漫的皇家羅曼史! 方國歷史復古時代,具有西方風情的建築和古風亭台樓閣交錯著鱗次櫛比,歐式生活方式和東方傳統文化彼此交融,那是令人陶醉迷人的世界風情時代。調皮好動的小男孩震霆在幼年時隨母親搬來小鎮,由此遇見了同住鎮上善良可愛的小女孩{玩家名字}。初來乍到,小震霆被鎮上其他孩子欺負,小{玩家名字}呵斥阻止,還把自製豬排飯便當帶給他吃,安慰鼓勵他。小震霆對心地善良的她萌生強烈好感。 時光流逝, 少年震霆憑藉著獵捕野豬的高超技術制服了總是侵擾小鎮的野豬,保護了居民,這讓居民們都滿懷感激,少女{玩家名字}也對他愛慕欽佩,親切稱呼他為「野豬哥哥」。 震霆體格強健,身強力壯,總幫夢{玩家名字}扛重物,擋惡人,用鐵壁銅墻保護她。{玩家名字}溫柔體貼,心思細膩,總幫震霆做美食,洗餐盒,用溫柔言行關懷他,互補的兩人總是互相幫助關照,形影不離,感情深厚。此後,{玩家名字}父親在去軍校食堂送貨後在校內突然失蹤,震霆也去幫忙尋找,卻無果。當知道{玩家名字}要去軍校食堂做幫工並尋父時,震霆也下決心要考取軍校。 同年,方國皇后因病不治殯天被厚葬。不多日,一列皇家車隊駛來小鎮,車上下來的男子不是別人,竟是當今方國國王,他要來認回自己的私生子震霆。母子倆早已習慣方宮外平凡自在的生活,震霆也剛被軍校錄取,對進入方宮竟無任何念想, 母子倆婉拒國王。 方宮遭遇叛軍叛亂,國王率軍親自鎮壓,雖重挫叛軍,卻不慎被刺傷手臂。御用國師指點說方宮有四扇主宮門,而宮內只有國王的三個子嗣,四方缺一,自然根基不穩,國勢動蕩。只有第四個子嗣方震霆召回方宮,四名子嗣象征各守一方,方宮才能四方得力,國勢穩固,國運昌盛。 震霆軍校入學前夕,國王在方宮內為他舉行了王儲冊封儀式,方震霆被正式加冕「方國王子」頭銜,成為了方國皇室第四順位繼承人。致力於慈善事業的震霆母親則答應了國王的求婚,成為了方國國王的第二任皇后。 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讓整個小鎮沸騰。震霆邀請了鎮上父老鄉親道前來參加宴會,小鎮女孩{玩家名字}通過這場華麗的國宴意識到她和震霆已不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的社會階層已被徹底拉開天壤之別。{玩家名字}含淚跑出宴會廳,不慎弄丟了腳上的一隻鞋,震霆王子追出來,拾起鞋子,為她穿上。他慷慨勸說{玩家名字}可通過皇室助學金就讀料理學院,被她婉拒。{玩家名字}一心追查父親的失蹤案,同時家境貧寒的她也急需就業賺錢,安身立命。 震霆王子告白說:「從聽到妳要去方國軍校廚房要做幫工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再考慮報考方國其他軍校,就只一心要進方國軍校。因為我要保護妳。」 此後,{玩家名字}每天都在軍校廚房內辛勤勞作,下班後再去夜校進修食品學課程,週末在甜品店打工。震霆王子見她如此奔波辛苦,總在想方設法幫助她。勤勞善良的{玩家名字}也惹來了其他軍校男生們的注意,震霆王子醋意橫飛。而在這所軍校內,還潛藏著重大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在{玩家名字}勇敢地想要深入調查,解開謎團的同時,她遭遇重重危機甚至是生命危險,而她的野豬哥哥震霆王子始終都牽掛著她,無時無刻不在守護她,第一時間救助她,她是他此生唯一的摯愛,他珍惜她,愛護她……而這段繽紛璀璨,華麗浪漫的羅曼史才剛剛開始… 《震霆1》試閱 第2章 王子歸來 不久,夢虹爸爸失蹤的消息很快被淹沒在了特大新聞裡。方國皇后香消玉殞,居民們聚集在鎮政府的大堂裡,觀看黑白電視機裡方國電視台播送的方國皇后因病不治殯天的消息,國王方威孚攜三個子女參加盛大葬禮的畫面讓夢虹觸景生情,她不敢想象失蹤的父親是否也不在人世,遂嚎啕大哭,夢虹媽媽也流著眼淚將女兒摟在懷中。 此刻,夢虹已下定決心要前去軍校食堂尋找失蹤父親的下落,她一心想要找回他。 震霆媽媽依蓮心情複雜地目睹著電視畫面,她神色凝重,傷感落寞地坐在座椅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野豬哥哥震霆沒能看完葬禮直播,就離開趕路。他還有軍校考試要參加。如今十八歲的他,強壯勇猛又懷有赤誠之心,他一心想考入軍校,從軍報國。第一輪背景調查已通過,第二輪軍校入學體能測試成績優異,第三四輪的筆試和面試,他也都刻苦備考,順利通過了。 從軍校考場返回鎮上後,震霆突然發現竟有不少黑衣侍衛站在他家門口把手著。他不明所以,擔心母親,想要徑直衝入家中時,突然門口停著的那輛黑色加長轎車被侍衛打開了車門,從車上下來了一位戴著墨鏡的高個中年男士。 當這位衣著高雅的中年男士走到震霆面前,他摘下墨鏡時,震霆定睛一看,大吃一驚。 「您難道是方國國王嗎?」明明只在電視裡才能看到的方威孚國王居然會真切地出現在他面前,震霆感到不可思議。 「是的,」這個男人點點頭,直截了當地說道,「而且我還是你的父親。」他的語氣認真堅定,絕無玩笑唏噱之意。 震霆難以置信,反駁說:「可我爸爸住在方形盒子裡。」他暗示生父已過世。 「是的,爸爸是住在方形盒子裡,不過那是方宮。」面前的國王篤定地對他說道:「震霆,你是我的兒子,我是你的父親,這確定無疑。」 久別重逢,依蓮終於向兒子坦白了曾與國王方威孚相戀的往事。她雖曾為貴族小姐,但當時已家道中落,國王雖執意娶她,但皇室要求他迎娶勢力強大穩固,權傾一方的將軍女兒。為了驅趕依蓮,皇室不惜代價,不擇手段地對她進行生命威脅,迫於皇室施加的巨大壓力,在那個雷電交加的雨夜,她誕下兒子後,就只好懷抱著繈褓中剛出生的孩子就逃離方宮,遠離方宮內的權斗紛爭。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當下,皇后已香消玉殞,雖留下兩男一女三個子嗣。唯有公主溫婉心善,正直勤勉,但兩個王子一個驕橫跋扈,荒蠻無能,另一個陰沉憂鬱,不問世事,身為國王的方威孚不僅渴望與舊愛再續前緣,也想要尋回失散的親骨肉,彌補對他的父愛,當然他更期望能找到方國王位的最佳繼承人 。尤其當國王親眼看到震霆,雖是在宮外長大的庶子,但聰慧強壯,品學兼優,甚至憑藉著自己的能力考上了軍校,身為父親的他愧疚與感動交織,此刻他的心中已確定無疑有了人選。國王慶幸軍校在做詳盡的背景調查時,關於震霆的個人資料能被皇室發現。經過縝密調查,追根溯源,方威孚國王多年來一直苦苦尋找的遺落的私生子才終於被找到,被確認。 「讓我接你們母子倆回宮。」國王鄭重要求。 方宮內固然有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但母子倆早已習慣方宮外平凡自在的生活,對進入方宮竟無任何念想和貪戀,這雖讓國王倍感意外,卻也讓他心生欽佩。 母子倆婉拒國王,這讓獨自回宮的國王情緒低落。次月,方宮遭遇叛軍叛亂,國王率軍親自鎮壓,雖重挫叛軍,卻不慎被刺傷手臂,萬幸並不危及性命。只是雖有一眾御醫,護士和侍衛在旁,受傷的國王形單影隻,倍感孤單惆悵,臂膀的傷口不見好轉。 依蓮聽聞後,終究放心不下國王陛下,入宮覲見。國王大喜過望,在她的悉心照顧下,國王傷口愈合,兩人也終於舊情復燃。 於是,她答應了國王遲到的求婚,成為了方國國王的第二任皇后。此前致力於慈善事業的她早已深得民心,舉國歡慶。 兒子震霆軍校入學前夕,國王在方宮內將要為他舉行王儲冊封儀式,方震霆將被正式加冕「方國王子」頭銜,成為方國皇室第四順位繼承人。 國王本意要舉行隆重盛大的儀式和晚宴,但礙於前任皇后所生嫡子的強烈嫉恨和反對,母子倆也想保持低調,國王只得在方宮宴會廳內舉行小型晚宴為庶子慶祝。 原本在小鎮過著平凡生活的母子轉眼間竟一躍榮升為方國皇后和王子,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讓整個小鎮沸騰。震霆當然也邀請了鎮上的父老鄉親前來參加宴會,一同長大的小夥伴們全都為自己從小到大的朋友竟是方國王子而感到驚奇興奮又得意緊張。 儘管震霆忙得焦頭爛額,但他仍不忘吩咐皇宮特意為他最心愛的女孩夢虹送去禮服和鞋子,讓她能打扮漂亮前來赴宴。 宮廷特使攜禮盒前去夢虹母女居住的傭人小屋時,母女倆出門採購食材,並不在家。而費嬌嬌大小姐正好撞見了造訪的宮廷特使,她攔截下禮盒,說「會轉交給她們」,就把特使打發走了。 打開系著粉色蝴蝶結的禮盒,費嬌嬌輕撫著這套鑲著亮片和蕾絲的淡粉蓬蓬裙,配備的流蘇頭飾,皮質手提包和鑲鑽鞋子全都精美極了。附帶的方形卡片上寫著對夢虹到來的期盼,落款正是方震霆王子,費嬌嬌嫉恨氣惱地將這張方卡撕得粉碎。 當方宮宴會廳大門敞開,貴客入席,震霆在樓上俯瞰來賓,密切關注著是否有身著粉色禮服的女賓進入,每當有提著粉色紗裙的女孩出現時,震霆就會格外關注。突然他眼前一亮,正要伸手招呼時,定睛一看,臉色卻陰沉下來。 那並不是夢虹,而是費嬌嬌,她怎麼會穿著原本特意為夢虹準備的華服呢?震霆王子感覺不妙,當下卻無暇問責宮廷特使,他趕忙下樓,乘車前去宮門。 果不其然,因為沒能得到邀請卡,夢虹正被攔在方宮外,無法進入。 「夢虹~!夢虹!」身著王子制服的震霆哥哥邊揮手,邊親暱地高聲呼喊她的名字。他那親密隨性的招呼姿態就像是約了心愛的夢虹平日私下約會,全然沒有其他訓練有素的皇室成員接待賓客時展露的刻板禮節和生硬問候。 見到震霆王子竟親自來接客,守衛宮門的侍衛恭敬地向王子敬禮致意。震霆迎上夢虹,就像往常那樣欣喜地牽住她的手,興奮地親自帶她進入方宮參觀遊覽。 此刻身旁的震霆不再是那個穿著圓領T恤,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的野豬哥哥,而是一身莊重精緻的王子制服,肩章垂著金色流蘇,胸前別著金屬勛章,斜肩配有絲質綬帶,高貴顯赫的震霆王子。 夢虹自認今晚的打扮糟糕透了,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和身旁衣著隆重正式的王子毫不相配。夢虹今天趕來得太過匆忙,她剛在廚房忙完,就爭分奪秒地在家翻箱倒櫃。 那件白色的紗裙拉鏈壞了,另一條玫紅色的百褶裙的花朵褪色了,百般無奈下,她只好從幾條舊裙子裡勉強挑選了這條牛仔裙匆忙換上後趕來。這條款式過時,設計簡單而且是在集市上折價購買的牛仔裙對於這場隆重的冊封宴會而言,實在太過樸素簡陋了。 「宴會廳後面的女士空間可以現場選禮服首飾,也能化妝。那裡好像掛了幾十件禮服,還有皇家裁縫在那裡隨時可以幫忙。」 「你說的是那種付費租借禮服的地方嗎?要交多少錢押金?」夢虹的錢包裡沒有太多的現金。 「不用付費,夢虹想穿哪件就選哪件,直接穿就可以了。」震霆因為沒能把原本的禮盒及時送到夢虹手上而內疚,現在他很想彌補她。 震霆說:「女生的東西我不太了解,但是我看到在那裡女孩子都可以選禮服,耳環,項鏈,包包什麼的,再讓皇家化妝師給妳化妝都可以哦!」 夢虹內疚地垂下頭,臉頰通紅,滿懷歉意地對震霆說:「真對不起,我匆忙過來,沒能精心打扮,真的很失禮。」 震霆一驚。 「夢虹,妳幹嘛突然說話這麼見外?」 「畢竟這是非常正式的宴會,我這樣的打扮肯定讓你丟臉了,我真的很抱歉。」 「別這麼說,夢虹。我完全沒有那樣的想法。我很高興妳能過來,不管妳穿什麼衣服過來都沒關係,只要妳過來我就很開心,很滿足。沒穿禮服也可以,穿牛仔裙也可以,只要妳覺得穿著舒服自在就好,我完全不介意。在我看來,我覺得夢虹不管穿什麼都很漂亮。說真的,我只是想讓妳開心,才說帶妳去那個女士空間,因為我覺得好像女孩子都很喜歡裙子什麼的。」 震霆寬慰的話語讓夢虹暖心而自責,她想要是能早點準備禮服就好了。然而,這些日子以來,父親失蹤前借款買貨車,欠下的債務尚未還清,債主不斷上門討要,她和媽媽忙於應付債主,根本無暇籌備禮服。 「離儀式開幕還有半小時,我先帶妳在宮裡逛逛。」震霆提議著,只是舉起一個手勢,一輛敞篷的黑色宮廷專車就向他們駛來。震霆拉開車門,讓夢虹先上車,兩人並排而坐。 傍晚的紅霞映照廣袤蒼穹,專車緩緩在鋪著印花地磚的長路上行駛,沿路黑色雕花立柱的路燈亮起了柔和光亮。經過石雕噴泉,銅製國王塑像,盛開玫瑰的花園,各色考究的宮廷建築。震霆王子像個熱心的嚮導那樣向她一一介紹。 「對了,夢虹,你是怎麼過來的?」 震霆王子突然問起時,她有點難以啟齒。 「我……」夢虹想了想還是如實相告,「我是搭著卡叔的運豬車過來的。」 「運豬車?」震霆吃驚地問道,他的心頭惱火為什麼之前安排的皇室專車沒能接送他的夢虹。 夢虹甚至沒來得及噴香水,此刻她有點擔心。 「我身上會不會有豬味呢?」 聽罷,震霆竟然直接伸出長臂,一下摟住了夢虹的肩頭,他湊近她,竟然親暱地將頭埋在她纖細的肩窩裡,使勁聞嗅她。這下,倉皇失措的夢虹嚇得雙手捂住胸口,後靠椅背躲閃。 震霆嚇到了夢虹,撲哧笑出聲來。 「香噴噴的呢。」他曖昧地告訴她。 她的臉頰泛起了一陣羞澀的緋紅。 這時,隨著嘹亮的號角聲響起,鼓樂隊開始吹奏起昂揚的進行曲,皇家侍衛提醒震霆:「尊敬的王子殿下,儀式馬上要開始了。」 於是,震霆帶著夢虹搭車來到了皇家宴會廳,雄偉壯觀的殿堂前,粉藍雙色的國旗色綢帶裝飾著屋簷,外墻上懸掛著方震霆頭戴皇冠的巨大肖像畫。 貴族名流,國家大臣和外交使節等賓客們全都悉數到席,個個都盛裝打扮。尤其不少貴族名媛和異國公主,為參加此次方震霆王子的冊封典禮更是不惜重金定制昂貴禮服,購置奢華珠寶,耗費心思精心打扮,只為能在此博得這位新晉王子的關注。 然而,震霆王子的注意力卻全都聚焦在了夢虹身上,他毫不避諱地與夢虹共乘敞篷轎車抵達,而且還大方坦然地牽住夢虹的手下車。 眼尖的賓客目睹到這一幕,紛紛好奇新晉王子身旁的女伴是誰?震霆將夢虹帶進了女士空間,命令造型師按夢虹想要的方式為她裝扮。 儀式即將開始,在宮務官恭敬的催促下,震霆前去準備,他和夢虹暫別。 夢虹環視整個偌大的女士空間,果然如王子所言,鍍金衣架上掛滿了各色鑲鑽或亮片的拖尾禮服,首飾架上方形圓形各種款型的項鏈,耳環和髮飾也一應俱全。一旁身著金邊制服,並佩戴皇家勛章的專屬裁縫恭敬地向夢虹致意。 這時候,只見費嬌嬌提著粉紗層疊的蓬蓬裙怒氣沖沖地闖入了女士空間,剛才她親眼看到了這個女傭女兒居然和震霆王子殿下同乘轎車而來。 她氣惱地暗自跺腳,腳上穿著的粉色水晶鞋的鞋跟踩踏瓷磚,發出了脆亮的嫉妒聲響。她攥緊拳頭,一見到夢虹就劈頭蓋臉地質問她:「妳怎麼隨便過來了?妳難道有收到邀請卡嗎?」 費嬌嬌明知故問,那張王子寫給夢虹的邀請卡早就被她撕碎。夢虹雖不知情,但也默不作聲,不想回應費嬌嬌的挑釁。 「妳這樣不請自來也就算了,既然來赴宴,妳怎麼能穿著這種廉價的牛仔裙來呢?妳難道以為這是鎮上辦的居民聯歡會嗎?這可是方震霆王子的冊封儀式啊!妳這副打扮不是來捧場,簡直就是來倒喝彩的!」 這番數落說得夢虹面紅耳赤。她並不知道眼前這個趾高氣昂對她的牛仔裙冷嘲熱諷的費嬌嬌,現在她身著的華麗禮服,她頭戴的絲帶頭飾,她腳穿的水晶鞋,其實原本全部都是震霆王子為夢虹準備的。 夢虹繼續沉默,畢竟在這樣莊重的場所和費嬌嬌吵架才是真的給震霆王子丟臉。 費嬌嬌鳩佔鵲巢,還耀武揚威。 見到夢虹沈得住氣,居然還在鎮定地挑選衣架上的禮服,費嬌嬌阻攔住她,陰陽怪氣地嘲諷道:「這裡可不是什麼麻雀變鳳凰的地方,妳得首先是鳳凰才能在這裡!妳一個女傭女兒穿了件便宜的牛仔裙隨便跑過來就想偷換成這裡的高級禮服偽裝成名媛嗎?我告訴你,能來這裡的女賓本身就都穿著高級禮服,女士空間裡的這些備用禮服其實是在女賓不小心把果汁或酒灑在裙擺上,或是禮服不小心被勾破扎破,需要縫補,需要改換備用禮服時才使用的!」 原來如此,夢虹頓感羞惱。她手中捏著的耳環刺痛著她的指尖,那痛感又隨之傳導至她的心頭。 眼尖的費嬌嬌見到夢虹手中攥著鑲鑽耳環,得理不饒人,咄咄逼人地譏諷她:「妳難道沒聽過嗎?富人就算戴玻璃,別人也以為是戴鑽石,窮人戴鑽石,別人也會認為是戴玻璃!」 夢虹委屈地將耳環放回。 費嬌嬌自認徹底打壓了她,她特別希望看到夢虹能在盛裝賓客的宴會廳裡出醜。的確,當夢虹走出女士空間,來到宴會廳時,不少來賓們都注意到了這個打扮質樸,和華麗氛圍格格不入的女孩,她不得不躲在宴會廳不起眼的角落,但異樣的眼光和交頭接耳的議論仍包圍著夢虹,讓她無地自容。 這時候,管樂隊吹奏起了悠揚的國歌聲,循著樂聲,全體肅立,對著高臺上緩緩升起的國旗行注目禮。 宮務長官發表一番簡約的開場白後,恭敬地說道:「下面,我們鄭重地有請尊貴的國王陛下和皇后殿下致辭。」 於是,一頭銀髮的方威孚國王和風韻猶存的依蓮皇后,即震霆母親,彼此挽著臂膀,一同登上了舞台。他們的結合固然招致非議,但畢竟彼此是熬過長年的等待和守望,終成眷屬,他們的相親相愛如今也成了羨煞不少國民的恩愛典範。 國王先垂頭親吻皇后的額頭,隨後對著麥克風說道:「感謝所有來參與吾兒方震霆冊封典禮的貴客,謝謝你們對方國皇室的支持和擁護……我想滿懷期待地告訴每位方國國民,這位意志堅定,能力卓越的方震霆王子將給未來方國帶來變革和希望!」他的語速緩慢,像是牙疼般有些口齒不清,但國王神情誠懇,面目仁慈,說話鏗鏘有力。 身旁一襲寶藍色魚尾長裙的皇后高貴典雅,她也向到場賓客致謝,說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希望震霆在冊封王子頭銜之後,不是徒有虛名,驕奢淫逸,而是能用自己的力量,背景和人脈為更多國民創造更好的生活,帶來更多的福祉。讓我們的王國成為一個發达繁榮,自由平等的國度。因而,王子頭銜對於方震霆而言,意味著責任重大。」 隨著鼓樂隊再度奏響莊嚴的樂曲,幕簾拉開,深紅色的王座展現在眾人面前,國王轉身坐在王座之上,皇后站立在身側,氣氛變得威嚴而莊重。 這時,賓客們分列紅毯兩側,身著制服的方震霆挺直腰板,昂首挺胸地踏上長長的紅毯,走上階梯。 離高臺最近的位置站著的是國王與第一任皇后的三個子嗣,大王子身形臃腫,雙眉緊鎖,滿臉肥肉顯得驕橫奸詐,此刻他正雙拳緊握,虎視眈眈地戒備著震霆的侵入。二王子身材消瘦,陰沉內斂,雙眸陰鬱地緊盯震霆,似乎在伺機想給他設下圈套。三公主倒是能收斂情緒,控制表情,端莊地面帶笑意,平靜地注視著震霆。 此刻,方震霆闊步向前,單膝跪在了父王跟前,父子倆默契對視。 宮廷侍者畢恭畢敬地將放在托盤內的金色王冠呈上,依蓮皇后接過王冠後,遞給了國王。 方威孚國王滿懷憐愛和期望地注視著面前的兒子,他雙手捧著王冠,說著「祝福你,震霆。」,隨即將王冠戴到了他頭上。 「感謝父王。」震霆仰起頭,回應道。 全體賓客熱烈鼓掌,皇家攝影師也錄製拍攝下了這珍貴的榮耀時刻。 在一眾賓客中,夢虹也一同鼓掌,發自內心替他高興。雖然在一瞬間她也曾有過對未來的美好奢望和幻想,但目睹眼前高權重的國王和皇后,華麗恢弘的宴會廳,優雅的名媛和異國公主,並親眼見證震霆戴上王冠,成為王子的這一刻,夢虹深刻地意識到從此刻起,他們就不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徹底失去了童年最親密的玩伴,失去了野豬哥哥。 頭戴王冠的震霆站起身來,向賓客們發表冊封感言。十八歲的他難掩生澀和懵懂,此前他只是生活在小鎮上的平凡男孩,他從來沒有在這樣的隆重場合發表演講的經驗。 他害羞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頭頂的王冠確認,略微傻氣的模樣惹得來賓偷笑。他掃視站在台下的來賓,在一眾華服盛裝的賓客之外,身著牛仔裙,獨自站在角落的夢虹顯得格外醒目,她正遙望著他。 震霆一下就注意到了她,只衝著她微笑。 「呃……」他清清嗓子,頓了頓,原本皇室文官給他寫好了堆砌著華麗辭藻的發言稿,可當下他卻不想按部就班地背下來。 他只是發自肺腑之言,坦誠說道:「其實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變成王子,感覺現在就像中大獎一樣不可思議。我很感謝父王,母后給我這一切,你們讓我一下子就擁有了太多太多,我非常感激。但是實話說我還沒有完全想好作為王子我該去做些什麼,又到底該怎麼做,雖然我還有很多困惑,但是我會珍惜這個頭銜。接下來我會按照原定日程作為新生進入軍校好好訓練,認真讀書,不會辜負父王,母后還有國民們的期待。 」 方威孚國王和依蓮皇后注視著長大成人的震霆,露出了寬慰而期許的笑容。 賓客們則熱烈地為這位新王子鼓掌祝賀,帶著王冠的震霆走下台階,一路伴著樂隊高昂的音符,他重返紅毯,和兩側的賓客們握手感謝。貴族名流謙恭地向震霆王子鞠躬道賀,外國大使用雙語向他致意,異國公主向他獻上了繁盛的鮮花,宮廷侍者端上了烤全豬的滿席佳餚。 宴席正式開始了,場面一度熱烈沸騰。 當震霆光芒耀眼,開啟人生新篇章時,就是夢虹黯然退場,退出他人生舞台的時刻。在宴會廳這個真切而現實的名利場,夢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震霆哥哥未來的人生,成為王子的他此後將和這些名門貴族來往結交,以後也必定會和某位貴族名媛或異國公主結婚…… 想到這裡,夢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不爭氣地淌出眼淚,她真想轉身扭頭立刻跑出宴會廳。 此刻,眾賓客開啟香檳助興,斟滿佳釀,舉杯同賀。震霆王子攔住給賓客送酒的侍者說:「不要給那個穿牛仔裙的女孩送酒,她不能喝酒,另外準備橙汁給她喝。」話音剛落,他就眼見心愛的夢虹正逃離宴會廳。震霆不明所以,只是眸光牢牢地鎖定了逃跑的夢虹。他撥開人群,緊隨她的背影追上前去。 夢虹急匆匆地跑下台階時,眼見後面震霆王子已經追了上來,慌亂中她差點摔倒,萬幸震霆闊步上前,堅實的胸口擋在了她跟前,有力的長臂一下摟抱住了她。夢虹一下撞進他的懷中,被他緊緊摟在了懷裡。 她的臉頰緊貼在了他的胸口,身著王子華服的他,胸前別著一串串耀眼的勛章裝飾品,她滾燙的臉頰貼在了冰涼的金屬勛章上,勛章邊沿和鈍角微微戳痛著她的皮膚。 她意識到如果繼續留戀王子的懷抱,或許在不遠的未來,她會被他的身份,地位和權勢而真正刺傷,或許到了那時,她會被傷得更痛,更深。 於是,夢虹知趣地掙脫他的懷抱,逼迫自己和他保持距離。氣氛一時變得尷尬,震霆感覺到了夢虹的異樣,她的掙脫似乎是要在一瞬間讓他熾熱的情感降溫冷凍,要硬生生地把親密無間的兩人變成關係淡漠的陌生人。 此刻,她垂頭一看,剛才落跑時,她不慎弄丟了腳上的一隻鞋。正巧旁邊有座迷你花園,震霆王子讓夢虹在綠植簇擁的長椅上坐下,而他則回頭拾起鞋子,蹲下身來,給她穿上。 夢虹俯瞰下蹲的他,月光照在他頭頂的王冠上,她一介庶民,又有何德何能讓王子給她穿鞋呢?夢虹慌亂地俯身要自己穿鞋,王子則仰頭質問她為什麼跑掉,兩人這下臉孔相對,臉頰摩擦,差點嘴唇相觸親吻到一起,氣氛變得曖昧而羞澀。 「鞋掉了是小事,摔倒了怎麼辦?」震霆王子溫柔地責備她,「妳有沒有扭傷腳?我讓御醫來看看。」 夢虹擺擺手說沒關係。 「妳幹嘛急著跑掉?」 「抱歉,我這樣不辭而別,因為家裡還有事要辦,媽媽還在家裡等我。我得回去了。」 「現在就要回去?」震霆吃驚問道,她試圖用這樣拙劣的藉口脫身,震霆聽出了她情緒的劇烈波動,他坦言道,「可我正想向所有來賓介紹妳呢,夢虹——」 「不,不要!」她趕忙緊張地擺手,「千萬不要!」 邊說她邊四下張望,確認在這個角落,賓客們就算透過落地窗也看不到,她這才稍顯心安。 震霆困惑極了。 「怎麼了?夢虹?我們本來就是要談婚論嫁的一對,現在我成了王子,妳就理所當然將會成為我的王妃,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所以我才想立刻向所有賓客正式介紹妳。」 夢虹的心間交雜著感動和難過,她身旁的雕花立柱上纏繞著綻放的酒紅色帶刺玫瑰,輝映著她緋紅的臉頰和被現實刺傷的內心。她覺得面前單純的震霆王子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隨著他命運的巨變,他命中注定的配偶也將會另有其人。 「謝謝你這麼說,但是……」夢虹沒有再說下去,她的沉默讓震霆感到了她似乎心意有變。 面前的夢虹仍然穿著平民風格的牛仔裙,並沒有換上華麗的禮服,他意識到她似乎並沒有準備要進入他的世界。 然而,震霆還是一廂情願。 「如果妳覺得暫時還沒準備好,我們可以下次再正式公開,好嗎?」他不想給夢虹太多壓力,「現在正是飯點,夢虹妳都還沒吃東西,不要急著回家,回宴會廳多吃點吧!而且晚上還能看煙花。」 夢虹的心間五味雜陳,眼眶不由自主地滲出淚水,月光照耀著她晶瑩剔透的淚珠,圓潤的水珠滴落在了震霆的心房,將他融化。 他忍不住伸出手溫柔地抹掉了她的淚珠。 「妳怎麼哭了?」 「我為你高興,震霆哥哥。」夢虹哽咽地說著,她的臉上擠出笑容,不想讓哭哭啼啼敗壞冊封典禮的氛圍,生怕讓震霆掃興。 夢虹覺得在這樣一個隆重而難忘的日子裡,她這樣倉促離開,空手道別有點失禮。 於是,她翻出了藏在斜挎包裡的紙袋,遞給了震霆,一股好聞的奶香味撲鼻而來。他打開紙袋一看,原來裡面是夢虹自製的王冠餅乾。 本想一進方宮時就送給他,可是看到宴會廳裡那麼多造型別緻考究的甜品,她實在覺得這用料配方簡單,造型普通的自製餅乾太過簡陋,拿不出手。 不過,震霆卻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塊,簡易王冠形狀的餅乾上塗抹著金燦燦的檸檬塗層,王冠尖角上鑲嵌著彩色圓形巧克力點綴。在他眼裡,他指尖捏著的王冠餅乾並不比他頭戴的貨真價實的王冠遜色。 他張開嘴,咬下一口餅乾,檸檬夾雜著奶香的酸甜美味溢滿口中。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難過極了,因為這是她送給王子殿下的離別餅乾。 夢虹將要和他作別,退出他的人生,她無可奈何又戀戀不捨,看他吃得連嘴角都殘留餅乾屑,她本能地伸出手指親暱地將碎屑抹掉。 「夢虹做的東西真的沒有一樣不好吃啊!」震霆感歎道,他不想就這樣輕易放走夢虹,他還有很多很多話想對夢虹說。 於是,震霆王子提及了關於她的未來計劃。 「其實,夢虹不必非要去軍校食堂工作,妳那麼喜歡做料理,勤奮認真又學習優異,皇室助學基金可以資助妳全額學費和生活費讀完料理學院。」 夢虹垂下頭,婉拒了他的好意,她明白那會虧欠他太多人情。她父親的失蹤讓本就拮据的家庭更加經濟困難,家中根本沒錢供她讀大學。 但是她提醒震霆更重要的理由,她向他解釋。 「我的爸爸是在給軍校廚房內送貨時離奇失蹤的,他下落不明,但調查受阻,最後徹底終止。現在我沒有別的辦法,必須親自去廚房調查尋找線索才行。越是快點到現場抓緊時間,查出真相的機會才越大。」 「可是只有妳一個人單槍匹馬去軍校食堂就能查出真相嗎?聽我說,讓我幫妳,我會以王子身份讓皇家警察調查這起失蹤案,讓他們徹查此事,還妳真相。」 他直視她的雙眸,大掌包住了她纖細的肩頭。 「實不相瞞,以前勢單力薄我沒法幫妳很內疚,我本來並不在乎是不是能成為王子,但我渴望擁有皇室權力,我接受了王子頭銜,因為我想用這樣的權力幫助妳查到真相,找回妳的爸爸。」王子向她坦言。 「謝謝你。」夢虹感激地輕擁他,「震霆哥哥,但你身為王子會有你自己的責任和使命,我不想拿自己的私事煩擾你,拖累你。」她固執地告訴震霆王子,「我心意已決,好不容易能爭取到去軍校食堂做幫工的機會,既能賺錢自立,又能查案,我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 震霆長歎一口氣。 「我就知道妳會這麼固執,決定的事絕對不會改變。所以從聽到妳說妳投簡歷去方國軍校廚房要做幫工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再考慮報考方國其他軍校,就只一心要進亞洲軍校。」 震霆王子頓了頓,語氣滿懷柔情而堅定。 「因為我要保護妳。」 夢虹震驚地注視著他,之前她還以為這只是巧合而已。 這時,天色暗下,佈滿樹木和立柱上的彩燈亮起,震霆指向遠處一棟亮燈的三層樓洋樓。 「妳有看到那棟樓嗎?那是我的宮殿。」他得意地告訴夢虹。 夢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遙望過去,那是一幢外墻爬滿了綠藤,屋簷和立柱都有繁複雕花紋路的雄偉建築。 她有點懷念過去的小美好,那時她在小鎮上騎著單車騎到震霆哥哥家門口,對著窗口喊兩聲,他就會探出頭來回應,那樣的時光一去不復返。如今他成了住在宮殿裡的震霆王子,她連拜訪都要被宮外侍衛攔下查看證件和邀請函。 「我的宮殿裡也有客房,夢虹今晚就別回家了,在這裡住下來吧。」震霆王子說道,「既然妳決意去軍校食堂工作,是在下週一入職,正好當天是入學日,我也要起早去軍校報到,所以我想這幾天妳乾脆就住在我的宮殿,到時候皇室方面會安排專車,當天我們坐車一起去,反正同路。」身為王子的震霆不是提議,而是在命令。 夢虹誠懇地致謝,終究還是拒絕了。 「謝謝你的好意,時間到了,我要走了。」夢虹含淚說出了這句意味深長的雙關語,讓他的心頭咯噔一下。他似乎聽出了她話語裡不同尋常的深意,他拉住她的手臂,並不捨得放她走。 而此刻宮內官心急地找到了震霆王子,恭請他立刻回宴會廳與貴客們用餐。夢虹則趁機鞠躬倉促道別。 她婉拒了皇家專車,搭乘公車獨自返回小鎮。她回望著遠方那座燈火通明,光鮮璀璨的方宮,喧囂的慶賀聲和曼妙的音樂聲交織著隱約傳來。 突然「砰砰」響聲傳來,她循聲望去,繽紛耀眼的煙花在夜幕華麗綻放,照耀著方宮雄偉壯觀的穹頂。路上的行人駐足觀望,居民站上陽台或露台遙望觀看。 當連續爆破的線形煙花帶著紅橙黃綠紫的五光十色飛速衝上天際,同時閃耀時,那煙火分明在天際形成了一道巨大而絢爛的彩虹。 夢虹仰望蒼穹,這道光亮的虹劃過天際,劃過她的心間。 夢虹,這是送給妳的禮物,妳看到了嗎? 此刻震霆王子正站在宴會廳二層偌大陽台上,他的雙手抓著欄杆,落寞地望著天際的虹,他的思緒早已飄到了方宮之外,遙望著通向宮外的路,擔憂著獨自回家的夢虹…… 這道天穹中的煙火彩虹瞬間將夜幕分割成了兩側,彩虹那頭是華麗富裕的貴族樂園,而彩虹這頭則是貧窮的庶民家園。 夢虹止不住淚流滿面,懷揣著告別的心意,她難過地踏上了斑駁簡陋的公車。車身顛簸著駛向原本就屬於她的平民生活…… 夢虹收拾行李,她把簡單的衣物,日用品等接連裝入小小的手提行李箱。此刻,她的手中攥著那塊能折射出彩虹的三棱鏡,猶豫著要不要帶走。媽媽在廚房邊忙著燒菜邊順口提醒道:「妳要輕裝上陣!行李太重的話到時候妳提不動!」 夢虹聽罷,還是將那塊沉甸甸的玻璃三棱鏡悄悄放入了行李箱內。 此時,她的行李箱已被裝滿。媽媽在廚房裡邊將飯盛入碗裡,邊嘮叨著叮嚀夢虹:「要帶最需要最有用的東西,沒用的東西就不要帶喔。」 可夢虹還有東西想要帶走,她拿過坐在床頭的藍色毛絨小野豬,捨不得和這隻陪伴她的野豬分開。 於是,夢虹將衣物擠壓,騰出稍許空間,而後將那隻藍色毛絨野豬硬生生地塞進了行李箱。 母親端上幾道熱菜,母女倆一同吃了頓飯。夢虹就提上行李箱,獨自踏上了前往軍校的短途火車。她坐在嘈雜的車廂裡,她的手中捏著三等座的車票,耳畔迴蕩著咔噠咔噠的鐵軌運行聲。她雖然為未來感到不安,但也為自己沒有隨意佔震霆王子的便宜感到心安。 第3章 入讀軍校 巍峨壯觀的金屬軍校校門在朝陽下透著冷峻的威嚴,戒備森嚴的士兵駐守在門外,士兵檢查夢虹的入職單後放行。 夢虹踏入了龐大的亞洲軍校校內,國旗台上矗立的旗杆上飄揚著粉藍雙色的方國國旗。校內建築龐大考究,校舍依山傍水,風景秀麗。一列軍校生身著墨綠色軍服,沿著湖邊小路長跑。夢虹根據路標指示,找到了軍校食堂。那是一幢兩層樓的西式建築,石灰外墻有點陳舊斑駁。 廚房總管姓金,板著臉簡單地帶新人夢虹環視後廚,介紹了主廚,幫工等工作人員。剛入職的她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穿上廚房制服和圍裙開始了軍校廚房內的繁重工作。雖然她並沒有一展烹飪才能的機會,但洗菜,切菜,裝盤和分配食物,每件雜活她都做得細緻認真,得心應手。偌大的軍校廚房如此忙碌,根本沒有半刻閒聊或休息的時間,整個後廚迴蕩著切菜聲,炒菜聲,鍋碗瓢盆的丁零當啷聲響。 方震霆王子則拒絕搭乘皇室專車,而是和其他新生無異,搭乘了墨綠色校車來到軍校報到。一路風塵僕僕趕來,他剛領取了軍服和軍靴換上後,也是連休整的時間都沒有,面相肅穆的教官就集結全體新生即刻開始了艱辛的新生訓練。操練場就在食堂大樓前,新生們在操練場跑道上高強度長跑特訓時,整齊的踏步聲和異口同聲的口號聲在校園內迴蕩著,就連在食堂後廚也聽得到。 中午十二點,後廚已將所有飯菜準備完畢。夢虹被廚房金總管派去配餐區負責盛舀餐食。於是,她束上髮帶,換上紅白雙色的方格制服站在了一排排熱騰騰的菜餚後。按慣例,高年級軍校生首先用餐,只見他們身著整齊劃一的軍服,肩章上的四顆星形金色紐扣數量象征著他們的年級。拿餐盤,選飯菜,給飯票,他們對這一系列流程日復一日,早就爛熟於心,毫無新意。只是突然配餐區出現了一張新面孔,高年級生當然覺得好奇又新鮮。這些已經多年習慣了軍校乏味生活的高年級男生們打量著新來的小廚娘夢虹,粉撲撲的臉頰,透亮澄澈的雙眸,嬌小玲瓏的身形。他們不由自主地都將目光匯聚在她身上。那一雙雙鋒利的鷹眼覬覦獵物,嚇得夢虹如同一隻受驚小雞般緊張得後退了一步。這些高年級生們,個個油滑老道,趁著這排隊打飯午休的輕鬆時刻,他們有的跟她主動打招呼問好,有的對她淺淺一笑,有的跟她眨眨眼,有的乾脆油滑地直接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夢虹不理會他們,專心於手頭的工作,他們要點什麼菜,就用長柄勺舀起放入他們的餐盤。 最後一批才會輪到新生用餐,因為都是初次使用軍校食堂,不熟悉流程,新生秩序有點混亂。 當新生們列隊來到配餐區時,那股濃烈刺鼻的汗味朝著夢虹撲鼻而來,差點將她嗆到。一瞬間,她近乎難以呼吸,但她很快克制自己,專心投入工作。不熟悉點餐的新生不知道要拿餐盤,她就會友善地提醒說:「請去門口右邊拿餐盤喔。」 食堂提供的菜色豐富,一張飯票可以領取的一份標準午餐包括兩葷,四素,一份飯,一湯,一水果,分量十足。 當下,震霆王子排在隊伍中間,捧著餐盤的他其實早就看到了配餐區的夢虹。她穿著紅色格子,白色翻領的配餐員工制服。烏亮的中長髮被束起,扎了精巧的髮髻,束著簡約的髮帶,顯得格外甜美可人。 震霆的眸光完全聚焦在了夢虹一個人身上,他恨不得馬上能和夢虹重逢。可眼下隊伍卻挪動得如同蝸牛般緩慢,新生們不太了解情況,有的在問她怎麼買飯票,有的問她是否可以續飯。震霆好奇地聆聽著其他新生和夢虹的對話,他聽得心煩意亂,心想這幫蠢貨為什麼要一直跟他的夢虹講話。 好不容易,隊伍以烏龜時速行進後,終於輪到了震霆。在他見到夢虹的這一刻,像是瓦斯盧頓時擰到了大火,一股熊熊烈火即刻從爐中竄起。 「夢虹。」他蠕動嘴唇,久別重逢似的低喃著她的名字。 「震霆哥哥。」她輕聲回應他,心間傳來了「咚咚」的聲響,像是她在後廚幫工時,在刀砧板上剁肉時「咚咚」的急促敲擊聲響,那是心動的聲響。 「今早司機回來告訴我說沒能接到妳,說妳坐火車走了,還好終於在這裡見到妳。」震霆感歎。 「我很抱歉,謝謝你的好意。」夢虹歉疚回應,手上盛菜的動作並沒有放緩,反而越加熟練。出於私心,她從盤中特意挑了一隻明顯個頭大的雞腿給他。 「這些菜都是夢虹燒的嗎?」 「怎麼可能?不是我,是王大廚燒的。」 「夢虹燒的飯菜可不亞於大廚。」震霆誇讚道,而後他話鋒一轉,關切問道,「對了,妳還沒來得及找房子吧?今晚開始住哪裡?」 「食堂有提供宿舍。」 「宿舍在哪裡?」 「就在樓上。」 盛菜完畢,震霆還意猶未盡,他還有很多話想跟夢虹說,但後面排隊的人拿著餐盤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夢虹對他使了個眼色,震霆會意了,明白來日方長,以後兩人在軍校見面的機會還有很多,不急著非要現在這個時候說話。 震霆按食堂規矩給她飯票時,兩人彼此指尖輕觸,心動觸電。他端著餐盤離開時,還依依不捨地扭頭回望了她一眼。 處理殘羹冷炙,擦桌,洗碗……結束一天繁忙的工作,面相嚴肅的廚房金主管帶著夢虹踏上嘎吱作響的樓梯,走上位於食堂二樓的宿舍。與其說是宿舍,不如說是一間倉庫,裡面堆滿了暫時不用的桌椅和櫃子。一台蒙塵的矮櫃作為隔斷,把偌大的倉庫分出了一處狹小的空間,裡面放了一張簡易的單人床。 「原本食堂沒有配套宿舍,之前離職的幫工就住在這裡,妳就當做宿舍吧。」 於是,夢虹將倉庫清掃整理一番後,將簡單的行李取出。掛好衣物,鋪好床單,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隻模樣呆萌的藍色豬仔。整理完畢,她就精疲力盡地躺在床鋪上小憩片刻,而後起身,從包裡拿出了空白信紙,提筆給媽媽寫信。 在信中,她向媽媽問安,講起了第一天的工作和感受。對於父親的失蹤案,她寫到自己很忙對這裡還很生疏,但她會盡快熟悉環境,仔細尋找線索。她猶豫著要不要寫到和震霆哥哥的事,夢虹想了想,又劃掉了句子。放下筆,她伸手拿過了那隻藍色豬仔,將這唯一的夥伴摟抱在了懷中…… 這邊的震霆剛結束初日特訓,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了新分配的宿舍。他推開半掩的宿舍門,只見兩張簡單的木製單人床鋪,兩張書桌和兩個衣櫃羅列在房內。震霆王子將和一位舍友共用宿舍。 「你好,王子殿下。」這位身姿挺拔,眉清目秀,洋溢著爽朗笑容的舍友自我介紹道,「我叫成大勛,以後我們會同住這裡。」 來軍校前,震霆就聽說皇室方面特意為他安排了考入軍校的第一名優等生成大勛和他做舍友,希望他能同時作為王子的學伴,鞭策鼓勵震霆王子在軍校的學習。 「很高興認識你,大勛,」震霆友好地與他握手寒暄,「你叫我震霆就行,或者叫我野豬也可以。」 大勛聽罷,咯咯笑了起來,氣氛融洽。 在大勛之前的想象中,那位剛被冊封的震霆王子可能會帶上皇家管家,一眾傭人隨身伺候,居住在軍校的單人房間。沒想到王子和其他新生無異,正獨自打開簡單的行李整理。 大勛也忙著打掃房間,突然小美帶著乾淨的衣服被單前來探望。門沒關,半敞開著,她敲了敲門,以示禮貌。 小美身形玲瓏嬌小,聲音溫潤細柔,一襲精緻刺繡的長裙,搭配著色調相配的頭飾和平底鞋,顯得優雅無比。 見小美過來,大勛溫柔地笑著說:「我都跟妳說了,不用特別準備,軍校都發了統一的衣褲和被子。」 小美卻聲音清亮地反駁說:「哥哥,那些料子都沒有這種舒服,真絲親膚,棉麻透氣。」 沒法拒絕小美的好意,大勛接受了衣物。因為不便在男生宿舍久留,小美就匆匆離開了。 大勛跟震霆王子介紹說:「剛才是我的親妹妹小美,她做服裝設計,也開服裝店,所以對面料,布料特別講究。」 眼看兩人兄妹情深,震霆也想起了喊自己叫野豬哥哥的小妹夢虹。原本他和夢虹也是這麼親密的,也不知為何近來夢虹莫名變得疏遠。 當震霆把一個小鏡框掛在自己臥床旁的墻上做裝飾品時,舍友大勛好奇地湊上前去看。 鏡框裡是一個金色王冠,每個尖角上點綴著彩色的圓點。 「是泥塑嗎?還是陶土?」大勛邊端詳著這個奇怪的裝飾品,邊隨口問道。 「不是,是餅乾。」震霆王子答道。 「餅乾?」大勛滿臉驚訝,湊近仔細看,那的確是一塊點綴著彩色巧克力的王冠形狀的黃油餅乾被錶在了鏡框內作為裝飾品。 當日,軍校派高年級學長組成的衛生小組進行宿舍衛生檢查,對於被子枕頭的疊放,宿舍內務的清理整潔都有嚴格的評分要求。檢查後,關於方震霆王子熱衷特權的自戀傳聞就傳出。傳聞說他入校當日就把王冠刻意掛在了宿舍墻上,似乎是直白而傲慢地在向室友強調他的特殊身份。 關於震霆王子的王子病傳聞不斷發酵,但他並不介意。因為震霆王子其實和其他新生一樣,穿著一樣的軍服,剃著一樣的頭型,每日都在一樣高強度的體能特訓中度過,毫無區別。 非要說他跟別人有所不同的話,那就是別的男生或是要寫信給遠方的戀人,或艱辛地跑到市區尋找電話亭花錢打電話給遠方的戀人,或是要坐長途火車才能見到遠方的戀人,或是還在尋找合適的戀人。而他早已找到所愛,而且他們非但不相隔遙遠,還近在咫尺。因為震霆王子的心上人就在這裡,就在食堂。每當早中晚三餐時,只要他在食堂見到分配餐食的夢虹,他體訓時所有的疲倦就一掃而光。夢虹的一顰一笑都會不由自主地牽動著他的心,見到夢虹,他就感到滿足。 軍校同學都注意到每次震霆去食堂打飯菜時,都要抓緊時間和分配餐食的夢虹小聊幾句。這時候的震霆完全不是操練場上那頭兇悍狂蠻的野豬模樣。他注視夢虹的溫柔神情,他不經意間觸碰夢虹的親暱動作,他輕柔纏綿的話語,好像瞬間被馴化成了一隻溫柔乳豬。這一切讓大家不免好奇地問他是不是在和夢虹戀愛。而震霆王子不假思索,直白坦言說:「是的,夢虹會是我的王妃。」 他既不說是女友或戀人,也沒說是未婚妻,而是毫不猶豫脫口而出說「王妃」。 這個消息仿佛高壓鍋爆炸般讓軍校沸騰,畢竟方震霆作為軍校驕子是未來有望成為國王的王位繼承人,而夢虹只不過是在食堂打雜,平凡無奇的貧窮小妹。兩人巨大的階層落差即刻成為話題,大家對他們倆的戀情既覺得不可思議又抱有質疑。 當好奇的廚房幫工向夢虹確認問:「聽方震霆王子說以前你們從小就生活在同個小鎮,而且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以後妳還會成為他的王妃,這是真的嗎?」 夢虹嚇得差點在刀砧板上把刀切到自己的手。她趕忙慌亂擺手矢口否認,「不是那樣的,我怎麼可能成為王妃呢?他在開玩笑呢!我們以前雖然來自同個小鎮,但只是認識而已,並不熟悉。」 所有人都對兩人完全矛盾的說法感到困惑,那頭方震霆到處跟人說軍校食堂的小廚娘夢虹就是他的未來王妃。而這頭夢虹卻全然否認,說跟方震霆不熟。 這讓震霆倍感震驚而受傷,以至於近來在食堂配餐區,他總是拿著餐盤站在分發食物的夢虹面前,等她把各種熱菜和飯食舀到他的餐盤後,卻還是久久不願離去。 「我們不熟嗎?真的不熟嗎?」震霆用低沉的嗓音質問夢虹,午日的烈陽透過落地窗映照在他俊朗落寞的臉孔上。凌冽的質問從他的喉嚨深處發出的那個瞬間,夢虹不敢直視面前再熟悉不過的震霆,她握著舀盛飯菜長勺的手腕都在不停顫抖。震霆固執地杵在原地,大掌緊捏餐盤。他直勾勾地瞪著夢虹,只想向她討要說法。 「我們不熟嗎?」他的拷問讓夢虹發憷。 「前進!快前進啦!」排隊在震霆後面打飯的軍校生都等得不耐煩了,開始催促站在前面凝固不動的震霆。 「那傢伙到底在幹嘛?」他們小聲議論。 「還能幹嘛?他王子病又犯啦!不過是在食堂吃個飯,他就一直在挑剔說什麼這個不熟,那個不熟。」 「他覺得自己是王子所以很了不起哦!」 聽這話可見他們並不了解震霆,因為他雖已貴為王子,但的確是個對食物優劣毫不挑剔的食客。不管是那種可能帶有沙門氏桿菌的半熟雞蛋,還是那種淡水養殖,可能有寄生蟲的廉價生食三文魚,又或者是五分熟的膠水拼接牛排,震霆通通都來者不拒,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被耽誤排隊打飯的人也包括軍校新生吳解夏,他生得英氣逼人,兩道粗黑的濃眉之下如鷹眼般的雙眸炯炯有神。此刻他無奈地把空餐盤夾在腋下,另一隻手則煩躁地將飯勺盤在指尖旋轉。手中的鋁製湯勺像是一把利劍隨時將要握起,他想立刻和那個打飯都磨磨蹭蹭的草包王子來場格鬥。 於是當日午後,新生們就熱鬧地圍著軍校操練場的擂台,歡呼著開始了打擂賽。 格鬥比賽由吳解夏率先發起,被他點到名的人上台和他對打,不肯上台打的就算輸。若是誰被點名卻一副怯懦膽小的縮頭烏龜樣,以後定會成為笑柄,在軍校裡就別想再昂首挺胸做人。吳解夏骨子裡那股好鬥的熱血在擂台上強勁迸發,像是頭頂帶疤的疤痕男,大塊頭身板如岩石的石塊男,他們和吳解夏對打幾個回合後,都敗下陣來,都不是吳解夏的對手。 看吳解夏那副吊兒郎當不正經的樣子,以及他國防部長次子的背景,很容易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靠家裡賄賂軍校,開後門才入學。不過事實上吳解夏的確是憑藉著射擊和格鬥上的過人能力考入。在他眼裡,那個什麼方震霆王子倒是一無是處,只是養尊處優,靠著頭銜入校的吉祥物小乳豬吧。 他早就看方震霆不順眼了,這種原本是小鎮少年非要不擇手段當上王子,沽名釣譽之輩為他所不齒。當下頂著炎炎烈日,在眾人的吶喊聲中,他俯瞰擂台下,毫不客氣地衝著王子喊道:「方震霆,你敢不敢上台跟我比試下!」 大家一聽,吳解夏喊的居然是剛被冊封王子的方震霆,新生們很想看看像震霆王子這種地位顯赫又權力傲慢的人被打得鼻青臉腫是什麼樣子,於是個個都亢奮地大呼小叫。震霆從小就在鎮上跟那些壞小子們打架,就算被點名也絕不會畏畏縮縮,瞻前顧後。 於是震霆脫下軍服外套,準備穿著圓領短袖上台,這舉動還被吳解夏嘲笑說:「你怎麼做什麼都慢慢吞吞,磨磨蹭蹭!打飯也是!打擂也是!」 眾人咯咯大笑起來,震霆不悅地板起臉,聳動肩膀,無所畏懼地闊步跨上擂台。兩人二話不說,直接開打。當強壯兇悍的方震霆和暴烈熱血的吳解夏在擂台廝殺時,沸騰的血液,熾熱的汗水,猛烈的較勁還有震耳的呼喊,全都混雜在一起。他們倆像極了在叢林裡,一隻彪悍的頂著獠牙的野豬與一匹殺氣十足的野狼在撕咬。 當吳解夏還是個裹在繈褓裡的嬰孩,被母親捧著帶去高僧那裡祈福時,高僧就斷言這男孩長大後必定好鬥好戰。而他因為在當年的解夏日出生,母親遂為他取名為「解夏」,祈願他能以此慈悲之名平衡他命中所帶的殺戮之氣。 「解夏」一詞來源於禪語,陰曆四月十五後,雨季來臨,草蟲活躍,修行人四處行走容易踩到蟲蟲草草,但出家人不殺生。所以在雨季的三個月裡,僧人們閉關念經靜思。三個月後夏季過去,眾僧煩惱滌除,身心清淨,也未踩到戶外的蟲蟻花草,歡喜解夏。 方國人多信奉佛教,吳解夏入讀軍校前,虔誠信佛的母親就特意從高僧那裡請來開光護身符,讓兒子隨身帶上保平安。相比母親為他取名時寄託的這份對蟲蟲草草滿懷憐憫的仁慈,骨子裡粗獷大條的吳解夏從小就熱衷跟著父親狩獵,用獵槍射殺野兔,用拳頭把棕熊打昏。 當下在擂台,他也毫不手下留情,砸向方震霆王子的鐵拳結結實實,拳拳到肉。震霆先是節節敗退,後又咬緊牙關,卯足力氣悍拳回擊,這下吳解夏略佔下風。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不可開交,難分勝負。 這時,教官惱火地撥開人群,踏上擂台要阻止兩人,眼看兩人根本沒有要停止的意思,教官氣得把兩人猛揍了一頓… 夢虹在廚房裡忙碌地洗碗,透過被擦拭得乾乾淨淨,沒有絲毫油漬的窗戶,她望向窗外,看到拿著拖把和水桶並肩前去打掃男廁所的震霆王子和吳解夏。 原來兩人因為違反校規,在校內私設擂台,打架鬥毆,尋釁滋事所以被處罰掃男廁所。夢虹看著震霆哥哥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想起震霆在小鎮上的時候也是個性暴烈,經常跟鎮上的男孩們打架,現在到了軍校也是本性難移。 震霆原本以為現在他既然和夢虹在同個軍校裡,每日都能見面,必定有很多時間能交往共處。可他沒料到他們各自會這般繁忙。別說約會,就連彼此說句話都匆匆忙忙。軍校生從早上六點起床早訓晨跑開始,一整天軍事理論課,格鬥特訓,實彈射擊,兵器使用等各項課程密密麻麻地排滿課表,一直到晚上九點晚訓結束,好像每日都在追趕著時鐘上的分針秒針狂奔。 而忙碌的廚房工作則壓榨了夢虹每分每秒的時間,她起早貪黑一刻不停地勞作。洗菜,切菜,燒菜,煮飯,裝盤,配餐,洗碗,清點飯票,整理桌椅……貼在廚房牆上的工作時間表精確到了每分鐘,她好像也連一刻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沒有足夠的時間單獨約會,但震霆還是見縫插針地表達對夢虹的愛意。 當其他軍校生把方形飯票薄紙按原樣遞給夢虹時,唯獨震霆刻意把飯票折成心形交給她。對於他的甜蜜示愛,夢虹生怕被人發覺,總是匆忙解開紙心。 不少新生用餐後總是把餐盤連同碗筷一股腦兒丟在回收區,只有震霆按照規定把餐盤,筷子和碗認真細緻地分類放回。他甚至還勸說其他同學也必須這麼做,只為了減輕夢虹工作的負擔。 當夢虹推著餐車穿梭桌椅間的走道時,有時她為避讓別人自己的後腰差點就要撞到桌角。這時候在她身旁的震霆見狀就會即刻用大掌捂住餐桌的直角,生怕尖銳的桌角會傷到她。 雖說他做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但夢虹卻仍在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回報他。 每次盛菜,出於私心,夢虹必然會挑最大的雞排,最嫩的五花肉給他,比起別人,水煮蝦也會悄悄多給他盛兩個。 時常她會燒一壺熱水,冷卻後裝上檸檬,製作爽口的檸檬水特意帶給震霆哥哥,待他結束訓練後讓他解渴。 在軍校的公用洗衣房內,夢虹會把自己的洗衣粉帶給震霆用,因為他總是忘帶洗衣粉。 這些瑣碎細小,微不足道的你來我往,在夢虹看來只是她不想以後虧欠他而做出的小小回報。她早已意識到在不遠的將來兩人註定分離,因為他們已是完全不同階層的人,這種瑣碎日常的互動小事只是零散的砝碼,暫時維持天平表面的平衡關係,終有一天階級落差的現實會徹底打破平衡,導致兩人分開。 可震霆的想法卻完全不同。 這些瑣碎細小,微不足道的你來我往,在震霆看來正是他們相親相愛,互相支持的日常舉動。他始終堅信即使在遙遠的未來兩人也註定相愛,縱使他們在外人眼裡屬於完全不同階層的人,但這些瑣碎日常的互動小事卻是無數條緊密紐帶,不斷深入彼此產生深厚聯結,終有一天真誠付出的情感會把兩人緊密捆綁,密不可分。 兩人想法迥異,對未來的預見也截然不同。震霆雖說平日神經大條粗獷,但他仍能從夢虹日漸疏離的肢體動作和恭敬客套的言語裡察覺到了她心境的變化。 夢虹平日就心思細膩敏感,她從震霆一如既往的熱情擁抱和曖昧甜蜜的情話裡感知到了他內心的堅定。 震霆總在結束晚自習後就站在食堂樓下,仰頭望向亮燈的夢虹宿舍。隔著窗簾隱約可見的朦朧身影牽動著他的心。他會溫柔地呼喊夢虹的名字,等待她走到陽台俯身跟他小聊。 點點星光的夜幕之下,震霆仰著頭,夢虹則伏在陽台圍欄上俯身和他說話。 分明他是方國皇室的高貴王子,而她只是底層的貧窮少女,可他的姿態卻總是把她當作嬌貴公主。當她站在陽台高高在上時,他則像個騎士站在樓下,甘願處於下風,總在仰望她,捧著她,守護她。 夜晚涼意襲來,夢虹會披件薄薄的絨線罩衫來到陽台。月夜星光璀璨,繁星落在她身上,她彷若是一位披著耀眼繁星來到陽台的公主。而月光給震霆王子的軍校制服渲染上了一層鋥亮的光澤,像極了盔甲,而他正是身著盔甲的騎士。 兩人輕聲聊些日常,夢虹跟他說起今日芥菜不夠,所以廚師長臨時應急做了白菜和菠菜豬肉餃。震霆則跟她炫耀今日打靶成績,並抱怨說有人居然胡亂把子彈打到了他的靶上。 震霆沉浸在命運的美妙安排之中,他認為是緣份讓他們靠得更近。望著從牆角底部攀著纏繞爬上的藤蔓延伸到了夢虹的陽台,身手矯健的震霆恨不得即刻攀上牆壁,爬上陽台與她親密相會。 早在小鎮上,夢虹就已經見識過他飛簷走壁的敏捷身手。可她擔心危險,不允許他爬上來。所以每次夢虹都是往小藍子裡裝上自己烘焙的餅乾或點心,然後把籃子系在長繩索上從陽台上放下去送給他。又或者是震霆破掉的襪子,夢虹會幫他洗好,縫補好後,再用夾子夾在衣架上栓在繩子上送下去。 其實此前,皇室方面擔心震霆王子在軍校的日常起居,特命御廚特製加餐由專車送去給王子殿下加強營養。而且皇室方面了解到王子的生活能力差,亦有安排生活管家為他洗衣,並且及時購置新衣新襪。但這些最後卻全都被震霆打發走了。震霆雖已貴為王子,卻偏偏熱衷於從陽台長繩送下的簡易食物,偏偏著迷於縫縫補補的舊襪子而不肯換新的,只因為這所有的一切都來自夢虹。 然而相較於享受夜聊的震霆王子,短暫的相會多次之後,夢虹卻不願在陽台之約上再傾注時間精力,不單單是因為她擔心軍校的人會發現兩人的親密關係,更是因為她對未來充滿危機感和不安全感。 夢虹雖身形嬌小,仿若柔弱羊羔,但沉在社會底層的她實則和在叢林裡艱難覓食的野豬無異,她必須足夠勇敢機警,勤勞拼命才能存活下來,因為夢虹這隻羊羔歷經家庭變故,工作艱辛,深知競爭殘酷,優勝劣汰。而震霆王子雖外形看似強悍壯實,但因為瞬間躥升至了國家頂流,成為了方國王子,如今錦衣玉食,前程無憂,安逸的他恐怕只會用拳頭尋釁滋事,擊打乏味人生,這樣的他實則和被圈養被餵食的羊羔無異。現在的他只想和夢虹甜蜜戀愛,打情罵俏。 只是未來充滿變數,縱使震霆現在身為王子,但作為新晉王儲,他想在國王其他子嗣都伺機圍剿的皇室內站穩腳跟,必定也是危機四伏,艱險重重。現在正是積蓄能量的重要時期,因而夢虹不希望兩人浪費大好的青春時光在這樣無聊的閒聊玩耍中,她希望他們兩人都能夠抓緊時間,爭分奪秒地刻苦學習,她苦口婆心地勸說震霆希望兩人都能夠珍惜年輕活力的時光,認真學習,增強能力。然而,震霆卻聽不進去,他只想和夢虹親密相處,兩情相悅。夢虹已把自己的學業目標寫在了筆記本上,而她覺得震霆身為王子,日後責任重大,她不希望自己成為耽誤王子學習的罪魁禍首,所以想法設法要讓他專注軍校學業。可她多次勸導無果,懊惱之際,隨著新生典禮的舉行,時機轉變。 新生典禮在開學半個月後才舉行,夢虹作為食堂幫工負責準備水,飲料和點心。簡易卻莊重的典禮在軍校禮堂內舉行。 校長是位滿頭白髮卻身板俊朗的老軍人,他聲音洪亮,鏗鏘有力,鼓勵新生刻苦學習訓練,珍惜校園時光。隨即上台發言的是新生代表成大勛,他身姿高挺,眉宇間正氣凜然。 大勛是以綜合成績第一名考入軍校的特優生,果不其然,他言語謙遜有禮,聰慧睿智,演講尾聲時他以方國大將的勵志名言與所有新生共勉,博得大家的熱烈掌聲。 在夢虹印象中,成大勛總是對食堂人員禮貌寒暄說「謝謝!非常好吃!辛苦了!」之類的話。偶有食堂人員弄錯他的飯票,他也從不苛責生氣。 夢虹沒想到原來他不僅待人友善寬厚,而且入校以來始終保持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當震霆王子跟夢虹提起大勛就是他舍友時,夢虹吃驚之餘,以仰慕的口吻說起自己親眼看到大勛邊吃飯還不忘看書學習的刻苦。這小小的稱讚卻讓震霆醋意大發,氣得震霆即刻列下學習計劃,收斂起閒散狀態,每日也都刻苦讀書到深夜。 不過軍校入學以來的兩次小考,震霆的學習成績實屬中流,雖不至於墊底,但實在談不上拔尖。可他的夢虹居然對舍友大勛讚不絕口,他豈能容忍?震霆奮發圖強,只想對成績頂尖的大勛奮起直追。 雖然震霆王子的成績平平,但他在校的懲戒記錄卻已滿滿當當。因為野豬震霆時常跟惡狼吳解夏打架鬥毆,同學們就稱兩人為「野豬惡狼鬥」,由此震霆沒少挨體罰。 皇室方面會定期將方震霆王子在軍校的表現傳達給國王陛下。國王聽聞後非但不惱火,反倒為兒子震霆的膽氣和殺氣滿意。眼下叛軍伏擊,時局動亂,他需要勇猛的子嗣鎮壓叛軍,穩定方國局勢。若是震霆膽小怯懦,不敢還手,不去應戰,國王陛下才會惱火鬱悶。 「當然,打架鬥毆,惹是生非自然不對,」國王陛下揚起嘴角得意地對前來匯報的宮內官說道,「震霆違反軍校校規,就要按照校規責罰,不能因為他是王子就從輕處罰。」國王陛下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底裡還是對兒子震霆倍感驕傲。 畢竟他與第一任皇后所生的兩兒一女,都無法委以重任。大王子叛逆散漫,成日尋花問柳,根本無心國政,二王子個性陰鬱,害羞膽怯,不敢問政,三公主能力優於兩位兄長,但生性善良,主張和平解決爭端,反對武力鎮壓叛軍,與父王政見不同。 因而國王對四王子震霆寄予厚望,他期望軍校能將震霆磨礪得更加兇悍鋒利,因為方國的未來需要一位作風強悍的王位繼承人控制混亂的局面,開拓嶄新的未來。 第4章 心意 震霆作為新生,嚴苛密集的訓練是對新生的必要磨礪,以此整肅軍紀,以免養成懶散惡習。而夢虹作為剛入廚房的幫工,廚房內談資論輩,上下級階級嚴明,各種繁重雜務自然也由她這個新人承擔。 廚師長一聲令下,夢虹就必須聽命於她,一個人吃力地將一個個沉重的蔬菜箱搬入倉庫。而這一幕恰巧被結束訓練的震霆撞見,他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震霆闊步上前,還沒等夢虹反應過來,身強力壯的他就直接從夢虹手中奪過箱子,輕巧地托在掌中,輕而易舉地就幫她搬上了貨架。 當震霆要繼續搬運時,未料夢虹卻斷然阻止。 「謝謝你,但你真的不用幫我,我自己可以做。」 「為什麼總在拒絕我?」震霆滿臉不悅,入校以來,他數不清這是夢虹第幾次拒絕他的幫忙,這讓他十分沮喪。 「如果被廚房長看到的話,他會認為我工作懈怠,在勾搭軍校男生談情說愛,也會覺得我工作能力不夠,幹什麼都要別人幫忙。」 「他們敢這麼說你?」震霆惱火地攥緊拳頭。 「你知道我非常在乎這份工作,所以我必須自己做好才行。」 震霆的心頭翻江倒海,但他沒有放下箱子。因為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舉手之勞會給夢虹招致指責貶低,他只一心想要幫助夢虹. 「我看肯定因為你是新人,他們才故意刁難妳,要是你來不及搬完的話,等會兒他們肯定又要雞蛋裡面挑骨頭。而且這麼重的箱子妳怎麼搬得動呢?還是讓我來幫你吧!如果他們敢那樣苛責妳,亂講話,我肯定會為妳撐腰。」 兩人爭執之時,突然上方的箱子沒有擺穩,夢虹伸出纖柔的雙臂想抵住箱體,眼看就要砸下,萬幸震霆伸手及時。他伸出有力的臂膀,一隻手就輕巧地把整個沉重的箱子穩當地推回了架子頂部。兩人仰頭望向上方,終於鬆了一口氣。夢虹轉過身來,後背緊貼著架子,而震霆王子的身軀仿若銅墻鐵壁般壓在她的身前。在這個時刻,兩人面對面,彼此身體緊靠,他強壯的悍軀緊貼著她柔美的嬌軀,這親密無間的氣息頓時讓兩人不禁臉紅心跳…… 空氣凝固,曖昧升騰,震霆的鼻尖已聞不到任何菜葉瓜果的味道,只能聞到來自夢虹的清香…夢虹的小臉也漲得通紅,回過神來時,她慌亂地低下身,從他的一側臂彎下鑽了出去…… 因為替夢虹搬箱,震霆上課遲到被罰。看到在操練場上被罰跑步的震霆哥哥,夢虹的心間滿是內疚。震霆奮力奔跑,可他腦海裡滿滿都是和夢虹親密緊貼的心動,渾身燥熱的身體只要一想到夢虹就像是要火山爆發般熾熱… 震霆結束體罰,來到倉庫前,透過敞開的鐵門,癡迷地望向了裡面的鐵架子。他的眸光凝視著那冰冷冷的貨架,心間卻在熾熱燃燒。 吳解夏正好路過,突然看到了正對著空蕩蕩的鐵架子發呆的震霆,他好奇地順著他的眸光望向倉庫,困惑地在他耳旁問他:「鐵架子有什麼好看的?」 「要你管!」震霆滿臉通紅地回擊道,心口卻還在砰砰亂跳。 次日,廚房早餐製作肉包子。夢虹嫻熟地擀面皮,包肉餡,一個個白胖包子製作得又快又好。想到為她搬運箱子而耽誤上課受罰的震霆哥哥,夢虹就自責難過。 於是,她特意悄悄做了特殊的豬包子想要向震霆表示謝意和歉意。雖然食材受限,但手巧的她還是用紫甘藍榨汁加堿性小蘇打變成的藍色汁水,混合了麵團製作出了藍色的豬耳朵和鼻子,貼在了圓圓的白麵包子上,再用筷子在上面戳了兩個圓孔,變成豬鼻子。 早餐時分,其他軍校生都分配到了普通的光禿禿的肉包子,唯獨輪到震霆時,夢虹從壓在最底下的那一籠裡拿出了為他特製的幾隻豬包子。 當這幾個熱騰騰,香噴噴的豬包子送到震霆王子面前時,他兩眼放光,欣喜地咧嘴笑起,隨即拿過滿足地大口啃食。 藍色豬包子自然就是野豬哥哥的象征,這份滿懷愛意的特殊待遇怎能不讓震霆得意忘形呢?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向其他同學炫耀。大家都很稀奇為什麼唯獨震霆的包子與眾不同,但說到底,那畢竟也不過是個貼了兩個耳朵,挖了兩個鼻孔的呆萌豬包子而已,他的幼稚炫耀難以激起任何人的羨慕嫉妒,唯獨震霆自己得意洋洋。 當震霆舉著豬包子,在吳解夏面前炫耀搖晃時,好像手中拿著的是舉世罕見的奇珍異寶。那豬包子搖曳著,兩隻豬鼻孔高調顯擺著,挑釁著易怒的吳解夏。被激怒的吳解夏乾脆一手奪過他的豬包子後,咬下一大口,正要繼續吞噬時,震霆惱火地掐住了他的臉頰,掰開他的嘴,強迫他把豬包子吐出來,他恨不得要把手指伸進吳解夏的嘴裡摳出。 這下,兩人再次扭打起來。 這回他們倆被叫到了掛滿了獎狀,陳列著獎盃的校長室。校長滿臉肅穆,陰沉著臉,不悅爬滿他臉上的每條皺紋。身著軍服的校長在兩人面前踱步,打量著身形高大卻內心無比幼稚的兩人。 「我們的軍校生為了捍衛國家領土拋頭顱,為了伸張正義和平灑熱血,可你們的爭鬥又是為了什麼呢?」校長手握被啃了一半,露出實心肉餡的包子,厲聲質問道:「方震霆!吳解夏!你們倆為了爭搶一個豬包子,拼死扭打,你們在讀的真的是亞洲軍校嗎?難道不是亞洲幼稚園嗎!還是說亞洲丐幫?!」 這下,兩人又被罰清理。正巧食堂需要把舊桌椅和櫃子搬入倉庫,震霆和解夏兩人就被罰協助整理倉庫。 兩人來到食堂時,碰見來軍校運送食材的大卡車正從後門開出,這是外來車輛通行的必經之路。而夢虹此刻正站在不遠處,遙望著那輛卡車的離去。 曾在小鎮上時,夢虹每次也都是那樣目送著跑遠途運輸的爸爸離開,目送著他的大卡車離開。而今,當夢虹來到軍校食堂尋找失蹤的爸爸。她努力熟悉並搜尋廚房內的每寸空間,她試著和廚房內的每個工作人員交談,但遺憾卻並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她完全沒有頭緒,直勾勾地注視著那輛大卡車,想象著駕駛室的人就是爸爸,而那輛漸行漸遠的大卡車卻給她籠上了不祥的預感…… 廚房長催促震霆和解夏動作快點,於是兩人分站兩側,合力抬起了那個沉重的陳舊木櫃子,並按照廚房長的要求搬去樓上倉庫。兩人一前一後登上狹窄的樓道,踩踏上時,樓梯發出了咯吱聲響。在逼仄的拐彎處光纖昏暗,空間侷促,需要格外小心,以免摔倒。抵達二樓後,震霆發現整個二樓都被用作倉庫,僅有一扇大門,並不見所謂的食堂員工宿舍。那麼夢虹到底住在哪裡呢? 當廚房長將倉庫門打開,兩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櫃子後,震霆好奇地觀望整個龐大的倉庫。 「原來樓上還住人哦。」吳解夏邊朝倉庫深處望去,邊嘀咕著。 震霆王子走過層層疊疊堆放的餐桌和椅子,經過一排擺滿了備用餐盤和餐具的櫃子,他掀開高高掛起的用白色桌布做的簡易隔簾。 這個時候,他怔怔地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目睹面前用桌布隔斷,分割出的狹小宿舍。一張簡易的木頭單人床,旁邊是用餐桌充當的書桌,簡易的架子作為衣架。 震霆難受地攥住拳頭,抵住了自己唇間,陷入沉思。此前他在陽台之約時,看到夢虹站在寬敞的陽台上,讓他一度誤以為她所住的食堂宿舍也是寬敞的。沒想到她竟借住在倉庫的狹小一角,倉庫內還不時有舊物搬入搬出,她並沒有獨立安全的個人空間。 他忍不住靠近夢虹的床鋪,比起經常因為宿舍內務骯髒凌亂而被全校通報批評的震霆王子,夢虹倒是非常擅長整理和收納。雖說是簡陋的隔間,卻被她整理得清清爽爽,一塵不染,跟家具店的展品間那樣整齊又不失生活樂趣。擺在書桌上的一壘書籍旁是生機勃勃的一盆綠植,而在她的枕頭上還躺著一隻可愛的藍色絨毛小豬。 震霆的眸光完全聚焦在了這隻小豬身上,他忍不住伸手一下捏起了佔據夢虹床位的小豬,忌妒地怒目圓瞪,用手指彈了彈他圓鼓鼓的豬鼻子,嫉妒他居然明目張膽地睡在夢虹的枕頭上。震霆王子連絨毛豬仔的醋都要亂吃! 他當然認得這隻藍色小豬,因為這是他送給夢虹的生日禮物。當時他從小鎮的玩具店裡一下看中了這隻藍色小豬,請店員包在粉心圖案的袋子裡,並扎了漂亮的粉紅蝴蝶結親手送給了她。收到禮物的夢虹非常開心,捧著藍色小豬脫口而出說:「這隻藍色小豬就是震霆哥哥!」於是震霆就捏著豬,用豬鼻子不斷貼著她的嘴唇啄吻,害得她害羞得捂臉直笑。 他明白夢虹早就把這隻藍色小豬作為他的分身,他失神地杵在原地。想到自己作為夢虹的野豬哥哥,卻並不了解她的困境,並沒有照顧好她。這讓承諾要「好好守護夢虹」的震霆王子內心感到萬分歉疚,久久無法平靜。 「震霆,回去啦!你還在發呆幹嘛?」 吳解夏喊他時,震霆這才回過神來。 一回去,他就立刻聯絡宮內官,想要即刻了解軍校附近的公寓情況。他覺得自己必須要為夢虹做點什麼... * 夢虹心底裡深深喜愛著野豬哥哥震霆,她不僅把這份喜愛投射在那隻藍色絨毛小豬身上,也把心底的愛戀畫在了食堂入口的黑板上。 每天夢虹都會按廚房長要求在這塊黑板上寫上今日菜單。眼下夢虹正捏著白色粉筆在方形黑板上書寫著:一份糖醋排骨,兩片魚塊,一份茄子肉絲,一份番茄炒蛋,一份土豆毛豆,一份青菜,一碗冬瓜湯,一碗玉米米飯和一個蘋果。 她的字體端正清秀,還會配上肉蔬果的簡筆畫配圖。如果當日吃豬肉,她必定會畫上一隻呆萌可愛的豬頭,這讓簡約的食堂菜單也變得妙趣橫生。 不過偶有調皮的新生會拿起黑板旁的粉筆在餐單旁亂塗亂畫。今天夢虹就抓到那個正在黑板上畫狼的搗蛋鬼。只見黑板上多了一隻雙眸犀利的狼頭,他還在細緻描繪狼毛,夢虹不等他畫完,就用粉擦把他畫的狼頭擦掉了,制止了他。 由此夢虹也留意到了他軍服上縫綉的名牌,原來他就是吳解夏。那雙眼睛真的如同狼眼般犀利兇悍。 自己的亂塗亂畫居然被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食堂小妹擦掉,吳解夏還理直氣壯地躬身壓向夢虹,在她耳畔曖昧威脅道:「妳有麻煩了。」 夢虹並未露出怯意,她從吳解夏手中奪過粉筆,放回原位,以這個舉動告誡他守規矩,隨即扭頭跑回後廚。雖然氣勢上並不落下風,但夢虹心間仍害怕自己真的會惹上麻煩,忐忑不安。 當日午餐時,夢虹在食堂內拿著抹布清潔餐桌。解夏故意伸腿絆她。他倒也不至於要報複夢虹,但他肯定是想試試看激怒震霆。 眼看夢虹就要前傾摔倒在地,吳解夏伸出長臂一時托住她,沖著她邪魅一笑後,他又即刻鬆開手,夢虹雙膝著地還是摔在了地上。 「喔,抱歉。」他嬉皮笑臉地說道。 夢虹站起身,惱火地瞪了他一眼,卻並不想和這種人計較深究。然而撞見這一幕的震霆哪裡能容忍夢虹被欺負,他即刻丟下手中的餐盤,長腿跨過椅子,站起身對著吳解夏就是一拳,果真他被激怒了,這完全驗證了吳解夏的想法。 餐盤和飯菜都被打得七零八落,原本平靜的食堂頓時一團亂.. 這下,震霆因為單方面無故打人而被校方認定尋釁滋事,這回是他一個人被罰清潔食堂。 第5章 困惑 於是晚間時分,空蕩蕩的食堂只剩下了震霆和夢虹。 「你可是方國王子啊,你怎麼總是被體罰呢!」夢虹的口氣裡帶著一絲心疼。 「樂意之至。」震霆從未想過要借王子頭銜來逃避懲罰,尤其他的受罰還是要幫助心愛的夢虹,他更是求之不得。 王子殿下的上身穿了件墨綠色,沒有任何文字和圖案的純色圓領絨線罩衫,下身則穿著一條寬鬆的深綠色休閒長褲,腳上踏著一雙塑料拖鞋。他這身隨意的打扮,再加上食堂裡輕鬆的氛圍,讓夢虹感到輕鬆。好像面前的他並非是難以企及的高貴王子,而仍然是小鎮上那個平易近人的野豬哥哥。 震霆滿心歡喜地接受懲罰,他拿著拖把圍繞著擦拭餐桌的夢虹來回興奮拖地,不知疲倦,毫無倦怠。此情此景也讓震霆想起在唸書時,兩人也曾一起作為值日生打掃教室。沒想到時過境遷,今天他們倆難得又有機會一同清掃。 他幹勁十足地又是拖地,又是擺好桌椅,夢虹則拿著抹布清潔桌面。他實在太過喜歡和夢虹共處的時光,愜意又自在。震霆時常會不由自主地停下來,用拖把撐著自己的身子,以愜意的身姿著迷地凝望著她。夢虹嫻熟地拿著抹布從一張餐桌擦拭到另一張擦桌,她步履輕盈,嬌柔的身姿彷彿在舞池輕舞,她的雙手熟練,小巧的十指彷彿在向油膩的餐桌施展魔法。在震霆眼裡,夢虹從來不是平凡的食堂小妹,而是曼妙的精靈仙女,他的眸光完全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兩人邊清潔邊聊天,空蕩蕩的食堂裡氣氛卻一點都不冷清,反而熱絡得很。 震霆提及被冊封王子之後生活的變化,甚至還對夢虹說起了小鎮上的人問他借錢的事。 「最近捲毛問我借了一百萬開飯店。」 「啊?真的?」 當震霆說出一百萬這樣令人驚駭的數字時,夢虹突然意識到面前的震霆的確不再是從前那個和她一起在小豬儲蓄罐裡存硬幣攢錢的野豬哥哥,而是家財萬貫,能一擲千金的王子殿下。 他口中的捲毛是鎮上中餐館老闆的兒子,平日遊手好閒,他爸原本的飯店就是被他折騰倒閉的。 「他肯定看你現在成了王子,覺得你財源滾滾,所以就問你借錢。這樣的人很有可能以後會借錢不還,你最好三思而行。」夢虹提醒他。 「其實問我借錢的人不只捲毛,還有排骨,猴弟他們都有問我借錢,連鎮長都來找我投資,叫我投資五百萬給小鎮建立野生豬肉廠,促進發展小鎮經濟。」 「野生豬肉廠?不管怎麼說投資有風險,就算是鎮長請你投資,你也要謹慎小心!鎮長之前也拉過費太太投資鎮上的其他項目,最後也都虧本破產了。」夢虹好奇問道,「那你答應鎮長了嗎?」 震霆點點頭。 「我投了。因為我非常中意那家豬肉廠的藍色小豬商標。」 夢虹為他的不理性嘆了一口氣。 「他們就是看你有錢了,所以就都來問你要錢。」 「如果我不借給他們的話,他們肯定會覺得我太小氣太摳門不大方,所以我——」 「所以你就借錢給他們了?」夢虹不可思議地反問道,「鎮長也就另當別論了。但是捲毛,排骨,猴弟他們都有什麼資格問你借錢呢?當時在鎮上的時候他們總是聯合起來欺負你!那些人你也願意借錢給他們?」夢虹無法理解。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借錢給他們,他們就會告訴我更多的情報。」 「什麼情報?」 「關於妳的情報。」 「什麼?我的情報?」夢虹大吃一驚。 「我問妳有沒有遇到困難,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妳都說沒有。你不願意告訴我關於自己的事情,不想給我添麻煩,不想讓我幫助你,不想告訴我你遇到的困難。但是他們在鎮上通過妳媽媽知道關於妳的很多事,所以我就花錢問他們買情報了。」 她氣得握住粉拳,捶打他結實的臂膀,斥責他花這種錢完全不值。 「你問我的話,我肯定會告訴你。為什麼還要花錢去問呢?」 「你真的會告訴我嗎?你不想給我添麻煩,你不想沾我的光,你不想利用我,所以妳什麼都不告訴我。夢虹你知道嗎?自從我冊封王子後,那些原本對我冷漠的人全部都在想方設法接近我,靠近我,連我從沒見過的遠方親戚都千里迢迢趕來相認了。所有人都願意結識我,連只見過一面的人居然也對外聲稱跟我很熟。」 當來自小鎮的平凡大男孩震霆突然成為了王子,擁有財富和權勢,周圍原本冷漠的人全都突然變得極為熱乎,諂媚奉承,吹捧親近,全都迫不及待地接近他,想要從他身上攫取好處,唯獨夢虹卻疏遠了他。 「夢虹,唯獨你在疏遠我。唯獨妳明明跟我親密無間,卻還說不熟。我的遠方親戚和我素未謀面,相隔萬里,卻寫信讓我寄筆巨款回去修繕我從來沒聽說過的祖宅,而妳和我感情深厚,又同住軍校跟我近在咫尺,卻都不肯告訴我妳居然住在倉庫裡,並沒有像樣的宿舍。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呢?」 震霆難過地質問,他低沉的聲音迴盪在了空蕩蕩的食堂,聲音異常鮮明。夢虹無言以對,她的嘴唇微微蠕動,卻捨不得說出離別。 這時候王子殿下從褲袋裡掏出了一把銅製鑰匙,他抓住了夢虹的小手,攤開她的掌心,將這把鑰匙放入了她的手心裡。 「軍校前門對面的辣椒花公寓,A樓202,夢虹可以拎包入住,離軍校步行只要5分鐘。」 震霆說著,手指指向窗外亮燈的那棟八層樓建築,就算從遙遠的地方也能清楚看到懸掛在公寓牆外的暗紅色辣椒花造型燈箱,散發著高雅的酒紅色光芒,顯得頗有格調品味。像是有外國軍校前來進行聯合軍事演習活動,或是上級領導蒞臨軍校指導等情形,校方都會安排貴賓入住到這所堪比高級飯店客房的辣椒花公寓。 夢虹雖然並不清楚這些,但看著掌中這把銅製的旗杆形鑰匙,在頭部有著繁複的紋路和雕花。僅從鑰匙精美考究的外形也不難推測出這間公寓的租金並不便宜。 夢虹將鑰匙退給震霆,語氣輕柔地婉拒了他。 「謝謝你的好意,但食堂有提供免費宿舍,我已經有住處了。」 「我希望妳能住到安保嚴格,房間內淋浴間,廚房各種設施都齊全的公寓——」 她知趣地搖搖頭。 「我租不起那麼貴的公寓。」 「妳不用顧慮租金的事,我會負責,妳只要住進去就可以了。」 震霆的大掌包住了她的小手,非要她收下鑰匙。 「我的舍友大勛也為他妹妹租了一間辣椒花公寓。因為他妹妹小美每週過來看望,他怕女孩子獨自住旅店不安全,所以乾脆長租一間公寓,這樣方便妹妹過來隨時住。妳跟他妹妹差不多大,他們兄妹感情很好。聽到他妹妹喊他哥哥,總讓我想起夢虹也是那樣親暱地一口一個野豬哥哥地叫我,我們的感情不也很好嗎?這點小事妳根本不需要跟我這麼客氣。」 「這麼一大筆租金怎麼可以算小事呢?我有什麼理由讓王子殿下來負擔這麼貴的租金呢?」 「幹嘛這麼見外,我可是你的野豬哥哥啊。」 「謝謝你這麼慷慨,但我真的負擔不起這樣的公寓,以我目前的能力,只能住在食堂的免費宿舍裡。」 「夢虹⋯」震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妳難道還不清楚我現在是妳的什麼人,以後又會是妳的什麼人嗎?我難道只是妳的野豬哥哥嗎?」他頓了頓,伸手溫柔地將她垂在耳旁的碎髮勾到她耳後,繼續道,「現在那些專門追蹤皇室緋聞的小報都在傳得沸沸揚揚,說方震霆王子在皇家珠寶店裡訂製了一枚求婚鑽戒,要向他那個在小鎮一同長大,也是他最心愛的女孩求婚。妳難道不知道那個女孩是誰嗎?」 他滿懷愛意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夢虹,她卻不敢抬頭看他。他溫柔地攥住她的手,想要她收下他的心意,但終究夢虹還是固執地把鑰匙還到他的掌中,因為她不能拿自己負擔不起的東西⋯ 這個不眠之夜,夢虹還是回到了那個倉庫隔斷的宿舍。她輾轉反側,耳畔不斷回想著震霆哥哥的話:「妳難道不知道那個女孩是誰嗎?」 想到這裡,她就臉紅心跳地將藍色小豬摟抱在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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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冊王子視角與第1冊{玩家視角}對應,王子詳述不為人知的方宮內幕和秘聞,在選妃開始前,王子就已對妳癡情傾心,他想盡辦法要妳參加選妃,而當妳終於進入方宮後,他想傾盡所有善待妳,愛護妳,回報妳 登場人物 ◆方凌天/方國王子,王位第四順位繼承人。高大英俊,正直勤勉。王子在選妃前就深深愛上了善良的妳,他費盡心思要染跟妳進入方宮,只是為了一心一意地報答妳,保護妳,寵愛妳… ◆{玩家名字}/因為家境貧寒而被母親催促報名參加選妃的平凡少女。溫婉可人,個性單純善良,擅長做紅燒肉飯的妳在餐廳打工,補貼家用。對自己闖入選妃決賽感到不可思議,對王子的心意尚且一無所知,和王子互動也讓妳格外緊張害羞… 《凌天7》試閱 第1章 心意 海選王妃決賽開幕式前夕,盛裝打扮的二十三位候選佳麗們與夾道民眾見面問候,還與站立在前排的熱心國民一一握手致意。 我的視線無時不刻不聚焦在那個穿著粉色長裙的佳麗恩地身上。這時,人群中有個帶著猥瑣笑意的男子拼命擠到了前排伸出了鹹豬手,在碰到恩地的小手後就緊握不放。恩地沒法抽出手,大驚失色。我一下就被這男子的無恥行徑惹怒了,當著選妃節目攝製組的鏡頭和國民的面,趕在皇家侍衛之前,立刻闊步衝上前去,悍掌一下使力掐住了那男子的手腕痛得他立刻鬆開了手,我的另一手則握拳猛地砸向了他,將他擊倒在地。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驚叫和騷動,受驚的恩地被我即刻攬在了懷裡護著,原本與國民的互動就因此草草結束。 緊接著,各路媒體就接連報道此事,指責我身為王子不該使用暴力。的確,打人是不對的,我該狠狠剁了他。 你們可知道恩地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心愛的女孩,她救過我的命,如果不是她,我恐怕已經在雪地里絕命了。我愛上了救命恩人的她,把她當做了我的戀人。只有恩地,讓我捧在手裡怕摔,含在嘴裡怕化,甚至都不捨得外人多看她一眼。如果任何人想要覬覦恩地,騷擾恩地,我都絕對不會顧忌所謂的皇室成員身份和王儲頭銜而對此人客氣。 接著,又有好管閒事的媒體曝光說我最近有花重金要求搜索引擎公司改變算法,屏蔽所有關於恩地父親車禍內容的關鍵字,由此媒體譴責我的做法有違新聞自由。 但你們可知道無良媒體挖掘曝光恩地父親是貨車司機,因和情人開車時偷情而翻車雙亡的新聞,讓恩地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和創傷?當我看見恩地因為網路上被曝光的隱私和負面言論而傷心落淚,我的心都碎了。無論如何我都要不遺餘力地保護她,不讓她受到輿論的傷害。 而現在參加選妃的其他佳麗全都在向節目組抱怨和我互動甚少,指責我冷漠寡淡,對她們置之不理。可我完全沒有任何心思和其他佳麗逢場作戲地約會。因為我只想和恩地在一起,只想一心一意地跟恩地相愛。 可我對恩地流露的哪怕一絲愛意都會即刻轉變為其他佳麗對恩地深重的敵意。酒莊千金費歐娜甚至公然嘲諷恩地是她家傭的女兒,在女子短大唸書之餘還要在豬排飯餐廳打工。試問一個女孩子靠自己的雙手勤懇勞動掙錢,她到底有什麼可看輕的?社會本來就各有分工,不論出身背景,每個勤勞踏實,盡責苦幹的人不都值得深深尊重嗎? 但費歐娜自視甚高,她甚至還貶損恩地說:⌈恩地不僅吃我丟到垃圾桶的便當,還偷穿我的名牌裙子報名選妃!⌋ 我告訴費歐娜妳既然打扮得這麼高貴,拜託說話也高貴些吧。我最寶貝的女孩竟被人這樣羞辱,我怎麼能不心如刀絞呢?如果他人的眼界和標準是這般膚淺世俗,那我就給恩地華麗昂貴的衣服食物來迎合他們也無妨,總之我就是不允許任何人再那樣輕蔑地詆毀她,誣蔑她。 其實,讓恩地加入這場選妃絕非我的本意,我原本就只想要恩地,只想和她戀愛結婚。我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和其他佳麗周旋,我絕對不會讓心愛的她居然需要通過一場選妃競爭才能得到我的愛,所以我特別內疚讓她加入到這場無謂的紛爭中來。 所以恩地,妳要知道我絕對不會為妳製造任何競爭者,自始至終,妳都沒有任何對手,因為其他任何女孩都不能取代妳在我心間獨一無二的地位。 時常我對恩地的偏愛和關注難以掩飾,欲蓋彌彰,由此恩地自然容易成為其他佳麗的眾矢之的。如果在我們軍校,眾人不服氣就會圍攻他,讓他一一和大家較量,挑釁和爭鬥都是公開而直白的。但在我的選妃中,這些勾心鬥角,各懷鬼胎的佳麗們個個都能表現得溫柔可人,姐妹情深,相互鼓勵支持和安慰,外表和舉止都極具欺騙性和誤導性,說實話我也常常無從分辨到底又有誰在暗中欺負恩地。 恩地的心裡該有多少苦惱和委屈呢?可她卻全都不敢告訴我,只向她從小長大的鄰家大哥,也是現在我的貼身皇家侍衛成承勛傾訴。 她可能覺得我是王位繼承人,就必定是養尊處優的紈绔子弟,完全無法理解她作為平民的苦衷,而她覺得成承勛和她來自相同階層,有著相似的背景和共通的想法,能夠產生共鳴。 可事實上我在十歲入宮前都在庚寅省的鄉下長大,我在宮外曾過著平凡的生活。如果我沒有被冊封王子頭銜的話,現在我應該也會在庚寅省種田或者養豬,過著充實快樂的鄉村生活,而我認為那並不亞於現在的王子生活。 所以恩地,我絕對不是妳所以為的高高在上,不懂人心,我當然也能理解妳的情緒,妳的想法。 以後不管妳遇到什麼困難,或者有什麼心事,都沒有必要再跟成承勛傾訴,讓我第一時間知道,好嗎?我可以傾聽妳,安慰妳,幫助妳。 所以,可不可以別再在委屈的時候找成承勛說話,那真的會讓我醋意大發。每當我問起成承勛關於妳的事,每當他用熟悉的口吻談及妳,說到妳時,都會讓我嫉妒得發瘋。因為我才想成為最了解妳,最懂妳心的那個人。 恩地,對妳,我既懷有謝意又滿是歉意。謝謝妳救了我的命。對不起,為了逼妳選妃,讓妳受苦了。而我費盡心思讓妳來到方宮,正是因為這場所謂的選妃實際上就是為妳而設,妳就是我早已選定,非娶不可的王妃。 那麼現在,恩地妳可不可以伏在我的胸膛,聆聽我的心聲呢?我想一心一意地報答妳,保護妳,寵愛妳,我的心意妳到底知不知道呢? * 正是在李聿銘將軍的引薦下,我進入了亞洲軍校就讀,他成為了我的教官,而我成為了他的學生。 在軍校里,我見識到了李聿銘在慈父之外,也同樣是位嚴父。剛入學時,因為方宮內的皇家行事必須要王儲參加,我請假多次挨了他的嚴厲訓斥,被他批評說訓練心不在焉,輕浮散漫。原本各種皇室活動就讓我分身乏術,我覺得委屈就頂撞了他,結果坐在輪椅上的他不由分說就衝著我的腹部狠狠一拳。 但終究李聿銘將軍是我極為敬重的教官,在軍校期間,他不曾因為我的王子身份而縱容偏袒過我,他不止一次嚴厲地對我說過:⌈我不可能把你和軍校其他學生一樣一視同仁,因為你是王子殿下,所以我要更加嚴格地要求你!正因為所有人都在關注你,所以王子你更該嚴苛要求自己,不能有絲毫鬆懈,更要刻苦拼命地訓練,成為能夠鼓舞士氣的榜樣,不要辜負你頭頂的王子頭銜。⌋ 他的話深深地觸動著我,鞭策著我,所以無論是課堂上教官用VR設備講解實戰戰術,佈置課後作業組裝調試戰鬥機器人,還是每天高強度的體能訓練,我都不敢怠慢,全力以赴。 到了一月下旬冬季集訓開始時,軍校後山已經覆蓋上了厚厚的積雪,體感溫度只有零下時,教官就會組織全體軍校生們去冬跑。 當我們赤膊上身,像一頭頭兇悍無畏的雄獅迎著刺骨寒風奔跑時,我知道我們可以衝破酷寒,克服一切艱難險阻,不斷奔馳前行。我和其他戰士一樣,渴望磨礪頑強的意志,練就強壯的體魄,忠誠地保衛我們的王國。 直到我成了軍校高年級生時,李聿銘將軍在戰車設計和研究上都一如既往給予我莫大的啟發和詳盡的指導。在最近一屆的亞洲防務峰會上,我有幸受教於多位資深的軍事專家,雖然他們嚴厲批判了我的飛龍武器計劃,認為我所設想的搭載各兵種,各類戰車,能開闢獨立空地戰場的巨型航天母艦只是科幻想象,天方夜譚,而且裸機造價逾百億方幣,成本高昂不切實際。但唯獨李聿銘將軍鼓勵我不要氣餒,只有他認同並欣賞我的想法,認為當前亞洲全境軍事形勢緊張對峙,軍備競賽激烈,組建太空部隊,研發超前的太空戰車是必然趨勢。 其實,構想這個巨型戰車的靈感正是來源於我兒時著迷的飛龍俠,他的超能力就來源於他的萬能戰車,我多麼羨慕他。但母親生前卻教導我說:⌈飛龍俠的魅力不在於他擁有的超能力,而在於他運用這種非凡的能力去幫助他人,讓世界變得更好。小胖,擁有善心比擁有超能力更重要,關鍵是你要有心幫助他人,盡己所能懲惡揚善。如果你有這樣一顆心,那你未必要有超能力。⌋ 我謹記母親的教誨,在軍校內熱心幫助同學,在校外,我和其他軍校生曾協助清理因油輪相撞而洩漏到海岸的石油,有幫助地震後的災區居民搭建過避難棚屋,也曾幫助疏散因生化武器試驗而逃離的居民…… 我在軍校的優異表現讓我榮獲了一枚枚熠熠奪目的榮譽勛章,這讓我難免沾沾自喜,得意洋洋。雖然這些軍校勛章都無法和李聿銘大將軍那枚至高的國家英雄勛章相提並論,但他卻毫不避諱地直言告訴我說:⌈我因為那枚勛章受的罪比什麼都厲害。⌋ 我正值虛榮膨脹的興頭上,並不理解他所言。 他說:⌈戴上勛章時我當然也熱血飛騰,自豪榮耀,尤其是站在全線官兵面前,大家都側目而視,國王陛下還親自握手祝賀。但這褒獎只在軍界有意義,戰爭一結束,我要是還一輩子作為一個蓋了戳的英雄坐著輪椅來來去去,未免可笑。這勛章太顯眼,太招搖,但其實我也不過就那麼一次的確很勇敢地行動了三十分鐘——也許並不比成千上萬的別的軍人更勇敢,只不過我比他們運氣好,讓人看見了,而且更萬幸的是還活著回來。雖然雙腿殘疾,但好歹還活著。人們總盯著我胸口那塊小小的金屬片,滿懷敬畏俯身瞅著輪椅上的我,我可真的受夠啦,不想再做一個活動的紀念碑到處遊蕩了。所以凌天,我給你的忠告就是不要把功勛章掛在胸前,因為軍人的功勛章是烙印在身上的。⌋ 的確,那些大大小小的勛章在給我驕傲榮耀的同時,也給我招致了各種各樣的妒恨和敵意,於是,我如李聿銘將軍所言,將所有的獎狀和勛章全都收起。 只有當我在學校浴室里沖澡時,鏡面上映照出我身上交錯的傷痕,有VR虛擬實景戰場訓練時與⌈敵方⌋ 抗衡留下的疤痕,也有專門格鬥訓練時,世界級的格鬥戰將絕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印痕,還有軍校引入的戰鬥機器人做對抗訓練時下手時的不分輕重。 這一道道傷痕才是我的勛章,是我沒有辜負時間和青春,奮力拼搏的證明。 第4章 暗殺 3k 我邊在軍校學習,邊仍在尋找母親案件的線索,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訴訟時效越來越臨近,我對肇事車輛的記憶也越發模糊淡薄。我仍然沒有在現實的任何戰車中找到原型,卻在寶爺的軍事電影里看到了與肇事車頗為類似的戰車。 在寶爺充滿想象力和未來派的科幻軍事電影中,他細緻地刻畫呈現了一輛輛令人驚歎的高科技戰車,我從這些前衛的戰車中或多或少能得到一絲靈感和線索,由此我對寶爺也格外喜愛。 著名導演寶爺可謂是我們方國家喻戶曉的全才,他身兼電影導演、電視節目製作人還有主持人等多職。作為人盡皆知的軍事電影大導演,迄今為止他所拍攝的數部軍事電影都斬獲了多項學院派電影大獎,他做的軍事類真人秀電視節目也廣受好評。 後來機緣巧合,那次我們軍校結束和俄羅斯軍校的聯合軍事演習後,因為軍機故障,就只好買票搭乘民用航班返校,正巧我們和要來軍校取景拍片的寶爺及他的攝製組同班飛機。 當時我正屈著身軀不適地卡在經濟艙狹小的座位里拿著平板繪製戰車,寶爺和另一個絡腮鬍導演發現了我,居然盛情邀請我去做平面男模,並勸說我去試鏡角色。我謝過他的抬舉和厚愛,但因為對演藝圈並沒有任何興趣,我只想專注軍校學業,所以屢次婉拒了寶爺的邀約。 ⌈好吧,王子殿下,⌋後來寶爺無奈又遺憾地歎了口氣,跟我說,⌈畢竟你要是不去當模特拍電影,就只好回去繼承王位了。⌋ 說到王位繼承,我從父王對我偏愛的言語行為和皇后的不安嫉妒中,的確感受到了他對我寄予了遠超另外三個子女的殷切希望。 只是父王把他的王權鞏固和治國構想試圖全都強加在我身上,他意圖要把我塑造成一台沒有人格,沒有情感,沒有自我,但能高效治理國家的冷漠的國家機器。 他認為作為王位繼承人的我,生命中所有的一切都理所應當該與方國的國家利益相連,就連我的戀愛婚姻這種私事也毫無例外無需摻雜多餘無謂的情感,婚戀也只不過是捍衛王權的手段和工具而已。 所以在我滿二十三歲舉行了王子加冕儀式後,皇室就開始為我物色合適的貴族千金和異國公主,以便利用我的聯姻穩定國勢,強化邦交。 皇室方面會仔細分析她們的背景,頭銜,資產,社會評價和民意支持率,由此預估和這位女性的聯姻能給我和我的國家帶來的利益和價值。 每一場皇室相親都讓我如此抵觸反感,萬分抗拒。一個個盛裝打扮的名媛公主被介紹和我結識,她們就像是皇后在我成年生日時送給我的那塊表一樣,精美漂亮而且昂貴高檔,莫名我看著錶盤上的指針就是覺得度秒如年,分秒煎熬。 就在這時候,叛軍發生暴動,我因禍得福,皇室這才停止給我安排相親。 叛軍頭目是個年輕的躁動症小子,之前是個知名的槍戰遊戲網路主播,長著侵略性的鷹鉤鼻。他的遊戲解說詼諧風趣,粉絲眾多,海量的點擊率給他帶來了豐厚的廣告費回報,他用這些錢購買了走私槍支並組建了真正的叛軍。如今他聲勢浩大,吸引著過億圓方幣的神秘風險投資,他買下電視頻道,建立專屬網站還有軍事基地,正在煽動新的暴動分子加入,並打算策劃又一輪針對皇室的襲擊。 在皇家軍官擬定的各種鎮壓叛軍的軍事行動全都接連失敗後,方國軍事智庫的專家們已經焦頭爛額。由此,同樣擔當軍事顧問的寶爺別出心裁,提出了與眾不同的海選王妃方案。 和那些身經百戰的高級將領們齊肩並坐的寶爺因為是從演藝圈貿然闖入軍界的外行,原本在軍事智庫是素來遭到排擠,被晾在一邊徹底邊緣化的配角。但在與叛軍對峙膠著的當下,在民怨鼎沸的棘手狀態下,皇室最終決定暫時放棄硬派的武裝鎮壓路線,轉而願意嘗試寶爺所提出的柔性紅粉路線,那就是海選王妃這條路。他的思路即是收起強勢武力的強悍重拳,轉而用一記溫柔甜蜜的羅曼蒂克粉拳去聚攏民心。 而大王子花心濫情,私交糜爛,二王子已有指定婚約在身,所以海選王妃就只能策劃成為單身的我尋找王妃的活動。我還沒親口應允同意,皇室就自作主張地擅自向國民發佈了名為⌈四王子方凌天海選王妃⌋的官方消息,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全國國民瞬間以難以置信的巨大熱情投入其中,就連叛軍也無心訓練,密切關注。可見寶爺揮動的粉拳初戰告捷,讓皇室對海選王妃的信心大增。 可是,這個要賭上我戀愛結婚的真人秀選妃計劃,我起初是掀桌子咆哮的反感抗拒。要知道我可是個戰士,我要用我的力量,我的能力去壓制叛軍,讓他們投降。我可以在槍林彈雨間出生入死,我可以在沙場負傷浴血奮戰,只要能鎮壓叛軍,我就無所畏懼,勇往直前。但如果要我從一大堆女孩裡面選妃,靠和她們曖昧傳緋聞轉移叛軍視線,用這樣沒出息的方法去壓制叛軍,我覺得這毫無男子氣概。選妃絕不會是一頭雄獅的英勇抉擇,簡直像是一條色狼的猥瑣臆想。我因此一度和曾敬仰的寶爺鬧僵,我固執地認為這個選妃計劃是在羞辱我,貶低我,嘲諷我,覺得這是因為皇室不信任我的能力才出此下策。作為一個渴望精忠護國的熱血男兒,血氣方剛的我一心想著能夠親自率兵征戰鎮壓,和叛軍一番正面較量,兵戎相見,而現在作戰計劃卻是讓我選一堆女孩子出來,然後要我和那些既不熟識也不喜歡的女孩們打情罵俏,談情說愛,曲線壓制叛軍。那樣的話,我這頭雄獅豈不是淪為了一隻懦弱妥協的小綿羊?我的所學所練竟然全無用武之地,居然只能靠自己的戀愛婚姻去鞏固皇權,捍衛國家? ⌈不,不是這樣的。方凌天王子殿下,請不要誤解,我並沒有任何貶低你的意思。現在皇家軍隊和叛軍的傷亡人數都在上升,兩敗俱傷,國民希望能有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 皇室和寶爺都這樣勸說我,但直到皇室選妃工作組已經開始緊鑼密鼓地全國鋪設廣告海報,開始接受報名時,我還在考慮其他方法。 於是,我向叛軍頭目主動發去了和解邀約,並提供了厚道的談判條件。 我不僅急切地想要向方國,向皇室,向我的父王展示我的價值和能力,更是因為母親曾對愛打架的我教導說:⌈不要用暴力的方式解決問題,要用和平的,不流血的方式解決。⌋ 我再也不想讓方國的士兵因為這場內戰去做無謂的犧牲,因為他們也是各自家庭的兒子,兄弟,丈夫或男友,我更不願意看到百姓因為內戰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社會動蕩。 所以當叛軍頭目有意願和解,並約定在屬於中立區域的一座滑雪場談判時,我即刻應允赴約。 在公開輿論中,叛軍頭目被妖魔化成了一個好鬥野蠻,囂張暴虐的恐怖分子,但當我實際和他接觸後,發現他並非如此。他固然談不上通情達理,但至少明辨是非,仗義執言,愛護手下弟兄,他組織叛軍也是為窮苦的青壯年發聲,謀求生存利益。 我們在短短的幾天內,經歷了幾輪談判,從起先的磕磕絆絆到慢慢漸入佳境,我向他承諾的求學就業醫療方面的解決方案,他也都願意認真考慮,並萌生了撤離叛軍,停止叛亂的念想。 我本以為能一切順遂,能以無人再傷亡的和平方式解決叛軍問題。然而在談判進入最後關頭的時候,我在步行趕赴談判地的路上竟被人用麻醉槍擊中,我頓感四肢乏力,大事不好。 但我頭腦仍然清醒,戴著護目鏡的我試圖隔著鏡片看清對方,但他從我的身後襲擊,我無法看到行兇者。隨即我被一下從滑雪場的高崖上推了下去。 我沿著雪山滾落,摔落在了雪堆里,整個身子都被大雪掩埋住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勁來,急中生智,我使勁力氣按下了彈射器按鈕,只聽⌈砰⌋得一聲,但彈射器能量有限,衝破雪堆後也只能讓我的上半身從雪堆露出。而隨後我焦急地發現自己渾身麻痺,卡在雪地里根本動彈不得,定位系統也全部失靈,我無法向任何人發送求救信號。 我陷入了危難的絕境之中,儘管我試圖用多種方式積極嘗試自救,卻都無濟於事。 第5章 初遇 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光潔雪地,沒有一個腳印,看不見一個人影。我意識到自己凶多吉少,粗喘著氣卯足力氣拼命掙扎,可手腳完全使不上勁來。 我從高處墜落也許已經受了重傷,但耽誤最佳治療時機極有可能傷情惡化,況且被困雪堆無法進食的我也很有可能會因為饑渴交困和體溫過低而死亡。 恐懼,氣憤和不甘交纏著湧上我的心頭,可我仍企盼著皇室能馬上找到我。但是漫長而煎熬的數個小時過去了,我這個所謂的王子殿下卻被徹底拋棄在了世界的角落,無人知曉。我腦海中過往的記憶翻頁般迅速閃過,像是最後回顧自己短暫的人生一般。我雖壯志未酬,心有不甘,但當下我被活生生地置於死地,生存希望渺茫。 此刻已是傍晚時分,夕陽黯淡,氣溫驟降。就在我奄奄一息之時,突然面前⌈嗖嗖⌋地突如其來飛過幾顆雪球,讓我從看到往生母親的瀕死幻覺中回過神來。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我敏感地以為是有人朝我發動又一輪的襲擊,脖頸無法動彈的我只得用眼角的餘光輕瞄,白雪皚皚的盡頭處有團可疑的大紅色敵軍。可是如果真是攻擊我,為何這般有失水準,接連不斷朝我砸來的雪球竟沒有一顆砸中我?如果是訓練有素的襲擊者,怎會臂力這般柔弱,拋出的雪球中竟沒有一顆能夠越過我的肩頭,全都只落在我面前好幾米處。 但我本能地還是進入到了防禦警戒的狀態,意識到一場惡戰在所難免,當我神經緊繃的時刻,隔著護目鏡,我才發現那並不是敵人,而是一個穿著大紅色外賣服,提著笨重外賣箱的女孩,在厚厚的雪地里一深一淺地走向了我。 在這荒蕪一人的雪地里,我未曾料想到竟萬幸有人發現了我。 這個女孩靠近被困在雪堆里的我時,不禁吃驚地低呼起來。我的喉嚨干啞疼痛,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鼻音發出微弱的低沉呻吟求救。於是,這個女孩立刻將送餐盒丟到了一旁,給我撥打了一通急救電話。 我從未聽過這般甜美綿軟的聲音,這是前所未有的比敵方發射的電磁干擾波還要強力的酥軟聲波,我聽著她的聲音,堅硬的心一下就徹底融化了。 急救中心接通她的電話後,利用她的手機立刻確定了精準經緯度,並告知會立刻出動直升機救援。 電話那頭接線員的聲音清晰可聞,⌈請不要擅自挪動重傷者的身體,請妳跟傷者持續說話,確保他不要在低溫環境下陷入昏迷……⌋ 而此刻,我已經感覺精疲力竭,昏昏欲睡。只見她俯下身來,張開五指伸手在我的護目鏡前晃了晃,那雙透亮靈動的明眸關切地打量著我。 「你可不能睡過去啊!一定要醒著才行,聽到我的話你就答應我一聲!⌋ ⌈嗯。⌋ 我的喉嚨疼得厲害,只用鼻音低應了一聲。 ⌈那就好。⌋ 她小巧的鼻子吸了吸鼻水,⌈你怎麼會陷到雪地去了呢?是滑雪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的嗎?別擔心,你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馬上救援直升機就會過來了。你有聽見我在跟你說話嗎?⌋ 她扭過頭來,花瓣般可愛的櫻唇微啟問我,說話時呼出凝結的一團團白氣就像是香甜的毒氣彈一般一下將我的神經麻痺,徹底俘虜了。 我只好吃力地用鼻音又哼了一聲,⌈嗯。⌋ ⌈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心急,我會在這裡陪你一起等救援機。⌋ ⌈嗯。⌋ ⌈唉,我得跟你不斷說話才能讓你醒著,不過我要跟你說點什麼才好呢?⌋ 她小聲嘀咕著,在我面前蹲下身來,這下她就和我視線持平,我隔著護目鏡注視著她。 確定她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為什麼和她對視的瞬間,我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好像被她精準地擊中了呢? 她撲閃著澄澈的眼眸,說道:⌈要不我就先跟你說說我自己吧。我叫恩地,恩惠的恩,大地的地,我媽媽給我取這個名字呢,意思是說我的出生蒙受方國福澤大地的恩惠,對這片養育我的土地要抱有感恩的心。⌋ 恩地,我在心間默默重複著,一下就記住了她的名字。 ⌈我今年二十歲,現在在女子短大讀家政專業,平時課餘時間我就在豬排飯餐廳里打工,剛剛來送外賣路過正好發現了受傷的你。對不起啊,剛才還朝著你用力砸雪球,我可能太使勁了,有沒有砸傷你呢?⌋ 她又衝著我搖了搖手,確認我並沒有睡過去,⌈喂,你有在聽嗎?⌋ 我只好不斷輕哼回應她,聽到我作出反應,這個叫恩地的女孩就繼續安慰我:⌈你可千萬要挺住,不要害怕,不要慌張,也不要擔心,因為馬上救援人員就會趕過來把你送到醫院,你一定會逢凶化吉,平安無事!⌋ ⌈嗯。⌋ 我重複應答道。 此刻,她發現我的脖子正漏風受涼,就把自己的圍巾解下,那是一條粉色的豬頭卡通絨線圍巾,她環繞著我的脖子,小心翼翼地給我裹上圍巾。 見我昏昏沉沉的模樣,她說道: ⌈肯定是我講的話太無聊要把你催眠了吧,不行不行,我要說點能讓你醒著的話才行。跟你講什麼才好呢?不如我就跟你說說我藏在心裡的最大秘密吧,我可不是隨便會把秘密告訴別人的人,因為我的好朋友承美最近聽我講話也都心不在焉,但是如果我說要告訴她屬於我的最大秘密的話,她就會立刻精神振作,豎耳傾聽。所以我告訴你我的秘密,是為了要你醒著挺住,堅持下去,千萬不要睡過去哦!⌋ 只見她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就向我這個陌生人敞開了心扉,她說:⌈最近方宮皇室舉辦選妃,全國國民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積極地把自家的女兒送去報名選妃,現在每天睜眼閉眼,鋪天蓋地都是王子選妃的報道,這你肯定也知道吧?⌋ ⌈嗯。⌋ 我平靜地應了一聲,正是本王子的選妃。 ⌈實話告訴你吧,我現在可是遇上了有生以來最苦惱的事——我媽媽逼我去參加選妃。⌋ 這下,我可真的一下清醒過來了,原來這個叫恩地的可愛女生並不情願來參加我的選妃。 ⌈我根本不想去!我不能去!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頓時渾身打了個寒顫,剛才還被她的圍巾焐暖,突然間刺骨寒意又莫名襲遍全身。 恩地振振有詞地繼續道:⌈說實在的,在現在這樣的時代居然還有選妃這種事情你覺得像話嗎?那個所謂的什麼方凌天王子殿下肯定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所以就可以隨意地挑選別人,對吧?⌋ 王子本人可沒有那樣想哦,所以我沒有回應。她見我突然沒了回音,心急地圍著我團團轉非要我回答,於是,我只好難受地低應了一聲⌈嗯⌋ 。 此刻的恩地就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我,等到我的回應後才安心。恩地,王子殿下並不總是高高在上的,你看,現在他就佔據下風呢。 而我一時竟忘卻了受傷的焦慮和恐懼,也忘記了等待救援的急躁,只是豎起耳朵,一心好奇地想要聽她講講對我的看法。 ⌈你知道嗎?這個選妃活動非常不尊重女性,那個王子要每個女孩把自己的信息全都告訴他,然後王子就可以挑肥揀瘦,挑三揀四,可是王子本人到現在甚至都從來沒有露過臉!⌋ 可我現在不是在妳面前露臉了嗎? ⌈我知道為什麼他沒有露臉!⌋ ⌈嗯?⌋我難受地用鼻音問她,示意為什麼呢。 ⌈你肯定不知道原因吧?⌋ 她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跟我說,⌈因為那個王子殿下是個見不得人的醜八怪!⌋ 我聽得心頭一驚。 ⌈我之前就讀過網上對四王子方凌天的解密,他因為是個可憐的難產兒,所以頭大腿短,身高只有一百二十二公分,而且有嚴重的智力缺陷,所以他才不敢在公眾面前露面!⌋ 她的語氣聽來是何等確鑿無疑,這讓身為侏儒醜八怪的本王子要情何以堪? 於是,在等待救援的時間里,這個意外發現我的女孩就開始環繞著我晃來晃去邊轉圈跺腳取暖,邊嘰里咕嚕地跟我解析方凌天。 ⌈你想想看那個叫方凌天的王子該是怎樣一個自以為是的自戀狂啊!他一定覺得根本不需要給別人尊重和愛,只要用自己高貴的王子頭銜就能吸引到全國的女孩子。可是那個王子也不動動腦子想想看,如果只用頭銜地位和錢去吸引女孩子選妃的話,他就只會吸引到那些被他的頭銜地位和錢所吸引的人。他自以為高人一等,卻不知道這樣的他有多討厭!那個方凌天王子根本就不明白互相尊重的意義,將心比心,以心換心,如果他不拿出真心的話,是不會換到別人的真心的,對吧?哎呀,你到底有在聽嗎?回應我一聲呢!⌋ 本王子真是無語了,我不情願地⌈嗯⌋ 了一聲。 ⌈媽媽居然逼著我要去參加那種人的選妃,可在我心中,那個什麼王子根本就沒法跟我的承勛哥相提並論!⌋說到這裡,她戴著粉紅絨線手套的雙手就捂住了臉頰,⌈啊,說出來了,那個人的名字。⌋ 她嬌羞地低喃著,⌈承勛哥就是我喜歡的人啊。⌋ 我不過才認識恩地片刻,為什麼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我卻分明感受到再度墜崖的重擊呢? 這時候,恩地躬身從雪地里搓起了一個小雪球,跟我比劃說:⌈在我看來,那個什麼王子就像這個小雪球一樣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她說著倏地將雪球朝外拋了出去,砸個粉碎。在本王子深陷絕境的當下,妳就非要跟我說這些讓我沮喪挫敗的話嗎? ⌈可是在我心間,承勛哥對我來說,他的分量就像這座雪山一樣,因為他對我恩重如山。⌋ 她展開雙臂,誇張地比劃著。我能深切感覺到那個叫承勛哥的人在她心目中舉足輕重的地位。 ⌈承勛哥的好給我十天十夜我都講不完!你知道嗎?承勛哥雖然家境貧窮,但是他不論嚴寒酷暑每天都堅持凌晨起床練功,晚上苦讀到深夜才睡。他激勵我說『如果妳發現自己拿到的是一副爛卡,那妳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打好這副爛卡。』承勛哥不僅勤奮謙遜,而且還樂於助人,不要說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他總是熱心出手相助,甚至取笑他貧窮的闊少來他打工的加油站加油,因為打手機不慎引發火災的時候,承勛哥還是義無反顧地英勇救下了對方。結果那個富少非但不感謝承勛哥,居然還說『早知道我開那輛純電動超跑出來了。』那個闊少真是死有餘辜,如果不是善良的承勛哥,誰會冒死出手相救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像承勛哥這樣正直寬容而且英勇無畏,他才是真正的男人,無論貧富貴賤。⌋ 她把心頭對他的愛意和敬意全都一股腦兒地向我抒發出來,最後還不忘向我確認說,⌈你也覺得承勛哥比王子好太多了吧?⌋ 我沒法搖頭否認,只能口是心非地回答:⌈嗯。⌋ ⌈可是我們從小到大認識這麼多年,承勛哥也沒有開口說過喜歡我之類的話,⌋ 她沮喪地垂下頭,⌈難道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嗎?反正我想與其這樣被動等待,不如自己主動出擊,所以我的告白大作戰就是要鼓足勇氣向承勛哥告白!可是偏偏這個關鍵時期撞上了王子選妃,我現在是進退兩難,如果不去選妃,就對不起我的媽媽,如果去選妃又對不起承勛哥。可是我都還沒來得及跟承勛哥告白呢,我怎麼能去參加王子的選妃呢?我絕對不能去——⌋ 恩地話還沒說完,我的喉嚨就疼得猛地咳嗽起來,她趕忙再度蹲下身來查看我的狀況,又不敢輕易觸碰我,只得小心翼翼地將圍巾圍好。見我每況愈下,恩地憂心地叮囑我說:⌈你可一定要挺住,不管怎樣都要咬牙活下去!為這個世界上那些在乎你,愛你的人,你可一定要挺住!你的爸爸媽媽,兄弟姐妹,親朋好友,還有你的女朋友或者妻子必定在牽掛你,擔心你,肯定也在心急地尋找你。為了他們,你也要頑強地熬過去哦!⌋ 我疲倦地再也發不出一聲鼻音應答。她淚眼婆娑地盯著我,擔心我不行了,竟一下難過地放聲大哭起來。她帶著哭腔淚流滿面地邊抽泣邊懇求我道:⌈你千萬不要有事!堅持住好嗎?現在就當是為了我堅強地活下去,因為我要你看到選妃開始後,那個王子暴露出來的無恥真面目!聽到我你就回答我一聲,好嗎?⌋ 把她嚇哭,我很是心疼,咬牙抵抗著襲來的昏沉感,我卯足最後的力道用鼻音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嗯⌋,回應了她。 這時候,只聽轟隆隆的飛機引擎聲傳來,她仰起頭望向了天際飛來的救援機,急救人員終於趕來了,伴著縈繞在我耳畔的她的聲音,我昏迷了過去……

  • 凌天6~愛有天意 [電子書]

    鬼王只衝{玩家名字}而來,妳在迎賓館新館內多次迷路,遭遇冥河漲水,差點溺水,她想盡辦法死裡逃生。這種被叫做鬼打墻的情形不斷發生,王子屢次救下她,將她背回。妳在迷路後,總被鬼王引導到冥界。然而,妳與鬼王無冤無仇,根本素不相識,為何要被索命? 王子問國師解救{玩家名字}的方法,國師說妳陽氣薄,磁場弱,輕盈的體質才容易飄忽,他鄭重告知只有陽氣重的王子殿下與妳交合,才能為妳驅邪。 {玩家名字}驚羞,國師打比方說正如配對的螺絲螺母,以及匹配的插座插頭,雖然國師並不認為他們在世俗上是合適的一對,但他看到在命格中兩人是天造地設的契合的一對。{玩家名字}只有與王子同房才能擺脫惡靈。 而妳認為必須結婚後才能同房,王子立刻向她求婚。妳尚有自知之明,明白與王子殿下懸殊過大,她想要先實現自己的廚娘夢想,努力成為配得上王子的人,但現在只有結婚同房才能驅魔除邪,她進退兩難,無法抉擇…… 登場人物 ◆方凌天/方國王子,王位第四順位繼承人。高大英俊,正直勤勉。對妳無微不至地呵護,妳總是迷路鬼打墻,簡直讓王子擔心得發瘋,他恨不得將妳時刻護在懷裡。尤其國師告知王子交合就能保護妳時,王子殿下更是動情動心,迫不及待地想要與妳同房… ◆{玩家名字}/持續地鬼打墻迷路並沒有嚇退妳,妳變得愈加勇敢堅強。妳不想總是依賴王子殿下,而想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找到出路,挫敗鬼王的追殺。王子殿下對妳的猛龍撲襲讓妳驚羞,對男女之事妳還完全沒有做好準備,(玩家名字)不想讓王子掃興,不想傷他自尊。但妳想先實現自己的夢想,妳想為王子殿下成為更好的自己… 《凌天6》試閱 第3章 借宿 我們就這樣匆忙開始了在軍校的借宿生活。白日我們會掛著臨時學生證件,和軍校哥哥們一同前往課堂學習,座位男女間隔相鄰而坐。晚上我們就會回到和軍校哥哥們的同層宿舍,我們的女生陽台與他們的男生陽台直面相對。 這些風水上的刻意安排自然都是經過劉秉義國師的指點和國王陛下的授意,目的就是能引入陽氣,壓制陰氣。 現在已是初夏時節,教室裡開了冷氣,有的佳麗冷得哆嗦,陽氣足的軍校哥哥們就會立刻關掉冷氣,把自己留著餘熱的外套罩在佳麗身上。 上課結束,就有軍校女生會死板臉,翻白眼來通知我們佳麗去聽講座。「下午四點在大禮堂有講座,妳們也可以去聽,如果聽得懂的話。」 只有軍校哥哥們和我們形影不離,在湖畔長跑健身時也會帶上我們。 在清一色身著迷彩或深綠色校服的軍校學生中,我們靚麗繽紛的衣著和時髦的髮型顯得格外奪目耀眼。這讓打扮質樸的軍校女生們相當看不慣,「她們這幫女的怎麼突然跑來我們軍校養老度假了?難怪有人看她們不順眼做鬼娃娃詛咒呢!」軍校女生出言不遜,對我們的評價很不友善。 而擁有強健體魄的軍校哥哥們卻總是熱心地環繞在我們周圍,用陽剛氣息驅離我們身周的陰氣,這亦是聽從了國師陰陽平衡的示意。為了表示感激,我們會準備水,食物和毛巾遞給他們,也會積極地答應合影要求,整理裙擺,擺出可愛的姿勢和哥哥們拍照。 那些英姿颯爽,武藝高強的軍校女生們認為我們這些花枝招展的所謂候選佳麗只會撒嬌擺拍,打心眼裡看不起我們。「她們那幫人跟駐軍營地酒吧裡的妓女有什麼兩樣?」這話說得真是太過分了。 不過,我親眼目睹軍校女生們有的會駕駛重型卡車,有的會駕駛滑翔機起飛降落,還有的能駕駛坦克開炮。她們巾幗不讓鬚眉,問起我時,我也理直氣壯地回答:「我會騎綿羊車,我有騎綿羊車的駕照!」當時我學了半年那種有踏板的小型摩托車,考了三次才拿到駕照。聽罷,軍校女生不可思議地反問我說:「那種綿羊車也要學嗎?難道不是一開就會的嗎?」 寄人籬下就要仰人鼻息,遭人奚落,我和媽媽住在費家傭人房時我早就體悟到了這點,亂箭穿心,早已習慣。 畢竟在這座處處與我格格不入的軍校裡,有一處地方還真是我心馳神往的聖地,是讓我欣喜若狂的樂園,是讓我流連忘返的仙境,這就是亞洲軍校的食堂! 首先讓我們不可思議的是軍校食堂的餐盤,與其說是餐具,我更覺得叫做不鏽鋼臉盆才對。通常來說在方國其他學校常用的餐盤都是方形被劃分為不同隔間的淺盤子,但在這裡則是四個角落為圓角的,沒有做任何隔斷的深深的方臉盆。 午餐時,我們每個人就抱著一個大臉盆,跟在軍校哥哥們後面排隊,由分飯人員將肉類,蔬菜和米飯等裝入飯盆。 對於體驗了數個月的迎賓館精巧膳食的我們來說,在軍校食堂內午餐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巨無霸用餐經歷。如果是在迎賓館內,御廚會將豬腹部肥瘦相間的肋排肉切成四四方方端正的小顆立方體,而後用稻草繩綁上,配上黃酒,醬油和白糖,散上蔥和薑片,在砂鍋中經過數小時的燉煮,擺盤後就是一塊塊色澤暗紅,香氣馥郁,小巧的紅燒肉塊。而後我們先用餐盤旁的食物小剪刀剪下肉塊上的繩子,再用筷子夾起肉塊,細細地輕咬品味,真是入口即化,滿口留香。 不過在軍校食堂裡,妳根本找不到分量有那麼小,吃法有那麼複雜的食物。這裡的紅燒豬蹄卻是直接放在烤箱裡高溫烘烤,取出時都是碩大的連著關節的仿若手榴彈那麼大的一大團,軍校生們就直接用手將烤豬蹄抓起大口大口撕咬啃噬,吃得酣暢淋漓。 而且軍校學生們的飯量驚人,每個人臉盆般龐大的餐盤裡都是一大坨隆起如大山的米飯,食堂分餐員甚至會用飯勺將膨脹起的米飯往下壓壓,好給他們盛裝下更多白飯。這實實在在的巨量米飯真的會讓我們有種仿佛在飯量大胃王的比賽現場。畢竟迎賓館裡的飯碗都是白瓷小隻的淺口碗,那點飯量可能他們一口就吃完了。 再有就是迎賓館的蔬菜總是進行細緻地切割和擺盤,小巧美味的土豆方粒,細長纖柔的胡蘿蔔絲,如同鉛筆卷優雅捲曲的黃瓜絲等,但軍校食堂的蔬菜卻沒有經過更多切割,每一片青菜或是白菜都是粗枝大葉,像是要餵給食草恐龍準備的闊葉那般龐大,這裡還有如同岩石般僅是被一分為二的超大噎人的土豆塊,以及簡單粗暴的一根無需切割的黃瓜配餐。 飯盆裡的食物種類倒是相當豐富,大豬腳,烤魚片,蔬菜,各色各樣的超量食物總是堆得隆起。 軍校食堂裡不提供任何酒類,即使是高年級的成年學生也不被允許飲酒,各類飲料雖然也供應,但他們吃飯時,多數還是配著食堂提供的湯水喝。這些魚湯,雞湯或排骨湯鮮汁美味,都是盛裝在約一米高的大桶裡,自己可以過去拿長柄湯勺盛舀,沒有碗數的限制,湯喝完不夠可以再去舀。 我親眼見到有個軍校男生在發現湯幾乎被舀空,儘剩下一點點時,他就懶得再拿長柄勺舀湯,乾脆就一下豪邁地抱起了那隻龐大的湯桶,張嘴對著桶邊沿,把餘下的湯灌入了自己肚子。 軍校食堂餐後當然也配有水果,而且品種豐盛。我特別愛吃水分豐沛的雪梨,在迎賓館裡,雪梨會被御廚用球形小勺,舀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透亮圓球,像是一盤珍珠般被呈上,但在軍校食堂裡就是一整個沒被削皮的大號梨子。 因為怕吃相難看,我們大多都小口小口吃,但是軍校食堂的食物如果只是張開小嘴吞咬咀嚼又非常緩慢,通常我們兩三個佳麗合吃一份飯。他們會投來吃驚的目光,「只吃這麼點鳥食的話不會餓嗎?」 而且即使是同時開吃,軍校哥哥們也能在短短二十分鐘內就吃完海量的午餐餐食,相比之下,我們這些佳麗們則是食堂裡的蝸牛,食堂清潔人員在軍校生們全都已經用餐完畢,開始擦餐桌,清掃地面時,就會不耐煩地催促我們「連烏龜吃得都比妳們快。」 不過軍校食堂並不提供甜點,沒有迎賓館那樣各色各樣精美的方形蛋糕,甚至連最簡易的泡芙都沒有。軍校生們把方形迷你蛋糕鄙夷地稱為「那種只有小女生才會吃的東西」,這樣輕蔑的語氣令人不悅,因為我一直以為對於嗜甜如命的方國人來說,蛋糕是每個方國人絕對的摯愛。但在軍校食堂裡,對這些需要男子氣概的人來說並不是這樣,他們覺得顏色可愛艷麗,尺寸迷你而且口感酥軟的小蛋糕完全無法體現作為大男人,作為方國男兒,作為未來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強悍軍人的強勢和威嚴。就連軍校裡的女生也拒絕食用這種會削弱她們力量感和駭人形象的美食。 我起先對這樣的飲食文化感到不解,對於把成為廚娘作為目標的我來說,食材合適的切割大小和精巧的擺盤與美味的口感同樣重要,為什麼在這樣舉國聞名的軍校裡,食堂的食物卻沒有經過更多的切割工序和考究的擺盤呢?雖說這所軍校主要都是男生,也許本來就沒那麼講究,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軍校很多戶外訓練都包含了野營和野戰項目,平日裡需要習慣。 我在探訪了軍校食堂,與多位廚師廚娘深入探尋後,了解到如果軍校生們平日裡養尊處優,總是挑剔美食,苛求造型,那麼到了野外,就會因為各種吃不慣而無法生存,軍校食堂的飯菜形態有點模擬戶外採摘的蔬果和狩獵蒸煮的野味。如果習慣用各種所謂精緻的碗盤,那麼到了野戰時,就會不習慣用戴著的野戰頭盔倒過來當做鍋,吊在架子上煮飯菜,食堂的沒有做區隔的大臉盆餐具正是模仿了野戰頭盔的概念。 讓我同樣驚奇的是軍校生們並不認為這些食物不夠精緻,他們認為切割得當,口感甚佳,而且他們普遍認為那種有分隔的餐盤太麻煩,反倒是用大臉盆吃飯非常方便好用。可見對食物和餐盤的審美和需求絕對不是單一的標準,我把對食物的感悟全都寫在了我的食譜上,我思考了更多食物對於人的意義。 與我空閒時總泡在軍校食堂不同,我的舍友艾蒲在閒來無事的時候,總會坐在機器人輪椅上,就倚靠在窗台邊,舉起望遠鏡遙望窗外的男生宿舍。 那個野戰用的望遠鏡是她為修理機器人輪椅,翻找宿舍內的工具箱時意外發現的。 摔斷腿的艾蒲總會仰靠在輪椅靠背上,神秘兮兮地舉著望遠鏡,耐心地窺視著對面的動靜,當充氣娃娃公司客服專員的艾蒲用望遠鏡觀察了一陣,跟我說「對面男生宿舍用的充氣娃娃是盜版的。」她全靠這個望遠鏡打發無聊的養傷時間。 「{玩家名字},你還記得上次過來幫我改裝機器人變成輪椅的那個叫安鐸亦的男人嗎?」艾蒲突然扭頭問我。 我似乎有點印象。 「我後來才發現原來他也是我們公司的客戶,他也買了我們公司的充氣娃娃。」 「哦 ,這麼巧。」我應了一聲。 「而且我發現他定制的充氣娃娃居然跟我的長相一模一樣。」艾蒲的眸光閃爍。 這真是聞所未聞。 不過我從艾蒲提及那個男人的語氣中敏銳地察覺出了一絲曖昧而心動的氣息。 我的心思始終在王子殿下身上。從我們倆宿舍的視角看,能夠觀察到王子殿下在宿舍內的活動。雖然覺得很難為情,但我還是忍不住像個變態偷窺狂一樣,奪過艾蒲手中的望遠鏡遙望王子殿下的舉動,我見到他脫掉圓領罩衫時,總是大掌伸到後頸位置,將衣衫從頭顱前拔出來。也見到他從雙層床的上鋪下來時,不喜歡用梯子,就直接翻身腳蹬到地上蹬下來。我甚至還目睹他把我做的小蛋糕珍藏到冰箱裡,貼上自己的名字,舍友偷吃後,王子就拽住他要從他嘴裡摳出來。 原本大家以為和王子殿下住在同一層宿舍樓裡,會有更多頻繁互動,但因為大家都避嫌,所以還不如在方宮時那樣關係緊密。大家刻意彼此保持距離,生怕被閒言碎語。 可我們當然對王子殿下和軍校哥哥們的私生活充滿好奇。所以,我們的偷窺小組才會不斷壯大,人數最多的時候,全體佳麗都擠在我們宿舍裡輪流用望遠鏡偷看對面。也不知道軍校哥哥是真的沒發現,還是故意要暴露,總之他們不僅不拉窗簾,還光著膀子走到陽台,裝作要鬆開褲子皮帶的樣子,有的甚至直接穿著內褲走到陽台,害得我們都尖叫著把窗簾拉起來。 通常在我們結束用望遠鏡偷窺的興奮後,艾蒲就會回到書桌前忙碌地整理充氣娃娃產品資料。 她說:「我想我很快就會被王子請退,結束我短暫的選妃歷程。不過我的工作還要繼續,這回公司支援我來選妃,不僅給我留職停薪,還把我的骨折當工傷全額報銷,這邊結束我就要回去繼續上班賺錢,為老闆打工賣命,過我每日的通勤打卡生活!」 其實,我也正在規劃選妃結束後的工作生涯,我想盡快完成畢業設計取得家政學的學位後,再考取更高級的廚師執照,我想要去豬排飯餐廳應聘廚娘。雖然也想申請小額貸款,在夜市上租攤位開設一間屬於自己的豬排飯小攤,但是能夠應聘連鎖店入職,有固定薪資和健康保險才比較好。 當我把具體計劃一一列在我的日記本上時,艾蒲就忙著整理充氣娃娃的產品模型圖片,有女生娃娃,居然也有男生娃娃。看到那些赤裸的人體模型,我就會臉紅地下意識地垂下頭,思緒萬千地埋頭在我的食譜日記本上。 艾蒲察覺到了我的緊張害羞,好奇地問我說:「{玩家名字},妳有見過男生那裡嗎?」 「呃?」 「就是男生下面,妳有見過嗎?」 「啊?」這個突如其來的奇怪問題讓我毫無防備,我頓覺臉孔發燙,害羞地搖搖頭。 「沒有嗎?」她將信將疑,追問道,「難道一個都沒有?」 「生理健康課本第十五頁上看到的那個算嗎?」 艾蒲聽了,忍不住發出了一陣刺耳尖笑,她仰靠在椅背上,抬著裹著石膏的傷腿,笑得傷口都要崩裂開了。 這天晚上,我抱著裝了換洗衣物的洗衣筐下樓來到宿舍的洗衣房,正巧撞見方凌天王子殿下也抱著洗衣筐來這裡,在他身後是一群哄笑的舍友。王子殿下將他們擋在門外,獨自踏進了洗衣房。 「我還以為養尊處優的王子殿下,從來不自己洗衣服呢!」我驚訝地說道。 他一手輕巧地捧著洗衣筐,另一手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揚起嘴角,沖我笑笑。 此刻,王子殿下的上身穿了件墨綠色的,沒有任何文字和圖案的純色圓領罩衫,下身則穿著一條寬鬆的黑色休閒短褲,腳上踏著一雙塑料拖鞋。 他這身隨意的打扮,再加上洗衣房裡輕鬆的氛圍,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親切。 我已經將衣服放入了洗衣機內,選擇了洗衣粉,按下了啟動按鈕。 王子殿下則俯身,伸出五指將筐內衣物隨意地抓起丟進了洗衣機裡。 「你不把深色衣服跟淡色衣服分開來洗嗎?」看見他將白色衣物跟其他深色褲子一起洗,我有些困惑。 「呃,沒關係。」他回應道。 接著,他好像是打算按下最後一個洗滌劑按鈕。 「那種不是洗衣粉,是消毒劑哦。」我提醒他說,「你要按這個按鈕,選這種去汙能力強又能柔順衣物的洗衣粉。」 「好吧。」他聽了我的話,伸出食指點選了我說的那個按鈕,這時候我們倆的手指碰巧觸碰到了一起。 我冰涼的手指碰觸到了他溫熱的指腹,感覺到了一股親切的暖流湧遍全身。 伴隨著洗衣房裡運轉著的轟隆隆的洗衣機聲響,我們倆一同坐在長椅上聊了起來。 「你們對面女生宿舍到底在做什麼?經常聽到尖叫聲。」 我不好意思地捂嘴笑了起來,跟他說出了實情。 「因為發現了一個望遠鏡,所以經常會偷偷拿望遠鏡看對面。」 我屈起兩手的指關節,做出瞭望遠鏡的姿勢,貼在了我的眼眶上。 「那{玩家名字}會偷看我嗎?」 我害羞地捂著臉頰笑了起來,點點頭。 「{玩家名字}只准看我一個人哦,不准妳看別的男生。」 「知道啦。」我應允他。 於是王子殿下就將擱在長凳上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面,輕柔地握住了我的手。 這一刻我並不感覺到任何壓力,當我看到我們倆各自的衣服都在滾筒洗衣機裡面同時運轉著,就好像我們的生活是相同的,我們的階層是平等的。 這時,我的手機鈴偏偏作響,艾蒲找我有事,我只好和王子不捨作別,先行離開了洗衣房。 等我踩著倒計時的點回到洗衣房時,我的洗衣機剛好已完成洗滌,我取出衣物後,卻發現王子殿下洗好的衣服還沒過來取。 我就打算幫他取出來,先裝在洗衣筐裡。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了,被他胡亂甩在一旁的洗衣筐里竟還剩了一件衣物,是他剛才粗心大意居然忘了放進洗衣機內。 我拿起這塊黑色布料一看,頓時紅了臉。 是王子殿下的內褲。 我該怎麼辦才好呢?我是再開一臺洗衣機,專門只洗這條內褲嗎?那也太浪費水電。 我難道要發信息給他,提醒他把這條內褲洗掉嗎?這樣可不行。我的心間已默默把自己當作王子殿下的戀人自居,我作為他的女朋友怎麼忍心讓他做這些繁瑣的家事呢?我理所应當該幇他洗掉才對。 所以我就偷偷摸摸將他的這條內褲從洗衣筐裡拿走,回到我宿舍房間,用水盆幫他手洗。 這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給男生洗內褲。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盆裡裝著的是涼涼的冷水,我卻好像是雙手碰著一團火球般灼熱。 一想到內褲這樣的貼身衣物可是穿在王子殿下的隱私部位,我就覺得臉紅得厲害,難為情得要命。 我將香噴噴的玫瑰味洗衣粉倒在了盆裡,泛起了粉色泡沫和怡人的花香。我揉捏布料,感覺到質地舒適,內褲邊沿特別裝飾著金色紋路,細節考究,我從這條金邊上看清了商標。對服裝頗有研究的承美曾經跟我說方國皇室的成員有專門的內衣品牌,用料高昂,做工細緻,品牌特點就是會在衣料邊緣使用金色,這正和承美所言吻合。 想到這雖然是區區一條內褲,但也許造價不菲,我就不禁放鬆了手心揉搓的力道,轉而輕輕地揉洗布料。 漂洗三遍後,我將內褲擰乾,不敢晾曬在宿舍,我放到了烘乾機裡快速烘乾了。 等我取出來的時候。我捧著這條熱乎乎的內褲,心中又害臊又激動。 突然間,我發現他的內褲前竟然破了一個大洞,我大吃一驚。 怎麼回事?怎麼會破了一個大洞?是我刚才洗的時候太用力扯破了?還是這種高檔的內褲根本不能放在烘乾機,所以燒出了一個洞嗎?我懊惱自己應該先在網上查下洗滌說明。 這下可好,我真是幫了倒忙。 我的心裡委屈又難過,王子殿下呵護我這麼多,善待我這麼多,可是我只是想為他做一件洗內褲的小事回報他。這麼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竟然都做不好,甚至還把他的內褲洗破了,我心裡多麼自責,這個晚上我悄悄地窩在自己的床鋪上,開了一盞昏暗的小燈,以免讓下鋪的艾蒲發現。我一個人鑽在被窩裡,用針線包一針一線地把王子殿下破洞的內褲縫合。 次日清晨,我追上了沿著湖畔長跑健身的王子殿下。 「昨晚在洗衣房裡,王子殿下有東西落下嗎?」我試探他。 「哦?什麼東西?」聽他這麼一說,我心想他可真是粗心大意,丟三落四。 我難為情地從我的斜挎包裡掏出了放在衣物專用袋里,疊得四四方方的那條黑色內褲,害羞地偷偷摸摸塞給了他。 「這是昨晚你忘在洗衣籃裡的,我已經洗好了。」 說完,我就羞燥地像是一隻小野豬般倉皇逃竄回林中了。 這天傍晚十分,王子殿下偷偷約我到湖畔後面的樹林裡見面。 大家可能都覺得王子殿下想必是個養尊處優的皇室成員,每天上課都有座駕接送,但其實王子私下裡非常喜歡騎摩托車。他不僅自己騎摩托車去上課,有時也會蠻力地拋個黑色頭盔給快遲到的同學,載著他前往教室。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是不敢相信眼前那個穿著黑色皮夾克,戴著黑色頭盔,騎著摩托車風馳電掣過來的人就是王子殿下。只見他駕著摩托,一個轉彎劃到了我身前,擋住了我的去路。我感覺差點要被摩托車撞到,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 脫下頭盔,他衝我笑起來,揚起的嘴角上掛著把膽小女生嚇退的壞男生的霸道笑容。 「{玩家名字},快上車!」他抬起下巴,朝後方努了努嘴,而後拿出了一個頂部有兩個毛茸茸豬耳朵豎著的粉色頭盔,溫柔地給我戴上。我被罩上悶悶的頭盔,就感覺被他的愛意籠罩,頓覺暈暈乎乎得飄飄然。 跨坐上他的摩托車,我伸出雙臂攬住了他的腰際。 「坐穩了,抓緊我!」他說著,戴著手套的大掌抓住了我的兩隻手,將我的手交錯著更緊地扣住他的腰,鎖在他的下腹。 我不好意思貼在他的後背,猶豫要不要稍微留點空隙,這下他就轉動車把手,只聽引擎聲轟隆作響,他也不提醒我就開動了,車子一下騰地飛馳起來,我頓覺一陣疾風從身側刮過,趕忙鎖住雙手緊緊環抱住他的腰,並不豐滿的胸口就隔著層層衣料貼在他的後背上,我害羞得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燒,我想應該是頭盔捂得太悶的緣故吧。 黃昏的涼風隨著急馳的摩托車衝擊而來,他的身軀這麼龐大,就仿佛一堵厚實的銅牆擋住了我,躲在他的背後,我都感覺不到晚間的冷風。 這些日子以來,我的確一直都是這樣,承蒙王子殿下的關照,我將臉孔貼在他的後背,對他的厚愛滿懷感激。 他將我載到了湖畔,我們在密林深處一同牽手漫步。晚霞籠罩著我們倆的身影,夕陽的餘暉映照著他迷人的俊顏。 王子殿下溫熱的大掌拉著我微涼的小手,俯下身特意跟我笑意盈盈地跟我說話。 「 {玩家名字},我現在就穿著你昨晚幫我洗的內褲哦。」 我的臉頰立刻如天際的火燒雲般灼燒,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縫補的痕跡。 「不過{玩家名字}為什麼要把本王子內褲上的洞縫起來呢?」王子困惑又好奇地問我。 聽他這麼一問,難道說那條內褲上原本就有一個洞嗎? 這怎麼可能呢?王子殿下是錦衣玉食的皇室成員,又不是流浪漢,怎麼會穿破洞的內褲呢? 「對不起哦,可能是我不小心洗破了,或者是烘乾機燒破了……」我心慌地解釋道,擔憂地説,「抱歉針線也縫得不平整。」 「沒關係,縫得很好,{玩家名字}的手真巧。」他誇讚我,但又忍不住噗嗤一笑,「不過,{玩家名字}肯定從來沒有見過男生內褲吧?」 我不悅地撅起嘴,不情願地點點頭承認了。 而此刻,王子殿下的表情並非是嘲笑我孤陋寡聞的可笑表情,而是一種滿足而喜悅的充滿佔有欲的表情。 「我爸爸在過世前總在外開卡車跑運輸,我在家幾乎沒見到他的衣物,後來我從中學到大學一直讀女校,也沒有男同學,所以——」 這個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了生理健康課本上介紹的男生身體部位。 我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那應該是為了男生上廁所方便而特意開的口子。 我為什麼現在才想到呢!我也是具備基礎生理知識的人啊! 「啊,我想起來了,生理課本里有介紹過!」我心急地拉住了王子殿下,擔憂地問他,「對不起哦!我居然把那麼重要的內褲洞洞縫起來了,是不是影響到你尿尿了!」 看來我非但沒有幫到王子殿下,反而又做了一件害他的蠢事。一想到他因為我縫住的內褲,肯定尿急的時候特別不方便,我就心疼又自責。 「對不起啊……」我道歉著,居然揪心地哭了起來。因為太想為王子殿下坐做點什麼了,卻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怎麼了,{玩家名字},怎麼哭了?」他焦心地問我。 我把自己的擔心和自責一股腦兒地全都對他說了出來。 他邊安慰我邊放聲哈哈大笑,情緒分裂得混雜而跳躍。 「妳以為男生要從那個內褲洞里拿出來尿尿嗎?那我告訴妳好了,那樣實在太麻煩,那個洞口那麼小,大概只是為了拓展內褲空間,況且我尺寸大,所以直接脫褲子最方便。」 這是我們交往以來,王子殿下對我說過的最隱私最色情的事了吧。 我害羞地握住粉拳,輕柔地敲打他的臂膀。 「好啦,現在明白啦,{玩家名字}臉紅了,不要再說了!」 他的情緒一下變得愈加亢奮,臂膀將我緊緊摟在了懷里,他俯身在我的額上親了一吻,看得出他的心情異常歡喜。 我為自己的歪打正著頗感慶幸,雖然做了一件錯事,卻意外地讓王子殿下開心。可我並不明白,為什麼在這件事上我自己的無知和犯錯會讓他這麼欣喜,難道他居然會喜歡這樣一無所知的我嗎?我可不喜歡這樣。 我要把這些難以啟齒的囧事埋在我心裡,再也不告訴任何人。 可沒想到第二天,整個軍校宿舍居然都知道了我為王子殿下縫補內褲的事情,毫不誇張地説那些軍校男生和我迎面走來,看到我就一副奇怪的笑嘻嘻的曖昧模樣,他們小聲地互相確認著,「對,就是她,小處女」,然後亢奮地一群人咯咯大笑,我真是羞窘得要命。 佳麗們則瘋傳「瘋豬夜半故意偷走王子內褲縫合」的橋段,將我醜化成一個心機重重而且專偷內褲的變態色情狂。 這下,佳麗們更加疏遠我了,領取食堂帶分配的整箱水果時,都沒有佳麗願意與我同行。 還是一位卷髮的軍校哥哥幫我搬運箱子,裡面裝滿了今日午餐要分配的水果——香蕉。 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肯定拿不動,幸虧有他幫忙,他們粗壯的胳膊很輕巧的就抱起了紙箱。 這位卷髮軍校生濃眉大眼,邊走向食堂,邊用陰陽怪氣的語調問我説:「{玩家名字}有吃過香蕉嗎?」 這個話中有話的問題,一下讓我的心涼了半截。我再無知也不會聽不出這其中隱含的弦外之音。 我知道這箱子裡的香蕉都是方國頂級果園的優選種子,使用最先進的栽培技術培育的特級香蕉,果實大,口感好,每根香蕉上面都會貼上品牌標籤。記得我跟媽媽在超市里幫費太太採購的時候,我曾見到打半折快過期的這種特級香蕉。即使是清倉價,我們家還是沒有錢買這種昂貴的香蕉吃。 這個軍校男生明擺著就是在說「這麼貴的香蕉妳肯定沒吃過吧」這種意思,因為費歐娜和費太太就經常對我們母女説類似的話。 費太太曾經買了幾十串這樣的特級香蕉,即使自己吃不下,餘下的通通故意等待爛掉壞掉,她也不捨得說乾脆就分給下面的傭人吃吧。 更誇張的是,費太太還會數一串香蕉上面的個數。有次她吃完香蕉,去了趟洗手間返回,見到我替媽媽把吐絲盤拿來遞給她,她就問我說:「咦?剛剛我明明數過有九根香蕉,怎麼只剩八根了呢?」 當時我窩火的心情和此刻是相通的。眼前這個卷毛軍校哥哥跟費太太沒什麼兩樣,難道就因為我出生貧窮,就故意趾高氣昂地貶低我沒有吃過這種特級香蕉嗎? 真是氣人!就這麼看不起人嗎? 我沒有必要在他面前自卑,我就不卑不亢地大聲回應他:「對,我是沒吃過,怎麼啦?」 這個卷毛男突然意味不明地咯咯笑了起來。後面偷聽到我們對話的幾個軍校男生也跟著猥瑣地笑了起來。 的確話說回來,現在面前這個卷毛軍校男的表情是跟費太太當時那種高人一等,瞧不起人的傲慢神情並不相同。 他微眯著眼睛注視著我,帶著一種隱含的挑逗調情。我本能地覺得他意圖不善,他的眸光透著煽情,嘴角揚起邪魅笑意,但我又說不出具體這言外之意到底為何。我莫名其妙,捉摸不透。我只是躲閃著他的目光,想要逃避他。 我才不管這些有的沒的,只是盡职盡责做好分配香蕉的午間配餐任務就好。 只是在午餐快要結束的時候,突然食堂內發生了巨大的騷動,只見王子殿下闊步沖到那個卷毛男面前。一把從座位上拎起了卷毛男,揪住了他的衣襟,不由分說上來就毫不留情地將鐵拳砸在他臉上,眾人驚呼。 王子殿下因為打人受到了軍校處分,這讓我非常內疚。我當然明白他是為了我出頭的。 「對不起,我連累你了。」我邊給王子的手背擦葯,邊向他道歉。 「不是你的錯,是那混蛋欠揍。」他一下攥緊拳頭,騰地惱火地站起身,「我要揍死他!」 「王子殿下,你冷靜點!」我想要安撫他,幇他受傷的手背吹氣,讓他重新坐下。 這下反倒是王子殿下過激的反應,讓我倍感擔憂。 「他嘲笑我沒有吃過這麼貴的香蕉,的確讓我很生氣,但我家貧窮也是事實,我覺得我好像還沒有脆弱敏感到一受到這樣的貶低就要揍他的程度,他還不至要被揍扁。」 我反倒勸慰王子殿下放寬心,想開點。畢竟我作為一個窮人,被看不起是常有的事情,我其實沒有那麼計較。 「所以你覺得他問你沒有吃過香蕉嗎?意思就是問妳沒有吃過這種香蕉嗎?」雖然像繞口令般,但我聽懂了王子殿下的意思。 「難道不是嗎?」我反問他,「那還能有什麼意思?」我困惑地求教。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將我摟在了懷里,他輕撫著我的髮絲溫柔地緊緊擁抱住了我。 「那種爛香蕉居然敢對我的{玩家名字}有非分之想,我的{玩家名字}真的要好好保護才行。」 這件事情後,其他佳麗更加排擠我了,她們有的覺得我很蠢,有的覺得我很裝。總之她們一直認為我是假純情真勾引,故意挑逗其他男生惹怒王子殿下讓他為我打架出頭,可我從不覺得自己有那樣的能耐。 可是因為這件事,造成了軍校內極大的負面影響,校方認為方凌天王子身為皇室成員卻不能為國民做出正面表率,身為軍人卻為小情小愛打架鬥毆,所以王子殿下遭到了校方關禁閉和體罰的處罰。不僅如此,軍校方面也對我們佳麗下達了逐客令,要求我們明天為止立刻搬離軍校宿舍。 第4章 重返。/工棚佳麗生活(5k) 第4章 重返 在熬過漫長的两周寄人籬下的憋屈日子後,沒想到我們將要被掃地出門了。 事情居然弄到了這個地步,萬幸其他佳麗們並不怪罪於我,因為她們覺得如果瘋豬能讓軍校搞出這麼大的波瀾動靜,能讓王子殿下遭這麼大的罪,那也太抬舉我了。 在她們看來,瘋豬{玩家名字}只能是人微言輕,隨波逐流的存在,的確如此,微不足道的我現在也和其他佳麗們一樣,只關心迎賓館新館的建造進度。自從燒毀的舊迎賓館被推倒後,我們就聽聞新館正趕工加緊建設中。 而這次被灰頭土臉地趕出軍校宿舍後,選妃工作組為了死撐我們的面子,維護我們的形象,立刻對外發佈通稿「佳麗完滿結束軍校住宿體驗,歡天喜地入住迎賓館新館。」 沒想到新館這麼快就能竣工,我們不禁感歎方國基建的神速。在我們的想象中,一幢雄偉華麗的大樓在短短十四天內就拔地而起,的確算是世界建築界的奇跡,國王陛下想必也想趁此機會彰顯方國的建築工程的超前技術和超高效率吧。 我們佳麗們竊喜着終於又可以重返小公主生活了,不用再擠在軍校雙人間宿舍里,不用再被軍校女生冷嘲熱諷,遭白眼受委屈了。 我們佳麗們聚在一起瀏覽設計師的實景模擬立體影片,別緻的木質結構建築融入森林,清新雅緻。大家妳一嘴我一句地商量著如何分配房間,有的想要住能看到綠植的景觀房,有的想要住面朝草地的落地窗房間。 雖然仍有佳麗擔心新館陰魂不散,但這樣嶄新美好的設計很容易讓人放下顧慮,轉而對新館心馳神往。 次日,我們收拾行囊,和軍校哥哥們,教官們作別,坐著大巴浩浩蕩蕩地回到了方宮。 重返故地,觸景生情。這裡的一草一木竟都有莫名的親切之感,微風輕拂,搖曳的花瓣枝葉仿佛也在搖手歡迎。 那幢全新的新館理應一眼就被看到才對,但我們透過車窗並沒有發現新館的影子。大巴就停在一處工棚前,皇家司機就把車熄火了。我們佳麗們依次下車,每個人的腦海裡都滿是困惑。 「新建的迎賓館在哪兒呢?」大家嘀咕著。 「各位佳麗們早安,歡迎回家!」這時候,寶爺笑意盈盈地來到我們面前,展開雙臂,依次與我們擁抱問候。隨即,他指著身後被灰色工程布包圍住的工地,告知我們說:「新館還在建造,不過馬上就要封頂竣工,再經過工程質量檢驗驗收後就能交付入住啦!不過在這之前,佳麗們需要居住在這裡的臨時迎賓館裡。」 「臨時迎賓館?」我們異口同聲地驚叫道。 「這分明就是一處工棚!是工棚啊!」 原來嶄新的迎賓館根本尚未完工,選妃工作組安排我們暫住在工地旁的工棚裡,這讓所有佳麗都難以接受。我們的居住檔次在不斷降級。 面前這幢工棚就是用乳白色的金屬板搭建的雙層簡易板房,這種外形簡易的長方體鐵皮房跟我們在新聞上見到的地震災後快速搭建的簡易安置房相似,也像是在碼頭堆疊在一起的數個集裝箱。 這外觀跟我們曾經居住過的富有歷史底蘊,造型宏偉精美的迎賓館實在無法相提並論。 寶爺給我們每位佳麗分配了房門鑰匙,還特意強調說:「這次每位佳麗有各自獨立的房間哦。」 當大家依次領到金屬鑰匙時,扁圓型塑料鑰匙扣上用黑色油漆筆手寫著門牌號,看上去做工粗糙的鑰匙完全無法與此前設計別緻的正方形房卡同日而語。 費歐娜並沒有上樓,她這個過慣了優渥生活的貴族佳麗,怎麼能夠忍受住在這樣簡陋的工棚裡呢?她不留情面地直接將鑰匙甩在了寶爺身上,惱火地說:「難道我是什麼低收入的搬磚工人嗎?難道我是什麼打零工的底層人嗎?我可是來參加王子殿下候選王妃決賽的佳麗!你居然要我住這種檔次的鐵皮集裝箱,你覺得配得上我的身份地位嗎?我才不要住,要住你自己住!」 寶爺正要解釋,可他還沒來得及喘息,佳麗白屹就緊接著質問他:「這是不是選妃節目組故意安排的整蠱環節?是不是要拿這种破工棚來考驗我們佳麗有沒有吃苦耐勞的精神?是這樣嗎?有必要這樣捉弄人嗎?王子殿下知道這件事情嗎?你們節目組是不是瞞著王子殿下?他知道的話,會給我們安排住這種工棚嗎?」 也只有貴族佳麗才敢直接跟寶爺嗆聲,大家焦躁的情緒一下被點燃, 寶爺焦頭爛額地寬慰她們。其實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是皇室方面對我們在軍校宿舍期間的表現極其不滿,被趕出軍校就只能住工棚,算是對我們的懲罰。 我想可能是因為貴族佳麗們很少需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所以她們也許並不理解「住工棚」的受罰意味,她們可絕不會讓自己受絲毫委屈。 這時候,黃冠的私人飛機已在方宮內停機坪降落,她的助理幫她提過行李。剛才她礙於面子沒有發火,現在就將簡陋的工棚鑰匙直接禮貌地退還給了寶爺。黃冠將搭機直接前去壹品酒店的頂級套房入住,此前她拍戲或商業活動時,也總習慣下榻該酒店。 費歐娜則是一通電話,壹品酒店的專屬貴賓豪車也開進方宮接駕。身著制服的專員為費歐娜提過行李,打開車門,恭請她上車入座。費歐娜一上車就刻意把車內頂燈打開,生怕我們看不清她坐在配有沙發和吧檯的豪車內,正在開啟一品上好的紅酒返程。 佳麗白屹也鐵了心要離開,不過有公務員身份的她作為政治新秀,考慮到仕途,當然不能像她們兩位那麼招搖囂張,雖然工棚是肯定看不上,住不慣,但白屹還是要極力營造低調清廉的政治印象,所以她就搭乘載有其他工作人員的九人座公務行政車逃離了工棚。 餘下的都是想走卻也走不了的佳麗。不敢吱聲,無翅飛走的話,也就只有憋屈留下了。 我的房間在二樓,我們住二層的佳麗就踏著金屬樓梯板,扶著不銹鋼鋼管扶手,伴著吱吱嘎嘎的聲響上樓。 廊道上不再懸掛著水晶燈,不再鋪著高雅的地毯。那是一塊塊長條形的鐵板拼接成的廊道。 佳麗們手握鑰匙,先後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而後我就聽到了不約而同,此起彼伏的哀怨聲。 開門一看,這狹小逼仄的房間瞬間讓我想起了跟媽媽一同住的保姆房。一張窄小的鐵製單人床就擱在左邊,右側是簡易的布質拉鍊衣櫃和一張簡單的塑料寫字桌。房內頂部裝著一個連燈罩都沒有的燈泡,我拉下連接開關的垂繩,燈泡就亮了。橘黃的光亮籠罩著房間,我放下行李在床鋪上坐了下來,硬邦邦的臥床上鋪著簡易的床墊和床單。 聽著隔壁佳麗們接連不斷哀嚎聲,好像是低中高多聲部的合唱般。 我邊聽著她們的聲響,邊失神落魄地環視著這間小小的房間。 當住過迎賓館那樣優雅精美的套房後,再搬來這樣簡陋的工棚房間,肯定會有墜崖般巨大的心理落差。 但對於我這樣出身貧寒的女孩來說,這更準確地說只是回到原點而已。在偌大的方宮內,有人能提供安身之處,我不挑剔,已心滿意足。 從工棚的公共淋浴間洗澡出來時,我哆哆嗦嗦地打了個噴嚏,趕忙回到房間裹上被子,而後我就伴著呼呼夜風吹動金屬板的聲響,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沒想到整個方國輿論都炸翻了。 原來昨日費歐娜發表的「搬磚工」「打工人」之類的不當言論被傳出,引發了整個務工群體的不滿和社會階層的撕裂。 不少國民開始大肆攻擊以費歐娜為首的貴族佳麗們,各種狠毒留言如潮水般襲來。 「這選妃真是萬里挑一的失智無腦,渾身低配!」 「妳住的房子哪個不是搬磚工人蓋的呢!」 「工棚佳麗們,皇室沒有活動經費了,都被妳們這些娘們敗光了…」 「好一個吸乾工人血汗,壓榨工人勞力的資本家女兒!現在就查查妳爹酒莊偷稅漏稅的老底!」 皇室方面陷入了空前的輿論危機,原本想通過這場選妃活動彌合跟國民之間的巨大隔閡,希望能減緩和平息階層對立的矛盾,沒想到佳麗的不慎言語反而一下更激化了階級對立的矛盾。皇室方面趕緊各路公關,立刻撤下負面熱搜,王子殿下也在第一時間發表道歉。 「我為佳麗的失言深表歉意,勞動建築者和各行各業的工作者都是推動方國經濟發展,建設方國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向每位勤勞苦幹的方國勞動者致敬。」 王子殿下向熒幕前的國民深切鞠躬,鄭重表達歉意。 他的行為讓佳麗們為之動容,而結束禁閉的王子殿下也終於親自來到工棚看望我們。 王子殿下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他環視工棚內簡陋而惡劣的生活環境,並沒有責備逃去酒店居住的佳麗們,只是長歎一口氣,很心疼留在工棚住的我們,說著:「又讓大家受委屈了。」 他的眸光越過其他佳麗,悄然與我對視時,我沖他點頭微笑,示意他我一切都好。 也許是因為國民們的輿論強烈施壓, 沒過兩天,黃冠,費歐娜等貴族佳麗就心不甘,情不願地搬離酒店,灰溜溜地返回工棚居住了。 比起一開始就堅定地駐扎在工棚的我們,她們這些嫌貧愛富,臨陣脫逃的貴族佳麗算是被抓回的逃兵吧。想到這裡,我的心間居然難得湧出了一種莫名的優越感。至少在工棚環境的適應上,我還是比她們強的呢。 對我這樣住過簡陋傭人房的人來說,這處工棚的水質,漏風,漏水和噪音問題好像並沒有那麼無法承受。曾經歷過苦日子的我很快就能適應。 我每天都會起早將鐵皮床鋪鋪得乾乾淨淨,把所有衣物和被子也都疊得整整齊齊,雖然是簡單的十多件生活物品卻都歸置得井井有條。 我們居住在這處工棚裡,每一位佳麗暫時不再分配能清掃房間,清洗整理衣物的傭人,所有事情都要親力親為,自己動手去做。 相較之下,我的房間可能稍微乾淨些,而某些養尊處優的佳麗們的房間,因為無人打掃竟變得亂糟糟,髒兮兮,她們簡陋的工棚房間裡胡亂地堆砌著高檔的衣服,地上散亂著高檔皮鞋,這雜亂的場面再被攝製組拍下後,也遭到了國民詬病。 彈幕中輪番閃現國民的調侃和評論,「這樣的房間蟑螂來的話,蟑螂都會覺得心慌頭暈吧!」「這分明是豬窩吧!」「豬窩也比她的窩乾淨!」真是難得,評論裡的豬並不是指我。 貴族佳麗們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負面輿論,她們都開始絞盡腦汁力挽狂瀾。首當其衝的是費歐娜,她突發奇想,特意在本期選妃節目中介紹自己用各種奢侈品裝扮工棚房間的混搭風格。於是,她的鐵皮床上就鋪著價格不菲的名品床單,塑料廉價鞋架上放著價格咋舌的定制高跟鞋,甚至連燈泡拉繩的尾端都被她栓著限量版的鑽石作為拉環。費歐娜正是要用這樣獨特高貴的混搭讓自己始終鶴立雞群,即使在惡劣的生存條件下也頑固地保持自己一貫的奢華品味。 黃冠則拉上了自己的知名設計師好友做助攻,她更換了數十套當季時髦的新款穿搭,用艷麗高檔的衣著搭配身後粗糙簡陋的工棚小屋,擺出各種帥氣身姿拍攝大量硬照發佈。她的公關團隊大肆吹捧黃冠如何引領了全新的後工業風格,如何影響顛覆了整個時尚圈,她用各種混搭硬照本想彰顯自己的時尚感和影響力,未料國民們罕見地不再跟風,反而嗤之以鼻。不僅如此,甚至還反常地紛紛批評黃冠她們在工棚裡過著不接地氣的貴族小姐生活,完全不懂真正體恤底層勞動人民的艱辛。 因為我就是底層勞動人民,所以既沒資本,也沒能力搞這些花招,我能做的只是安分守己地把自己的小小房間清掃整理,把每樣東西都收納歸置整齊。當選妃節目組來拍攝我們每個佳麗的房間時,我的房間因為特別樸素乾淨,整潔清爽,一下竟然讓攝製組看呆了。 在拍攝畫面上,他們還特意配上閃閃發光的動圖亮星星,再加上持續不斷的「哇喔」音效增強節目效果。 這下,在節目組的加持下,我的房間竟被國民票選為最佳房間,而且我也居然史無前例地通過「工棚佳麗」的親切人設,一下擠掉了黃冠等佳麗,一躍成為了本期選妃節目的最受歡迎佳麗。 這可是我入選決賽以來,在對我鋪天蓋地的負面評論中,第一次獲得了正面評價,可我好像並沒有多少獲得殊榮的欣喜,這種感覺準確地說更像是得到平反,好像是沉冤昭雪,感歎終於恢復名譽。 我跟那些從小就一路得到褒揚嘉獎,習慣被肯定,被讚美的佳麗們完全不同。我甚少得到過激勵和表揚,所以當下我才會格外珍惜國民們對我的好評。但話說回來,我做的又不是什麼救國救民,驚天動地的大事,畢竟只是些收納整理的瑣碎小事,誰都會做,誰都能做,絕對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因而國民們的讚美反倒讓我受之有愧了。 國民們在留言區為我寫下的「全宇宙最乾淨!」「教科書級收納!」以及各種鼓勵讚美動圖,我都有好好珍藏。有國民問起收納問題,我也會一一認真作答。 比起我,王子殿下對此事好像有點反應過度了。王子殿下見我這個不爭氣的野豬終於熬出頭,受到國民肯定,就趁熱打鐵,立刻命令皇室作家琴研每日撰寫大量關於我的通稿推送,從我疊得四四方方的襪子到清潔得一塵不染墻角縫隙,我房間的每個細節都事無巨細被通通放大,誇讚個遍。什麼「連細菌待在{玩家名字}的房間都會感到慚愧」「連灰塵溜進{玩家名字}的地面都會感到自責」這樣奇怪的句子寫得真是讓我難為情啊。 王子殿下好像還嫌琴研吹捧得遠遠不夠,他揪住了這期選妃節目我成了第一名的小小殊榮小題大做,竟然還特意舉行了「本期最受歡迎候選佳麗嘉獎」發佈會。 王子殿下梳著精神的髮型,頭髮深黑锃亮,他身著左胸別著勛章,配有金色流蘇的王子制服站上了演講台,顯得格外正式隆重。此刻,王子殿下就站在麥克風前,他說話時,俊朗烏亮的雙眸與我的眸光交匯,我趕忙收回視線。 我的耳畔響起了王子殿下迷人的嗓音。他唸著由琴研操刀的演講稿,開始用過分誇張的詞彙大肆誇讚我,把我吹得天花亂墜,讓我實在擔待不起。 「{玩家名字}向來做事勤勞,一絲不苟。她不僅擅長料理,手藝媲美皇家御廚,而且擁有過人的收納和家居整理能力。雖然此前國民們對她有諸多誤會,但這次她終於大放異彩,用整理得一塵不染的房間,用歸置得盡然有序的房間,讓大家看到了一個有人間煙火氣的,勤快質樸又真真實實的候選王妃。她真正地贏得了民心,受到了方國全體國民的喜愛和肯定。{玩家名字}代表著每一個腳踏實地,勤勉努力,認真過活的方國人,她就是方國精神的凝聚,她就是方國品質的彰顯,她就是方國人最大的驕傲!」 伴隨著刻意安排的群眾演員們熱烈的鼓掌聲,王子殿下甚至都要脫口而出「我將和{玩家名字}結婚,{玩家名字}將成為方國王妃」這樣驚悚的字句,這是我剛才從他的演講稿副本裡看到的,我的雙手緊緊攥住拳頭,雙眸望向他,懇求他千萬不要說出口。幸虧音箱突然故障,王子的聲音終究沒有傳得出去。 真是劫後餘生的萬幸,我已被嚇得魂飛魄散,我一點都不覺得王子殿下對我的公開讚美能讓國民更加喜歡我,相反我只覺得會推波助瀾,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物極必反,當下點開網上新聞都是對{玩家名字}全方面的讚美吹捧,別說國民們會迅速疲勞,乃至產生反感,連我自己都看得膩歪。 佳麗們因為我風頭正勁,明眼人都看出王子殿下在刻意強捧{玩家名字},所以排擠打壓我更甚。我一點都不想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一心盼著熱點快些降溫。 好在近日,新建的迎賓館終於竣工了。 於是,大家的焦點全都一下轉移到了新館上。據說落成的新館在設計時已由劉秉義國師指點風水佈局,也由慧方法師完成超度,最後才是由皇家設計院的頂尖設計師繪製模擬圖。 如今竣工的迎賓館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座座由木質的扁扁的圓筒狀構成的龐大的建築群。 「居然是圓形的?」佳麗們都好奇地議論紛紛。此刻,盛裝打扮的佳麗們正站成一排,一整條長長的粉藍相間的彩帶被兩頭拉住,中間段被眾佳麗捧在手中,馬上就要進行新館的剪綵儀式。 因為在方宮內的建築沒有一幢不是立方體或近似立方體的。圓形建築顯然不符合對方國皇室的隱喻和尊崇,怎麼王子殿下會選圓形設計方案呢?所以佳麗們才困惑議論。 眾說紛紜中,說是「圓」通「袁」的說法被傳播開來,名叫「袁{玩家名字}」的我刻意站在了彩帶的末端,恨不得躲閃在鏡頭外避風頭。反正這個「圓」說的肯定不是我。 當下,王子殿下站在最中央發表簡短賀詞,宣佈名為「圓夢森林」的迎賓館新館落成,樂隊奏響樂曲,施放禮花,每位手捧彩帶的佳麗們則用新剪刀將彩帶剪斷。 之後,我們隨同王子殿下參觀了新落成的這座以「圓夢」為主題的新館。大廳,用餐區,活動區和客房能都設計成了一個個巨大的木製圓筒形空間,配合弧形的落地窗,視野開闊。 原木紋路的大大小小的筒形建築高高低低,錯落有致地座落在綠意盎然的茂密森林間,由木板長廊彼此連結,風格自然清新。 之前我們還擔心會走不出火災陰影,不願住到原址重建的新館內,但走過架在半空的雅木長廊,環視高聳的繁茂綠植,呼吸著清新空氣,再加上簡約而極富品味的室內設計,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將此前的火災拋諸腦後,滿懷期待地搬入新居。 我們每位佳麗的房間都大同小異,均為原木風格的裝潢和家具。我打開房間門,木製的圓形餐桌上方垂懸著散發著乳白色光亮的球形吊燈,鋪著整潔白色寢具的木質臥床的床背呈半圓形,房間氛圍簡約卻不失高雅。透過落地窗,映入眼簾的是郁郁蔥蔥的繁茂森林和生機盎然的綠地景致。 相較於此前有著幾十年歷史沉澱的迎賓館,經過數度翻修,在裝潢上有著精美的材質,繁複的雕刻和考究的紋路,這次新館因是舊址翻新,施工時間緊迫,無法耗費時間修建造型和裝潢太過繁複的建築。 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選擇能快速搭建的簡約風格是明智之舉,所以新建的迎賓館看上去完全不同於通常所見的華麗的皇室建築,反倒有點像國家公園內親近大自然的便捷旅店。 入住後,有好幾位想要游泳的佳麗發現館內居然沒有配套建造恆溫泳池,連室外無邊觀景泳池都沒有,這讓她們對新館好感驟降。而且不僅是泳池,新館內就連景觀池塘或噴泉瀑布之類最常見的園林水景都沒有設置,於是新館就遭人詬病「皇室建築費捉襟見肘」「連養豬村民自建土房的後院都綠林流水」,諷刺皇家迎賓館新館就連村民的後院都不如。 有的佳麗特別喜歡泡浴缸,以前時常上傳自己在落地景觀房內泡澡的炫富照片到網上。但遺憾的是新館內竟然沒有一間客房有浴缸,通通都只有淋浴間。有些刻薄尖酸的網民就故意向佳麗們寄來泡浴缸專用的泡泡肥皂,祝福卡上寫著「好好用吧!如果妳有浴缸的話。」 只有淋浴間卻沒有浴缸的房間甚至都不符合方國平價旅店普通客房的標準,作為方宮皇室迎賓館的獨立套房,它的設計代表著方國最高水準的設計,而這樣的規劃的確讓人匪夷所思,大跌眼鏡。 因為才剛竣工,我們入住當天還有裝潢工作人員進進出出,將裝飾花瓶或藝術畫搬來裝點。 當他們在背景牆上懸掛藝術畫的時候,我無意間聽到了工作人員的對話。大意是說「怎麼能選這幅畫呢?方凌天王子殿下明確要求畫裡面絕對不能出現海洋江河湖泊,不能出現流水瀑布泳池,反正不能出現任何跟水有關的東西!」 「呃?難道你說的是這畫裡的魚缸嗎?」 「我說的是畫裡裝了水的水杯!趕緊撤掉,重新換!不然的話,王子殿下又要發火了!這都換了多少幅了⋯拿來前也不仔細看看⋯」 無意間聽到的這番對話突然讓我聯想到這棟新館的奇怪之處正在於它缺乏水元素。任何跟水有關的像是泳池、浴缸、觀景噴泉之類通通都沒有。 我心裡偷偷覺得新館的規劃設計太過偏聽那個國師劉秉義所謂的風水佈局了,平素講求金木水火土五行均衡的他,怎麼會指點出這種完全沒有水的風水呢? 連我這樣的風水外行都知道「五行缺水」就沒法齊全均衡了。這跟我們吃菜的道理是一樣的,只有肉類,蔬菜,水果每種都吃,營養均衡攝入才能健康啊。 這樣刻意避諱「水元素」的設計或許是眾人對新館褒貶不一的原因。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特別喜愛這座新館。 因為這裡有間能供我單獨使用,而且設施齊全的獨立廚房。 這間廚房寬敞明亮,最新的電子烹飪設備一應俱全,工作台和吊櫃上放滿了各色各樣的炊具,超大的冰箱也能放下海量的食材,讓我可以充分利用這裡的工具和食材嘗試烹飪自己的配方。 通常我在上午會跟其他佳麗一同完成皇室要求的時政,經濟,外交和禮儀課程。下午自由時間,我就會在這間被我獨佔的廚房裡忙碌嘗試各種料理。 雖然王子殿下好像現在對我有意,但我也沒把握像他這樣出身顯赫,英俊挺拔又才能出眾的皇室成員會對我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平民女孩還能維持多久熱度。 說不定過段時間王子對我的新鮮感和熱度就冷卻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大概會像冰箱冷凍室裡的凍豬肉一樣寒徹心扉吧。 我總不能真的癡心妄想,自不量力地想做他的王妃吧。我拿過了工作台上的電子秤,將食材放在秤上秤重,到底我還是清楚自己是幾斤幾兩的。 我忙碌的蒸飯,炒菜,放上調味料。雖然有時候我也覺得跟王子殿下隱密的愛戀驚心動魄又緊張刺激, 算是酸甜苦辣鹹什麼味道都有了,但我終究明白媽媽從小跟我說的一個質樸道理,那就是「生活總要歸於平淡的。」 我不想自己太過淪陷在這場階層懸殊的甜蜜戀愛中,因為我害怕有一天有權有錢的方凌天王子殿下會把我一無所有傷得太深。如果有一天他冷漠地把我像一盤殘羹冷炙般毫不留戀地倒掉時,我定要鼓足勇氣,堅強振作。 而未來那時候我頑強的底氣就要依靠現在腳踏實地的努力了。我以後想當一個廚娘,我正在為此努力。 比起王妃那樣一個職責空洞,社會功能模糊的虛銜,我感覺還是廚娘這樣一個就是做菜燒飯給大家吃的職能明確的工種比較適合我吧。 選妃決賽的變數還很大,如果之後我被王子殿下淘汰的話,我想去連鎖餐廳或是小飯館裡做廚娘。現在我已經有中級廚師的執照了,我打算年內考到高級廚師執照。 聽說我們家政系的其他同學都已經在忙著畢業設計,很多也聯繫上了就業公司,馬上畢業就能工作賺錢了。她們雖然口口聲聲說羨慕我,但其實我因為參加選妃決賽不得不休學,導致延遲畢業,工作都還沒著落。我每月雖然拿著皇室津貼,但心虛又愧疚,畢竟沒有付出等價的勞動,我心裡很不踏實呢。 所以最近我在悄悄尋找招聘廚娘的餐館信息,我把符合應徵條件又心儀的餐廳都整理出來,打算向一家家餐館投遞我自己的履歷和我的試吃樣品。 現在我在廚房忙碌製作的就是我的第一種應聘菜色樣品,那就是我引以為傲最拿得出手的豬排飯便當! 王子殿下從軍校一下課,總會來這間廚房看望我。他避人耳目地潛入廚房,好像是闖入什麼秘密基地,總讓我覺得我們的幽會像特務碰頭,連我把豬排飯端給他試吃的時候都有一種傳遞密報的緊張感。 「味道怎麼樣?」我問他。 我身上還穿著格子圍裙,我就喜歡這樣坐在他對面,雙手撐在餐桌上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他津津有味吃飯的模樣。 王子殿下總是一邊一個勁地點頭肯定,一邊狼吞虎咽,沒幾分鐘就把一大盤飯菜全都吃個精光。 有時我也會謙虛地認為或許是他天生胃口大,但更多時候他的空盤給了我信心,這個被皇家御廚餵大的挑食的皇室成員看到我做的料理都嘴饞,這讓我對自己的手藝,對自己烹飪出的味道都滿懷信心。

  • 凌天5~甜吻驚魂 [電子書]

    {玩家名字}怕被人發現戀情,將方凌天王子殿下屈尊拉到花園墻角躲避宮內巡邏的侍衛,惹來王子殿下發火:「本王子難道是什麼小偷竊賊?為什麼在自己宮殿裡還要偷偷摸摸?我跟自己最心愛的女孩在一起,難道就不能坦坦蕩蕩?」慌亂中妳只好主動親吻他,堵住王子抱怨的嘴,結果這個輕盈羞澀的吻雖如一絲微弱火星,卻即刻點燃了王子殿下,燒起了他對妳的熾熱狂吻。 之後親吻影片被曝光流出,萬幸影片中女孩臉孔沒拍到,眾人紛紛猜測奪吻真兇是誰?王子本想迫使妳向國民「自首」承認與他的戀情,但{玩家名字}卻想方設法拒不認「罪」,甚至豬膽包天提出禁吻令,請求王子殿下暫時不要吻妳,以免甜吻被抓現行。 佳麗中猜忌妒恨交織,甚至有人製作對應每位佳麗的鬼娃娃操控詛咒,導致每位佳麗都頭痛發熱,渾身酸痛,卻就醫無果。一時恐慌瀰漫,就連最鐵齒不信邪的駭客佳麗智妍也把電腦熒幕設置為持蓮觀音,循環播放曲目也從G-punk的嘻哈Rap變成了《大悲咒》。 王子殿下不顧其他佳麗,總是安排{玩家名字}最優先就醫,不惜重金只為她購置各種除魔驅邪的法器,{玩家名字}感恩又內疚,王子說:「妳是我的戀人,對妳和其他女孩子,我理所當然會區別對待,我當然有分別心,怎麼可能一視同仁?當全體佳麗都受到傷害的時候,我肯定會只關注妳,只想保護妳。」 隨著鬼娃娃詛咒的加重,{玩家名字}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無論是方國國師,道士,女巫或星相師,在王子殿下求助於他們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告訴王子這次要想保護妳的話,必須用親吻的方式將守護的能量傳遞給妳…… 登場人物 ◆方凌天/方國王子,王位第四順位繼承人。高大英俊,正直寬厚,唯獨對{玩家名字}一往情深。,喜歡親吻妳。在他眼中,作為戀人的(玩家名字)和其他女孩完全不同,他界限明確,從不一視同仁。他理所當然始終只在乎妳,只給予妳,只守護妳… ◆{玩家名字}/對王子殿下給予的厚愛和寵溺滿懷感激又內疚,認為自己不夠優秀而滅有勇氣公開戀情,傷了王子的心讓妳很自責。沒想到自己害羞的主動之吻會惹來他的熾烈狂吻,想起王子的嘴唇就臉紅害羞… 《凌天5》試閱 第1章 花園秘吻 我這隻瘋豬在方宮的日子如履薄冰,總覺得要出大事,沒想到我這隻死豬被按在刀砧板上的末日來得這麼快! 現在我正躲在迎賓館的臥房內,鼓足勇氣,瑟瑟發抖地悄悄點開了這部線上影片。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王子殿下熱吻的面容正清晰地印在了熒幕上,他吻得那麼投入,那麼熾烈。 而我的腦海浬滿是我被亂刀砍死,被斬首,被毒死的萬千種不同死法。 就當我斷定自己要絕命無疑之時,老天似乎還留給了我一線生機,當我看完這條長達三十秒的接吻影片,萬幸發現片中只能看清王子殿下的臉孔,跟他接吻的女生面容由於光線昏暗及拍攝角度問題並無法看清。 天無絕人之路,我一時還不會死得太快。 但這條熱門影片真的已經傳遍方國,佳麗們和國民們紛紛猜測她是誰,一時海量的推測懷疑鋪天蓋地…… 死劫臨頭,該如何是好? 我清楚地回憶起那是前天星期四,目前留在決賽中的佳麗包括我在內還剩十八名。直到傍晚時分,我們還在佈置迎賓館,因為下週我們將要迎接孤兒院的孩子們來參觀。 有的佳麗負責粘貼窗戶上的卡通動物,有的幫著搬運絨毛玩偶,而我負責佈置迎賓館的後花園外圍,大家都陸陸續續都收工了,我動作磨蹭,還有活沒做完。 眼看天色漸漸暗下來,我爭分奪秒,抓緊時間把彩燈掛上花園高高的柵欄和樹枝。突然間我就想起了在學校時為了舉辦班級聯歡會,和承美一同佈置教室的情景,她已經很久沒有和我聯絡了,我只是零零碎碎從承勛哥那裡聽到一些關於她的消息。 「{玩家名字}!」聽到那聲熟悉溫柔的叫喚,我扭頭一看,竟然是王子殿下來了。 這下,我的身體裡就像忽然竄入了一股電流,通電了一樣,怎麼一見到王子殿下,我的心臟,我的雙腿,我的手心就覺得像觸電般酥酥麻麻的呢? 他在這個夜幕降臨的傍晚出現,像一顆最亮的燈泡那樣,一下就點亮了我黯淡的心間。 「王子殿下。」我輕喚著他,就站在梯子上稍稍欠身向他問候。 「其他人呢?怎麼只有妳還在這裡裝燈泡?」他環顧空蕩蕩的四周抱怨道,「這些事本該是宮內廳的人來做的,怎麼現在都讓妳來做呢?」王子不悅地微微皺眉,打算要命令侍衛過來幫忙,我趕緊勸阻了他。 「不是只有我在做事,每位佳麗都有各自的任務裝飾迎賓館,是我自己手笨動作慢,不過馬上我就要全都裝好了。」 他垂眸輕瞥了一眼盒子裡還躺著的一串串彩燈,抬起手腕,指著那塊能同時顯示日期的腕錶錶盤數落我。 「以妳的速度,到晚上十二點的時候也還掛不完吧。」 「我會加快速度的。」我邊反駁他,邊麻利地又踏上一層階梯,伸長手臂,仰著頭,將一串彩燈掛到了樹枝上。 這時,王子殿下就躬下身,把盒子裡的彩燈拿出來,親自幫我掛上。個子高高的他不用站上梯子,他只是伸出長臂就一下夠到了樹枝,輕巧地把彩燈纏繞在了枝幹上。 「燈泡纏得太密了,」我指著那團纏亂的圓球跟他提議說,「燈泡之間的距離分開點比較好看。」 王子殿下的大掌將燈球的間距稍稍拉開,仰頭問我 「這樣嗎?」 「再散開點。」 他就按照我的建議又做了間距調整。 王子殿下這樣順從我,這氣氛讓我恍惚間有種錯覺,好像正在我身旁忙著佈置燈光的方凌天王子不是遙不可及的皇室成員,而更像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鄰家大哥哥。平日裡我總是仰視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但現在當我站在梯子上,卻比他高出一截俯視他,還處在我的位置上指點他該如何掛燈,這樣沒大沒小的舉動很失禮吧? 雖然王子殿下並沒有表露任何不滿,他笑意盈盈地還在問我燈泡掛在左邊還是右邊,但我意識到自己在梯子上站得太高了,我悄悄地從梯子上退下了一級階梯,這樣雖然我還站在梯子上,但卻又回到了比他低的位置。 他畢竟是王子殿下,我想在站位上還是保持本該有的上下階層比較好,因為我並不想喧賓奪主冒犯他,那樣就太沒有禮數了。 當我們把彩燈全都掛滿,點亮燈泡時,七彩繽紛的光亮就籠罩住了我們,散發出了斑斕的光暈。 「哇!終於可以收工啦!明天小朋友來一定會覺得很漂亮!」我忍不住輕拍小手驚歎,「多虧了王子殿下幫忙,這麼快就全都掛好了呢。」 「好啦,別客氣,趕快從梯子上下來吧,看妳一直站在上面我真擔心妳會摔下來。」 我被他暖暖的眸光籠罩著,站在不算高的梯子上卻有種奇妙的眩暈。 我緩緩爬下梯子時,王子就來到了我身旁,伸出大掌,掌心一下就扣住了我的腰身,那股手心的溫熱環繞在我的腰際,我驚羞地扭頭看他,臉頰頓時滾燙得像顆熾熱的燈泡。王子殿下雙眸裡的烏亮仿若是一張無盡的夜幕將我即刻網住,彩燈的絢爛光點如同繁星般落映在了他的黑眸中。他一下攔腰環摟住了我,將我從梯子上抱了下來,我頓時頭昏目眩,那一瞬間仿佛漫步在雲端,恍恍惚惚的我腳跟沒能站穩,一個趔趄就搖搖晃晃地撞進了他懷裡。本能地攥住了他深藍色外套的前襟,臉頰還貼上了他的胸口。幸好王子殿下並沒有鬆開我,他環抱住我,穩住了我。 「對不起……」我小聲低喃,我為自己總是這樣冒冒失失感到羞愧。 「小心別摔了……」他回應著我,將我緊緊鎖在了他的懷裡,我用餘光悄然環顧著空無一人的周遭,就壯著膽子貪婪地依戀著他的擁抱,賴在他的胸口一時不想離開。 我們相擁在彩燈光暈的角落裡,藉著五彩交織的柔光說著悄悄話。 王子和我說起今天他在軍校的實景槍擊訓練,而我也和他分享今天我們佳麗學習了外交禮儀和外語。我還把自己今天烘焙的奶油榛仁餅乾給他吃,我們談論著彼此的心情和感受,這些細碎日常的溝通讓我覺得我們愈加心意相通。 「對了,我今天還換了部新手機。」他突然想起了這件事,特意從口袋裡掏出了這部厚重的黑色大屏手機給我看,他說手機外殼是用製造宇宙飛船的鈦金屬製作的,雖然看上去是龐大笨重的機型,但實際並沒有那麼重。尤其放在他展開的厚實大掌裡,莫名覺得黑色的鈦金屬跟王子殿下強勢硬派的風格頗為搭調。 他跟我說起這部手機各種先進的新機能時,我不經大腦思考就脫口而出插嘴問道:「王子殿下換手機的話,對我手機的限制也解除了吧?」 「當然沒有。」他斬釘截鐵地回應我,還順便拿著手機輕拍了一下我的腦袋,讓我清醒。 我不滿地嘟著嘴,手心揉著自己的頭頂,原本就不靈光的腦袋現在又被進一步敲笨了。 「{玩家名字}是我的,我可不准妳的小腦袋裡除了我再想其他男生,」他一邊命令我,一邊溫柔地替我揉按額頭,「妳知道我這部手機最神奇的新功能是什麼嗎?」 他神秘兮兮地俯下身來,湊近我的鼻尖,撲閃著那雙深邃的明眸問我。我搖搖頭,屏息凝視期待他公佈到底是什麼新奇功能。 「因為是選妃工作組給我換的新手機,所以這個手機的新功能就是能識別到底哪個女生對我心動。如果在我身邊現在有哪個女孩子對我心動,那麼那個女生的手機就會感應,不斷響鈴振動——」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挎包裡的手機就忽然開始響鈴振動起來,我漲紅著臉,慌亂地從包裡掏出狂亂作響的手機,驚羞之餘,手忙腳亂的我明明想要關掉鈴聲,未料愛的訊號卻「叮噹嗶啵」愈加高分貝叫囂。 王子殿下看到我害羞慌張的模樣,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樣子那麼俊朗,雙眸微瞇,彎成了兩顆鮮肉煎餃般的可愛形狀,他的笑聲那麼爽朗,從他的喉嚨深處低沉地發出磁性的聲波。 我一下就被他看穿了心思,緊張地不知所措,就連手機一時竟怎麼都關不掉聲音,真的好窘迫。 我羞窘地只顧埋頭擺弄手機,對王子殿下的心動和愛意欲蓋彌彰。 這心動的響鈴振動喧囂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停下,我已經滿臉滾燙,羞澀地不敢看他。此時此刻,我緊握住手機,心臟怦怦直跳,無需贅言,這響鈴振動聲已經洩露了我對王子殿下的情意。我默認了對王子殿下的強烈心動,我還沒有勇氣正式地向方凌天王子告白,而現在這聲響又攪亂了我的思緒,讓我完全亂了陣腳。臉頰通紅的我恨不得倒回剛才的片段,把所有的聲音消音。 現在的我只是低著頭,繼續胡亂地擺弄手機,卻絲毫無法緩解我的羞窘。 這下,我點開熒幕,一眼發現了手機上傳送來的一條條轉賬訊息,定睛一看,我這才驚呼起來。 「原來剛才的響鈴哪裡是什麼心動訊號,根本就是王子殿下連續轉賬給我,手機才發出了連續的訊息提示鈴聲嘛!」 他還在咯咯笑著,根本停不下來,揚起的嘴角洋溢著詭譎的笑意,這是作弄我的詭計得逞的壞笑,還是因為我默認了對他的心動喜愛,他的滿心歡喜呢?我佯裝生氣,握住拳頭軟綿綿地輕敲他。 「好討厭哦,不要再笑我啦!」 「妳居然真的信了?」他抓住我的肩膀,被我逗笑得合不攏嘴。 我也怨恨我自己為什麼豬頭一般的腦袋竟然會輕信他所謂心動訊號這種根本不存在的虛假功能,可轉念一想,我並不覺得被王子殿下欺騙,因為的確他轉賬砸過來的都是一筆筆真情實意的真金白銀。 我吃驚地數著手機熒幕上轉賬的數額,那累加起來對我來說可是一筆要在豬排飯店裡打工好多年而且不吃不喝才能攢下的巨款,他居然就像發免費的表情符號那樣就隨便轉給了我。 我慌了神,看到這麼多錢,說話又不利索了。 「為什麼要轉給我錢?而且還是這麼多錢。」我結結巴巴地問道。 「送給自己的女朋友,未來妻子心動的東西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我覺得最讓我的{玩家名字}心動的禮物就是錢,所以就送給妳錢了。」他說這話時,竟聽不出一絲貶低物質女孩的惡意,居然誠意滿滿。 「我是好喜歡錢,但是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賺錢,何況我都已經拿選妃津貼了,不要再轉給我錢了。」 「你的津貼不是還要去還債嘛!給妳點零用錢隨便用用,{玩家名字}不要有什麼負擔。這點錢對我來說只是買糖果的錢而已,我不要妳因為錢的問題再買一送一。」 果然王子殿下還是在介意買一送一的事情呢!我的心底里泛起了一陣酸楚。他這樣做反倒讓我更加內疚了,如果他數落我,責備我,跟我賭氣不理我,我雖然會很難過,但心裡反而會好受一些,我會覺得因為自己的錯誤而受到了懲罰。 畢竟我參加的是王子殿下的選妃,我真的不該做出買一送一這種出格又不厚道的事情。原本我還以為王子殿下可能慢慢淡忘了這件事,但現在他又舊事重提,我覺得他好像真的非常介意。想到這裡,我又怨恨自己的豬腦子,為什麼總是做出這樣不考慮王子殿下感受的事情。 可是雖然我惹惱了他,冒犯了他,但王子殿下竟還是不計前嫌特別轉賬給我,讓我有種從錯誤中獲利的內疚感。 我正要說點什麼懺悔的話贖罪,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那是皇家侍衛在後花園巡邏,由遠及近的踏步聲響。我生怕被人發現正跟王子殿下獨處,趕緊示意他到暗處躲藏,我忙著動身時,王子殿下卻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皇家侍衛們要來啦!我們快躲起來!不然會被發現的!」我壓低聲音緊張地催促他,那急促的語氣好像是敵國要空投炸彈,心急地敦促他趕緊到防空洞躲避。 他卻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反而瞪了我一眼,聳聳寬厚的肩膀,還用正常的說話音量輕描淡寫地說話。 「看見就看見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嚇得趕緊示意他不要說話,隨即不再無謂地勸說他,而是不由分說地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我吃力地將他拖拽。王子殿下這才滿臉不情願地拖拖拉拉緩步前行。我將他帶到了牆角的隱蔽處,躬身躲藏起來。 這下,他反手將我抵在了花園的玫瑰牆上,隨後雙臂撐在了我的肩頭兩側,像柵欄般籠住了我。 這裡的光線變得陰暗,微亮的月光映照著他冷峻的臉龐,他惱火地抱怨。 「本王子難道是什麼小偷竊賊嗎?我幹嘛見了侍衛還要躲起來?本王子在自己的宮殿里需要這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嗎!我難道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我現在跟我最心愛的女孩在一起,我怎麼就不能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呢——」 就像有把機關槍架在我面前,他連珠炮似地持續不斷從槍口迸射出了無止境的不滿和抱怨,不管我怎樣好說歹說,用怎樣的方式勸慰他,他都聽不進去。畢竟讓王子殿下在自己的地盤裡躲藏,實在是太屈尊了。 可是皇家侍衛們的腳步聲愈加靠近清晰,而王子殿下還在喋喋不休,再這樣下去,這聲響真的就會驚動侍衛們,引起他們的警覺,那樣我和王子獨處的這一幕一定會被侍衛們撞見,繼而傳到迎賓館的佳麗們那裡,而後傳遍整個方宮,乃至整個方國…… 後果不堪設想,我不能再讓王子殿下繼續出聲了,我拉過了他的臂膀,請他躬下身來。他湊近我繼續說著那些「乾脆就直接曝光戀情」那樣聽得人心驚膽戰的話,絲毫不在意愈加臨近的侍衛步伐聲。 我注視著他不斷張合的殷紅唇瓣,攥緊了拳頭,終於鼓起勇氣,而後踮起腳尖,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頰,嘟起嘴,吻上了他的唇。 我不知道王子殿下會不會介意一隻豬吻上了他,但這的確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吻了一個男孩,而他竟然還是方凌天王子殿下,我覺得自己這樣的野豬行徑的確有點魯莽囂張了。 可是我只是用自己的嘴唇輕輕覆在了他的下唇上,沒有對王子殿下有更多的逾越侵犯。 我小心翼翼地貼在了他溫熱的唇瓣上,感知著他暖暖的鼻息。我甚至都不敢呼吸。但是這一刻,時光就好像瞬間停止,王子殿下的說話聲也戛然而止。 我用這個吻堵住了他的嘴,他終於安靜下來了。 當他用不可思議的驚喜目光投向我時,我甚至都不敢抬眼看他。 侍衛們終於走向了我們這邊,繁密的灌木叢和花卉形成了天然的植物屏障,遮擋住了巡邏侍衛的視線。暗淡的月光和彩燈亮暈的餘光並無法照亮我們的身形。在視野這般昏暗的條件下,皇家侍衛並沒有發現我們倆。 隨著他們的腳步聲遠去,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害羞地將自己的嘴唇匆忙撤離了他的,我狂烈的心跳始終無法平復下來。 「對不起……」我低聲呢喃著,聲音小得連我自己都近乎聽不到,我不敢直視他熾烈的眸光,害羞的我無法面對刚才那個自作主張,讓人面紅耳赤的吻。 在我的想像里,現在隱身成功,行蹤未被暴露,我應該大方地鎮定心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彬彬有禮地跟王子道別:「時間不早了,我先告退了。王子殿下安康。」 可事實上現在我渾身發燙,口乾舌燥,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我只是頷首屈起膝蓋,稍稍蹲下身子再即刻起身,向他行屈膝禮告別。 我想我這隻莽撞野豬必須趕緊逃離強吻王子的犯罪現場才行。 沒想到就當我轉身要畏罪潛逃時,王子殿下的大掌竟然一下就掐住了我的臂膀,他一拽拉就輕巧地將我拉入了他懷中,把我緊緊鎖在了他的臂彎裡,根本動彈不得。 我的心頭一顫,想要掙脫卻根本無處可逃。 他的大掌緊緊扣住了我的肩膀,將我摟在了他的懷中。我仰面慌亂地注視著他,就在我猝不及防之時,他就已經躬下身軀,垂下頭,猛地覆蓋住我的嘴唇,狂烈地吮吸起來。 刚才我明明只是蜻蜓點水般地輕輕一吻,我沒料到不過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火柴擦出的一點微弱火星,竟然會一下點燃了他。 他的熾吻仿佛是高溫的熊熊烈火,他滾燙的雙唇好像也在灼燒著我。我真的嚇壞了,那仿若是一團巨大的火球朝我襲來,我無力地攥住了他的衣襟,我感到馬上我就要被他的熱吻吮吸得徹底融化了。倘若不是他的大掌托住我,我恐怕要在這火熱的炙烤中昏厥窒息。可我並不想要掙脫他,也並不想要逃離這火海。 只是此時此刻,他居然突然拿出了新手機,然後一手鉗制住我,另一手則舉高手機開啟自拍。我驚恐地扭頭不斷往他的懷里鑽,生怕我的臉孔被他攝入鏡頭裡。 我不能讓他自拍,王子殿下畢竟不是普通人,我們不可能像其他正常戀人那樣隨意地合照或者影片留念。關於我和他現在甜蜜的點點滴滴,都絕對不能以任何形式的媒介被保存下來,否則後患無窮。 於是我的小手推拒著他,抗拒著他的吻,我絕對不能被他拍進鏡頭,這下沒料到王子殿下非但沒有放過我的意思,反而吻得更凶了。當他的火舌試圖敲開我的齒關,那股熔岩般溫熱的津液淌入我的口中時,我又驚又羞,魂飛魄散。 我害臊地敲打著他的胸膛,求他放開,可手機的自拍還在持續,這個漫長而熾熱的吻並沒有結束。 我甚至都來不及喘息,他把周圍的空氣都抽走了,我快要窒息了。 而他手機自拍的鏡頭卻越推越近,我萬分擔心自己的臉孔會被清晰地攝入,我要制止他才行,可是王子殿下的力氣那麼大,他僅僅一個手臂就那麼輕而易舉地束縛住了我,我可是使出渾身力氣都抵不過他一個臂膀的力道。 我掙扎無果,無奈放棄抵抗。最後就只好任由他放肆吮吻著,拍攝著。 直到他發現我已經無力的癱軟在他的懷裡,他這才放開了我。 我軟綿綿地伏在了他胸口,滿臉通紅地呼吸著,喘息著。 「怎麼辦,{玩家名字},我還沒有吻夠……」他一邊輕撫著我的後背,一邊在我的耳畔低喃。我被吻得渾身酥軟,甚至都沒有力氣回應他…… 在這場花園夜吻後,我時常一想起王子殿下那個綿長熾烈的吻就感到心跳過速,面紅耳赤,所以之後,當佳麗塔希拉關切地問我「{玩家名字},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發燒了?」時,我趕忙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臉頰,生怕跟王子接吻的秘密就寫在我的臉上被她讀出來。 交織在這甜蜜欣喜中的是无盡的提心吊膽。我多少次跟王子強烈抗議,讓他立刻刪掉自拍的影片。 「那樣的影片放在手機裡多危險,要是不小心被別人看到了,或者被駭客侵入你的手機盜取了,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我這樣的勸說很容易就會激怒他,他總會理直氣壯地反駁我。 「我跟{玩家名字}親嘴的影片難道是什麼傷天害理,違法亂紀,罪不可赦的事情嗎?我就是這麼喜歡{玩家名字},我要跟{玩家名字}接吻,我就要放在手機裡保存,幹嘛要刪除!」 當他滿意地看著自拍影片,又收起了手機,我根本沒有力道阻撓他,他會故意傲慢地舉高手機,讓我怎麼都夠不到。 他的告白讓我心動,他的固執讓我心慌。 這些夜晚我時常夜不能寐,總在惶恐中擔心影片會流出。 結果怕什麼就來什麼。在新一周開始的一大早,我才剛剛醒來,洗漱完畢打開門要去吃早餐,就聽到佳麗們在廊道上尖叫著網上已經傳遍了王子殿下接吻的影片。 我心想大事不妙,預感自己凶多吉少,死劫難逃,應該馬上就會橫死街頭,暴屍戶外,我為保命趕緊倉皇逃竄,匆匆溜回了自己房間,像個犯下重罪潛逃藏匿的罪犯般躲在了洗手間裡。 我坐在了馬桶蓋上,一打開手機,熱點新聞就自動推送來了這部影片,看影片截圖,果真沒錯,就是那晚王子殿下的自拍影片。 我就覺得有天要出大事,沒料到報應來得這麼快。 我鼓足勇氣,手指瑟瑟發抖地悄悄點開了線上影片。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王子殿下熱吻的面容清晰地映在熒幕上,他吻得無比投入而熾烈。 而我的腦海裡卻滿是我被亂刀砍死,被斬首,被毒死的萬千種不同死法。 就當我斷定自己要絕命無疑之時,老天似乎還留給了我一線生機,當我看完這條長達三十秒的接吻影片。發現萬幸這部接吻影片只能看清王子殿下的臉孔,跟他接吻的女生面容由於光線昏暗及拍攝角度問題而模糊不清。 天無絕人之路,我一時還不會死得太快。 不過這條熱門影片真的已經傳遍整個方國了,網上説什麼的都有。 猜測的,好奇的,咒駡的,祝福的,什麼樣的聲音都有。 儘管此刻我最想聽到的是王子殿下的聲音,但是現在情況危急,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想必現在王子殿下的一舉一動都在被暗中密切關注著,盲目地跟王子殿下打電話發信息聯絡的話說不定很容易就暴露行蹤,惹人懷疑。 於是我原本點開了王子殿下的頭像想要通話,卻又關閉了。 我匆匆忙忙地起身,剛一打開房門,廊道上趕著前往女士空間的佳麗們全都在交頭接耳,議論著這件事情。 「那個女的是誰啊?」 「我覺得她好像是〇〇」 「不像,看下巴感覺是〇〇才對!」 大家震驚不已又醋意橫飛地議論著。 我避開了這些佳麗們,然後跑到了延智妍的房門前,按下了門鈴。 我等待她開門實在太心急,所以不禮貌地連續地按了兩三下門鈴,這時房門才緩緩打開,她姍姍來遲,一副疲倦慵懶的神情。 相較於其他佳麗那義憤填膺,歇斯底里的神情,她們個個心急火燎,迫不及待地想要挖掘出到底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跟王子殿下接吻,延智妍卻好像對這已經傳得滿城風雨的八卦毫無興趣,看她面無表情還沖著我打哈欠的樣子,我甚至斷定她對此事一無所知。 「我……」事情來的太突然,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卻搶過了的話頭,直截了當地盯著我的臉孔,慢悠悠地對我說:「妳的嘴唇好腫啊,就像被那個屌王子吻過一樣。」 啊?! 我吃了一驚,雙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這下,我不管不顧地趕緊衝進了她的房間。後背撞向門把手,將她的房門立刻關了起來,生怕她刚才的那番話被誰不小心聽到。 「有、有那麼明顯嗎?」 ‘「還好吧,」她輕描淡寫地回應道,「就是妳的嘴唇上面刻著方凌天三個字。」 「啊?」我瞪大了眼睛,趕忙絞盡腦汁胡編亂造地辯解說,「我是因為海鮮過敏,前天晚餐吃了御廚做的章魚過敏了,嘴唇才腫起來的。」 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對我的回答並不在乎。見到她這樣冷漠的反應,我原本忐忑不安的心頭稍許心安。 她火眼金睛,一下就窺探到了真相,意料之外卻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她可是駭客技術高超的延智妍。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拐彎抹角,旁側敲擊了,我直接懇求她說:「延智妍,妳一定也看到那部影片了吧。妳能幫我把它刪掉嗎?我為妳免費做一年的豬排飯套餐!」 我的心底輕歎一口氣,大難臨頭,我能跟人家條件交換的,竟然就只有我這點豬排飯的烹飪手藝了。 「不可能刪得掉。」她決絕地否定我。 聽她這麼一說,我的心都涼了半截,這可如何是好啊! 我裝作對駭客很懂的樣子反問她:「雖然已經傳遍整個網絡,但是妳不是可以搜索定位那個傳播影片的駭客,封鎖掉那個駭客的賬戶,刪除掉影片鏈接嗎?」我並沒有指責她的意思,我是在哀求她再想想辦法。 「那也要看看那個所謂的駭客是誰嘛?」她坐到了電腦前慢條斯理地回應我,「發佈那條影片的手機系統是方國最新的軍用手機的操作系統,安全級別和防禦係數在當今全球也是首屈一指,這款加載軍用系統的安全手機計畫會在明年年初發佈,現在能提前使用的人除了方凌天,沒有其他人。」 「這麼說來,不是有駭客侵入到王子殿下的手機裡竊取了影片擅自发到網上的嗎?」 「很明顯是那個屌王子自拍了自己發到網上的。」延智妍的語氣非常篤定,不容置疑。 我聽得心驚膽顫,渾身寒毛直豎。 萬幸聰明絕頂如延智妍的大神在方國境內鳳毛麟角,絕無僅有。當下幾乎所有國民都認為是當晚有專門採集皇室八卦的狗仔在偷拍,然後再把影片傳到網上製造話題。雖然現在到處都有各種版本的分析和推測,堪比全民破案「緝凶」,但甚少有人懷疑到我身上。 就在這時,我和延智妍被敲門催促,趕緊跟其他佳麗集合前往皇家電視臺錄製節目。 第2章 奪吻真兇 第2章 奪吻真兇 為了選妃節目的收視率,寶爺已經喪心病狂,決定緊緊抓住這個博人眼球的接吻熱點,將原本的節目專題臨時改為「誰和王子接吻了?!」的勁爆話題。 化妝更衣後,當我和其他十七位佳麗一同站在舞臺上時,鎂光燈照亮了大家各懷鬼胎的美麗臉孔。 面前的巨大熒幕上播放了一段今早皇家電視台對王子殿下的獨家採訪。採訪片段僅僅只有一分鐘,是趁著王子殿下下車後踏進軍校大門的這段步行距離時錄製的。 「請問王子殿下,那段接吻影片裡的男人的確就是殿下您吧!」 「當然。」他直言不諱地說道。 「請問跟您接吻的那位是候選佳麗中的某位吧?」 他點點頭,坦蕩地用又一個「當然。」有力回應。 「那麼能告訴全國的國民們,和您接吻的佳麗到底是誰嗎?」 「直接問問佳麗們不就知道了。」 這時候影片就戛然而止了,寶爺站上台開始了今天的開場白。 「各位佳麗們,早上好,我很榮幸能再次和這麼多美麗優雅,聰慧可人的佳麗們彙聚在這個舞臺上。此前我們的選妃進程略顯平緩拖遝,在公開的鏡頭裡,王子殿下似乎跟每位佳麗都刻意保持矜持,並沒有非常親昵的互動,沒想到王子其實已經暗中和某位佳麗發展神速,所以今早的接吻影片流出才會讓國民們大吃一驚。而且這條傳得沸沸揚揚的接吻影片中的女主角就在我們臺上這十八位佳麗之中,可到現在為止人們卻還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說這話的時候,寶爺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像是掃描儀一般從舞臺左翼依次掠過我們,掃視到了右翼,試圖想要揪出在我們中奪吻「真兇」到底是誰? 雖然也是緝凶,但這畢竟不是嚴肅驚悚的血淋淋的命案緝凶節目,因而寶爺揚起的嘴角浮著一抹暖心的笑意,那是他為王子殿下能陷入愛戀而倍感欣慰的笑容。 「好了,現在整個方國的國民都想知道那個能倖運地得到王子親吻的奪吻真兇到底是誰?」 他開玩笑地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在有佳麗直接投案自首之前,讓我們先來猜猜看到底是誰?」 這時候,跟王子殿下等比例的一尊高高的3D塑像就被抬到了舞台上。雖說只是用納米材料打印出來的仿真雕像,並非是王子殿下本尊,但是無論是逼真的膚質,還是傳神的眼眸,都足以以假亂真。王子塑像的動作即是他躬身頷首,懷抱著某位佳麗的身姿,這顯然是還原了王子殿下在影片當中接吻的姿態,這形象讓在場的所有佳麗們都臉紅心跳。 沒想到節目組在上午短短的數小時內就能夠根據那條影片立刻打造出王子殿下的親吻塑像,效率和技術真是令人驚嘆。在我看來,王子的3D雕像比方國名人蠟像館裡的人形塑像都更加逼真傳神。 「好了,各位佳麗,現在就請妳們依次上台,站在王子殿下身旁,讓我們看看每位佳麗與王子殿下擁抱時的身高差,確認哪一位跟影片中的相符?」寶爺笑咪咪地轉而對著鏡頭說道,「也請各位國民積極參與競猜互動,猜猜看佳麗中誰是那個和王子接吻的女孩!」 我們按照自己的號碼,依次站到了王子塑像的身旁。首當其衝的是一號佳麗費歐娜,她興沖沖地站到了王子懷中,大方地作出摟抱的身姿,莫名兩人動作契合,仿若一對親密的伉儷。 佳麗貝戈則是霸氣地將胳膊搭在了王子的一側肩頭,擺出了帥氣十足的身姿。 嬌小玲瓏的品唯吃力地踮起腳,想要夠到王子的臂膀。 而氣場強大的延智妍闊步上台後,不客氣地捏了捏王子塑像的臉孔。其他佳麗多是與王子塑像擺出親暱曖昧的姿態,但智妍竟意外地伸出兩根手指,用食指和中指直接戳入了王子殿塑像的兩個鼻孔,眾人一片嘩然。 迷戀王子殿下已久的秀美是王子的狂粉,她欣喜雀躍地跑上台,摟住了王子塑像的脖頸,在他的臉頰上「吧唧」印上了一吻,這可愛直率的舉動讓全場觀眾都忍俊不禁。 她直言說:「到目前為止我都沒有找到任何一張約會卡,但現在能吻到王子已經很開心了。」 黃冠的登場最惹人注目,令人印象深刻。她大方地搖曳著鑲滿珍珠的薄紗淡紫色裙擺,將蓬鬆捲曲長髮撩至肩後,優雅地闊步踏上舞台,站在了王子旁指定的地面粉色腳印上。 穿著細高跟鞋的她,身材更顯窈窕挺拔,與王子殿下儼然一對登對的情侶。 當輪到我時,我卻拘謹地像個木頭人站在了塑像旁,明明他是沒有體溫和呼吸的假人,我卻緊張哆嗦。 近距離觀察這尊打印的塑像王子,我簡直不敢相信他的根根睫毛都更可以清晰看到,帶有毛孔的真實皮膚足以以假亂真,毫釐畢現,細緻入微。 我站在靜止的王子旁,心頭卻有一隻小野豬在亂竄,我感覺到異常灼熱。 連寶爺都忍不住來了句「{玩家名字}小姐怎麼臉這麼紅啊!」 我害羞地趕忙逃離了王子身邊,恨不得趕緊鑽到地洞裡躲起來。 節目組特意邀請了皇家刑偵警官前來,身著警服,身形魁梧的他通過這輪身高差的比對,將個子特別高挑的佳麗如凱麗和黎矇,以及個子太過小巧的品唯,都排除了。 排除的佳麗沒有異議,先回到後台的皇家休息室裡入座休息,她們可以繼續在那裡觀看接下來的節目。 而餘下的佳麗們則進入到了第二輪的測試中。 我們每人都得到了三個盛裝著香珠的精美玻璃小瓶,瓶身則分別貼著不同的圖樣,有白色的茉莉花,嫩綠的薄荷綠葉,金燦燦的檸檬。 有的佳麗雙指捏著瓶身,輕輕搖晃,好奇地觀察著瓶內的小香珠。 有的佳麗則透過瓶口,將鼻尖靠近,仔細地聞嗅鑒別每一種香珠的味道。 寶爺解釋說:「現在佳麗們面前這三個小瓶子裡的香珠對應了三種洗衣劑的味道,分別是茉莉花香味,薄荷香味和檸檬味,如果你們中的某位佳麗真的與王子殿下接吻的話,在那麼近距離的接觸下,應該能聞到王子身上衣服的香氣。佳麗們選擇後,負責王子日常起居,專門為王子殿下洗滌衣物的宮內官將會揭曉正確答案。」 這道謎題一下讓大家來了興致,此前王子殿下和每位佳麗都有握手問候過,他也和部分佳麗近距離交談過,對於嗅覺靈敏,留意氣味的佳麗而言,她們興許能選對王子衣物上的香氣。 佳麗們一邊聞嗅,一邊議論紛紛。 「妳覺得是哪種味道?我怎麼覺得之前他跟每位佳麗擁抱時,我聞到的好像是玫瑰味呢?」 「妳有聞到過王子身上有味道嗎?我好像從來沒有注意過。」患有鼻炎,嗅覺並不靈敏的秀美說道。 智妍連聞都懶得聞,她提出質疑說:「如果真的跟王子接吻,怎麼會先在意他衣服上的味道,應該是他的嘴味才對吧,比如有沒有刷牙,有沒有口臭之類吧?」 她的言論惹來佳麗們捂嘴偷笑。 而我原本就是對氣味敏感的人,愛做料理的我除了對食物本身的口感在意外,熱騰騰的食物所散發的氣味我本來就會特別留意。食客們如果湊近熱飯熱湯,還沒吃就聞著那濃郁的氣味感歎著:「好香啊!」那真是對廚師廚藝的第一個讚賞呢。 儘管如此,但我真的並沒有特別察覺到王子衣服上的香氣到底是什麼味道,因為那個晚上那麼近距離地接觸,太過緊張的我當他湊近時,都會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所以我都聞不到他衣服的味道。 而智妍所說的吻的味道。 啊!那個奶油榛子味的吻想起來真的令人臉紅害羞呢! 我不敢再想下去,反正我也打心眼裡不想承認,乾脆就隨便選一瓶。 「好了,佳麗們,請拿著選擇的香氣小瓶站到台上對應的大瓶前。」 宮內官是位慈眉善目,身著女傭制服的中年女子,她瞇著眼睛,彎彎的眉毛,天生笑意盈盈的臉孔。 她樂呵呵地跟我們娓娓道來:「我負責清洗熨燙王子殿下的所有衣服。他在軍校活動訓練量很大,會出很多汗,衣服上總是沾著很多汗漬或污漬,所以我用清爽的檸檬味洗滌劑清洗。」 這下,錯選了茉莉花香和薄荷味香氣的佳麗們就被排除了。 剩下的佳麗們則進入到了第三輪。 這個時候,我們全都匯集在了舞台的螢幕前。寶爺對我們說:「所有佳麗,請轉身!」 於是,我們拉過裙擺,轉過身,面朝著互動螢幕。上面顯示出來王子殿下的正面照片,他的頭像被不斷放大聚焦,突出顯示了他的脖頸。 「其實,王子殿下的脖子上面有一顆痣,如果你們中哪位佳麗真的跟王子接吻,在那麼近距離接觸下,應該會注意到那顆痣。所以接下來就請佳麗們伸出妳的手指,在王子殿下的脖子上面輕點螢幕,點出那顆痣。」 佳麗們未必全都有注意過那顆痣,但大家對於這樣的點痣都感到非常新奇。 大家玩心大發,因為手指一點就會在螢幕上生成原點,可以自選顏色和半徑,韓娜娜就在王子的脖子上點上了五顏六色的彩色圓點,貝戈個子稍高,夠得到王子下巴的位置,其他佳麗都在爭相擠在下面在王子脖子上點痣,沒有空餘的位置,我乾脆就隨意地在王子下巴上點了痣。 智妍則是反覆點擊塗抹加深圓圈,那哪裡是痣,分明是個黑色膿包,上面還特意畫了一根毛。 「時間到!」寶爺宣布時,螢幕就鎖定了,誰也畫不上去了,這下我們稍稍退後,注視著王子頭像的全景,這下我們看到不僅是他的脖子上,就連臉頰上,還有鼻孔上都密密麻麻像生了麻子似的點滿了深深淺淺,或大或小的圓點。 寶爺看得尷尬,原本他要的只是妙筆生輝,畫龍點睛般的「點痣之筆」,沒想到王子被我們搞成毀容。若是在古代的封建王朝,恐怕要以侮辱皇室成員肖像罪定罪了吧。 但這裡畢竟是現代皇室方宮,所以我們放肆地胡亂點痣,看著滿臉是痣的王子,又毫無規矩地咯咯直笑,寶爺非但沒有指責我們,反而指著畫面上王子的鼻子佯裝生氣地質問說:「請問這點的也是痣嗎?我們要的是痣啊!不是鼻屎啊!」說著寶爺也跟著我們笑了起來,全場觀眾哄堂大笑。 寶爺敢這樣開玩笑,營造這樣輕鬆活躍的氛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王子殿下就是一個不拘小節,寬宏大量的人。即使現在讓方凌天王子看到他自己這張麻子臉,他也不會動怒,頂多也只是一笑了之。 可他越是這麼好,我就越覺得和王子差距甚大。我當然有留意到他脖子上的那顆棕色的小痣,連他的痣我都覺得像顆閃耀的星塵般璀璨奪目,就憑這樣平凡無奇的我又怎麼好意思點在正確的位置呢?我點的痣就像顆黯淡的小衛星,雖然環繞著他,但卻躲在了離他真正的痣偏遠偏下的錯誤位置。 「好了,接下去要公佈正確答案了!」寶爺擲地有聲地宣布道,「請看大螢幕!」 只見王子脖頸中段右側的位置,一個淺棕色的不算醒目的小點正在頻閃,上面顯示字樣為「正解」。而電腦程式也會在後台進行距離測算,因為畢竟點痣會有偏差,因而以王子殿下真正的痣為圓心,在五釐米半徑範圍內畫圓圈,只要佳麗們所點的痣在這半徑範圍內都算正確。 當圓圈外的佳麗點痣筆跡都被清除,餘下的僅有九位佳麗的點痣筆跡。巧的是我點的那顆雖然偏遠,但依然劃分在圓圈內,算是點對位置的佳麗。 原本是想刻意做錯的,也不知為何這樣稀裡糊塗,倒是歪打正著,成了繼續留在台上的佳麗之一。 「好了,其他佳麗請回吧。」寶爺繼續道,「現在留在台上的九位佳麗是篩選後同時符合了三個條件的佳麗,第一,她們都通過了皇家刑警隊長體貌特徵辨識,符合影片中身高差,第二,她們都經過宮內官鑒定,選對了王子衣服的香味,第三她們都點對了王子脖頸上的痣!她們都有可能是親吻王子的嫌疑人!」 寶爺突然頓了頓,目光聚焦在了留在舞台上的延智妍身上,「沒想到智妍小姐也在其中,」寶爺活躍氣氛,調侃著,「聽說在代碼學校裡有愛慕者想親吻智妍,她就威脅說我要撕爛你的嘴。」 觀眾席上爆發一陣亢奮的笑聲。 「好了,言歸正傳,」寶爺的聲線又回覆鏗鏘有力,「那麼在這九位佳麗中,誰到底才是親吻王子的奪吻真兇呢?」 他溫柔地環視我們,同時直接開始連線王子殿下,我的心頭愈加惴惴不安,這時王子殿下就通過遠程視訊,直接出現在了熒幕之中。 他已經換上了一身藍黑色的休閒西服,背景則是一面白墻,我辨識不出他正身處何地。 寶爺問:「站在舞台上的是初次篩選出的佳麗,請問王子殿下,和你接吻的女孩在這其中嗎?」 我站在台上攥緊拳頭,戰戰兢兢。 「是的。」他肯定地應答。 「王子殿下願意直接告訴我們她是誰嗎?」 「我希望和我親吻的那位佳麗也能主動承認,勇敢公開我們的戀情。」 看到王子的臉孔,我不敢注視熒幕上他的嘴唇。我低著頭不敢與熒幕中的他對視,這個時候寶爺的話語打斷了我的思緒。 他高聲問道:「好了,各位佳麗,如果妳就是那晚與王子接吻的女孩,請舉手!」 現場的樂隊鼓手敲響了一陣咚咚咚的鼓聲,烘托著這緊張的氛圍。這惱人的鼓點聲聽得我心煩意亂,愈加惶恐不安,我是斷然不敢舉手承認的。 畢竟就連黃冠這樣傾國傾城的美人影后都還未表態,而像費歐娜這樣我雖然討厭,但畢竟才貌俱佳,背景顯赫的大小姐都還沒出手。我又有何德何能斗膽伸出我自己的小豬蹄,妄言影片中的那個被王子眷顧的女孩就是我呢! 如果我就這樣胡亂地,不計後果地伸出我自己的豬蹄主動承認的話,後果可想而知。或許就直接淹死全國民的嘲諷和謾駡的唾沫中吧… 就在我瞻前顧後,患得患失的時候。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舞臺上的黃冠竟然率先舉起了手,觀眾席上爆發出了一陣歡呼,人們都在為這一組心目當中登對的伉儷終於承認戀情而歡喜雀躍。 還沒等我緩過勁來,沒想到費歐娜也抬起手臂。刻意抬得比黃冠還要高,似乎在氣勢上要壓倒黃冠似的。 啊? 一下冒出兩個女生同時承認,觀眾席上不約而同響起了困惑的聲音。 我好像覺得自己墜入了刺骨寒冷的冰窖之中,背脊上一股涼意滲透進了骨髓。 我緊緊地攥住自己的拳頭,告訴自己要忍住淚水。 也不知道為什麼,淚水就不爭氣地默默流了出來。我覺得自己太天真,太無知。我憑什麼就會覺得王子殿下就會對我一心一意呢?我是該有多麽自不量力才會自以為是地認為王子殿下只喜歡我一個人呢? 這個時候,寶爺趕緊轉身,面對熒幕里遠程連線的王子殿下問道:「這麼說來王子殿下親吻過的女孩不止一位,而是兩位佳麗嘍?」 王子殿下趕忙否認道:「不,不是那樣的。」 果不其然,這個時候又有一位佳麗貝戈舉手。 「原來的確不是兩位,而是三位呢。」寶爺的臉色變得難堪。 眾人一片嘩然,原來王子殿下竟然是這樣一個花心風流的濫情男人,我恍然明白無知的我竟然對王子一無所知。 連線中的王子殿下面對這樣的情境,倍感意外,他義正言辭地辯稱說:「我只吻過其中一位佳麗。」 「哦,那麼台上三位佳麗都舉手了是怎麼回事呢?」 黃冠展露出了優雅的笑意,率先解釋說:「抱歉我這樣舉手讓大家誤會了,我是想要特別向所有方國國民說明這次影片裡的女孩真的不是我。有的網友故意把我以前拍的電影裡的鏡頭剪輯出來說是我,這樣做是不對的。」 眼下觀眾席上,黃冠的粉絲們揮動著應援牌,舉著她與王子接吻的合成照造勢助威。黃冠坦蕩地大方承認說:「雖然我也很希望能和王子殿下接吻的女孩是我,但真的不是我,謝謝粉絲們的厚愛和支持,請網友們還是不要再在網上傳播虛假信息了。那樣會給王子殿下,也給我帶來很大困擾。」她說著,向著觀眾們誠懇地鞠了一躬。 這樣的坦誠和謙遜怎麼會讓人不喜歡呢?果然是方國影后風範! 這時,寶爺轉向了費歐娜。 她先是一臉無奈地說道:「我舉手其實也是要說明影片裡的那個女生不是我。網友那樣隨便在網上大肆造謠真的會讓我很有負擔。」 眼下,被費歐娜家族酒莊包下的觀眾席區域敲擊著充氣酒瓶應援棒為費歐娜加油打氣,費氏酒莊的員工們擁護老闆,打心眼裡覺得只有王子殿下才配得上擁有費歐娜大小姐的香吻。 費歐娜轉而流露出了一絲失望,「王子殿下親吻的女孩另有其人,現在的重點應該放在找出真正的女孩才對。那個女生如果吻了王子還不承認可見心裡真的有鬼。」她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是我就不是我,我沒必要隱瞞。我不會像某人吻了就吻了,還藏著瞞著,故意不肯主動承認。 」 她的這番話讓我羞愧不已。 還有第三位舉手的貝戈也是來澄清自己的。 「我沒有必要花錢買熱搜,明明不是我還非要說我自己,那些胡亂傳言說叛軍頭子喜歡我,亂講王子和我接吻的網友,我的律師馬上就會給你們寄出律師函。」 當下,被國民認為接吻可能性最高的三位佳麗都先後否認了傳聞,澄清了自己。 眾人在失望之餘,寶爺再度發問:「到底是哪位呢?可以主動承認嗎?這明明是甜蜜的事情啊!」 事態似乎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這時,沒想到舞臺上的延智妍竟然舉手了。我看到她一抬手。心臟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起來。我的目光聚焦到了她身上,我恨不得沖上前去,拉過她的臂膀,讓她把手放下。萬幸我沒有那麼衝動,我就杵在原地。心中如念咒般祈禱著不要說,千萬不要說出來! 寶爺見這情境,吃驚地確認道:「難道說王子殿下吻的人是智妍?」 畢竟眾所周知王子殿下和延智妍兩人的版本完全不兼容,因而寶爺和國民們都對她的舉手倍感意外。 「不是的,我是想說.……」延智妍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刻,我又突然改變心意,反而希望智妍能說出我的名字。 我不想變成親吻過王子的無名氏,不想就這樣默默地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不想就這樣委屈地沉默。 但是我卻沒有勇氣自己說出,我沒有信心,我把承認的主動權寄託在了延智妍身上,此刻的我多麼希望借由她之口,借由強勢彪悍的她來替我說出「袁{玩家名字}」這個微不足道的名字。 但是終究她卻並沒有說出來。 她並沒有像開幕式時在大庭廣眾下斷言「王子殿下的心動女孩就是袁{玩家名字}」那樣,再給我惶恐和驚喜。她完全一個字都沒有提及我,這讓我失落無比,又怨恨自己的懦弱膽小。 延智妍説:「我只是覺得既然沒有佳麗站出來承認,那正好我們代碼學院有個最新的測謊儀人工智能項目,我想利用這個機會測試下,到底誰在說真話,誰在撒謊,怎麼樣?」 她的提議給進退兩難的寶爺一條出路。 周圍的佳麗們透著鄙夷的眼神,她們不服氣,不甘心,希望能夠通過測謊儀還揪出誰在撒謊。 在這一刻,我甚至覺得黃冠,費歐娜未必在撒謊,她們都有可能跟王子殿下親密互動,因為她們都配得上王子。如果我舉手的話,反而大家會覺得要用測謊儀測一下是否在說謊吧。 這時候測謊儀座椅被抬上節目舞台,那是一張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白色皮質沙發椅,唯一特別的是扶手處有紅色和綠色兩盞圓形小燈。 「好了,接下來請佳麗們依次坐上椅子進行測謊。」寶爺欠身伸出手臂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禮貌地恭請佳麗們依次上台。 首先坐上這把椅子的是延智妍,她首先為大家示範如何使用。只見她坐上椅子,自然地將雙手放在了椅子兩側扶手上,而後舒適地向後仰靠椅背。「看吧,使用方法很簡單,只要這樣坐在椅子上就可以了。」 而後,寶爺鄭重發問:「影片中跟王子殿下接吻的那個女孩是妳嗎?」 延智妍平靜地答道:「不是。」 她回答時,舞台螢幕上同步顯示智妍的心率,體溫,血壓,還有腦電波頻率等多項身體指數,她的數值都在正常範圍內波動,最後扶手上綠色燈亮起,她被判定為沒有說謊。 寶爺解釋說:「測謊儀會根據測試人的身體指數來判斷說了真話還是撒了謊。」 佳麗們對這台奇特的椅子猶猶豫豫,將信將疑。 佳麗黎曚毛遂自薦,成了第二個主動要嘗試測謊的佳麗。 「黎曚小姐看上去躍躍欲試啊!」寶爺感嘆,邊扶過她的手,紳士地邀請她入座。 黎矇回應說:「是的,我正在研發的夢境潛入器和這個測謊椅有相通之處。我非常樂意體驗嘗試,對於這台設備我抱有懷疑,如果光靠心率,血壓或腦電波指數來判斷,對於那些能夠很好控制自己情緒和心態的撒謊者來說,即使胡說八道也臉不紅,心不跳,測謊儀就缺乏準確性,容易誤判,我想親自體驗下這台機器是不是準確。」 於是,她坐上了這把椅子,開誠布公地告訴大家自己的大膽想法:「我首先想要聲明的是我並沒有跟王子接吻過,但為了測試這張椅子的準確性,我現在要撒謊。」 當寶爺再度問起相同的問題:「那個跟王子殿下接吻的女生是妳嗎?」 黎矇用平緩的語氣,神情自若地撒謊回應說:「是的,和王子殿下接吻的那個女孩就是我。」 的確,熒幕顯示她能夠將自己的心率等各項指數都控制在正常波動的範圍內,沒有出現異常。就在我們以為黎曚即將綠燈過關時,椅子上的紅燈竟然還是亮了起來,測謊儀並沒有被蒙蔽,她最後依然被正確判定為撒謊。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吃驚。 寶爺解釋說:「這台測謊儀可是採用了方國最尖端的人工智能技術,能攫取測試人大腦中成像的圖景判斷,想單純靠控制機的心率和脈搏欺騙的伎倆是行不通的。」 佳麗們在獵奇中依次測試。 黃冠步履輕快地轉身坐上了測謊椅子,但我猜她的心情其實並不好。 以她的美貌,智慧和名氣,她理所當然應該就是王子親吻的那個女孩,本來就非她莫屬。現在的她有多麼不甘心,就要表現得有多瀟灑,尤其當所有的聚光燈都匯聚在她身上時。 她坐上那把椅子的身姿妖嬈,彷彿坐上了一張美容沙龍的按摩椅,她自然地將雙手搭在了扶手上,好像在等待著腳趾美甲服務。 她是那般愜意又自在,她調皮地說道:「我也打算說謊,我也要測試一下這個測謊儀是不是真的準!」 當寶爺再度提問「影片中跟王子殿下接吻的佳麗是你嗎?」也不知為什麼這個被重複提及的問題對於偏愛黃冠的寶爺來說,他願意再一次鄭重認真地問起她。 「是的,是我。」她篤定地說道。 她的語氣那麼堅定,就好像她說的就是事實一樣。 這一聲讓台下的觀眾熱烈地歡呼起來,國民們多麼希望黃冠能夠跟王子殿下是一對呢!我的心頭猛得咯噔一下。 當測謊儀運作時,上面的數據波動著,最後紅燈亮起,她在說謊。 一見到紅燈亮起時,黃冠就大方地哈哈大笑起來,說「還是蠻準的嘛!」 接著的幾位佳麗依次接受測試,坦言說「不是我」就必定被亮綠燈,開玩笑說「是我」則必定被亮紅燈。

  • 雷歐~紙短情長 [電子書]

    高大英俊的金龍幫大BOSS雷歐在日本中槍危難時偶遇前來進修日語教學的無名小說家{玩家名字},他自稱是{玩家名字}的讀者,讀過她所有小說。備受感動的{玩家名字}遂救他一命,他愛上了她並強吻她。龍虎之爭不斷,白虎幫畏懼金龍幫轉型崛起,計謀陷害金龍幫,雷歐意外發現{玩家名字}的黑道羅曼史新作竟能準確預知其陰謀。他遂投資日本語學院,將{玩家名字}調職分校。上午讓她給黑幫兄弟教日語,下午則被雷歐帶去他的辦公室寫小說,其小說果真幫助金龍幫躲過重重劫難。朝夕相處中,兩人彼此治愈對方內心深處最大的心傷。雷歐深愛著清新純潔的她,欣賞她的情色言情小說,鼓勵她繼續寫作,對她產生過度的保護慾和強烈的佔有慾。龍爭虎鬥,危機四伏。槍林彈雨中,威猛大BOSS雷歐竭盡全力守護嬌弱的小妍妍,兩人陷入熾烈深愛,解開謎團…… 《雷歐》試閱 初夏的這個尋常早晨,她匆忙提著裝著日文教材的包,小跑著搭上了差點開走的地鐵。耳畔環繞著「嗡嗡」的車廂行駛聲和報站廣播聲,她喘著氣坐下,將包擱在了腿上。 雖然去日語班授課只有短暫的二十分鐘車程,但她還是習慣性地打開手機寫作。 她叫{玩家名字},她渴望成為小說家。 《寫》是她的新作,她剛把寫好的試閱章節又放上了那個俗氣風騷而且域名難記的個人小站上預告。突然,一封新郵件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的心頭一驚,這竟是一封讀者來信。 多年來這個狹長逼仄的電子郵箱里塞滿了失落沮喪,她的處女作稿件曾無一例外被所有出版社退稿,沒有哪位編輯慧眼識珠欣賞過她那部庸俗低劣的純愛拙作。而如今她包攬寫作編輯,美工設計,推廣行銷,在教書之餘,變身成了個微縮迷你的一人出版社,自助出版了一本又一本自己寫的情色言情電子書。 由此,她的郵箱里時常塞滿了電子書銷售報表和來自書城工作人員的郵件。然而到目前為止,這個無人問津的小說作者還從沒收到過一封讀者來信。於是,這封剛發來的郵件就成了她期盼已久,前所未有的第一封讀者來信。她何等激動,像是生怕弄丟了讀者的心意般將手機緊緊捂在了胸口。 郵件中會是滿溢美之詞的稱讚,還是斟字酌句的中肯建議?抱著自作多情的妄想,她深吸一口氣,點開了這封簡短的讀者來信——「警告{玩家名字},嚴禁再發表任何金龍幫有關內容,妳再亂《寫》,後果自負!」 這下,{玩家名字}被這蠻橫無理的威脅嚇出一身冷汗,而郵件中出現的金色龍圖騰鮮明地顯示了這封恐嚇信一定與她正寫的這本黑道羅曼史新作《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她難以置信一本純粹杜撰人物情節的故事怎麼可能會惹來真正的殺身之禍呢? 備受打擊的她頓感頭疼,她邊安慰自己這多半只是個惡作劇,卻還是無奈從個人小站上匆忙撤下了這本新書《寫》。 雖然不知發信人是否真的是黑社會,但膽小怯懦的她可不想惹什麽麻煩。 踏進日語教室時,{玩家名字}還被那封恐嚇信攪得頭昏腦脹,神經緊繃。撤下新書,沒有新作就意味著原本不景氣的銷售將繼續低迷下滑,畢竟寫小說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賺錢的事,至少對這個並無多少才華又非要成為小說家的她而言,寫作可真不賺錢。 這就是為什麼她必須得在語學院教日語,因為這門外語恐怕是她除了寫作之外,僅有的唯一專長。 課上她不厭其煩地對初學者耐心講解單字文法,這一沓日語教材已經書脊破損,頁腳捲起。雖然這數百頁大開本的厚重教材絕對不及她任何一本僅有1MB的情色言情電子書來得妙趣橫生,精彩絕倫,可教書這件事偏偏就能謀生糊口,雖然撐不飽,但也餓不死。 {玩家名字}真心喜歡教書,但這喜歡若和寫小說相比,卻又顯得微不足道了。可那封恐嚇信卻分明是要威脅這個筆耕不輟的作者封筆,這著實讓她鬱悶至極。 下課後,沉浸在憂鬱情緒中的她突然被院長告知下周將被派去參加在日本東部舉行的為期一周的日語教學進修,她不禁轉憂為喜,終於輪到她了。因上月當地剛發生過地震,前輩遂把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讓給了資歷尚淺的她,{玩家名字}感恩戴德,鞠躬致謝。 正逢她收到恐嚇郵件的當下,暫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又何嘗不是權宜之計? 臨行前她和媽媽告別時,媽媽反復嘮叨叮嚀她要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而後不捨地送走了她。 在日本教學進修的一周內,{玩家名字}沒有預定附近旅店,因為一直睡不慣鋪著疊席的和室,所以她短租了稍微偏遠但平價的西式客房。每間客房都配備了地震急救包,裏面藥品紗布等一應俱全,她祈望著用不到才好。 這雖是一間僅有四疊半的狹小部屋,可房內臥床櫥櫃,桌椅和小型沙發,衛浴設備等竟都一應俱全,每樣都擺放得緊湊精巧,井井有條。折叠餐桌下甚至還放置了迷你冰櫃,櫃中除了飲料和日本清酒外,也有歐洲產的廉價烈酒。 {玩家名字}可從沒動過櫃中的純淨水或飲料,因為價格都比正常價高出50%。而且瓶上都被安放了特殊裝置,一旦開瓶旅店就會知道,是無法從便利店購買相同飲料替換的。 所以,{玩家名字}總在附近便利店買東西,每次購物都能得到相應的積分貼花,這一周時間里她已經累積下了一些積分。想來明早班機就要離開日本,這晚在回旅店去的路上,她就帶著積分卡順路去了便利店打算兌換積分贈品。 就當{玩家名字}剛踏進店內,有個身形高大,穿著黑色西服的男顧客也隨後踏入便利店。這個男顧客原本直奔藥品區尋找繃帶,卻不經意間瞥見了正在瀏覽貨架的她。 刹那間,這個男人怔怔地僵固在了原地,腦海中閃現的身著和服的她與面前穿著長裙的她重疊在了一起。 而此刻的{玩家名字}並未注意到那個高大的身軀正隔著貨架,躬身如影隨形地追蹤著她,透過貨架間的縫隙,正注視著她。 當她在琳琅滿目的積分兌換禮品貨架前駐足時,她依然沒有察覺到有雙透亮的眼睛正鎖定了她。 眼下,{玩家名字}手中的積分不多,但卻剛好能夠換得一個便利貼,而這便利貼恰巧還是本敞開的書籍造型,角落上印著「美夢成真」字樣。想來她正熱切企盼著成為暢銷小說家的夢想能早日成真,因而這個便利貼豈不是正中下懷,正合心意? 於是,她心滿意足地拿過了便利貼,轉身正要離去時,卻一不小心撞上了杵在走道上的那個陌生男子,一下撞入了他的懷中。當她柔軟的臂膀碰上他堅硬的胸膛時,她驚覺撞得手臂都發疼。 「對不起。」{玩家名字}輕揉著胳膊肘,小聲道歉。仰頭一看,面前可真是一位迷人的英俊男子,她輕瞥了他一眼,隨即收回視線,低頭輕語著:「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本以為對方即刻會禮貌地側身讓道,未料他竟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讓開的意思,竟然就這麼直挺挺地堵在了貨架間的走道中,擋在了她面前。 {玩家名字}頓感忐忑不安又莫名其妙,而這個男人此刻卻瞪大眼睛,垂眸關切地注視著她。她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眼睛,濃密的睫毛,黑色寶石般墨黑的瞳仁,而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竟瞬間眼眶通紅,這不禁令她莫名心跳過速。因為這的確是她所見過的最柔情蜜意的眸光,是瞬間就能融化人心,俘獲芳心的最溫柔的視線。 然而,這個男人一聲不吭,只是伸出手捏住了她手中的便利貼,可貨架上分明還陳列著好多同款便利貼,幹嘛他非要拿她手裡的呢? 此刻,驚恐戒備遠多於心動淪陷,這陣片刻的悸動即刻消散,想來面前站的是個素不相識的陌生男人,他反常的行為和令人不適的目光就使得一陣強烈的恐慌頓時席捲掉心動,瞬間完全佔據了{玩家名字}的心頭。 她戒備地瞪了他一眼,警惕著他的舉動,害怕這是遇上了神經病,癡漢或者壞人,於是她匆忙鬆開了手中的便利貼,任由他自己拿著。隨後就朝著相反方向,頭也不回地繞道拔腿就走,立刻逃離了便利店。 這男人見她轉身逃開,他緊攥住便利貼,感知到包裝袋上好像還殘留著她指尖輕捏的餘熱。他趕忙闊步來到了結帳臺,收銀員見這男顧客正打開電子支付,就告知他說:「客人,很抱歉,這是只能用積分兌換的非賣品,請出示您的積分印花卡。」 眼下,這個男人完全心不在焉,根本無瑕顧及,他只是焦心地透過玻璃墻鎖定著尚未走遠的她的背影。 見不能用電子支付,他就立刻掏出了一張大面額的現金放在了櫃檯上,禮貌地說了句「謝謝,不用找錢了。」就拿著便利貼大步流星地匆忙離開。 他緊盯著那個嬌小的身影追了上來,一下沖到了她面前,把本來已經走遠的{玩家名字}嚇得不輕。 想來她一個單身女子,又獨自在異國他鄉,更是要小心謹慎,處處防範警惕。 「你是誰!幹嘛跟著我!」她語氣強硬,凶相畢露,她緊攥著手機威脅說「小心我立刻報警!」試圖威懾這個陌生的跟蹤狂。然而這個男人似乎無從解釋,只是伸手將那包書本造型,印著「美夢成真」的便利貼遞給了她。眼下她被這個陌生的怪人尾隨糾纏,談不上美夢成真,倒有點噩夢纏身了。 蠻橫地抽過了他遞過來的便利貼,{玩家名字}就將錢包里那張貼滿印花的積分卡塞給了他,意思是互不相欠扯平了,別再跟著我! 他熾烈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視著她,伸出雙臂捧住了她的臂膀,蠕動著嘴唇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陌生人的觸碰即刻讓她嚇了一跳,她試圖掙脫他的臂膀。可就在這時,幾聲「砰砰」響聲在耳畔響起,響徹街區,只聽路人尖叫著「有人開槍了!」她回頭一看,竟然看到有人舉槍要射殺他,行人們驚恐地四散逃跑。 {玩家名字}雖然曾經參加過地震應急演習,此刻卻還是慌了神,嚇得雙腿發軟,不知所措。而這個男人一下就伸出了堅實的臂膀將她攬在了懷裡,護住她就朝著隱蔽的巷子深處跑去。 小巷最深處,昏暗的路燈下,{玩家名字}哆嗦著蜷縮在他懷中,捂著耳朵恐懼得渾身發抖。 「我要活著,我不要死……」她的小嘴一個勁地嘟噥著。 而他則俯下身,伸出修長的食指抵在了唇間,示意她別說話。隨後他將她溫柔地緊摟在懷裡,從未遇到過槍擊的她實在害怕極了,緊緊地抓住了他白色襯衫前襟,將臉孔埋在了他的胸口。 當槍聲接連響了數下,追殺他的人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反倒惹來了警察,他這才悻悻而歸。 這時候,這個男人才稍稍鬆開受驚的她,壓低聲音,用那低沉的嗓音輕柔地安慰她說:「沒事了,他們走了。」 她驚恐的心緒尚且難以平復,可頓時她又大吃一驚:「你會講中文?」 他點點頭。 她這下發覺自己因為不安而抓住他衣襟的小手還沒有鬆開,趕忙尷尬地鬆手推開了他。 「那些人是在追殺你嗎?」她緊張地問道。 這個男人則默認了,他機警地朝著巷口探出頭望去,小巷里已空無一人。 只見這時,這個男人從西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台深黑色的掌上機,螢幕已被擊碎,形成了蜘蛛網狀的破碎紋路。萬幸剛才那顆致命的子彈因為這台堅硬的掌上機的阻擋才沒有擊中他。而{玩家名字}藉著路燈的光亮定睛一看,訝異地發現這竟是一台電子書閱讀器。 沒想到面前這個被追殺的像是幫派分子的傢伙竟然還用電子書閱讀器,她頗感驚訝,難道他平時會很喜歡看書? 她正好奇地審視他手中的閱讀器,卻驚恐地發現鮮血正從他的袖口淌到了他的手心裡,染紅了他的虎口,也沾在了他的閱讀器上。 「你受傷了。」她憂心地提醒他道。 「嗯。」他沉悶地應了一聲,捂住了自己先前中槍的右臂,他正是因為臂膀的傷口才去便利店買藥品和繃帶的。 「能帶我去你的住處嗎?」未料他竟提出這般無禮要求,「讓我處理下傷口。」 {玩家名字}立刻警惕地跟他保持距離,她理直氣壯地反問。 「我爲什麽要幫你?你看上去就是個危險的幫派分子,剛才有人還拿槍追殺你。明早我就要回國了,我可不想惹什麽麻煩。」 看到她將手背在身後緊握手機的動作,他立刻明白了她想要報警的動機。他並不想拿槍威脅她,生怕會嚇到她。 「我只是暫時去你住的地方躲避一下,包扎下傷口。馬上我就會聯絡我的手下讓他們立刻來接我,這樣可以嗎?」 「不行!聽你這麼一說,你果然是黑幫,是壞人!我不能收留你!」她轉身抓緊時間逃開,沒想到這個時候,這個男人卻在身後喊住了她。 「{玩家名字}!」他分明在呼喊她的名字,「{玩家名字}!」 從未料到竟會從這個陌生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原本想撒腿就跑的{玩家名字}果真定住了腳步,她轉過身來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她好奇地問他。 她納悶極了,只見他大步走上前來,那雙清澈的眼眸注視著她,直截了當地告訴了她。 「因為我是妳的讀者。」 她愣在原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叫雷歐,我讀過妳的所有小說。」這時,他就將手中那台被槍擊碎螢幕的電子書閱讀器晃了晃,「那種每本都是用單個漢字做書名,封面很花哨的情色言情小說,就是妳寫的吧?妳就是作者本人{玩家名字},對吧?」於是,就像連珠炮似的從他嘴裡蹦出了她那一連串的單字書名,伴隨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報書名的節奏,她的心臟也跟著撲通撲通地狂跳,靜謐的窄巷里,好像都能清晰地聽到她的怦然心動。 這回,{玩家名字}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不可思議地怔怔地杵在原地,一時回不過神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不心潮澎湃,不激動萬分。這個一直以來都不得不小心翼翼保密身份,秘密寫作的無名小說家,還從沒奢望過能在線下遇見自己的讀者。而當這麼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讀者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親口告訴她讀過她的所有小說,這怎會不是身為寫作者的她有生以來所受到過的最大恭維呢? 寫小說就是她的生命,一個願意讀她全部生命的人,她怎麼能不冒著生命危險也去救他的命呢?讀者之恩,恩重如山,感深至骨,她怎麼能不幫助他? {玩家名字}雖然頭腦一熱,決定衝動冒險幫這個自稱讀者的幫派分子,但強烈的自我保護本能還是讓她留了顆心眼。 「我可以幫你,不過現在我要給你拍照。」於是,她打開了手機照相。 他雖滿臉不解,卻沒有拒絕她的要求。伴著「咔嚓咔嚓」的聲響,這個叫雷歐的男人被她拉著依次拍下了正面照和側面照,她還對他負有槍傷的手臂以及被槍擊碎的電子書閱讀器來了個特寫。當他魁梧的身形被昏暗柔和的光線籠罩著,他的人像反而顯得不那麼兇悍,倒有幾分親切柔和了。 「我現在就帶你去我的住處處理傷口。我會暫時幫你保密身份,保護你的隱私,但是你的照片,我們的GPS定位我全都已經放在社交帳號的主頁上設置了定時發佈,如果到時候你規規矩矩地離開,我就會全部刪除掉,但如果你要是想對我做壞事,你要知道警察一定會根據我留下的線索抓到你。」{玩家名字}威懾他。 他揚起嘴角,俊朗地笑了起來。 「我不會傷害你,{玩家名字},我從沒那麼想過,我絕不會那麼做。」他鄭重地告訴她。 於是,{玩家名字}就帶著這個受傷的幫派分子回到了旅店客房,雷歐環視著收拾乾淨的狹小房間,脫掉了深黑色皮鞋,穿著深黑色棉襪的雙腳踏在了地板上,身軀龐大的他好像一下就把狹小的屋子撐滿一樣。 他立刻脫下黑色的西服外套,裡面身著的白襯衫的臂膀處已鮮明地滲透著鮮紅血跡,{玩家名字}見狀,趕忙取出了地震急救包里的藥品和繃帶。 這時,她扭頭一看,只見這個叫雷歐的男人伸手快速地解開紐扣,脫掉了襯衫,袒露出精壯結實,肌肉線條分明的的上軀,尤其是她注意到了他胸口處還有青色紋身,更確定他的確是個幫派分子。和這個陌生的赤膊男子獨處一室,讓她拘謹尷尬又有點害怕。 她不好意思看他,趕緊埋頭翻找急救包里醫藥盒中的藥水和紗布。 而雷歐則捂住上臂中彈的創口,蹲身打開冷柜前開始翻找。 「如果是度數高的日本燒酒可以消毒吧?」她嘀咕道。 「日本燒酒的度數都不高,不過這瓶倒是可以。」雷歐伸出長臂將柜中一瓶白色磨砂玻璃瓶的精餾伏特加烈酒取出,瓶身上印著醒目的「96%」字樣。 「這種伏特加酒精度數96%,比醫用消毒乙醇度數還高,緊急時可以消毒。」他近乎是咬著牙關說話。 「你怎麼知道的?」 「我媽媽是羅馬尼亞人,她很喜歡喝歐洲產的平價烈酒。」聽他這麼一說,{玩家名字}倒是覺得他確實幾分異域的俊美。 當他擰開瓶蓋時,那股刺鼻的酒氣就撲鼻而來,雷歐想起自己年少時曾偷偷淺嘗過這被稱為「生命之水」的烈酒,小酌一口,隨即就嘴唇發麻脫水,就像著火灼燒,肚子被人痛揍一拳一樣。 而現在他將這烈酒澆在了自己的手臂創口上,他的整張臉緊繃起來,咬緊牙關,鼻腔發出低沉的哼聲,聽得人膽戰心驚。 {玩家名字}隨後將鑷子在打火機上燒過消毒後,按照他的指示,握住鑷子顫抖地撥開了他的傷口,從血肉中替他夾出了子彈。想必那定是鑽心刺骨,難以承受的疼痛,他的鼻翼扇動著,厚重的呼吸充斥在屋內,沉悶地發出了低吼。 當那顆子彈被放入餐碟中,與碟底碰撞發出金屬脆響時,那粒沾著他血跡的子彈看得人觸目驚心。她替他疼得忍不住哭出聲來,浸滿淚水的雙眸注視他那巋然不動的身形,她卻已經被嚇得癱軟地坐在地板上。 抹掉淚水,吸著鼻子,她跪坐在他身旁,含淚幫他包扎上傷口。 看著她細緻工整的包扎,他好奇地問道:「妳怎麼會包扎傷口?」 「我之前在日本留學時有急救的必修課。」她帶著哭腔解釋說,「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用。」 這下,她喘息著,給他取出子彈,包扎完畢,她非但無法平復驚恐的心緒,反而覺得自己做了件血淋淋的可怕至極的事,多愁善感的她忍不住動情痛哭起來。而在黑幫長大的雷歐早已習慣這皮開肉綻,見到她哭泣,覺得既好笑又心疼,於是伸過臂膀攬住了她,將她護在懷中,任憑她抽泣。 {玩家名字}尷尬地趕忙止住哭泣,小手按住他的胸膛直起身子,不經意間留意到了他胸前的紋身。 「你的紋身……」發現這竟和恐嚇信里的龍圖騰一模一樣,她即刻打開了電子郵件,質問道:「所以是你寄給了我的恐嚇信?」 「恐嚇信?」雷歐解釋說,「我有讓手下發過郵件給妳,讓妳暫時不要公開小說,不過他都寫了什麽?」 聽她讀了郵件內容,他關切地問她說:「這封郵件把妳嚇壞了吧?」 她點點頭。 「那妳想我怎麼處置他?要不要讓我揍他一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想問爲什麽不讓我公開小說呢?」 「因為妳的小說里寫到很多關於金龍幫的內情,還有白虎幫想要陷害我們幫會的真實細節。我真的很好奇妳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關於我們龍虎兩幫爭鬥的事。」 「真的?」{玩家名字}也難以置信地大吃一驚,「可我只是靠想像力杜撰而已,你要知道想象力比經驗重要,不過怎麼會有這樣的巧合呢?我以前也寫過《虎》,可也沒惹上真的黑幫啊。」她抱怨道。 他應道:「妳說的《虎》就是那本講了黑幫老大返校唸書和同桌相戀的羅曼史對嗎?」 雷歐確實讀過,她欣喜之餘又陷入困惑不安。「當時也是寫黑道羅曼史,可也沒有這麼多煩心事啊。」這時,鳴著警笛的警車從窗外呼嘯而過,她伏在窗臺,將窗簾拉開了一角,悄然觀望外面的動靜,萬幸雷歐的藏身之地並未被發現。 「謝謝你,{玩家名字}。」 「我只能留你這一個晚上,因為明早我就要搭飛機回家了。」 他輕應一聲,注意到了放在牆角的那隻小號行李箱預示著她即將回國,而他的到來似乎會打亂她原本的回程。 「對了,你有聯繫到你幫派的兄弟們了嗎?」{玩家名字}問他,「他們說什麽時候來接你?」 「他們已經在路上了,應該馬上就會過來了。」他說。 聽罷,{玩家名字}稍覺心安,就把睡床先讓給了受傷的他讓他躺著養傷。而她又在桌前,攤開了手稿本,將今晚的奇遇悄悄寫進了這本黑道羅曼史《寫》中。 夜深了,雷歐右臂槍傷的創口一陣陣鑽心的疼痛,他痛得醒了過來,頂開沉重的眼瞼,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在書桌前寫作的她的側影就映入眼簾。 他出神地注視著她,不禁怦然心動。 安靜的房間里,迴蕩著鋼筆在手稿本上書寫發出的「唦唦」聲響,他凝視著檯燈籠罩著的她清秀的側顏,回想起了初次讀到{玩家名字}小說時的記憶。 自金龍幫轉型以來,雷歐幾乎賣掉了此前幫會經營的所有高利貸公司,賭場和夜總會,轉而在金融,物流和科技多個領域投資發展,甚至最近雷歐還開始嘗試涉足文化領域,投資了一家電子書閱讀器生產商。 這天,廠方送來了一台剛出產的閱讀器樣機,他打開這台設計簡約輕巧的深黑色機器,工作人員請他進入書城的免費書區,先隨機下載一本試閱。 經過一番費力的讀字,這本名叫《{玩家名字}情色言情小說試閱合集》的限制級電子書首先吸引了他的注意。 「美……妍……」雷歐吃力地讀出了她的名字,這個此前他從未聽說過的作者名第一次進入了他的視線。他隨即好奇地下載閱讀,當他伸出修長的手指,用指腹逐字逐句地指著漢字默念時,滿屏的文字讓他讀得異常吃力。 雷歐從小就患有嚴重的閱讀障礙癥,認字十分費勁,他無法準確記憶字形,朗讀時總是增字減字,聽寫成績極差,雖然口語表達尚可,但閱讀和寫作非常糟糕,因而平日里的他一點都不喜歡閱讀。 然而,患有閱讀障礙癥的他居然投資了電子書閱讀器,無怪乎白虎幫會冷嘲熱諷他裝模作樣,附庸風雅了。 那個晚上,雷歐緩慢地讀著{玩家名字}小說文本,在此之前他還從沒讀過任何一本言情小說,因為那不都是心智不成熟又成天愛幻想的未成年少女才會喜歡的讀物嗎?然而,當他僅僅是費力地讀完目錄,就無法控制地被她那一個個標題醒目,而且風格迥異,羞恥色情又甜蜜浪漫的故事吸引住了。於是,他戴上了耳機,點開「文本朗讀」功能,選擇了聲音和語速後,開始邊聽機器朗讀邊指讀文本看小說。 在雷歐過去的閱讀體驗里,每個筆劃繁複的漢字都會扭曲成一條條噁心的蛆蟲,讓人作嘔而難以親近。然而這個叫{玩家名字}的無名小說家,她那洋溢著熾烈熱情和情色挑逗的文字令他前所未有地著迷,於是眼下這一個個一筆一劃的黑色漢字又變形成了一條條興奮的精蟲,在閱讀器上游來遊去。 他時而被她的懸念謎團牽引,迫不及待想要刨根究底,挖出真相,時而又被她那艷俗火辣的句子逗得俊顏通紅,亢奮發硬,同時還被她那煽情肉麻的對白激得滿身雞皮疙瘩。 在雷歐自幼的印象中,他就一直以為閱讀是苦藥,是酷刑,而今天{玩家名字}這些令人害臊臉紅的小說竟讓他驚覺閱讀是蜜汁,是烈酒。 他如同嗜酒般連續聽讀她的小說,而後當他點進了這本單字書名叫做《寫》的新作預告後,一下就震驚地手捧閱讀器僵固住了。 文中所描述的金龍幫與白虎幫的龍虎之爭,兩派淵源,地盤劃分,幫派人手介紹等竟都與現實中的完全一致,絲毫不差。他不禁震驚不已。 電子書末頁上作者留下了她的個人網址,點開一看,那花裡胡哨的粉色頁面帶著豔麗的風格撲面而來。他在作者簡介一欄看到了{玩家名字}的個人照片和介紹。 這張熟悉的臉孔頓時如同針紮般讓他震驚而痛苦,他顫抖地盯著她的相片,久久回不過神來,眼淚止不住湧出了眼眶。隨後,他克制住情緒,立刻讓手下發送郵件給這位叫{玩家名字}的陌生小說家,勒令其不得公開《寫》,防止洩密。 之後,他一直在尋找這個小說家{玩家名字}的下落,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巧遇見她。這時,雷歐忍不住微微抬起包扎著繃帶,劇烈疼痛的傷臂,他展開踡曲的手指,悄然地伸手隔空觸摸著她,用指尖騰空描繪著她的輪廓身形…… 已經幾小時過去了,{玩家名字}還不見有任何人要來接雷歐的動靜。 她放下筆,側過頭望了望已經睡著的他。她站起身來,走到了床邊,想要叫醒他問問看。他正熟睡著,呼吸異常厚重。她注意到他的拳頭緊緊攥著,似乎在被什麼夢靨糾纏,好一會兒他才鬆開拳頭,陷入了更沉的睡夢之中。 他是個傷者,正需要休息。{玩家名字}不忍心叫醒他,就上前將滑到他胸口的薄毯給他拉好,把他的手臂也收攏蓋住,而後重又回到了書桌前。 昏暗的燈光下,關於後續情節發展的靈感猶如湧泉般襲來,她熬夜在手稿本上奮筆疾書。 早上醒來時,{玩家名字}驚覺自己居然已經睡在了臥床上,蓋著薄毯。原本迷迷糊糊的她一下驚醒,見身形壯闊的雷歐正卡在旁邊的迷你沙發上,她趕忙質問道:「昨晚不是你睡在床上嗎?」 他平靜地回答她:「昨晚看到妳趴在桌上睡著了,所以我就把妳抱到床上了。」 「啊?」她吃了一驚,「可是你的手臂不是已經受傷了嗎?」 「抱妳我一隻手臂就夠了。」他不以為然地答道,隨後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中的手稿本上,用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點著她清秀端正的字體吃力地閱讀。雷歐驚訝地發現她在一周前寫的街口追殺情節竟然在昨晚全都印證了,他不免為這不可思議的吻合而再度深感震驚。 而{玩家名字}發現他手中拿的竟是自己的本子,立刻跳下了床,不滿地指責道:「你真是沒禮貌,沒有經過別人同意就隨便偷看別人的東西!」 她心想要是被這個幫派分子知道她還在寫跟金龍幫有關的小說,她說不定小命不保了。 {玩家名字}心急地要從他的手中奪過本子,可是她兩隻胳膊還抵不過他的一隻臂膀,被他的前臂一拽,她就沒能站穩,一下就被拽倒在了他的懷裡。 她柔弱的嬌軀撞在了他堅硬的悍軀上,他精壯的身體讓她驚羞不已,她頓時羞澀得臉頰發燙。小手覆在了他岩石般的胸膛上,她隨即尷尬地抽回了手,頓覺渾身滾燙灼燒,而當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那是他的身軀熾熱。 「你身上怎麼會這麼燙!」{玩家名字}吃了一驚,她連忙伸出掌心捂在了他的額頭,那高熱的體溫把她嚇了一大跳,「雷歐你發燒了!」 此刻的他面色煞白,還伴有發燒症狀,她焦心地推測道:「肯定是傷口感染才發燒的,昨晚我們自己取出了子彈,現在說不定傷口惡化了。你得趕快去醫院處理才行,不然傷口肯定會發炎感染,到時候嚴重的話可是要出人命的!」 「沒關係的。」他卻不以為然,並不在意。 「怎麼會沒關係呢!傷口感染,發炎發燒可真的會出大事!你還是快換上衣服趕緊去醫院吧!」可是雷歐扭頭輕瞥一眼脫下的襯衫,臂膀處沾著一片血水,根本就沒法穿出去。 「這樣吧,你等我一下,附近超市現在已經開門了,我去給你買件襯衫回來。」{玩家名字}提議說,「不過我要搭上午十點的飛機回去,所以馬上我就要退房了。你準備下,再聯絡你的兄弟看看,等會兒你換上乾淨衣服後,我們就必須離開了。」 於是,她沒有遲疑,翻開那件血跡襯衫的衣領,記下了尺碼後就匆匆跑去了超市,直奔男裝區。 她從沒想過生平第一次給男人買衣服,竟然是買給這樣一個陌生男人,她的心中難免五味雜陳,卻也無暇顧忌這彆扭和不妥當。雖然時間緊張,可她還是在男士襯衫區挑挑揀揀,滌綸衣料的或是棉和化纖混紡的襯衫雖然垂墜挺括,但透氣性差,他手臂上有傷穿著肯定不舒服,那款亞麻襯衫面料倒是舒適,但斷碼偏偏沒他的尺碼。一番對比揀選後,她終於買到了一件和他原本襯衣相仿的純棉白色襯衫。 當她帶著襯衣匆匆趕回客房一看,雷歐剛從狹小的淋浴間里出來,但淋浴間里並沒有升騰熱水霧氣,反倒是冷冰冰的。 「你剛才沖了冷水澡?」{玩家名字}大吃一驚,「你發燒了啊,怎麼能洗冷水澡呢?」她不解地拿過毛巾給他。 「沒關係的,以前我在泰國的時候發高燒,當地醫生就讓我去洗冷水澡,溫度就真的降下來退燒了。」雷歐輕描淡寫地說道,他沒敢告訴她當時他是去見金三角的大毒梟,生怕嚇到她。 「怎麼可能呢?」她簡直覺得匪夷所思,邊嘀咕數落他發燒千萬不能再受涼,邊將新買的襯衣展開幫他趕快換上,「你就先將就著穿下吧!」 她的指尖觸碰到了他沖涼後的皮膚,他的體溫似乎比之前要降溫些,卻馬上又回升,變得更加滾燙熾熱。 雷歐手臂抬不起來,她就幫他一粒粒地快速扣上了紐扣,當他垂眸注視著她時,曖昧情愫愈加萌生。 「怎麼你幫會的人還沒有過來呢?」她憂心忡忡地再度問起。 雷歐卻無言以對。 想到這個人身負槍傷,創口惡化,現在又和弟兄們失聯,{玩家名字}是有點不忍心拋下無助的他,但是這番短暫的掙扎後,她很快恢復理性。想到自己如果錯過班機,在這種時候可就既退不了票而且也訂不到那麼划算的打折機票了。況且{玩家名字}覺得自己能夠容留這個危險的幫派分子整整一晚,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現在時辰已到,她也必須按原定計劃回國了。 「不過,等會兒我會把去附近最近的診所路線給你,再把你要對日本醫生說的話發送給你。」 「謝謝妳,{玩家名字}。」他感激地注視著她,認真地告訴她說:「以後妳寫的每一本新書,我都會繼續買了看。妳的每一本小說,我通通都不會錯過。」 她聽得熱淚盈眶,竟忍不住哽咽。想到要和這位珍貴的讀者道別,將受傷的他獨自留下,她莫名有種不捨和自責。這下,雷歐看出了她的心軟,得寸進尺地說道;「不過,如果妳現在沒法陪我去醫院的話,我就會繼續高燒不止,傷口惡化,到時候有個三長兩短,妳不就會失去了我這個死忠讀者了嗎?你說呢?」他沖著她狡黠地揚起嘴角。 正是這句話讓{玩家名字}這個無名小說家頭腦一熱,她想要挽留住這個讀者,只有他好好地活著,才能繼續讀她的小說。於是,{玩家名字}一時衝動,錯過了原定班機,終究還是陪他一同去了醫院掛號問診,陪他掛點滴消炎。 雷歐注視著她忙碌地為他奔走,隨後捧著數盒藥片重又回來,此刻{玩家名字}正坐在他身旁,耐心地在藥盒上貼上昨晚的便利貼,給他寫滿中文注解。 「這種是消炎藥,一日三餐,每次兩粒。這種是塗傷口的藥,也是一日三次……」 「我覺得胳膊疼。」這個黑幫大佬撒嬌道,「怎麼辦?」 {玩家名字}遂提議說:「你要轉移注意力,不要集中在自己的傷口上,要關注開心的事情,分泌快樂的多巴胺,讓心情愉快,傷口就會恢復得快。」 「開心的事?」他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因為不曾有人這樣建議過他,「不如妳給我讀妳的小說吧,我有閱讀障礙癥,看字很費勁,妳讀給我聽,因為妳的小說能讓我開心。」 這下,寫書成癡的{玩家名字}簡直來勁了,把錯過班機,訂不到機票的苦悶全都拋到腦後,翻開了自己的手稿本立馬給他讀自己寫的小說。雷歐認真地聆聽著,一下就沉浸到了她的故事里,心緒隨著她的情節而波動,一時把手臂上的傷痛忘到了九霄雲外。 當她朗讀時,雷歐伸手將輸液管子上的滾輪調至了最慢,於是這消炎液就一點一滴極其緩慢地凝結再極其遲緩地滴落下來。 他多麼希望時間慢些,再慢些,他願時光凝結在此刻。 「謝謝妳,{玩家名字}。」 「也謝謝你願意聽我的小說。」她熱淚盈眶。 輸液已經見底,袋中已近乎沒有了液體。這時,一位身著黑色西服的男人走到了他們面前,他先是為雷歐身旁女子的樣貌而吃驚,感歎她們竟然長得這般相像。 隨即他來到雷歐身旁,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只穿襯衫的雷歐穿上,關切地問道:「BOSS,不要緊吧?」 雷歐輕應一聲,在他的弟兄面前立刻變得冷酷強悍起來,他拔下手背上的針頭,起身對{玩家名字}說道:「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我的手下來了。」 坐進停靠在醫院後門的這輛黑色轎車時,{玩家名字}不免感歎道:「真巧你的弟兄們就在點滴完了及時趕到。」 「不,我們已經從昨晚開始等BOSS一直等到現在了。」於是這多嘴的手下被雷歐猛地敲了一記頭。 {玩家名字}吃了一驚,雷歐尷尬地輕喃道:「我只是想和妳多待一些時間。」 於是,汽車引擎啟動,{玩家名字}問起他去哪裡時,他告訴她:「現在去機場。」 然而,他們一行剛一下車,未料白虎幫的人就從別的路抄過來,氣勢洶洶,先發制人射出了數槍威懾,與金龍幫對峙。 雷歐和他的手下立刻掏出手槍回擊,眼看槍戰一觸即發,他立刻命令道:「保護好{玩家名字}小姐!先護送她離開!」 「雷歐,你不一起走嗎?」她擔憂地問道,她不曾料到雷歐的處境竟是這般危險。 在手下的催促下,{玩家名字}轉身正要離去時,雷歐卻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中,槍林彈雨中,他俯下身,覆住了她的嘴唇,印上了深深一吻。 這個吻是這般驚心動魄又柔情蜜意,以至於她感到在瞬間,整個世界都被這個吻融化,她就要酥乳,坍縮在他的唇舌間,消弭融合在了這個不可思議的熾吻之中。 「我希望能再次見到妳。」他輕喃道,隨即鬆開了她。 這個吻別讓她猶如中彈般窒息昏厥,隨後她在他手下的護送下被帶去了航站樓。 直到她走向停機坪,她這才不可思議地發現雷歐竟安排一架私人飛機送她回家。她踏上舷梯,心想著這雷歐到底是什麽人啊。 萬丈高空,她的心間如同浮雲般輕盈,透過舷窗,她恨不得能夠透過這層層濃雲看到地上,看到正處於槍戰中的雷歐,她擔心著他…… 回來後的她生活又回到了從前的軌道,平淡的日子就像手中的日文教科書一樣,規規矩矩,穩穩當當地從第一課上到最後一課。從單詞,文法,課文再到課後練習,一成不變,周而複始。而在日本發生的那段奇妙機遇像是書的偶然錯頁,可那頁翻過去了就不再了。 然而,在她的腦海中,他的臉孔分明還記憶猶新,他的聲音分明還縈繞耳畔。 於是,她又悄然翻開手機相冊,出神地注視著那晚在巷子里拍下的雷歐的照片。她之前答應過他會刪除掉,卻莫名始終捨不得按下刪除鍵。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觸著螢幕上的他。 她多麼想念他。 那天匆忙離別後,你是否安然無恙?你手臂上的傷口癒合了嗎?最近你過得怎樣呢? 收回這些繁雜的思緒,她重又回到了日語課堂上,學生們邊聆聽本課「茶道」的講解,邊記錄筆記。 「『一期一會』的發音為日語漢字的音讀,上次我們提到日本漢字音讀和訓讀的區別,吸收模仿漢語發音的是音讀,沿用固有詞念法的是訓讀。」她解釋道,「從語義上說,作為日本茶道用語的『一期一會』意味著一生中只能與對方遇到一次,難得一面,應當珍惜——」 說到這裡時,她的心頭猛地咯噔一下,突然想到自己與雷歐的相遇又何嘗不是一期一會,後會無期呢?想到這裡,她傷感地默默輕歎了一口氣。 這時,{玩家名字}瞥見教室外的走道上,院長,教務主任正陪同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參觀語學院,三人身後還跟著幾位黑衣保鏢。透過教室透明的窗玻璃,她邊講授課文,邊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那個身著黑色西服的男人身影。那似曾相識寬闊的肩膀線條,那並不陌生的高大背影,刹那間,她講課的聲線變得顫抖,她的喉嚨感到乾涸哽咽,連手中緊攥的白板筆也差點從手中滑落。 那個人不會是她吧?妳不敢奢望卻又滿心期盼。 就在這時,院長和教務主任領著這位參觀者從後門踏進了{玩家名字}的日語教室試聽,而她的目光就在這一刻和那個男人的目光交匯。 他揚起嘴角,溫柔地對她笑著,依然是那樣暖融芳心的眸光,他的出現照亮了整個教室,眼前光芒四射。 院長遠遠地從後排沖著{玩家名字}使了個眼色,暗示她貴客蒞臨來訪,妳趕緊在講台上說些體現高超教學水平的真知灼見吧。 然而,從未想過雷歐竟會踏入她的教室,以這樣的措手不及的方式與她重逢,{玩家名字}欣喜若狂卻又不知所措,她怔怔地僵固在講臺上,雷歐好像抽走了教室里所有的空氣,她一時竟感到呼吸困難,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這時候,女學生們全都回過頭去,發現了進入教室後排試聽的陌生男人,帥氣的他即刻惹來了女孩們的捂嘴尖叫,她們嘰嘰喳喳興奮的議論聲不斷,課堂秩序即刻因為雷歐的出現打亂了。 而{玩家名字}的心也因他的出現被完全打亂了。 「是老師的男朋友嗎?」學生們起哄道,讓{玩家名字}心慌悸動,院長不禁緊皺眉頭,臉色難堪。 好不容易{玩家名字}重又把控局面繼續上課,直到熬到下課,她這才常常地舒了一口氣。 此刻,校長室門口正把手著數個同樣西裝筆挺的雷歐手下,陣勢的確是黑社會的派頭,看上去怪嚇人的。 雷歐被院長請進院長室內,兩人正在交談。 就因為雷歐說了一句「請叫剛才我試聽的那位{玩家名字}講師過來」,於是{玩家名字}就被喊進了院長室。 院長遂向她介紹說:「這位是雷歐先生,剛才他試聽了妳的課,覺得很滿意,他將會投資我們的語學院。」 這時,雷歐站起身來,沖著她曖昧微笑,這柔和的目光一見如故,即刻惹來院長好奇發問:「兩位認識?」 「是的,認識。」雷歐點頭說道,與此同時,{玩家名字}卻擺手搖頭:「不,不認識。」 謊稱不相識反而能省去不少解釋的麻煩,卻讓場面落得幾分尷尬。 「那好吧,」雷歐有點無奈卻並沒有不悅,「初次見面,請多關照。」他伸出手,展開大掌,禮節性地要和她握手。 {玩家名字}緊張地伸出手,本想輕柔地觸碰一下他的手心就鬆開,可他竟然毫不客氣地一下緊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捏得生疼,似乎在壞心地小小懲罰她佯裝素不相識。 而{玩家名字}這才發現,雷歐跟他握手伸出的臂膀正是他此前中槍的那隻手臂。 「快給雷歐先生準備些飲料吧!」院長打斷了她的思緒,小聲催促她道。 「雷歐先生,請問您要喝什麼?這裡有果汁,咖啡還有茶。」 「只要不是96%度的精餾伏特加,什麽就好。」他笑答,院長聽來有點不明所以,可雷歐的每個動作,每句話都在提醒她回想起他們的初遇。 想來他的傷口初癒,於是{玩家名字}就端了一杯清水遞給雷歐,他禮貌地說聲「謝謝」,親昵地注視著她。 「那麼雷歐先生,」院長拉回了他的思緒,「爲什麽您想到要給我們這家小小的日本語學院注資呢?」他頗感好奇。 「因為我們幫會正在產業轉型,最近也想涉足文化教育,而且我們幫派和日本方面有密切交流,希望以後能對幫派的兄弟們進行日語培訓。」院長點頭稱是,對雷歐先生的慷慨注資感恩戴德。 離開語學院前,院長還應雷歐的要求,帶著他參觀了辦公區,他走過講師們的一張張辦公桌,一下就認出了{玩家名字}的桌子,下意識地在她的桌前駐足停留。 因為這台電腦的邊框上貼滿寫著各項日程的便利貼,他伸出手指,劃過她清秀的字體。而這些打開書本形狀的便利貼他並不陌生,這讓他不禁回想起了在便利店和{玩家名字}偶遇的那個夜晚。 於是,雷歐抬起頭,越過一眾陪同的人群,一下鎖定了躲在其他人後面的{玩家名字},他曖昧地對著她微笑。她卻心慌意亂地不敢與他對視。 之後,院長和所有員工都下樓為他送行,雷歐遠遠地注視著{玩家名字},跟院長說自己有空還會過來,而後坐入了那輛黑色轎車。{玩家名字}想起那天她就坐在他身旁,他們挨在一起。 看著汽車遠去,同事們開始悄聲細語議論。 「雷歐先生看樣子好像認識{玩家名字}老師啊?今天上午好幾位資深老師的日文課院長讓雷歐先生去聽,他卻不去,怎麼偏偏就非要去聽她的課呢?」 「那有什麽?聽說那位雷歐先生是個黑社會老大。」資深女講師壓低尖細的嗓音悄聲說道,「院長已經被錢逼瘋了,連黑社會的錢都敢要,他就不怕出事嗎?」 「說是黑幫轉型,不再經營賭場和夜總會,要投資文化產業了,想要把不乾不淨的錢洗白,也不至於連我們這麼小的日語學院也投資?」聲音渾厚的男講師也加入討論。 「以後也不知道誰會被派去教那些窮凶極惡的幫派分子,看他們那陣勢,想想都覺得可怕……」 同事們的閒言碎語不絕於耳,對於雷歐的注資,意外地大家的反應竟不是一致叫好,反倒是喜憂參半,褒貶不一。 {玩家名字}迴避著同事們的議論,回到室內,收拾剛才端給雷歐喝的玻璃水杯。杯中還剩下半杯水,她端起水杯,晃蕩的水波在她的心間泛起了陣陣漣漪。她端詳著雷歐在杯口殘留的隱約唇痕,想到了此前他在她的唇間留下的吻痕,她忍不住覆上了杯口的印痕,把杯中剩下的清水一飲而盡。 立夏以來,語學院調整至了夏令時,午間有一小時的午睡時間。午餐後一到點,同事們或是拿出U形枕夾在脖頸上靠著椅背仰面而睡,或是披上外套戴上帽兜伏案而睡。 當初夏的困倦襲來,不久就能聽到厚重的呼吸聲,或是輕鼾的鼻音在辦公室內悄然響起。 此刻,坐在電腦前的{玩家名字}見周圍同事已全都在閉眼小憩,她悄然點開了存放在雲端硬碟的小說草稿,將手稿本里的草稿輸入文檔,繼續悄悄寫作。 她輕按鍵盤,並沒有發出「噠噠」的噪音擾人。 自從與雷歐重逢後,她的腦海時常回憶起關於他的點滴細節,她將這些情節也融入了小說之中。 當下,她的思緒完全沉浸在了這個黑幫羅曼史的架構中,腦海中猶如影片般不斷閃現著片段,於是,文檔中的一字一句根本不像是虛構小說,反倒是像紀實文學般逼真可信了。 「妳不午睡嗎?」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形躬身湊近她,這句溫柔的問話在她的耳畔響起。 「嗯~」她微微搖頭,用拖長的鼻音表示否定,雙眼依然出神地繼續盯著熒幕。 「又在寫小說?」那個輕柔的聲音追問道。 她正思索著該如何將金龍幫和白虎幫鬥毆的橋段刪改,並把羅曼蒂克的部分潤色,但這個聲音顯然干擾了她的思緒,{玩家名字}敷衍地輕應一聲「嗯」,算是回應,仍專注於手頭的小說。 感知到他的呼吸如此清晰就在她的耳畔起伏,他的氣息這般鮮明就在她的身側,{玩家名字}猛地回過神來,趕忙關閉了小說文檔。 她扭過頭來,只見雷歐高大的身軀正躬身貼在她的身旁,那雙澄澈的黑眸本來盯著她的熒幕,現在視線則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兩人目光交匯的瞬間,距離近得近乎鼻尖相碰,差點吻到對方,{玩家名字}惶恐地後背後仰,朝後退縮,他伸出大掌一下托住了她的後背,抱住了差點沒坐穩的她。頓時,她只覺得背部像是灼燒般滾燙,漲紅著臉,壓低聲音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看妳。」他曖昧地說道。 她趕忙伸出食指抵住了嘴唇,示意他不要說出來。隨後機警地四下觀望正在午休的同事們,心驚膽戰地慶倖無人察覺。 隨即,{玩家名字}就將他拉到了空無一人的樓梯間說話。 「每天午休時間都在寫作嗎?」雷歐好奇地問道。 她點點頭,緊張地央求他道:「不過你不要說出去哦。」 「怎麼?不能說嗎?」他納悶地笑著,俯身在她耳畔壓低聲音問道,「難道周圍的同事還有院長都不知道妳在寫小說嗎?」 她搖搖頭。 「為什麼?」 她顯得有些為難,隱晦地解釋道,「我雖然是自助出版的素人作者,但實際上是只寫肉文的葷人作者,但我並不是因為這點而隱瞞。而是因為我不是素菜,而是葷菜,所以擔心綠葉空心菜會討厭我這樣的紅燒肉,所以我才一直保密。」 這段不明所以的解釋先是讓雷歐困惑地皺了皺眉頭,隨即他竟靈光乍現,恍然大悟地回應說:「我明白了。」 「真的?」{玩家名字}驚奇至極,「你真的明白我剛才那番話的意思?」 他篤定地點點頭,說著「是的,我理解。」替{玩家名字}道出了她最深的苦衷,她難以置信雷歐竟然能解讀出這段密語暗藏的深意,她不禁為他的聰明睿智而吃驚。 「不過我可不覺得在本該午休的時間里在辦公室寫作是正確的事。」 這下,他端起了投資人的架勢,說起話來正式而嚴肅,聽上去是在批評她上班時間的不務正業。 「可是午休時間是我的自由時間。」她強調說,「而且我按照你的要求,並沒有公開發表《寫》。」 雷歐沒有反駁她,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或許下次,妳該找個更好的地方寫小說。」 他的話語讓{玩家名字}惴惴不安,作為投資人的他是生氣不滿了嗎? 她心神不寧,一宿未眠。 次日上午,教務主任悄悄伏在{玩家名字}耳旁,用手半遮住嘴,對她低聲說道:「院長讓妳去下辦公室。」這前所未有的詭異語氣里透著一股前途未卜的不祥。 {玩家名字}簡單收拾了辦公桌上的課本和教案,把小說手稿本塞在了包裡,起身戰戰兢兢地來到了院長室。 院長先是一番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噓寒問暖,又對她寓教於樂的趣味教學獲得學生好評如潮而大加讚賞,隨即拋出了正題,告訴她說:「明天開始要把{玩家名字}老師調到我們語學院的分校去上課。」 「明天?分校?」{玩家名字}大吃一驚,「院長,我們語學院又不是連鎖的,不是僅此一家,哪來的分校呢?」 「不久前雷歐先生不是給我們注資了嗎?他開了分校,親口點名要把妳調過去。」 想到雷歐,她就心慌意亂。昨日才被他抓包午休寫小說,今天就收到了要被調離到分校的噩耗,兩者之間必定有因果關聯,而這正印證了她昨晚積鬱在心底的不祥預感。 相較於各方面都完善的母校,分校多半意味著遙遠的路程,降級的待遇,削減的福利,以及簡陋的住宿。 {玩家名字}不願意離開去分校,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 「妳就不要不知好歹了。」院長數落道,「原本還輪不到妳去,我本想派最資深的講師過去,但是雷歐先生非要指明要妳去授課,他誇讚說妳的試聽課好有趣。」 院長聳聳肩膀,露出了一臉「妳要麼調職,要麼辭職,總之不能得罪雷歐先生」的強硬表情。 {玩家名字}別無選擇,她歎息一口氣,只得被迫答應。 消息很快在辦公室內傳開,聽說{玩家名字}要去給黑社會的幫派分子教日語,同事們滿懷同情又憂心忡忡,大家都替她提心吊膽。「如果教不好的話,說不定會被挑斷手筋腳筋,砍掉手指。」這話聽得人脊背發凉,寒毛直豎。 這晚,{玩家名字}邊整理行李,邊和媽媽通話,對有幸被調去分校教書的事誇張美言一番,生怕媽媽擔心。 次日,她起早準備趕往車展,提著行李箱匆匆剛到樓下時,就在樓下見到了那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 「早上好,{玩家名字}老師!」只見一位手下招呼著,為她打開了後座車門。 車門敞開時,坐在後座的雷歐精神抖擻,他前傾探出頭,對她說道:「剛巧我路過這裡,就順便來接妳,上車吧。」 這回手下沒有多嘴,只是暗中心想著BOSS特意從郊區穿過半座城駛來還真是順路呢。 於是,手下把{玩家名字}的行李箱放在了後備箱里,而她再次坐在了他的身旁。一路上向雷歐確認有關分校的各項事宜,選用教材,課程進度設置…… 「都聽妳的。」他淡然一笑。 這一路,{玩家名字}拘謹地倚靠著車窗坐著,和雷歐在一起,莫名讓她緊張又激動。透過車窗看著街景飛快地流逝,她伴隨著滾滾的車輪駛向未知。 就在這時,司機的目光落在了後視鏡上,鏡面中映照出駕駛的左後方有摩托騎手在跟蹤,突然那騎手掏出手槍邊極速行駛,邊開槍射擊雷歐的轎車。司機緊握方向盤緊急避閃,只聽「砰砰」幾聲巨響,子彈擦過車身。 {玩家名字}再度聽到槍聲,驚恐地尖叫起來。身旁的雷歐趕忙伸出臂膀,一下將她摟在了懷中護住。 「快甩開那輛車!」他命令道,「{玩家名字}老師在車里,不要跟他太多交手,保證車里的安全!」 於是,坐在副駕駛的那名手下探出窗口,舉槍立刻回擊車手。 而{玩家名字}伏在了雷歐的腿上,被他緊緊地護在懷中,他的悍軀宛若銅墻鐵壁般籠罩住她的,長臂環抱住她的肩膀,將她包裹起來。 那陣陣槍聲把她嚇得魂飛魄散,防彈車窗上被射擊後留下一個個彈痕,她嚇得雙手揪住了雷歐的襯衫前襟,緊閉雙眼,將頭埋在了他的胸膛。 「別害怕,有我在。」他在她的耳畔低喃安慰道。 直到手下匯報說:「BOSS,已經甩開殺手了,是白虎幫派來的人。」可雷歐還是沒有鬆開懷中的她,因為她看上去依然驚魂未定,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地緊貼著他的胸膛。 雷歐輕歎一口氣,輕撫著她的後背,設法慰藉受驚的她。 持槍騎手已經遠去,而對{玩家名字}來說,餘下的路程變得異常遙遠而漫長。她惶恐地擔憂著所坐的這輛車將會再度遭受伏擊。 初次去分校上課,就再度遭遇槍擊,她本該斬釘截鐵地開口要求停車離開,她本該拒絕這份生命安全毫無保障的工作。莫名地她卻沒能開口,因為此時此刻,當雷歐粗壯的臂膀將她的嬌軀牢牢地鉗制在了自己的懷中,他的懷抱是這樣溫暖,這樣安全,她呼吸著他的氣息,感到根本沒有絲毫力量逃離。 「真抱歉,第一次接妳過來就遇到這樣的事,以後我們會加強安保。」雷歐致歉說。 她稍稍平復心緒,透過車窗,見到車子駛過郁郁蔥蔥的蜿蜒小路後,徑直駛向了一幢白色大宅。 「這裡是分校?」她不可思議地打量著這幢宏偉的建築,面前的石瓦大宅說像宮殿都不過分。 「這是金龍幫的會館,教室就用一層的一間大堂。」雷歐解釋說,他垂眸溫柔地輕撫著她的髮絲,說道,「我真的很感激,妳沒有因為剛才發生槍擊,就說出要放棄要離開的話,謝謝妳決定留下教書。」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明明可以說這是我的工作,原本就是分內之事這樣的話,但在{玩家名字}心間,她隱約地感知,此刻,她或許是因為面前的雷歐才留下。 車身滿是彈痕的那輛黑色轎車隨即駛離大宅,將前去幫會的修車廠深入調查這次的槍擊。雷歐則帶著她踏入了宅邸,富麗堂皇的裝潢相當氣派,高聳的樓梯扶手上纏繞著金色的長龍。 迎面走來了身著白衣的女傭,雷歐囑咐說:「紅嬸,這位是將給幫會弟兄們教授日文的{玩家名字}老師,給她做些可口的點心好好招待她吧!」 紅嬸初次見面,瞪大了眼睛打量著{玩家名字},眼眸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已經遲到五分鐘了。」{玩家名字}不安地問道,「趕緊帶我去教室吧!」 「妳這一路風塵僕僕趕來,又遇上槍擊受驚不小,不如先回房間休息,吃些點心,明後天開始上課也可以。」 「那怎麼行?」{玩家名字}反問道,「從今天開始的授課日程全都已經排好,這個夏季班我們得抓緊時間把初級的上下冊全部學完。」 「好吧。」雷歐沒能勸說執拗的她,就帶她去了教室。 這顯然是一間幫會會議室改造而成的教室,墻面上巨大的龍圖騰映入眼簾。教室裡黑壓壓地坐滿了金龍幫的弟兄們。此前{玩家名字}的學生們大多是喜愛動漫和日劇的年輕女孩們,她還從來沒有教過全員都是黑幫分子的學習班。 她保持鎮定,檢查了投影機,熒幕,白板和白板筆等教具,雷歐問她:「還缺什麼嗎?」 「都齊了。」她回應道。 於是,初次授課正式開始。 {玩家名字}先和同學們問候,進行自我介紹,她邊說著自己的簡歷,心頭愈發覺得心虛。身為金龍幫大佬的雷歐,為什麼不去僱傭那些資歷深厚的日文講師或是外教來教授呢,反而選擇她這樣一個學藝不精,初出茅廬的講師呢? 就在這時,只聽大家都在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她隱約不斷聽到了他們在重複「惠理子」這個名字,心頭滿是困惑,又聽到他們說著「現在她就是大哥的女人」這樣的話,心情愈加彆扭複雜。 好在接下來,她用深入淺出又妙趣橫生的簡單記憶法讓大家在短短一天時間里就迅速掌握了平假名和片假名。 下午五點下課後,紅嬸面帶微笑,引導{玩家名字}走向了通向二層的樓梯。光潔的大理石台階在稍顯悶熱的初夏透著清涼,她拾階而上,伸手扶著樓梯上纏繞的鍍金驍龍,鱗片和龍鬚精雕細琢。 「{玩家名字}小姐,妳長得跟過世的惠理子小姐簡直一模一樣,我剛才一看到妳,都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她復活了呢。」 聽罷,{玩家名字}的心頭不免咯噔一下,和幫派弟兄們剛才提及的人名一樣,她忍不住追問:「紅嬸,妳說的惠理子小姐是——」 「呃……」這下,紅嬸即刻捂住嘴,意識到了自己多嘴失言,趕忙機警地環顧四周,生怕被人發現在談論起一個不該被提及的人。她面露難堪,尷尬地擺手敷衍說道:「沒什麼。」 紅嬸這番生硬刻意的掩飾隱瞞反倒讓{玩家名字}覺得蹊蹺,但知趣的她明白不便現在就刨根究底地追問,所以只是把「惠理子」這個名字記在心頭,先一言不發地跟著紅嬸去了客房。 廊道上鋪著淺褐和淡紅相間的印花絨毯,工藝精良的墻紙和裝飾著水晶吊燈與雕花廊柱相映得彰,愈加金碧輝煌。 紅嬸引導她走到了廊道盡頭的那間房,來到了這扇印刻著精美實木雕花的房門前,{玩家名字}有種敏銳的直覺,這好像並非她起先預想的員工宿舍。果真,當紅嬸推開門,只見這間異常挑高寬敞的房間就映入眼簾,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兩側懸掛著垂至地毯的絲絨窗簾,和煦的日光映照著房內的KingSize的大臥床,床鋪上滿是絲綢質地的寢具,而衣櫥,抽屜柜和寫字桌等家具一應俱全。衛浴間也相當寬敞考究,除了盥洗台,馬桶,也有淋浴間和按摩浴缸。 對於一個被派遣至分校支教的普通講師而言,教工宿舍竟不是刻板印象中逼仄狹小的多人間雙層床,而是如此裝潢奢華,功能齊全的套房,這著實令人難以置信。 正當{玩家名字}要開口詢問時,紅嬸說道:「雷歐先生吩咐了,{玩家名字}小姐在這裡教書期間,就住在這間房里,衣食住行有任何需要,儘管開口吩咐我紅嬸就好了。桌上是剛給妳做的點心,請慢用。」 {玩家名字}向她道謝,突然想到說:「啊呀不好了, 我的行李還在車的後備箱裡面,今天早上匆匆忙忙的,都忘記從車里取出來了。我怎麼現在才想起來?」她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 「別擔心,到時候讓他們給妳把行李送過來。」 {玩家名字}點點頭,於是紅嬸先行告退。 這下,{玩家名字}杵在原地,環視這間與她所提供的授課勞務毫不匹配的豪華臥房,一時間緩不過神來。她不過是個資歷淺薄的日文講師,在外語培訓班鱗次櫛比的培訓一條街上,人氣名師扎堆,談資論輩,她都根本排不上號。為什麼雷歐會僱傭她,而且還提供這麼好的套房給她呢? 僅僅是因為她舉手之勞,當時在日本幫助過他嗎?她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困惑之餘她又實在難掩興奮,從未住過這樣的房間,她赤著腳暢快地屋子里跑來跑去。 整個下午,她就待在這個房間里,哪也不去。她喜歡宅在房間似乎像是由生理結構決定的那樣,房間就像是子宮,封閉穩定而且安逸舒適,充滿著安全感。 她仔細觀察著房里的每種裝飾,每個物件,每個擺設,而後她就伏在了窗前的書桌上,攤開手稿本,把今天所有不可思議的際遇全都寫到了小說里。 說來奇怪,原本{玩家名字}以為她借住的這間房是大宅內的一間空置客房,但眼下衣櫥抽屜和衛浴間竟然都還放置著不少上一位房客留下的生活用品。 於是,她細緻地環顧這間冷色調的臥房,這鮮明地透著一股濃郁的男性荷爾蒙氣息。當{玩家名字}打開厚重的衣櫥門,裡面整齊劃一地掛滿了整整一排白色襯衫和黑色西服,拉開抽屜,裡面則放置著男士內褲。而在衛浴間內,盥洗台上還放著一把尚未被收起的電動剃鬚刀, 清爽的衛生間內,除了普通的抽水馬桶外,旁邊還安裝了男人用的小便池。這個房間顯然是一個男人的房間。房內沒有放上哪怕一瓶花束,雖然各種家具考究齊全,卻唯獨沒有帶鏡子的化妝台。寫字桌旁倒是有台黑色的靜音冷櫃,裡面放著幾罐冷藏的啤酒。 她閉上眼,呼吸著房間內涼爽的空氣,那位男性房客好像在這間房內已經生活許久,屋裡佈滿著他生活的痕跡,他會是誰呢?{玩家名字}思索著,鋼筆已經耗盡了墨水,筆尖在本子上劃不出筆劃來,於是,她放下了寫小說的筆,疲倦地仰臥在床榻上休憩。枕頭和被褥上仿佛還殘留著那個男人體溫的餘熱,他早上一定還睡過這裡,那麼為何他的居住會在今天突然中斷,物品還沒來得及收拾,就匆匆把這間套房騰出來給她住了呢? {玩家名字}翻過身,將頭埋在了被子里,她輕嗅著枕頭和薄被的氣味,那股淡淡的讓人感到安寧而鎮定的氣息撲鼻而來。這不經意間讓她聯想到上午遇到槍擊時,雷歐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時,她所聞到的那股他懷間的氣息,正是這種獨特的氣味。 這是屬於他的味道。 這麼說來,難道這間臥室是雷歐的臥室? 想到這裡,{玩家名字}驚羞地一下掀開了被子,雙頰通紅地坐起身來。想到在這幢大宅里,剛才從樓下廊道一路走來就看見有不少房間,這麼多客房為什麼雷歐偏偏要把自己的臥室騰出來給她呢? 然而,這個問題直到夜幕降臨時,她依然無解。 此刻,雷歐正上樓,對著他的手下說道:「上午她遇到槍擊一定已經受驚不小,以後我不容許這種事情再發生,一定要確保她的安全。」 他來到了本屬於自己的臥房前,本能地自然而然想要推門而入時,可想到{玩家名字}現在正住在裡面,於是,他伸手想要用手背輕扣門板。只是抬起手腕,一看手錶已經十點半了,心想她會不會已經睡了呢? 正站在門前猶豫之時,未料突然房門被打開,只見{玩家名字}正巧開門從里屋出來。 見到雷歐就站在房門口,她也吃驚地愣了愣。她剛吹乾頭髮,一襲烏亮蓬鬆的黑色長髮披在肩頭,散發著香波的味道,那麼好聞。 「這麼晚還沒睡嗎?跑出來做什麼?」他好奇地問著,語氣里透著一絲憐愛。 「呃……我覺得有點口渴,所以出來接水喝。」她莞爾一笑,晃了晃手中拿著的空玻璃杯。 雷歐高大的身軀巋然不動,堵在了房門口,使得原本要踏出房門的{玩家名字}沒能出去。 從她剛才一開門開始,他就立刻發現了她嬌小的身軀上罩著的寬大的男士襯衫正是他的,衣襬下緣遮住了腿根,看上去像是穿了件睡裙,裸露著兩條光潔的腿。察覺到雷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她羞澀地垂下頭,緊張地握住水杯。

  • 凌天4~緣定方宮 [電子書]

    王子殿下的生日之際,{玩家名字}想法設法籌錢準備禮物送他,結果這份禮物竟惹來王子吃醋。王子說:⌈承勛對妳的恩情,我都會替妳一一回報。妳只要專心致志對本王子我一個人好就行,不要再讓我醋意大發好不好?⌋ 王子甚至還柔情蜜意地威脅妳,⌈妳要是膽敢再讓本王子吃醋,下回可不是只有親親這麼簡單了!⌋ 登場人物 ◆方凌天 / 方國王子,王位第四順位繼承人。高大英俊,正直寬厚,唯獨對{玩家名字}一往情深。這次針對選妃的軍事訓練異常嚴苛,他就聯合軍校的其他哥哥們一同竭盡全力照顧佳麗們。王子對妳尤為關切呵護,絕不想讓妳在方宮受半點委屈。 ◆{玩家名字} /作為選妃環節的軍事訓練艱辛嚴格,{玩家名字}試圖努力表現卻總是力不從心。在訓練的各項環節中受到王子殿下無微不至的關照,與王子的情誼和聯結愈加深厚… 《凌天4》試閱 第1章 窘態 本該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在經歷了管家佐岩的事件後,我們餘下的佳麗們成了一盤無精打采的散沙,個個成了驚濤駭浪退潮後濕濕黏黏的沙子,精疲力竭,慵懶無力地伏在了海岸邊。 佐岩不再擔任我們的管家了,在新管家缺位的這兩天,皇室要求我們所有佳麗必須待在迎賓館內不准出動,等待通知指派新管家過來。 此時此刻,我們的心情和那些因為惡劣天氣而導致班機延誤,滯留機場卻不知飛機何時起飛的乘客沒什麼兩樣。 費歐娜從小就是個急性子,現在她正跟白屹,貝戈這兩位同樣風風火火,快嘴快舌的佳麗輪番地不斷問詢接洽皇室的工作人員説:「新管家到底什麼時候過來?選妃活動什麼時候繼續?」但每次他們無一例外都會得到一本正經卻含糊敷衍的答覆:「稍安勿躁,敬請靜候皇室通知。」 「現在王子殿下在哪裡呢?」 「王子殿下正忙,不便打擾。」皇室人員回應說。 想到王子殿下把我們佳麗都晾在迎賓館裡不管不問,大家心裡多少有些怨氣,但是與其勞心費神地反復做無謂的問詢,還不如好好享受這段沒有管家約束管制的自由時間。 於是,我去二樓的女士空間轉了一圈,見到說話奶聲奶氣的牙膏推銷員品唯正在玩牙膏廠商行銷推廣的牙齒怪獸咬細菌的新遊戲,而做酒店服務生的陸伊玲則坐在空間的大熒幕電視機前看偶像劇,她說自己做服務生時,打發休息時間的主要方式就是待在客房裡翻看各國衛星台播放的電視劇。開網店的秀美趁著這段時間接了好幾個客戶,正一邊吃零食一邊忙著催客戶下單。本是運動選手的韓娜娜也懈怠了馬術訓練,她正躬身將海綿夾在了腳趾之間埋頭仔細地塗著變色指甲油,大概是胸衣緊縛著難受,她的手伸到了後背解開了胸衣搭扣。 走到寬敞的陽臺上,我扶著圍欄俯瞰樓下的迎賓館花園時,見到佳麗徐可蒂正陪著她的兒子小虎仔在草坪上踢球玩耍。我的視線望向了花徑盡頭,只見黃冠變換數套禮服站在繁茂綻放的花圃前,讓擅長攝影的暮苜幫她拍照。 我精神渙散地遊蕩著回到了客房區,路過禱告室時見到塔希拉正裹著頭巾,跪坐在地虔誠地誦讀經文。我懶洋洋地緩緩通過長長的廊道,莫名經過粒米房間時,雖然她的房門緊閉,可是走過時總有一陣無法言語的陰冷的穿堂風順著門縫滲出,讓人不寒而慄。 我趕忙加快腳步,匆匆離開,正巧路過發現艾蒲的房門正敞開著,她正在用她的家務機器人清掃房間,我就跟她打了聲招呼。 她跟我説:「隔壁房間的芬妮在睡覺,也不知道我的機器聲會不會打擾她休息。」 聽她這麼一說,我倒也有點兒睏倦,捂住嘴打了個哈欠,我打算也回房間悶頭睡大覺。 不知不覺,我的腳步變得沉重,眼皮也耷拉下來,無聊真是讓人犯睏。就在這時,我見到了廊道盡頭的窗臺前竟然站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朋潔,她們正興致勃勃地聊天,我嚇了一跳,瞌睡倒猛得驚醒了。面前的景象仿若幻境般毫不真實,我猛地搖了搖頭想要甩開面前的幻覺,而後瞪大雙眼定睛一看,果真是兩個朋潔。 她們看出了我的訝異,朋潔主動提醒我說:「妳忘了我有個雙胞胎妹妹嗎?這就是我的妹妹朋美。」 我一時還沒能回過神來,好奇地打量著她們兩個,果真完全相同別無二致。恐怕王子殿下站在她們面前也無法分辨出來吧。不過我還沒發問説她妹妹是怎麼進來的,她就主動解釋說:「這兩天我太無聊寂寞,所以向王子殿下申請得到了皇室特別批准,讓我妹妹進宮來陪我。王子殿下總是這樣通情達理,體貼入微呢。」 朋潔的口氣聽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個初入方宮的候選王妃,那語氣更像是一個久居宮中,備受王子青睞的寵妃。 這時候只听嘎吱一聲房門打開的聲響,智妍的胳肢窩夾著筆記本電腦,另一手托著剛吃光的餐盤從裡屋出來,正巧瞥見了我和這對雙胞胎姐妹。 「{玩家名字},謝謝妳給我做的豬排飯。」智妍道謝。 我擺手說「不用客氣。」畢竟我現在也是閑著沒事,所以在廚房里張羅著做自己最擅長的豬排飯分給大家品嚐而已。 轉而,智妍的視線越過了我,直勾勾地瞪著我身後的雙胞胎姐妹朋潔和朋美,她毫不留情地指責道:「妳們倆個還打算這樣瞞著王子互換身份鬼鬼祟祟,悄悄進出方宮到什麼時候?」 她們倆刚才那番胡謅的炫耀話語不攻自破,卻不顯慌亂,反倒鎮定自若。 智妍繼續道:「妳們倆姐妹想動歪腦筋,用兩個人增加選妃命中的概率,但其實只會增加被那個屌王子立刻淘汰的風險。妳們懂不懂雖然妳們是雙胞胎,但是虹膜,DNA還有其他生物指數都不一樣!」 「可是我們倆的漂亮臉蛋長得一樣!」妹妹朋美膚淺地辯駁道。 智妍沒好氣地回應著:「好吧,我忘了你們倆的負數智商也一樣!」 她惱火地摔門而去。 氣氛一下變得異常尷尬,我覺得這對雙胞胎姐妹應該好自為之,我不想牽涉進去,於是先行告辭,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於新任管家,我們既沒有從王子那裡聽到風聲,也沒得到皇室的通知,像是燈塔一下熄滅了指引,選妃活動變成了一艘擱淺的豪華遊輪停滯不前,佳麗們在沉悶而煎熬的浩瀚黑暗中飄蕩。雖然每天依然是錦衣玉食,風光旖麗,但活得索然無味,仿若行屍走肉。 於是像是遙控器換台,拍攝角度沒有用遠景鏡頭,豬排飯沒有咖喱味,網速下降等等,這些雞毛蒜皮,不足掛齒的小事全都成為了導火索,引發了不同佳麗之間的爭吵和矛盾,我們從之前的無所事事變得無聊煩躁。 在見不到王子殿下的日子里,我總是點開聊天記錄里王子殿下發給我的「豬嚎」聲,想念著他的聲音和模樣,之前他模仿豬嚎聲傳來逗我笑,這獨一無二,韻律特別,又滑稽的「豬嚎」,每每播放聆聽,我都更加思念他。 終於在這無涯苦海中捱過了整整七天後,我們這艘漫無目的,亂作一團的小船終於看到了地平線,見到了朝日的曙光,只是我們沒有料想到這會來得如此突然。 這個週一的早上七點,在沒有任何通知的情況下,王子和新任管家以及隨行人員突然造訪了我們的迎賓館。 在我們佳麗的想像中,我們應該會一番精緻的梳妝打扮,衣裝得體,面帶微笑,姿態優雅地迎接王子殿下和那位大家猜測臆想許久的新管家。 關於新管家是男是女,樣貌身高,處事風格,個性愛好等等,大家昨晚還聚集在女士空間內通宵熱烈討論,結果沒想到新管家今天就真的在我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和王子殿下一同過來了。 面前的可怕情境堪比高速公路連環車禍的災後現場,我難以想像王子殿下方凌天此時此刻親眼目睹我們時的真實心情,想必他的內心早已如山石塌方般崩潰。 我們這些佳麗們全都穿著睡衣,橫七豎八地淩亂地躺在女士空間的沙發床上,茶几上和地板上到處都散亂著零食袋和空飲料罐。因為我們背靠著軟綿綿的絲絨椅背,所以當時誰都沒有察覺到王子和新管家的靠近。 此刻,面對電視機側躺的伊玲正伸出白皙的小腿撈過了茶几上的遙控器,她靈活地用屈起的大拇指腳趾按動遙控器上的按鈕翻台,不時低聲抱怨:「好無聊啊,都是七點檔早新聞……」 熬夜打遊戲的品唯此刻仍盤腿坐在沙發上埋頭專注地通關,雙眼佈滿血絲的她已經玩了整個通宵,不知疲倦,全心投入的她到現在嘴裡還不時發出「噢」「呀」「哇」之類的感嘆聲,惹得在她身旁睡覺的芬妮被吵醒,頭髮蓬亂的她煩躁地翻了個身,用靠墊捂住了耳朵,埋頭繼續睡。 緊挨著的是李秀美,她餓得醒過來,上身還陷在沙發座上,雙腳卻抬高翹起架在靠背上,保持著這愜意慵懶的姿態。容易飢餓的她又拆開了一袋膨化食品「吧唧吧唧」地嚼著,發出脆亮的聲響,在她身側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食品垃圾。 不遠處的費歐娜和黃冠因為連夜酗酒,醉酒的她們把空酒瓶按保齡球的隊列排布玩樂,此刻十幾隻空紅酒瓶雜亂地倒在地板上,裡面的紅色酒釀也溢出滲透到了地板上,醉倒的費歐娜和黃冠則臉朝下,四肢無力地趴在沙發上呼呼熟睡。 我也剛醒來,正睡眼惺忪,揉著眼睛目睹著女士空間內一片狼藉,大家睡得東倒西歪,哪裡還顧得上候選王妃光鮮亮麗,優雅端莊的姿態呢?我睏倦地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隨後拿過了我綁在手腕上的粉紅色頭繩,展開手指將蓬亂的頭髮用五指簡單爬梳後,就束起了簡單利索的馬尾辮,用頭繩綁住。可我剛後仰靠上沙發椅背,頭頂只覺得「嘣」得輕輕一下,頭繩就即刻鬆開了。我頭也沒回就伸手在髮叢裡尋找,還垂頭看髮繩是不是掉到了前襟,在沙發椅上也摸索一番無果,反正是根髮繩,我索性就隨它去了。 而當時的我可完全不知道是王子殿下站在我的身後,注視著我束起馬尾,而後使壞地悄悄地解開了我的頭繩。 想起他當時從身後注視著我一副懶散的姿態,我就感到羞窘萬分。 此刻,延智妍雖已醒來多時,但從她的視角也看不到王子大駕光臨。她正側躺在沙發一側,打開了筆記本敲打鍵盤侵入後門程序,邊嘀咕道:「讓我來查查看那個逃兵屌王子現在到底藏到哪裡去了?」 隨後她一邊挖鼻屎一邊敲打鍵盤,我見到她耐心地用食指從鼻孔裡摳出了鼻屎,而後在雙指間慢慢捻成了小球,最後吞進了嘴裡。 「呃,根據我的追蹤代碼,那個屌王子現在正在迎賓館里。」智妍說出這條驚天動態時,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寡味,聽上去毫無嚴肅宣佈的緊張意味,想到平時就大大咧咧的她,這更像是一則玩笑,所以我們誰都不以為然。 放眼望去,迎賓館女士空間內仍然一派慵懶散漫。大家無拘無束地高聲打著哈欠,恣意地左右翻身,然後懶洋洋地伸著懶腰。 貝戈的身子卻懶得動一下,因為嫌光線亮,所以她就用自己胸罩作為眼罩蓋住了自己的眼睛才能入睡,聽聞智研說王子現身迎賓館,現在「一罩障目」的她還頂著胸罩,自以為是地反問道:「王子在哪呀?我怎麼沒看到。」 這個時候只聽「咳咳」兩聲男性低沉的乾咳聲從我們身後響起,大家的心頭先是一驚,隨後不約而同睜開眼,緩緩起身扭頭朝後方望去,這下我們全都愣住了。 只見身著軍裝,頭型清爽,精神抖擻的王子殿下正和一位同樣身著軍服,英姿挺拔的女教官並排站列。 正是王子握拳抵在嘴邊發出了乾咳聲示意我們,這才引起了我們注意。當我們全都驚恐地面面相覷時,王子不好意思地愧疚說道:「很抱歉,各位佳麗,沒有提前通知妳們,我就和新任管家貿然造訪,非常抱歉打擾了——」 他的話音未落,還身著睡衣和短褲的我們佳麗們就驚叫著從沙發上彈起,大家搖醒了身邊還熟睡的佳麗,或是捂著臉,或是抱著頭,連拖鞋都顧不得穿,就驚慌失措,羞窘萬分地從王子和新管家身旁擦肩而過,急著跑回了樓上客房趕緊梳妝打扮。 「都通通給我站住!」只聽這鏗鏘有力的低沉女聲一道令下,不容抗拒的嚴肅軍令從她口中蹦出時,仿若一顆顆釘子從她口中迸射出來,扎在了我們的腳背上,讓我們所有佳麗全都定住了身形,止住了腳步。 我們回轉過身來,循聲望去,那是站在王子身旁的新管家在發號施令:「現在全體集合!」 這位新管家是位女軍官,大約四十多歲,面相肅穆嚴厲,兩道濃黑的劍眉下,雙眸炯炯有神。她的身姿挺拔硬朗,站得如立柱般筆直。身著墨綠色軍服的她雙肩平穩寬闊,兩側顯示軍銜的肩章更顯得她的雙頭高聳威嚴,她的左胸口掛滿了顯示級別和軍齡的五顏六色方塊的資歷勳章,下身著幹练清爽的裙裝和軍靴。 相比起軍官一身意氣風發的軍裝打扮,我們卻身著鬆鬆垮垮的睡衣,赤著腳,蓬頭垢面,模樣狼狽不堪。 在她的要求下,我們臨時排成了一排組隊站立。大家都不好意思的地用薄被捂住了身軀,因為在王子殿下的注視下,現在這副邋遢的模樣實在丟人現眼。 女軍官的身後站著一位捧著一大箱軍服的副官,王子身旁也跟隨了幾位侍衛,承勛哥也在其中。 這下在眾人面前,我們全體佳麗算是形象盡毀,顏面盡失了,我不禁垂下頭,害羞地將薄被在胸口攥緊。 「看看妳們這副衣冠不整,披頭散髮的醜態!」女軍官一開口,那聲響氣勢如虹,如雷貫耳。 大家在迎賓館裡被伺候慣了,追捧慣了,不要說新任管家了,哪個造訪迎賓館的訪客過來不是對我們面帶微笑,客客氣氣的呢?就算真的對我們有什麼不滿,也不會這樣撕破臉當面破口大駡,因而女軍官一上來就劈頭蓋臉地指責我們,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讓我們震驚又不悅。 她批評我們頭髮散亂,佳麗們就下意識地捋了捋披在肩頭的長髮,有的用手指輕梳著髮絲,有的則用指關節纏繞著髮尾,大家漫不經心的模樣似乎都對這位突如其來空降迎賓館的新管家不以為然,頗為不滿。 而我也本能地雙手攏起了髮絲想要束起馬尾辮,卻突然想到剛才我的髮繩弄丟了。我正垂著頭,視線落到王子的腰際,不經意間我竟看到他的褲袋裡竟然隱約露出了一截粉色的髮繩繩頭,那分明就是我的髮繩,怎麼會在他那裡?我抬眼看了看王子殿下,與他眸光交匯的時候,他沖我笑了笑,而後那只大掌自然地插進了褲袋裡,將露出一小截的髮繩藏進了褲兜,隨後若無其事地筆挺站著。 此時此刻,大家心裡都納悶著這位女軍官到底是誰呀? 「各位佳麗,」她皺著眉頭,眯著眼睛,視線從隊伍的一端掃視到了另一端,隨後昂首挺胸地自我介紹說:「我是接替佐岩擔任各位軍訓教官和管家的沈亞男!在接下來的軍事訓練中,會幫助各位佳麗練就強壯的體魄和頑強的意志!」 我們二十位佳麗大約是還未從自由散漫的迷夢中醒來,全都木愣愣地杵在原地。 什麼?軍事訓練?大家全都一頭霧水又覺得沮喪無趣。 還是王子率先帶頭鼓掌,我們才跟著拍手示意熱烈歡迎,雖然內心是如此抗拒。 此時此刻,王子殿下補充道:「沈亞男上將是訓練方國女子特種部隊的四星上將,她參與過衛國戰爭的多場戰役,也是立下顯赫功勳,獲得過方國英雄勳章的悍將。」這樣令人肅然起敬的履歷,難怪王子殿下站在她身旁都不得不敬她三分。我們一時也被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初次看到各位,妳們的狀態讓我作嘔!妳們就像是一條條徒有皮囊,無所事事,好吃懶做的咀蟲一樣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番不堪入耳的形容刺激著我們,也激怒到了王子。 他乾咳了兩聲打斷了她,為我們辯護說:「呃,佳麗們只是剛睡醒而已,早上不管是誰剛睡醒都是那個樣子……」 「放屁!我的士兵就從來不會那副懶洋洋的鬼樣子!」她回嗆道。 「可佳麗們不是士兵!」王子語氣強硬卻不失禮貌地提醒她。 「現在都給我通通把軍裝換上,頭髮盤起!」沈亞男教官使了個眼色,站在她身旁的小個子女副官就把箱中貼了我們名字一套套軍服分發給我們,「從妳們穿上軍裝的這一刻起,就是我的士兵了!好了,現在就整裝出發!」 於是大家手忙腳亂地散開,懷揣著全新的軍服套裝轉身往回跑。樓梯間發出了一陣「噔蹬蹬」的急促的腳步聲,王子沖著我們這頭喊著:「慢點!不急!小心別摔倒了!」 可馬上他的聲音就被沈亞男教官蓋過,她厲聲吼道:「別他媽給我磨磨蹭蹭,都動作快點!」 於是,這次我們沒能穿上鑲著蕾絲或鑽石的禮服,而是全都換上了整齊劃一的墨綠色軍事訓練服,左胸口紋繡著我們各自的號碼和名字,我的軍訓服上亦用墨綠底色,亮黃色的綉綫縫製著「4號 袁{玩家名字}」,下身換上了融合墨綠,淡綠和土黃的迷彩短裙,踏上了短筒黑色軍靴,盤起了頭髮,戴上了暗紅色的貝雷帽。 雖是這樣一身英姿颯爽的軍裝,可我們的心頭卻是五味雜陳。在沈亞男軍官的帶領下,我們全體離開迎賓館,搭乘敞篷的大軍車前往郊外的軍事訓練營。 這回搭載我們的不是之前外飾華麗,內飾考究,每張座位都配有車載電視,還有車載洗手間,淋浴間,吧台的高級大巴,而是一輛迷彩色的頂著帆布大棚的漏氣通風的軍車。 我們要從高高的車尾登上車子時,王子殿下體貼地抬起了手臂,讓我們抓住他結實的臂膀登上車。我動作慢,落在了最後一個,將要登車時,其他佳麗們都已經齊刷刷地坐在了車內兩側的條凳上。 明媚刺眼的日光透過敞篷車的縫隙映照著佳麗們,她們不約而同地目光全落在了我的身上。 輪到我了,在王子殿下面前,我害羞地拉了拉未及膝蓋的迷彩裙襬,因為覺得自己的腿型不算好看。我不敢直視王子的眼睛,只顧低著頭將自己的手心輕輕搭在他的前臂上想要登上去。 可還沒等我抓穩他的前臂,他就放手了。我的心頭一驚,也許是他累了,就讓我自己想辦法爬上去了吧。未料這個時候,我的腰間一股溫熱,王子殿下竟然用雙掌掐住了我的腰際兩側,他將我輕巧地舉高時,我的腳尖離地,仿若一下騰空飛到了萬尺雲端,日光映照著他的俊顏,我看到了他的身周籠罩著璀璨光暈,一時讓我神魂顛倒,有種在天際翱翔的錯覺。 我倒吸一口涼氣,雙膝屈起,他隨即穩當地將我托舉到了車上,我覺得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托抱上車,真是害臊極了。 「謝謝。」我小聲道謝,都不敢大聲呼吸。因為他所呼出的空氣被我吸入時,都會讓我感到眩暈般的迷醉。 然而,短暫的心動甜蜜即刻被其他佳麗們凜冽的目光迸射出的尖刀刺得粉碎。一路上我沒敢再說話,安分低調地坐在了條凳的末尾。 王子和沈亞男軍官搭乘另一輛軍用吉普車隨行,而承勛哥作為王子的貼身侍衛也伴隨同行,兩輛皇家電視臺的攝影車跟拍。通向軍營的路上顛簸而泥濘,我們抓住扶桿穩住身子,忍受著搖晃的車體和炎熱的日曬。 軍事訓練營設在了郊外的荒蕪之地,這裡寸草不生,僅有塗成迷彩色的軍營和塵土飛揚的操練場。這完全不同於此前我們所參觀的那些設施完備,環境優雅,服務周到的場所,大家似乎都習慣了有人鞍前馬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候選王妃的生活。所以當副官帶我們來到了寄宿的軍舍,面前這兩大排裝潢簡陋的通鋪自然讓住慣了獨立套房的佳麗感到了巨大的落差。 偌大敞亮的集體宿舍裡,一張一張狹窄的單人床鋪延展排列,木板床鋪上放置著色澤陳舊,質地粗糙的灰色床單被褥還有僵硬的土黃色枕頭。 當副官帶領我們走進了公共洗手間內,簡單的不銹鋼架子上陳列著一排完全相同的綠色刷牙杯和牙刷,上面有我們的編號。 公用淋浴間則是一間間用塑料布簾隔斷的淋浴區,要放好一段時間的冷水才會冒出來不算熱的熱水。 俗話說「由奢入儉難」,即使是出身底層的我在過了幾周的迎賓館富裕生活後,此時此刻都有一種家道沒落,淪落到了家徒四壁的悲涼感,更不用說她們那些沒有真正吃過苦頭,養尊處優的公主了。 「現在我要強調一下軍舍紀律。」副官才不理會我們樂意不樂意,直截了當地說道,「第一、每天早上五點起床,晚上十點半準時熄燈睡覺。第二、軍舍舍務全部自理,每位士兵要自己疊被子,清洗打掃整理。第三、軍舍內沒有網路,不得使用手機,平板和電腦。第四、嚴禁抽煙喝酒打牌,違反者立刻除名,退出選妃!」 啊——! 我們每位佳麗的臉上分明都寫滿了這個巨大的「啊」字。大家全都心照不宣地將目光投向了王子殿下,向他救援求助。 「抱歉各位,今晚開始就在這裡將就住下吧。」連王子都這麼說,真讓我們倍感失落。 正當眾佳麗還沉浸在這難以置信的落差中還沒回過神來時,副官一下站姿筆挺,命令道:「操場集合——!」 她的尾音拖得又尖又長,像是一道尖銳的軍哨刺得我們耳膜發疼。副官緊張地催促我們,可大家卻三三兩兩,有氣無力地朝著空曠的操練場晃晃蕩蕩地走過去。 相較於此前,即使是再短的路程,皇室都會派出空調接駁車過來接送,而現在烈日當頭,我們竟要從軍舍親自步行到幾百米開外的操練場,這讓佳麗們叫苦不迭。 當王子陪同我們頭頂烈日,緩行到操練場時,沈亞男教官已經在操練場中央等待已久。 我們滿臉心不甘,情不願,垂頭喪氣地並排站成一排時,教官就呵斥道:「都給我抬頭挺胸,立正站好!」 這時,站在她身旁的王子殿下又乾咳了兩聲,示意她注意語氣。可教官絲毫沒有給我們臺階下的意思,她劈頭蓋臉地責駡道:「妳們這群好逸惡勞,貪圖享樂的女孩們,完全沒有品嚐過生活的艱辛和戰爭的殘酷,妳們在那個豐衣足食的迎賓館裡靠著梳妝打扮,爭風吃醋,以為搞點小打小鬧就可以通過這場兒戲般的選妃成為方國的王妃,博得國民的關注,得到豐厚的皇室津貼,你們一個個簡直就是笑話!如果就憑妳們這副懶散怠慢的樣子就能當上王妃的話,那叫我手下那些每天日曬雨淋刻苦操練,英勇無畏渾身是傷的女兵們情何以堪?我倒是要問問妳們這些所謂的候選王妃,妳們有何德何能跟我手下那些出生入死,在戰場揮灑血淚的女兵們相提並論?妳們現在連個路都走不動,連站都站不穩!一心只想著躺著趴著,吃喝拉撒用皇室的!各位佳麗頂著選妃的名義,貪戀上了慵懶懈怠的生活。這就是為什麼國王陛會如此惱怒,親自安排候選王妃的軍事特訓,並特別指派我作為選妃軍訓的教官!」 此刻驕陽似火,烈日炎炎,我們聽著教官的訓斥在正午太陽下站了十多分鐘,汗水就濕透了衣背,刺目的日光讓人開始感到眩暈頭昏。有的佳麗開始閉眼喘息,有的則身子開始微微搖晃。 「沈上將訓斥得有理,」王子見我們酷熱難耐,就迎合著教官,點頭稱是,並為我們說話,「上將不如移步到室內繼續訓話。」 「王子殿下,現在你難道還要讓她們躲到室內?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的這些後宮佳麗們躲在迎賓館裡吃喝玩樂,兩耳不聞窗外事,完全不知道現在方國處於何等緊張的軍事形勢之中。當前內有叛軍作亂,外有敵國覬覦,可謂是內憂外患,危機四伏。妳們這些徒有外表的傻丫頭們是該有多麼無知才能心安理得地待在迎賓館裡繼續享福作樂呢?」 教官一邊親自糾正我們的站姿,一邊肅穆命令道:「從今天軍事特訓第一天起,我就要告訴各位佳麗,現在起妳們就是我的士兵,不愛紅妝愛武裝,刻苦學習軍事理論,掌握軍事技能,也能在戰時保家衛國,全力輔佐王子殿下!」 唉——! 我能清楚地聽到此刻每個人心間發出的那一聲沉重的嘆息。 「高聲回答,聽明白了沒有?」教官吼道。 「是~」這軟綿綿的仿佛棉花糖般的嬌柔回答惹怒了她。 「我不要這種病殃殃,懶洋洋的回答,我要你們有力地高聲回答我!」 「是~」大家卯足力氣,扯高嗓子,聲音卻還是匯聚成了一道又甜又脆仿佛紙杯蛋糕上盤繞的香草奶油般的柔軟回答。 教官雙手叉腰,甚是惱火無奈,而站在一旁的王子殿下聽著我們的聲音則咬住腮幫子,忍不住搖頭發笑。 教官想穩住這早已崩塌的士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下面我就具體講下我們軍訓期間的特訓內容。第一、完成二千米的長跑訓練,第二、每人完成負重十公斤背囊的登山行走訓練,第三、完成基本的軍事跳傘學習,第四、完成仰臥起坐一分鐘一百個的訓練,第五、完成基本防身術的學習,第六、完成緊急掩蔽特訓,以上是我們的王妃軍訓內容——」 此時此刻,熾熱烈日下的全體佳麗已在了崩潰的邊緣。幸虧王子殿下打斷了她的話,提出了異議:「呃……沈亞男上將,我的候選王妃們畢竟不是妳手下的特種女兵,這樣的軍事特訓內容對她們來說簡直難如登天,我覺得很有必要簡化訓練內容。首先,長跑二千米是男兵常規標準,她們怎麼可能吃得消?對我的候選王妃來說,跑二百米差不多就足夠了。」 教官無語地瞪著他,王子繼續道:「還有,沈上將制定的負重十公斤要求也太強人所難了,您看看這些佳麗們自己才多少公斤,她們的肩膀又細又弱,看著也知道根本不是挑重擔的,就改成負重一公斤以下好了。仰臥起坐一分鐘一百個對她們來說也是天方夜譚,就改成一分鐘十個吧。」 「王子殿下,我想提醒你的是這不是我自己制定的要求,而是國王陛下根據特種女兵的訓練綱要對候選王妃們提出的軍訓要求!對於我刚才宣佈的軍訓要求,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商量餘地,沒有任何降低標準和要求的可能!因為這是尊貴的國王陛下的聖旨!」 「可是,沈上將,我的目的又不是為了組建女子精銳部隊,我只想用我的方式選出我想要的王妃。」 「哼?就憑王子殿下你的低標準低要求,你能選出什麼來?說實話,連我養的軍犬都比你的候選王妃強,我的軍犬每天吃狗糧還知道要賣命訓練,你的候選王妃每天享用皇室的錦衣玉食,卻連這樣小小的軍事訓練都完成不了。你這樣放縱她們,到時候你選出來的王妃可不會是什麼驍勇善戰,能輔佐捍衛你的軍犬,必定是一隻只會撒嬌發嗲,一無是處的寵物犬!」 教官用狗類比佳麗,讓大家感覺備受侮辱。有的佳麗脾氣火爆,已經開始不滿地嘴裡絮絮叨叨表示抗議。 「謝謝沈上將的提醒,可是妳怎麼就確定我會選出寵物犬呢?」 王子被太陽一曬,腦子一熱,竟也開始跟沈亞男上將頂真起來,反駁道:「萬一我不喜歡狗呢?偏偏我就不喜歡狗!我最喜歡——」 這時候,王子的視線莫名望向了我,我心裡一緊張,趕緊用手指抵住了嘴唇,示意他不要說出來,結果指尖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鼻頭,無意間做出了那個豬鼻子的動作。 當他的口型正要發出「豬」時,突然有位佳麗受不了熾熱高溫昏倒了。 原來是黃冠中暑了,大家驚呼著,趕忙上前將她扶到陰涼處降暑,拍攝中斷。 可黃冠的昏倒也絲毫沒有激發沈亞男教官絲毫的憐香惜玉之情,她聲稱她將嚴格堅持軍訓要求,若候選王妃全都達不到標準,則全員清退除名。 看來這位來頭不小,讓王子殿下也敬畏三分的沈亞男上將真的要動真格了。 想到即將到來的可怕的魔鬼軍訓,軍營食堂提供的分量十足又豐富多樣的午餐也讓人難以下嚥了。午餐後的整個下午我們都在操練場上頂著烈日繼續操練行走和列隊,度日如年,苦悶之極。 太陽落山,我們裹著一身臭汗回到了軍舍,為這簡陋惡劣的住宿環境而怨聲載道,所以王子殿下給我們每人買了一隻甜筒冰激淩安慰我們,他的侍衛承勛則和他一起分發冰激淩。 當承勛哥將涼涼的甜筒遞給我時,我就一下接過,舔起了甜膩膩的草莓味奶油。承勛哥在我耳畔壓低聲音,憂心重重地對我說:「軍用背包裡的東西那麼沉,妳肯定背不動,明天把包裡東西給我,我幇妳背。」 我停住了手中的甜筒,蛋筒裡透心涼的奶油一下就被他暖暖的話語融化了,我的心間湧起了一陣感動,正要回應他時,突然王子殿下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玩家名字}!」王子的視線朝著這邊看過來,他喊住了我,我不明所以,他就起身走到我面前來,將承勛哥擠到一旁。 他躬下身時,整個高大的身形籠罩住了我,那俊秀的眸光讓人心臟狂跳。隨即,王子就伸出了食指在我的嘴唇上抹了一道,指腹上揩下了一道淡粉色的奶油,我的心臟怦怦亂跳。 這時候,眾佳麗圍攏過來,環抱住了王子殿下訴苦抱怨。 「王子殿下,你就想想辦法嘛!」大家七嘴八舌地哭訴撒嬌著,「我們最討厭軍訓了~」 原本以為王子會安慰我們再去和教官再度交涉,可沒想到這回王子竟然迷茫地掃視我們全體佳麗,隨後聳聳肩膀,攤開雙手,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已經盡力勸說了,可我也沒辦法啊,軍事特訓既然是父王定下的項目就誰也動不了,各位佳麗既然沒法逃避,就勇敢應對吧!」 「嗚~嗚~」大家個個猶如要上刑場般淚眼汪汪,有的搖著他的臂膀,有的抓著他的膝蓋,懇求王子再想想辦法。 「真的很抱歉,我的確無能為力,看來長跑,負重登山,跳傘,仰臥起坐,還有防身術,掩蔽特訓這些妳們都逃不過了!」王子語氣平靜地說道,他神情凝重地拍拍我們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各位佳麗與其這樣白費力氣地祈求通融,不如趕緊洗洗睡了,好好養足精神,應對明天的軍訓!」 「哇——!」這下,佳麗們竟止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說實話,我們二十人中沒有誰在幼年有童子軍的從軍經歷,也沒有誰報考過軍校,大部分只是在學校期間有過短短一星期的形式主義的迷你軍事訓練。雖然我們佳麗個性迥異,社會階層高低有別,身體素質也優良不同,但是在反感軍訓的問題上,卻出乎意料得出奇一致。 也許這恐懼的淚水會讓人們覺得我們果真是一群貪生怕死又不肯吃苦的傢夥,但事實上,軍訓環節的確從未有在選妃活動指南中闡明。我們既沒有心理上準備,也沒有體能上的準備,而教官卻又給我們提出了遠超出我們能力範圍的嚴苛要求,我們既擔心體力透支,身體損傷,也擔心必定達不到要求就將被立刻淘汰,這實在令人心驚膽戰。 我們的哭聲越來越大,大家抱著硬邦邦,髒兮兮的被褥和枕頭就不管不顧地全都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此起彼伏,就像是樂團的多重唱一般輪番給王子殿下施壓。 平時鎮定自若的方凌天王子一看到這哭聲洶湧的場面,果真又開始招架不住了。他的眸光變得愈加柔和,肢體語言也變得更加柔軟,他躬下魁梧的身軀,伸出臂膀安撫我們。 我們想用可憐巴巴的痛哭從王子的口中換取降低軍訓標準的承諾,說來真是令人著迷,王子殿下是個招架得住真槍實彈,卻禁不住女孩子流淚痛哭的男人。當他倉皇失措又手無足措地安慰著我們説:「別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我們就覺得他馬上要心軟鬆口了,可不知為什麼,王子殿下似乎要說出「他會說服沈亞男」之類的話時,他話到嘴邊,好像又咽了回去,並沒有說出來。 我們大失所望,哭得更加兇猛,頂著紅彤彤的腫脹眼眶無助地望著他,這個敢直視敵人槍眼的男人,甚至都不敢看我們溢滿淚水發紅的眼睛。 我們明白了,知趣了,知道這一次,不管我們再怎麼死皮賴臉地哀求,王子殿下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於是,大家止住了哭泣,用手背抹乾了淚水,掛著淚痕的我們有的背過身去鋪床墊,有的準備乾淨衣服去洗澡,有的踏進洗手間刷牙洗臉,我們賭氣都不跟王子講話了。 他起身離開時,我們也沒有戀戀不捨地歡送他。可是當他踏出軍舍大門時,我們還是留戀地回望了他一眼。 他溫柔地說著:「各位佳麗們,晚安!」隨後,修長的雙臂各拉住一側的門把手,將對開的大門關上。 在那一瞬間,從即將合上的門縫間,我敏銳地捕捉到了王子道別時最後一刻的表情——我真的沒有看錯,他揚起了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也有其他佳麗和我一樣聲稱看到了王子這絲讓人琢磨不透又毛骨悚然的獰笑。 那麼,王子殿下,你在笑什麼呢? 他是在暗自慶幸我們幼稚又卑劣的哭鬧計畫沒能得逞,所以露出得意的笑容?還是説他早就不滿我們這副愜意舒適的慵懶模樣,想要用軍訓治治我們,結果看到我們一上來就受不了艱苦的軍營生活所以露出了鄙夷的笑意?又或者說他一想到明天我們個個都會在訓練場上醜態百出,洋相盡現,所以就忍不住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雖然明天還有繁重的軍訓任務,可我們佳麗還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早上匆匆忙忙趕赴軍營時,我連最心愛的小豬仔也忘記帶了,現在根本睡不著,也嘰嘰喳喳地加入徹夜討論,非要解開「王子神秘的微笑之謎」不可。 可不論我們做出怎樣的猜測臆想,謎底其實已經簡單明瞭地呈現出來了——王子殿下妥協了,現在的他選擇了國王陛下和沈亞男上將那一邊,他不再願意包庇我們,縱容我們,寵溺我們了。 畢竟此刻,憐香惜玉不是他的責任,但全力以赴卻是我們的任務。 從今晚王子殿下拒絕通融的表態中,我也意識到了他終於想通了,理智了,成熟了,為了國家社稷,他不需要一隻呆萌可愛卻沒有能力的小豬,他需要的是一頭兇悍威武,能力卓群的悍犬。 我難過又委屈的在硬邦邦結痂般的被窩裡蜷縮成一團,驚恐地想像著明早在煉獄般的軍事訓練中,我這只無能的小野豬氣喘吁吁地一下就被淘汰下來,離開了親愛的王子殿下。 想到這裡,我的眼淚就情不自禁地淌了下來。我真懷念過去那個對女孩子百依百順,放縱庇護又寬容溫厚的王子殿下,他的寵溺能輕而易舉地融化每一顆少女心,但他畢竟是方國的王位繼承人,現在的他也將以大局為重,變得嚴厲苛求,以篩選出得以配得上他的王妃。 原本我們還擔心著明早五點會起不來,但實際上硬質的床板,有股黴味的床褥和質感僵硬的被子都讓我們徹夜無法合眼安睡。 更何況我還睡在最靠近軍舍大門的床位,因為佳麗們說我登車時就坐在條凳最外邊,所以現在在軍舍也該睡在最外邊,我猜這是她們嫉妒王子托抱我上車而對我的報復。 整晚靠著大門睡,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寒風從門縫間滲進來,實在讓人睡不踏實,心神不寧。 我被軍訓的噩夢攪得醒來時,我查看了手機上的時鐘,才剛過四点。我彈開眼睛,輾轉反側,卻怎麼都睡不下去了。然後,我就乾脆深吸一口氣,屈起了雙腿,雙手舉過了頭頂抱住了腦袋,低吟一聲,腹部用力蜷起身子,用額頭磕到了我的膝蓋,艱難地做了一個仰臥起坐。 我一下泄氣地垂下了身子,失落地後仰倒去,我很難想像自己要以這樣的體力去完成沈亞男教官所說的「一分鐘一百個仰臥起坐」。 我輕喘著氣,側過身來,靠著水泥沙袋般的枕頭,不經意間瞥見了放在床頭的軍用大背包。裡面塞滿了乾糧,水壺和軍事學習書,再加上起床後塞入摺疊好的被子,重量足有十公斤。 想到沈亞男教官所說的「負重十公斤登山行走」,我覺得這簡直比登天還難,要知道此前我和母親接收政府發放的福利大米時,那一袋沉甸甸的五公斤大米我都沒法自己抱回家,還是承勛哥幫忙扛回去的。 馬上軍訓就要開始了,現在我該怎麼辦呀? 我絕望地在臥床上伸展四肢開始做熱身運動,可是怎麼都熱不起來啊,因為覺得心寒呢,王子殿下對我們的置之不理,殘酷相待真是讓人心寒。 就在這時,突然我聽見了「咚,咚,咚」的聲響,我機警地豎起了耳朵,循聲朝向了門板的方向,有幾位佳麗也聽到了動靜,翻轉過身來,望向了大門。 我們屏息凝視著閉合的門板,「咚,咚,咚」又一陣敲門聲響起,叩門聲輕微卻很清晰。 現在才淩晨四點半,這麼早會是誰呢?我和那些睡不著醒著的佳麗們開始不安地胡亂猜測。 窗外天還沒亮,灰濛濛的混沌一片。這陣突如其來,叩響女兵宿舍的詭異敲門聲當然叫人脊背發涼,不寒而慄。 「會是沈亞男教官或是他的副官嗎?」「會是在操練場上過勞死的士兵亡魂嗎?」那些令人驚悚的恐怖意象讓人畏畏縮縮,不敢上前一探究竟。於是,佳麗們三三兩兩地打開了床前燈,原本黑暗的宿舍裡亮起了星星點點的光亮。 此時此刻,床位最靠近大門的我,似乎天然負有開門窺探的責任和義務。而我竟也湧起一股莫名昏頭的逞強,想要向眾多看扁我,排擠我的佳麗證明我所擁有的非同凡響而勇氣凜凜的豬膽。 於是我一個咕嚕從床上坐起,在床沿邊坐著直勾勾地觀察著發出叩門聲的大門,隨即我攥緊拳頭,鼓足了勇氣,緩緩地站起身來。 「妳看,瘋豬起來了……」這時候,我聽到有佳麗小聲地嘀咕,我能感覺到身後那些醒來的佳麗們的目光,一雙雙地全都彙聚在了我的後背上,讓我頓時感到脊椎一陣灼熱。 於是,我伴著尚且還沉睡的佳麗們輕柔的呼吸聲,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門前。我將我的兩隻豬蹄搭在門板上,而後側耳貼住了門背,仔細聆聽著門外的動靜。 「咚,咚,咚……」這陣再次響起的敲門聲,仿若是鼓棒敲擊在我的薄皮圓鼓般的心間,聽得我心驚膽戰。 「你、你、你是誰?」我並沒有覺得我的聲音在顫抖結巴,在我的自我想像中,我正以野豬般的兇悍豬嚎質問門外鬼鬼祟祟,不懷好意的陌生人。 「是我。」一個低沉而神秘的男聲從門縫間透進來,他幽幽地命令我,「開門。」 好一個無知無恥,自以為是的採花大盜,一句「是我」就想矇混過關,讓我打開女生軍舍的大門? 「沒門!」我嚴詞拒絕。 「是我,方凌天。」門外的他壓低聲音,竟自稱自己是方凌天王子殿下,我的心頭先是一驚,隨即滿腹疑慮。我扭過頭,對著屋內的佳麗們做了個口型暗示,她們全都吃驚地合不攏嘴。 王子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過來?他如果過來又幹嘛要這樣偷偷摸摸,見不得人?何況天還沒亮他就過來是要做什麼? 這重重疑點讓我怎麼可能僅憑他一己之言就輕信他是王子,給他開門呢?何況我打定主意他肯定不是王子本人。 「那你怎麼證明你就是方凌天王子呢?」我明知故問,想必這道難題立刻就能讓門外那個不知好歹,冒充王子,企圖夜闖女生軍舍的好色之徒立刻原形畢露。 我早就看穿了來者不善,說不定他是有備而來,這隻披著奶奶圍裙的大灰狼或許能把方淩天王子的聲音和特點模仿得惟妙惟肖,以假亂真也說不定。而我可不是那麼好騙的小紅帽,想到這裡,我就不禁輕瞥了一眼放在我床頭的紅色貝雷帽。 果真,門外那隻大灰狼被難倒了,沒了聲音。 「我就知道你不是王子殿下!」我警惕地說道,佳麗們慶幸我嚴防死守。 可就在這時,我清楚地聽到了從門縫外滲進來的那陣「嗚……嗚……」的聲音,他竟然在模仿豬叫! 這絕非是普通的豬嚎,而是一種獨一無二,音階特定,韻律特別的豬嚎,我沒有聽錯,這正是在「豬鼻子」之外,只屬於我和王子的「豬嚎」暗號。 原來,他知道我是{玩家名字},而我也改變主意,從他的豬嚎聲中確認無疑他果真就是王子方凌天。 當我擰開門鎖時,其他佳麗們都驚呼著阻攔我說:「不要開門!不要開門!」仿佛一打開門,我就打開了潘朵拉魔盒,外面要麼就是猙獰猛獸,要麼就是惡魂厲鬼將要湧入我們的宿舍。 我扭頭一看,佳麗們有的將枕頭擋在胸前,仿若舉著盾牌般自衛,有得掄起了刷牙杯,像是要向闖入者投擲手榴彈,還有的躲在了被窩裡仿若是藏在防空洞內避難。 在眾佳麗的抗議和驚叫聲中,我固執己見地拉開了大門。 只聽咯吱一聲響,身著軍服,頭戴軍帽,踏著軍靴,背著背包的王子殿下就真真切切地站在了門口。 當我與他目光交匯時,我依然感到如此心潮澎湃。 佳麗們因王子突如其來的造訪感到驚慌失措,困惑又驚羞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王子殿下。 於是女生軍舍里一陣不安躁動,王子殿下即刻伸出修長的食指,抵住了嘴唇示意大家安靜。奇妙的是,只要他一示意,果真即將爆發的驚濤駭浪般的驚叫聲就立刻平靜下來,佳麗們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宿舍即刻又恢復了風平浪靜。 我們正納悶王子前來所謂何意,突然他側過身,朝著門外做了個「進來」的手勢。這下竟陸陸續續有十多個和王子同樣軍裝打扮的大男生闖入了我們的女生宿舍。他們的塊頭都高高大大,但戴著軍帽,光線昏暗,看不清楚臉孔,但是全都有秩序地迅速進入屋內並分頭來到了我們的床邊。 我們有生以來,誰都沒有見過這樣氣勢洶洶,浩浩蕩蕩的私闖女生宿舍的場面,像是戰爭片裡的侵略軍趁著暗夜掃蕩僅有留守婦女的村莊一般,眼看自己和「敵軍」的力量懸殊,佳麗們全都被嚇蒙了。 這下無論王子如何示意大家保持冷靜,但整個女生宿舍還是徹底亂了套。 有的佳麗還沒睡醒,剛一睜眼就看到有穿著軍服的男生在她的床邊,當然嚇得不輕,驚叫著哭出聲來,有的佳麗見陌生人靠近,就拼死抵抗,用腳丫子胡亂猛踹靠近她床頭的軍服男生,掄起身周的物品一陣狂亂猛砸,還有的佳麗發現自己床頭的軍用背包要被拿走,就用防曬水代替辣椒水朝著對方臉上噴射。 王子殿下趕忙心急地解釋說:「大家不要怕,他們都是我的軍校同學!絕對不會傷害大家!」 而當這些軍校生們蹲在我們的床前,將我們背包裡的重物全都掏出,放入了自己的軍用背包裡時,我們這才意識到王子和他的同學們是來給我們減輕負擔,分擔重物的。 而王子殿下竟拿過了我的背包,把裡面沉重的軍用物資一件件地取出,塞入了自己的背包內。 那一刻,微亮的曙光透過蒙著灰的窗戶籠罩著他的側顏,我從來都不知道救世主竟是這樣英俊迷人。 顯然被此情此景打動的佳麗並不只有我一個,當我注意到身周的費歐娜,秀美,黃冠,甚至還有強頭倔腦的智妍全都出神地著迷凝視著面前主動包攬重物的軍校生們時,誰能夠抑制住此刻的心潮澎湃而不心動呢? 他們每個人的背包隨後都被鼓鼓囊囊地塞滿了我們的重物,望著床頭一隻隻乾癟得近乎空蕩蕩的軍用背包時,我們的心卻並不空虛,滿滿地溢著感動和謝意。 當淩晨五點起床的哨聲準時響起時,王子殿下和他的軍校同學們已經全數悄然撤離,他們的到來真像是一個甜美的夢。 第2章 援兵 當我們洗漱完畢,整理行裝,吃完早飯,背著輕盈的背包在沈亞男教官的指令下來到操練場上集合時,我們再度見到了軍校生們。 他們背著沉甸甸軍用物資的厚實雙肩被清晨的薄霧晨曦籠罩著,被鍍上了一層朦朧卻閃耀的鑲邊,那的確是一副副寬闊有力的肩膀! 這一刻我們就欣喜地知道,這個美夢,不用醒來。 「好了,各位佳麗,我們的王妃特別軍事訓練現在就正式開始了!」沈亞楠男一邊宣講一邊貼近我們上下仔細打量,親自檢查我們的貝雷帽,迷彩裙和軍靴,不時挑剔地提出各種批評建議。 相較之前宿舍內的昏暗,操練場上光線明亮,這下我們能夠看清王子軍校同學們的面容,讓人意外的是每一位都樣貌俊朗,乾淨俐落。 隨後,沈教官用抑揚頓挫的聲調說道:「大家也看到了,今天是特訓第一天,我就接到了王子殿下和選妃工作組的緊急通知。我們的軍事訓練將會由王子以及他的軍校校友共同陪練。」沈教官這時側身伸手劃過軍校生們的隊伍,向我們介紹,「我想告訴各位的是亞洲軍校作為首屈一指,久負盛名的名校,嚴苛的標準和要求舉世聞名,歷來軍校也是人才輩出,各位佳麗能有幸由這些出色的學長們擔當大家的陪練,妳們要深感榮幸,心懷敬畏,虛心學習!」 這時候王子殿下和他的同學們就向我們點頭致意,佳麗們興奮地鼓掌熱烈歡迎。 此刻,副官拿過了一隻紙箱,要求我們輪流將自己的紅色貝雷帽從紙箱上方的洞中塞進去,她手捧著輕搖混合後,就讓對面的軍校生們依次抽取一隻帽子。因為帽檐內側有我們各自的號碼和名字,拿到帽子的軍校生就會和對應的佳麗配對,成為專屬陪練。這樣新奇獨特的方式讓眾佳麗感到害羞又激動,當抽到帽子的軍校生依次走向我們,與配對的佳麗並排站立並自我介紹時,佳麗們不禁垂頭臉紅,露出了羞澀的笑意。個子高高的他們溫柔地俯下身來,將帽子帶回了佳麗們的頭上,垂眸細緻地微調。 當王子殿下也伸手探進了紙箱抽取帽子時,大家都全神貫注地盯著他,當他抽出了那頂鮮紅色貝雷帽並翻看內側的名字時,大家都伸長了脖子好奇地注視。 這時,王子殿下揚起了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他的大掌托著帽子走向了我。軍校生們率先爆發出了一陣喝彩聲,顯然佳麗們並不情願地跟著鼓起掌來,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沒想到隨機抽取軍帽會有這般巧合,我仰起頭注視著站在我身旁的王子殿下,一想到他將成為我的陪練,心底就不免湧起了一股欣喜和緊張。 「好了,好了,各位,我們這次訓練,二十位佳麗竟專門配有二十位軍校學長一對一陪練,王子殿下還親自上陣,前所未有,實屬罕見。所以各位佳麗要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用心向這些萬里挑一,出類拔萃的軍校學長們學習軍事技能。但是——」沈亞男教官突然話鋒一轉,凜冽地批判道,「我並不是説亞洲軍校的學生就都是完美無缺,毫無瑕疵的。亞洲軍校出身的男生有個共通的弊病,那就是對女孩子喪心病狂的憐香惜玉,沒頭沒腦的呵護寵溺。而,我非常擔心他們會用糖衣炮彈削弱我們女兵的潛力和士氣,所以我想要各位佳麗拿出百分之二百的毅力和勇氣投入到這場与軍校學長們的較量中去,展現巾幗不讓鬚眉的魄力和實力!」 顯然,沈教官對我們期望過高,我們能回報她的只有辜負。 她趁熱打鐵,命令我們佳麗開始負重登山之前的熱身,要求我們完成仰臥起坐時,副官拿來了軟墊,我們一字排開在墊子上躺下。 雖然身著迷彩短裙,但是大家裡面還穿著平底的安全褲,即使如此,擔心走光的佳麗們還是下意識地拽拉著裙襬,模樣甚是嬌羞,軍校哥哥們則體貼地脫下了軍服外套,主動蓋在了我們的膝蓋上避嫌,他們蹲下身來,分明是強悍的手掌卻溫柔地按住了我們的腳踝。 當副官一聲令下「開始!」,佳麗們就動作雜亂地開始了抱頭起身的動作。大家的速度有快有慢,動作自由散漫,既不標準,也不整齊劃一。 按住我腳踝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子殿下,我一面擔心我們之間明顯的親密互動會惹來其它佳麗的注意和記恨,另一面我又不想在他面前獻醜,所以咬緊了下唇,努力地起身。開頭的幾個仰臥起坐還算標準快速,但之後我就慢慢洩氣,搖搖晃晃地艱難起身,好不容易才完成一個。只是當我一個個吃力完成時,王子殿下的口中就在念念有詞地幫我計數:「一……三……五……七……」 此刻,我的額頭滲滿了細密的汗珠,眯起眼睛,伸長脖子訝異地注視著他,王子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沖我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恍惚間,我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計數法,當佳麗們都還在緩慢費力地一個個起身時,大家完成的仰臥起坐個數卻在噌噌地成倍增長, 「五……十……十五……二十……」,這就是軍校哥哥陪練給我們的計數方式。最後,大家都「順利」完成了一分鐘一百個的仰臥起坐要求。 這下沈亞男教官雙眉緊蹙,叉著腰怒吼道:「數字可以虛報,可單兵的體能是實打實的,等會兒負重上山,看妳們這麼個體能要怎麼爬得上去?」 果不其然,負重登山開始後,我們雖是背著分量輕巧的軍用背包,可體能不足的佳麗們全都陸陸續續開始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眼看原本整齊的男女並排隊形開始拉散變長,我們都雙膝酸軟,上坡路時越發使不上勁來。 當沈亞男教官訓斥指責我們佳麗的散漫緩行時,軍校哥哥們不約而同地就把後背上沉重的背包換到了胸口,隨即一個個蹲下身來,讓佳麗伏到他們堅實的後背上。 「{玩家名字},爬到我背上來!」當王子在我跟前也蹲下身來時,我注視著他堅若磐石的後背,情不自禁地想要棲息依賴。我遲疑著,終究還是厚臉皮地撲上了他的後背,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時刻。 他被暖陽烘烤的後背衣料像是被烈日熾烤過的熱帶沙灘般,粗糙而熾熱,他滲出的汗水濕透衣料,濕嗒嗒的像是海浪湧到沙灘浸潤著沙礫,散發著淡淡的鹹味。 這是令人心動不已的味道,我聽得到此時此刻自己心間海浪洶湧翻滾的劇烈聲響。 我真想一直這樣伏在他的後背上。 對於身強力壯的王子殿下和他的校友來說,即使是這樣前後負重登山,竟仍這樣易如反掌,輕巧省力。這些悍將們馱著嬌弱的佳麗們繼續上山,有的佳麗攬住了軍校哥哥的脖子,側過頭來溫柔地在他耳際低語感謝,像施展了魔法似的,讓他更加精力旺盛,有的佳麗則伸出纖纖玉指從背包裡拿過了水壺,擰開瓶蓋,邊伏在他的後背邊給他餵水喝,而我則一手攬住了王子殿下的脖頸,另一手害羞地拿出了手帕,為他擦去鬢角和額頭的汗水。 等到軍校哥哥們背著我們爬到山頂,完成了負重登山任務時,沈亞男教官已經怒髮衝冠,她一下揪下了自己頭頂的軍帽,狠狠地摔在了泥地上,不留情面地兇狠咒駡道:「虧你們還是軍校出身!是把女兵的軍訓當成兒戲?還是當成男女聯誼啦!乾脆背著上山,抱著下山好了!」說完她就怒氣沖沖地在副官的陪同下,先行搭軍車下山了。 幸虧軍校哥哥們援兵相助,雖然惹毛了沈教官,但頭一天的軍事訓練總算應付過去。結束後,我們主動要求幇軍校哥哥們洗衣服,於是,他們脫下了汗水淋淋的軍服軍靴交給了我們二十位佳麗。 作為皇家侍衛陪同在王子身旁的承勛哥也鞍前馬後地忙碌了一整天。我讓承勛哥也順便把他的制服脫下來,我來幇他洗。稀奇的是當承勛哥鮮紅色的皇家侍衛制服混在了墨綠色的迷彩軍服中洗滌時,佳麗們並未在意。 因為此時此刻,全體佳麗們的心思和話題全都集中在了軍校哥哥們身上,想來昨晚是王子殿下故意不告訴我們,讓我們害怕憂慮,到了今早卻來個意外的反轉,給了我們莫大的保護和幫助。 當我們在簡陋的洗衣房裡時,一台台老舊的洗衣機發出轟隆隆的刺耳噪音,可佳麗們嘰嘰喳喳議論軍校哥哥們的興致卻絲毫不減,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興奮地談論著王子殿下的同學們。 他們帥氣迷人的外貌,他們暖心呵護的言語舉動,他們像是專門前來保護公主們的騎士,是當之无愧的騎士兵團。 王子校友的出現稀釋了原本單一集中在王子身上的熱點。此刻,每位佳麗都將自己關注的焦點聚焦在了和自己配對陪練的軍校哥哥身上。 實話實說,王子的校友們真的毫不遜色,所以佳麗們才會如此興致勃勃,口若懸河地討論著有關於他們的每一句話語,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細節。 原本我以為王子和我同組必定會引發大家的爭議和醋意,可萬幸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因為其它佳麗們正和王子的同學們打得火熱。她們張口閉口都是和自己搭檔陪練的王子同學。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在軍訓中和王子配對組合的我才僥倖沒有成為眾矢之的。 第二日是跳傘訓練,佳麗中有人玩過蹦極,但從來沒有人試過飛機跳傘。我們接受了體檢,由專業教練進行簡短的跳躍訓練後,穿上安全帶在王子殿下和他軍校校友的陪同下一起登上了軍用飛機。 沈教官教導我們說:「空降部隊的傘兵以空降到戰場的作戰方式,在軍事上可以減少被偵測和被擊落的風險,裝備輕,機動性高……」 此刻,機身上昇到了萬丈高空,有的佳麗暈機,有的佳麗恐高,大家驚恐得亂作一團,可沈教官還是強硬地命令毫無經驗,才剛學習過的我們完成跳傘。 於是,軍校哥哥們就安撫著惶恐的佳麗們,並和自己綁在一起,懷抱著佳麗從飛機上縱身雙人一同跳下,降落傘打開後,就由他們操控降落過程和軟著陸。 沒有什麼能比雙人合抱從高空一躍而下更能產生強烈的愛意了,充滿保護欲的肢體語言和親密的身體接觸讓佳麗們對軍校哥哥的好感激增。 沈亞男教官惱火又無奈,訓練綱要上只說要佳麗們完成跳傘,卻並沒有明令禁止雙人跳。我們就這樣鑽著空子,完成了不可思議的跳傘訓練。 午飯時,氛圍異常曖昧濃烈。大家彼此對應,相視而坐,佳麗們把餐盤裡的牛排,烤魚,雞胸肉和豬肉裡脊全都夾給了同坐餐桌上的軍校哥哥們,以此感謝他們的守護,他們個個飯量奇大無比,狼吞虎嚥。看他們吃得這般津津有味,佳麗們就給他們端水,柔聲細語地輕喃著:「慢點吃,別噎著了。」 第三天去靶場實彈射擊時,王子強烈要求沈教官把步槍換成口徑最小,槍桿最短的那種型號,可他還是擔心步槍迸出子彈的巨響會嚇到我們,也擔心槍擊時槍支的後坐力會傷到我們的肩膀。 「如果佳麗們害怕的話,就讓軍校哥哥代勞發子彈吧。」王子提醒我們。 可我倒想試試看,於是王子給我裝入彈匣後,我就在他身旁趴著身子,匍匐在地上瞄準遠處的靶心,扣動了扳機。「砰」得一聲子彈射出時,果真撞疼了我的肩窩。 不過我聽到王子稱讚說:「{玩家名字}好厲害呀,打中槍靶了!」我還是非常高興的,可他卻話鋒一轉,直言道:「雖然打中的是隔壁的槍靶。」 之後,像其他軍校生那樣,王子殿下也輕揉我的肩膀,而後拿過了槍,幫我射擊掉了餘下的幾發子彈。 王子殿下射擊的姿勢真是英武迷人啊!我感覺我的心臟都中彈了呢! 最後,全體佳麗都亮出了漂亮的射擊成績單,當然這都是由軍校哥哥們作為槍手代勞的。沈教官看著靶子圓環內的一個個槍眼,她直言不諱地對我們說:「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妳們這些所謂的候選佳麗全都拖出去斃了!」 於是王子殿下和軍校哥哥們就把我們全都護在了身後。 沈亞男教官要把我們「全都斃了!」絕非危言聳聽,對於我們佳麗的作弊和軍校驕子的庇護,沈教官已經忍無可忍,怒不可遏。所以她親自稟報了國王陛下,於是到第四天時,國王陛下竟然從方宮過來,親自坐鎮軍營視察並監督候選王妃的軍訓。 第四天是防身術的特訓,只見身著墨綠軍裝,佩戴著三軍總司令勳章的國王陛下正襟危坐於司令台,劍眉微皺,肅穆地俯瞰著操練場上現況。 國王的到來讓我們誰都不敢再輕率怠慢,敷衍了事。此前,王子的軍銜雖在沈亞男教官之下,可畢竟頂著尊貴的王儲身份,加上背景顯赫的一眾軍校生的加持,以此力壓教官還能讓我們輕易地矇混過關,可當下可是在方國最有權威的國王陛下的眼皮底下,我們只得收斂倡狂,規矩行事。 「一國王妃雖然身周有保鏢貼身保護,但因為容易成為刺客或殺手攻擊綁架的對象,所以學習防身術對各位候選王妃來說有備無患。」沈亞男教官的嗓音雄厚有力,聲波穿透迴響在整個操練場上,我想即使是遠在司令臺上的國王陛下也能聽得清清楚楚,「這兩天將會由各位軍校生陪練來教各位佳麗學習防身術,這些防身術是從各種拳擊,武術,格鬥的攻擊技法中經過摘編加工合成的,非常適合妳們。希望大家態度嚴肅,認真學習一招一式,儘快掌握護身和進擊的方法!」 當一對一的教授開始後,軍校生們就開始手把手地教我們招式。在我們佳麗中,身為馬術選手的韓娜娜作為專業運動員,她的體能是最好的,她能輕鬆應付一整天的防身術訓練。而塔希拉,雖然在方宮時常看到她戴著頭紗的安靜模樣,讓人以為她不擅長格鬥,但實際上她的父親就是軍人,從小就教過她防身術,所以現在她學起來也易如反掌。最讓人意外的是嘴硬的延智妍,平時說話得理不饒人,行事強悍的她看上去非常厲害,實際上她因為長期坐著使用電腦,缺乏運動,所以不多時就氣喘吁吁。 一整天下來,王子殿下雖然細緻教學,但這套防身術的動作要領我卻還沒能吃透掌握,想到明天要在國王陛下面前演練展示訓練成果,我就擔心不已,急著找人溫習陪練。可現在聽說王子殿下剛被父王喊去正在訓話,而其他的軍校生陪練又被各位佳麗視為專屬私有,根本碰不得,所以我只好找到了承勛哥幫忙陪練。 作為皇家侍衛的他,身手自然相當不錯,只是我愚鈍不開竅,始終不得要領,打了幾個回合就洩氣地坐下休息。我們再次練習時,沒想到被剛進來的王子殿下撞見,他即刻闖到了我們中間,醋意滿滿地把我和承勛阻隔開來。 「不用你來補課,{玩家名字}由我來教!」 場面有點尷尬,承勛哥先行離開,我擺開了架勢與王子對決。可就當我使盡渾身力氣,想要扳倒王子殿下時,身子骨強硬的他卻像堵銅牆鐵壁般,不論我怎樣使勁,他都紋絲不動。 他直勾勾地瞪著我,一開口就話中有話。 「萬綠叢中一點紅啊~」 我的豬腦子一時沒轉過來,納悶地看著他,王子就問起了我。 「妳也幫承勛哥洗衣服?」他念出「承勛哥」時,語調怪怪的。 我這才意識到王子定是看到了晾曬在外的衣物,因為夾雜在墨綠色軍服中的是那顯眼鮮亮的紅色皇家侍衛服。 我趕忙跟他解釋。 「他洗衣服不方便,所以順便——」 「所以順便還過來幫我的候選王妃陪練?」王子的口氣聽起來火藥味十足,「我才是你的專屬教練,為什麼不找我陪練?為什麼要找他呢?」 唉,他又開始發作了,我才懶得理會他。我只顧緊繃著身子,用力扣住他的臂膀,想要掰倒他。 突然間,王子殿下故意膝蓋一軟,我用力過猛就真的把他擱倒了,猛的一個趔趄,我就壓在了他的身上,羞窘的我正要掙扎著要起來,王子殿下的胳膊就扣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攬在了懷中。 「被其他人看到了怎麼辦?」我壓低聲音,催促他趕緊放開。 王子卻一臉滿不在乎,他的臂膀把我鎖得更緊了。 「讓我抱緊你,{玩家名字},我可不想妳被別的男人搶走。」他溫柔地低喃道。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害怕王子殿下被搶走呢?於是我就將頭埋在了他的胸膛,貪戀著他懷抱的溫暖。 夕陽的橘紅色餘暉灑在我們倆身上,像層薄被般覆蓋著我和他。於是本該煉獄般的軍事訓練營卻如同令人喜悅而甜蜜的天堂。 直到次日的防身術彙報演練,我還感覺渾身輕飄飄的,其他佳麗們也漫不經心。 幸虧軍校哥哥們的引導和讓步,整套動作才馬馬虎虎地勉強完成。 國王陛下全程觀戰,只見他側身坐在司令臺上,眉頭緊鎖,掌心托著下巴,整場演練一直嘆氣搖頭。最後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從椅子上騰地站起身來,怒髮衝冠地吼道:「這些姑娘們之所以還是這麼個花拳繡腿也都是軍校這幫臭崽子們慣出來的!沈亞男上將,妳可是曾經培養出方國頂尖特種女兵的悍將啊!妳看看現在——」 得到國王這番評價,沈教官臉上也掛不住了,在她功勳卓越的戎馬生涯中,她曾因為能在短期特訓中培養出實力卓群的女兵而備受推崇。而這回,我們這二十個「顯然不是當兵的料」的孬兵簡直扒光了她千辛萬苦累積起來的所有聲譽。 此刻,板著臉的沈教官懷揣著心頭的鬱結,在我們二十個被罰站的佳麗面前來回踱步,看得我們頭昏眼花。足足有半個鐘头,突然,她定住了腳步,像是鬱結解開般,掃視我們一番,隨即語重心長地對我們說:「軍訓開始以來,各位候選佳麗就展示了史無前例的炮灰級差勁表現,我抱怨妳們『恨鐵不成鋼』,指責妳們『朽木不可雕』。但反思我自己,作為你們的軍訓教官,我終於意識到我並沒有用正確的方式教育妳們,引導妳們。」這時候,沈教官沖著身旁的副官使了個眼色,她就遞上了一道殺手鐧——一把黑色教鞭。 「對於妳們這幫懈怠訓練,只會依靠美色依賴男人的妞,我覺得最好的教導方式就是打!」她說著這番羞辱人的話,就拿過了教鞭在自己的手心裡「啪啪」地抽打了數下,發出了駭人的迴響。 「為什麼要打?我告訴妳們,從小我就是被我的父親打大的,不僅是我,我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沒有一個沒挨過我父親的鞭子!只要我們不端正,不勤奮,不用功,不規矩,他從來不說教,直接上來抽手心!現在我們這些子女長大了,無一例外個個都出人頭地,功成名就!人們說棍棒底下出孝子,我要說鞭子底下出驕子!」這時候,沈教官揚起了自己的掌心,上面的確殘留著道道交錯的傷痕印記,她威脅道,「看到我的手心了嗎?我手下的兵沒有一個沒挨過我打的!從現在開始,軍訓違規的佳麗都會被我狠狠打手心以示懲罰——」 佳麗們一下炸開了鍋,極度反感她自作主張的鞭子教育,聲稱要向國際人權委員會舉報她。 沈亞男教官輕哼一聲,反駁道:「還輪得到什麼人權委員會插什麼話?我告訴妳們這回也別把最愛護著妳們的王子殿下搬出來壓我!因為現在是國王陛下開口同意我打妳們。國王陛下為什麼會同意?因為他説了『沈教官,如果妳現在再不打她們,那麼以後如果戰爭爆發了,敵人就會把她們個個打得落花流水,粉身碎骨!』所以各位現在靠著年輕貌美被王子殿下和一眾軍校驕子捧著護著的無知佳麗們,別等到真的戰爭爆發了才發現自己欠打,現在趕快抓緊時間刻苦參加軍事訓練,否則就是給我沈亞男找打,給敵人找打,聽見了沒有?」 這時候,教官抓起了鞭子,高舉頭頂揮舞著,居高臨下地威懾我們,大家心懷不滿,當下卻不好發作。 「最後,我想通知各位,從明天開始,所有的軍校生包括王子殿下將不會參與任何後選王妃的軍訓項目!」佳麗中爆發出了一陣失落的哀鳴。 「還有,我已經把對佳麗們來說相對容易的掩蔽訓練日程提到明天。因為這個項目相對簡單,我希望妳們不要再依賴他人,能以自己的實力向國王好好表現,別毀了我的一世英名,否則鞭子伺候!」 佳麗們全都悶悶不樂地從訓練場解散後回到宿舍,聲討沈教官的體罰教育,難過軍校生們不能再和我們陪練。 佳麗們有的洩氣地躺在軍舍臥床上,翻看著手機裡和軍校哥哥們的合影。有的從晾衣繩上取下了軍校哥哥們的軍服懷抱在懷中想念,有的則哭著從背包裡掏出了藏著要給軍校哥哥的零食和水果。 眼看連日來在親密相處和互動中彼此產生的緊密連結就要被硬生生地割斷,大家垂頭喪氣到連晚飯都沒有胃口吃。 直到晚些時候,黃冠回到軍舍後,原本氣氛消沉的舍內陰霾才一掃而光,大家因為黃冠一下熱鬧喧囂起來,佳麗們一派興致勃勃。 黃冠果然是實打實的演技派,模仿起國王陛下的言行舉止來,真是惟妙惟肖,入木三分。她因為和皇家電視臺攝製人員熟絡,所以無意間聽到了製作組和國王對話,現在正在宿舍裡即興發揮,情景重現。 此刻,她癟著聲音,用粗啞的嗓門模仿國王陛下說:「我看明後天的掩蔽訓練,候選佳麗們的確沒必要再讓軍校生們搭檔護著,不就是鑽進去躲起來的事兒嗎?」 「不行啊,聽沈亞男教官説掩蔽訓練還要挖坑,這些柔弱的佳麗們哪有鏟土的力氣?還是需要軍校生幫忙。」黃冠立刻變換了站位,躬下身來,模仿起總編導寶爺,寶爺的姿態和特點,她都捕捉得精准又巧妙。 「所以我就說要練嘛!軍校生們一直這麼護著掖著,那些女孩子自己不練,哪來的力道?」我們從黃冠擰起的眉頭上也能看到國王的愁眉不展,「原本我特別設置軍訓這個環節,目的就是要讓叛軍看到我們方國在短期內就能把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訓練成軍事技能過硬,叫敵人聞風喪膽的強悍女兵,讓叛軍感受到我們方國軍事力量的強大威懾!但現在你們看看這些佳麗們軟綿綿,嬌滴滴的樣子,這他媽還有屁個威懾!」 「國王陛下,您有所不知,原本我們也擔心這樣的軍訓節目會反響不佳,」黃冠模仿寶爺耐心解釋道,「沒想到只是播出了片花,就受到了叛軍前所未有的熱烈反響,收視率再次節節增高。」 「寶爺何出此言?我問你倘若不展示我軍之威武強悍,又如何威懾鎮壓叛軍?」 「陛下,您說得在理,但恕微臣直言,根據當下的收視狀況,當前無論是方國國民,還是叛軍,都並非想要看嬌弱佳麗如何變成英姿颯爽,武力超強的女兵,而是樂於看到嫵媚佳麗與軍校驕子在男女合訓中的曖昧互動——」 「嘁!男男女女,小情小愛,那算什麼玩意兒?」國王不屑地反駁説,「沒有效忠祖國的無疆大愛,憑那兒女私情的破玩意兒他媽能打敗叛軍?」我們從黃冠的表演中近乎能直接看到國王生動的表情。 「國王陛下,確實如此。我們的精准收視率報告顯示在海選王妃軍訓特輯節目播出後,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叛軍分子收看了全程節目,百分之九十五的叛軍分子每日花費至少兩小時在選妃官網上流覽搜尋各位佳麗資料,百分之九十的叛軍分子每日花費至少四小時在選妃官網上按好評,按差評,寫評論,回復,參與投票和討論,這檔節目已經嚴重影響了叛軍的訓練規劃和進度。因為佳麗們的柔弱可愛和天真迷人,叛軍內部開始分裂,甚至出現了倒戈的強烈呼籲,他們想要擁護皇室,期待考入亞洲軍校,夢想與可愛的佳麗們互動!所以佳麗們還是必須要和軍校生們互動合訓!」 「啥?」當黃冠瞪大她那雙玲瓏剔透的雙眸時,我們也能想像到國王陛下瞪大了眼睛,一時吃驚得無語的模樣。 不論如何,接下來的掩蔽訓練依然以男女合訓的形式進行,這讓我們欣喜若狂! 佳麗們的目光和心思現在早就已經轉移到了對面軍校生們身上,我分明看到秀美正在向對面那位軍校哥哥擠眉弄眼,暗送秋波。他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嘴角卻揚起了羞澀的微笑。而韓娜娜則悄然用雙手比劃了一顆愛心,而後手勢換做槍向對面的軍校哥哥發射出去,對方配合地捂住了心臟,完全中彈了。 而現在,王子和軍校的哥哥們負責在土地上挖坑作為掩體,皇家侍衛們也前來幫忙,而我們佳麗則配合製作假的樹葉布覆蓋在大坑上。到時候等到一聲掩蔽令下,大家只要躲進掩體內安靜待著,等待上方偵察機飛過去就可以了。 說實話,我對掩蔽訓練之所以如此掉以輕心,就是因為從表面上看這項訓練和負重登山或防身術相比,幾乎不耗費什麼力氣,感覺也用不到什麼技巧,我天真地覺得這是所有訓練中最簡單也最省力的。 不僅如此,我還覺得在費力枯燥的軍訓當中,這個項目最有樂趣。現在,我和其他佳麗們正一同將假的樹葉或枝幹編織在網布當中,製作可以迷惑敵人的假灌木叢。 我想起了在女校時那個暑假,承美迷戀上了服裝設計,那年特別流行「森系」風格,我們倆在裙襬上編入了一串又一串的藤條和樹葉,意外地效果相當時髦驚豔,承美都忍不住自吹自擂說「這條裙子絕對可以讓超模穿著去巴黎時裝週走秀啦!」 當時的情景好像還歷歷在目,記憶猶新,我想念著我最要好的朋友承美,即使我和周圍這些佳麗們相處得好像越來越融洽,但她們任何人都無法取代我的摯友承美。 我懷揣著和她一起編織樹葉的心情,繼續忙活著手頭上的掩體,發覺自己相當擅長製作這個啊,原來我也可以這麼厲害!實在是太精美漂亮了!我在內心為自己這樣打氣,暗自發出感嘆。 這時候,王子殿下靠過來跟我說:「呃……{玩家名字},不用把玫瑰花也編進去,因為這個掩體不是為了漂亮美觀,而是為了軍事上的偽裝掩護。植被外觀上要做得和周圍自然環境相近,迷惑敵軍讓他們看不出來。妳的這個有點太招搖顯眼,敵軍反而會很容易注意到哦~」 啊,這樣哦,這真讓我尷尬萬分。 忙碌了一整天,這個要容納四十人的掩蔽工程差不多要完成了。次日清晨,我們全都起早做最後的收尾檢查。 雖然承勛哥不用參加軍訓,但他的用心一點也不亞於軍校生們,此刻他正撬動鏟子將土壤掩埋在掩體不起眼的缺角上,幹起活來他總是又賣力又細緻。 並不是我吹捧承勛哥,僅僅是這幾天的相處了解,王子殿下的軍校校友們就直言誇讚承勛哥說:「以成承勛的能力和資質,進軍校絕對綽綽有餘。」 我在掩體旁黑壓壓的一片軍校生中,注視著承勛哥忙碌又專注的身影,儘管他沒能有進入軍校的機會,可我知道像他這樣正直又勤奮的人,即使沒有被給予機會,他也能創造屬於自己的機會。 我正思緒游離時,吃早點的時間到了。大家都暫時放下手頭的活前去軍營食堂,我碰巧注意到承勛哥還在忙活,就叫他也去吃早飯。 「食堂早點的煮雞蛋特別好吃呢!」 我拽過了他的臂膀真想拖走他,將他綁架到食堂。 「沒關係,我不餓。」 雖然他擺手這麼說,可我知道軍訓日以來,作為皇家侍衛的他忙著鞍前馬後地打點,常常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即使軍校生們和承勛哥相處融洽,和他稱兄道弟,邀他一同進餐,但他總是知趣地婉拒,恪守自己的侍衛職責,明白彼此身份和階級不同。承勛哥總是在王子和軍校生用餐完畢後再去吃。可那時候不就只剩下殘羹冷炙了嗎? 我心疼承勛哥,在食堂里邊吃掛念他,心想承勛哥要是能吃到這裡軟嫩香甜熱乎乎的煮雞蛋就好了,因為這裡的煮雞蛋實在是絕頂好吃! 聽到我讚不絕口,坐在我身旁的佳麗貝戈就告訴我說:「軍營食堂用的雞蛋都是野外放養,高級飼料餵養的母雞生的蛋,和籠子里關養,注射激素,長時間人工光照催生的雞蛋完全不同。」 貝戈留著一頭暗紅色的齊劉海短髮,髮梢切得齊平,垂到耳際,她五官端正,看著高冷,畫著精緻的淡妝,雖然年紀輕輕,卻已是在運營孵化器公司的董事。 於是,我好奇地隨口問她說:「是不是因為妳運營孵化器公司,所以知道這些呢?」 她聳了聳肩膀,剝開雞蛋。對蛋黃過敏的她把裡面的蛋黃剃掉,只留蛋白。她反問我道:「那妳知道孵化器公司是做什麼的嗎?」 「難道不是孵化雞蛋的嗎?」 也許我有點想當然了。 她咯咯一笑,將短髮別到了耳後,回應我說:「母雞如果成天關在籠子裏,待在狹小逼仄的空間里,也沒吃過什麼好的飼料,從來也沒機會出去透氣,見見外面的世面,眼光當然也狹隘,腦子也無知,生出的蛋自然質量很差。但是在好的農場裏放養的母雞就完全不同,能在野外自由地暢快活動,陽光,空氣,飲水和飼料,各方面條件都十分充足,視野開闊,心情甚佳,從培育到產蛋,全程都有專業人士管理,生出的蛋自然也是最上乘的。妳說雞蛋都有這麼大的差距,更何況是人呢?」 這番話聽得我並不舒服,我雖然愚笨,但是聽得出她話中有話的譏諷,正要追問,但顯然貝戈已經不想再搭理我了。所以,我就轉身朝向了延智妍。 智妍的軍校生陪練正趁著早飯時間挑逗調戲她:「智妍啊,妳其實也蠻可愛的,不要總板著臉,像其他佳麗那樣,妳也給哥哥撒個嬌嘛!」 智妍繼續拉長了臉,抬眼瞪著他,窮凶極惡地撒嬌道:「小心我擠爆你的蛋蛋!」說著,她就當著他的面將手中的煮雞蛋猛得倒扣在了餐桌桌板上,把他嚇得不輕。 我讓智妍消氣,拉過她不恥下問道:「我問妳,智妍,孵化器公司是不是孵化雞蛋的公司?」 她火氣難消,心不在焉地回答我說:「孵化器公司就是那種用場地,資金之類扶持科技微小企業創業,促進他們的科技項目孵化成功的公司。」 我大吃一驚,她補充道:「我們代碼學院有好幾個學生的創業項目拿的就是貝戈她們孵化器公司的投資,由她們來幫助孵化。」 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我說的「恍然大悟」 倒不僅僅是對「孵化器」 一詞的理解,更是說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和入圍的其他佳麗們天壤之別的巨大差距。 唉,孤陋寡聞的我居然連「孵化器」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我和王子殿下的秘密愛戀又怎麼可能孵化出什麼結果來呢?所以剛才我才沒有去問王子,而是去問智妍。因為我不想被王子發現我愚蠢無知的一面,不想讓王子意識到我和他之間真的超不般配。 此刻的我和王子共處一室,隔桌相望,這種物理距離的拉近常常讓我有種「我是不是也變身公主了?」 的錯覺,但實際上這種表面的物理距離拉近並不會真正縮小我們彼此社會階層和地位的差距,也不會彌合家庭背景和學識背景的差距。 正像承勛哥出於自尊心固執地不來這裡的食堂和軍校生一同用餐一樣,他認為他不屬於他們的群體,而我入圍候選王妃,此刻正和其他候選佳麗們共進早餐,其實也並不屬於她們。 我真懷念那個時候的早餐。 那時,我和承美還有承勛哥一同在學校門口的便利店內的長凳上吃著在微波爐里自助加熱的塑封包裝的煮雞蛋。那陣子我們三個天天都吃這種煮雞蛋,因為便利店的煮雞蛋正在辦「買二送一」大促銷活動,為什麼味道明明就像塑膠一樣難吃的便利店煮雞蛋那個時候會覺得那麼那麼好吃呢? 莫名地我又覺得和王子殿下的距離變得疏遠,和承勛哥的距離卻又拉進了。 我正胡思亂想著,突然大家就收到了「立刻集合開始掩蔽!」的命令。 我還沒反應過來,心想著怎麼會這樣突如其來呢?之前不是說好等我們吃完早飯後,扮演敵方的偵察機再開過來的嗎? 在軍校哥哥們的催促下,我們不得不立刻中斷早餐,趕去掩體。我一機靈,趁著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就抓緊最後的片刻時間,從食堂保溫箱里拿了一顆剛煮熟還滾燙的煮雞蛋放在了外套口袋里,決定帶給承勛哥吃。 當王子殿下拉過我,緊緊攥住我的這隻手跑向掩體時,他並不知道我的另一隻手還緊捂著這個秘密。 來到掩體後,王子和軍校生們一同將佈滿樹葉和枝幹的偽裝布掀開,讓佳麗們先進去躲藏。可這個像戰壕般的大坑有點深,軍校的幾個哥哥見到我們在大坑邊沿遲疑,就先跳下去,然後伸出壯實的胳膊,牽著我們一個個下來。 想必若是國王陛下和沈教官知道這一幕又要翻白眼了吧。 可接著,當王子他們都下到掩體後,發現我們誰都沒有趴下身姿來掩蔽。於是,他們就脫下了軍服外套墊在了泥土地上,這下我們才伏在他們的衣服上。 這時候,偽裝布已經重又蓋好,只聽天際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偵察機的聲響,這是在模仿敵軍偵察機的勘察。此刻,軍校哥哥們低聲提醒我們說:「大家不要亂動,也不要出聲。」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身後某佳麗就發出了一聲尖叫,隨後聽到她喘息著喊著:「蛇……蛇……有蛇!」 一時間,掩體內軍心大亂,我和其他佳麗們一聽到「有蛇」 全都嚇得四下張望,憂心蛇會扭著爬到身旁。大家挪動身子,推擠避讓,一時間掩體內可不是一點動靜,而是喧囂嘈雜。 「偵察機要來了,你們不要再給我亂動!」對講機里傳來了沈教官的聲音,她心急地吼道,「如果被發現異常的話,就相當於是被敵軍發現了!那樣的話,我們的偽裝掩蔽就算徹底失敗了!」 可這頭,軍校哥哥們還在安慰眾佳麗說:「別怕,別怕,有哥哥在哦!已經沒有蛇了,它不會敢再過來了。」 我們親眼看到那個軍校生直接伸手徒手捏住了那條灰黑色細蛇的蛇頭,將它調轉方向後鬆開,它就朝著別處遊走了。 這下,沒有佳麗願意再待在地上,可又不能在掩體內站起身來,於是,這些軍校哥哥們就趴在地上,讓我們佳麗們趕緊趴在他們後背上,別再出聲了。 「{玩家名字},快到我背上來。」 我遲疑時,王子殿下就一把拉過了我,將我拽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後背寬闊而溫熱,我害臊地不知道要用怎樣的身姿伏在他身上才好。 我口袋裡的熱雞蛋隔著布料依然能感受到微燙的溫度,王子殿下猛地側過頭來,扭向後方,朝向我想要問我話時,偵察機開始低空飛行,他只好欲言又止。 我們屏息凝神,聽著軍機引擎的聲響,保持著紋絲不動,當偵察機掠過我們的掩體後,終於遠去了。 我們都以為掩蔽訓練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完成了,哪知道這時候軍車的引擎聲由遠及近,而後就聽見了沈教官氣勢洶洶的聲音:「完了,完了,都給我死出來吧!還藏什麼藏!你們當這是掩蔽演習,還是金屋藏嬌呢!」 當我們一個個全都爬出來後,沈教官氣不打一處來,我們以為是剛才弄出的動靜才導致了掩蔽失敗,未料她插著腰,怒火沖天地問道:「到底是哪個臭娘們是發騷呢,還是發燒呢?還趴在這些軍校生身上,臭不要臉呢!偵察機用紅外線檢測到了掩蔽區域的熱輻射導致了整個演習失敗!」 這時候,我還不知道是我的熱雞蛋惹了禍,王子殿下就把我擋在了身後,指責沈教官道:「沈上將,說話放最尊重點,好歹她們都是我的候選王妃!」 「王子殿下,您的父王,國王陛下已經在指揮部看到了整個掩蔽訓練的全過程,偵察機發現了掩體內有可疑熱源,等於是敵軍發現了我軍的行蹤,國王極度失望氣憤,在指揮部大發雷霆!我就想知道是誰揣了熱乎乎的東西導致了行動失敗!」 沈教官惱火地掃視我們,隨即火眼金睛的她就注意到了我的口袋鼓囊囊,她厲聲一吼,「4號,袁{玩家名字}!妳口袋里裝的是什麼!」 我嚇得本能地捂住了口袋,王子擋住教官不讓她搜查,可終究,沈教官還是蠻力地拽住了我,從我臌脹的口袋里翻出了那顆還依然滾燙的煮雞蛋! 「袁{玩家名字},妳說到底為什麼妳口袋里要裝顆熱雞蛋!」 我居然被她問倒了,一時無言。 這下,所有的軍校生和佳麗們全都盯著我看,儘管王子殿下擋住我,可我還是成了害群之「豬」 。 我含著淚,透過了王子後背和臂膀間的空隙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皇家侍衛們,身著鮮紅色制服的他們在綠色曠野上顯得分外醒目。 此刻,承勛哥也站在其中,可我又怎能說出口煮雞蛋是為了帶給沒吃早飯的他呢? 沈亞男教官仍在咄咄逼人地質問我,啞口無言的我呆立在原地。 「是我讓{玩家名字}給我拿雞蛋的—— 」 王子殿下為我辯護,卻一下被沈教官打斷,她立刻揭穿了他:「你當我是豬?好歹王子殿下在念軍校,防紅外線偵察訓練時你連熱水都不喝,你怎麼會犯這種比豬還蠢的錯誤呢?」 我頓感口乾舌燥,喉間溢出了難堪的苦味,我難受地嚥下苦水,滾燙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玩家名字}是我的候選佳麗,沒有任何軍事背景,她不知道這些軍事常識本來就無可厚非,情有可原,沈上將非要拿職業軍人的標準這般苛責她實在太強人所難!」 沈教官半晌沒有說話,她沉默著,不屑再與王子爭辯,最後她昂起頭,衝著王子來了一句:「王子殿下,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沒有原則,沒有底線,沒有標準了?」 她拋下這句氣話,扭頭離開了。 望著她氣急敗壞離開的身影,我沮喪地歎了一口氣,以為這件事就會這樣不了了之。

  • 《凌天3~心動暗號》[電子書]

    為讓海選王妃更加吸引國民,這場選妃竟開始刻意配備劇本,可現狀卻總在跳脫劇本,狀況百出。{玩家名字}與王子的秘密愛戀繼續磕磕絆絆,佳麗間依然明爭暗鬥,驚爆迎賓館內的恐怖靈異事件。新人男管家佐岩盡職盡責,卻傳出與王子緋聞,他的神秘身份疑點重重?王子和妳在各種考驗磨礪中,彼此愈加堅定對對方的愛,而現在王子甚至想要公開與妳的戀情? 登場人物 ◆方凌天 / 方國王子,王位第四順位繼承人。在選妃中,對恩地一往情深的他總是偏心地提示恩地,只想讓她找到約會卡,只期望跟她約會… ◆{玩家名字} /皇家選妃委員會已安排了攝製劇本,讓平民佳麗去襯托貴族佳麗的聰慧,這讓恩地失落。她愛上了王子殿下,也想要與王子約會,努力爭取卻也心生膽怯… 《凌天3》試閱 第1章 作弊 現在是早上八點整,集合時間到了。 新管家佐岩讓我們這二十一個女孩在迎賓館的女士空間內集合,他將發佈新日程。今天我們得以再次見到這位新管家佐岩,對於接替溫嵐女士的他,我們自然感到陌生而新奇,他看上去比初次見面時還要幹練穩重。站在我們面前的佐岩留著一頭淺褐色的中分短發,穿了件淡藍色條紋襯衫和白色長褲,顯得他的淺色皮膚更加明亮,他寬闊硬朗的骨架配上精心雕刻般的五官,莫名硬朗之中又存有幾分柔美,剛中帶柔。 誰都能鮮明地感覺此刻的氣氛不同於以往,或許是出於異性相吸的新鮮,被揭露真面目之前像慈母善待女兒般對待我們的溫嵐女士遠不及這位簡單利落又高大英俊的男管家佐岩來得討人喜歡。 當大家悄然議論著他的帥氣外貌,揣測著他的家庭背景,琢磨著他的個性愛好時,佐岩揚起了嘴角,張開纖薄的嘴唇,問候道:「各位佳麗,早上好!現在我跟大家說一下本週我們的日程。」 他的聲音是那麼獨特,我總以為這樣的身形應該配上低啞深沉的嗓音才對,然而他的聲線意外地卻是渾厚圓潤而且清澈透亮的中低音色,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歌唱時的美妙嗓音。不過,他看上去並不是那種會哼唱幾曲小調跟妳自來熟的人。 事實上,佐岩的表情肅穆,不苟言笑,這一點都不像在皇宮裏的某些人,他們逮著機會就想跟佳麗們搭訕或是說話,而佐岩只專注於自己的工作,這點令人欽佩。 「今天開始我們將會參觀皇家電視臺的影視劇攝影基地,那裡誕生過不少反應方國歷史變遷和改革的經典國劇,大家都有看過吧?」佐岩問起時,我們點頭回應,那些劇名大家全都耳熟能詳。 「我當時扮演方國三公主方達西時,才只有五歲!」童星出道的黃冠輕捋長髮,不無得意地輕聲對身旁的佳麗說道,「導演可是從兩萬多個小女孩裏挑選的,她說我跟年幼時的三公主氣質最像。」 黃冠話音剛落,莫名地佐岩像是突然受到某種刺激似的,隱約中我察覺到了他片刻的恍惚和錯愕,他一時沒有說話,失神地像是被釘在了原位。 等我們提醒他時,他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致歉繼續說道:「對了,本次會有一張約會卡藏在攝影棚內,敬請大家在參觀的同時仔細找尋,留意發現!」 期待不已的約會卡讓大家再度興奮地議論紛紛,躍躍欲試。 不一會兒,我們就在佐岩的領隊一下,搭乘大巴來到了皇家電視臺的影視基地,這座占地面積龐大的基地專門用來拍攝各類皇家相關的影視劇和紀錄片。我們首先去參觀的是外景基地,這裡大部分都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前的傳統老式建築,正巧還有攝製組正在搭建綠幕拍攝年代劇。 當講解員給我們介紹的同時,選妃攝制組也在跟拍,所以即使頂著炎炎烈日,覺得虛脫乏味,我們也不得不保持優雅的儀態和從容的表情徐徐前行,認真參觀。 等進入室內攝影棚後,大家的熱情一下就被三維掃描拍攝點燃,這些設備能把真人演員掃描成逼真的3D人物,精準捕捉演員的神情和動作,從而製作出精彩的CG電影。而曾經參加過這類電影拍攝的黃冠更是和我們講起了拍攝原理和片場的各種趣聞,聽得我津津有味,我倒是開始喜歡她了。 隨後,我們進入龐大的道具間參觀,這裡堆滿了各種仿製的宮廷家具,古董和工藝品,但最多的還是各個年代各種款式的戲服和衣帽。 我注意到佐岩正不由自主地在一排掛滿了公主抹胸長裙的衣架前駐足停下,講解員介紹說:「這是三公主在年滿十八歲時接受國王冊封為王儲時,在冊封典禮上所穿的定制裙裝複制版本。」 佐岩像著迷似的,伸出修長手指觸碰著這質地細膩的面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當他失神地端詳著這條長裙,我們能感覺到他既在暗中驚歎做工的繁複精致,似乎又對這件華麗的衣裳似曾相識。 「佐岩,你既然是王子最要好的朋友,肯定也認識三公主,你會不會就是三公主的緋聞男友呢?」我們胡亂猜忌,起哄多嘴,想要試探佐岩。雖然我們其實連三公主現在到底長什麼樣都沒見過,畢竟她連選妃開幕式都沒能來參加,而且網路上的照片也並不多。 佐岩尷尬地苦笑著,連連擺手說:「我不是。」 「還說不是呢!」我們反駁道,「剛才一提到三公主,你就那麼敏感,你是不是喜歡她呢?」 氣氛一下變得輕松又熱絡起來,大家嘰嘰喳喳地圍攏著佐岩,陰陽怪氣地多管閒事,對他問東問西:「王子殿下難道沒幫你牽線搭橋過嗎?」 他一個勁地搖頭否認說根本沒有這回事。 「那佐岩你是怎麼認識王子的呢?」 「我只是方淩天王子在軍校的同學而已。」對此,他僅有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就一帶而過了。 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作為王子最親密朋友的佐岩難道不該滔滔不絕地講述和王子是如何相識,在軍校如何相處的嗎?要知道就連那些和王子僅有一面之緣的人都會滿面榮光,口若懸河地吹噓和王子碰面時的細節,誇張地像是與王子交情很深。可面前這位被王子親口承認並引薦的密友佐岩,卻口風嚴實,對王子和自己的事都從不多提。 佳麗們並不善罷甘休,原本枯燥沒勁的參觀活動因為有了話題而變得熱鬧有勁了。 「王子殿下是捨不得讓三姐姐嫁給你嗎?可是佐岩看上去也好貴氣呢,絕對不亞於真正的皇室成員呢!」 她們的這番稱讚倒是非常中肯,絕沒有吹捧之嫌。外出時,佐岩總會先拉開門或抵住電梯門讓佳麗們先通行,佳麗們有重物時也會主動幫忙,他的言行舉止,舉手投足間都是家教甚好的修養和優雅。所以,縱使他再低調收斂,也無法掩蓋住他的氣質和光芒。 這時候,佳麗們就打趣說:「從我們這些候選王妃中最後會決出方淩天王子的王妃,那如果管理候選王妃的佐岩到時候又成了三公主的駙馬,到時候豈不是雙喜臨門,喜上加喜嗎?」 大家都被這個說法逗得咯咯直笑,唯獨佐岩表情肅穆,一言不發。他難道沒有聽出來這樣善意的玩笑並沒有在冒犯他,而是在恭維他嗎? 可佐岩卻分明拉下了臉,那張鐵青的臉寫滿了不悅。他一本正經地對我們說道:「現在的妳們也許會覺得方宮是個巨大的魔方,裏面塞滿了妳們夢想的錦衣玉食,尊貴華麗的奢侈生活,但如果有朝一日,妳們真的成為了皇室成員,就會發現方宮不過是座璀璨的囚牢,這裡會牢牢地束縛壓抑住你真正的自己,強行剝奪妳的自由意志。」 忠言逆耳,這番話不無道理。 然而,在選妃進程如火如荼的當下,身為王子好友,更是身為大管家的佐岩,竟然在作為候選王妃的我們面前,突然迸出這番言論,實在是不合時宜,令人大跌眼鏡。 這下氣氛變得異常尷尬別扭,大家誰都沒有回應佐岩的話,而是沉默著四散開來。 好在他的忠告並沒有影響我們中任何一個女孩積極尋找王子約會卡的興致,大家邊參觀,邊自然地在衣架上翻開戲服的口袋,或是舉止隱蔽地打開道具書桌的抽屜,只是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了,依然沒有人發現約會卡的蹤跡。 這下,滿懷失望,飢腸轆轆的我們在飯點前去電視臺的餐廳吃午餐,豐盛的中式套餐每份包括了糖醋排骨,菠菜,蝦仁萵苣,一盅燉蛋,芝麻米飯,一碗濃湯和一份蔬果沙拉。不知是不是因為所有人都空手而歸,這頓美味的午餐也都食之無味了呢? 此時此刻,我又驚又怕,忍不住將手伸進挎包內,將那張剛偷拿到的約會卡拉出一角再次確認。 方才我們在參觀道具間的時候,我從作為道具的老舊電腦主機裏抽出了這張卡,可現在我既不敢聲張,也不敢炫耀。 因為畢竟這張約會卡算是我作弊才得到的。 之前王子有悄悄地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我躲著其他女孩們,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悄然走到了道具間外的廊道低聲和他通話。 只要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感到這樣欣喜若狂,心潮澎湃,我的心跳聲都止不住追隨著他的聲波頻率劇烈顫動。 「昨晚睡得好嗎?」「早上吃了什麼?」「現在在攝影基地的什麼位置參觀?」這些聽來尋常的問候,只因是他問出口,於是就在我的心間激蕩起了洶湧的驚濤駭浪。我捧著他給的這部積木手機,聆聽著他熟悉而親切的嗓音。 「現在妳往南面靠窗的角落看過去,有沒有看到那裏都堆放了各種舊的電腦道具?」 我回應稱是。 「現在你能看到那邊有好多臺白色主機吧?」於是,我朝著他所說的位置望去,果然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電腦主機就映入我的眼簾,簡直像是個廢舊電子產品的回收站,看得我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其中有臺也是白色發黃外殼的愛國者牌舊主機,型號是F-2000,妳能找到嗎?約會卡就藏在插方形軟盤的凹槽裏。恩地,去拿吧!因為我真是迫不及待又想跟妳約會了!」 王子的話語令人這般心動,盡管我感到愧對於其他佳麗,但此刻對王子的貪戀和私心已經沖昏了我的頭腦。縱使我明知上次已拿過約會卡,這次再拿難免惹人懷疑。 但在片刻的遲疑與猶豫之後,,我已無暇顧及更多,還是徑直走向了王子所說的那臺舊主機,果不其然,凹槽里鮮明地露出了方卡邊角,於是我趁其他人不注意,立刻從這軟盤驅動器的插卡槽裏一下抽走了那張約會卡,竊喜地立刻收起。 誠然,王子和我並非定要用約會卡,用「豬鼻子」相約亦可,但那都是私下的,秘密的,不被公眾和選妃規則所承認的約會。而現在的我也愛上了王子,於是我就止不住有了私念,要將約會卡佔為己有,要以公開的,正式的,合乎選妃規則的約會卡方式再次與他見面。 我是這般迫切地想要再次見到他,我們才分開半天,可我卻已經發瘋似的想念著他,他的模樣,他的聲音,他的體溫,我通通都想念得要命,而且可當我一抽出這張卡,本能地卻無法高調炫耀自己的幸運,反倒像是個手腳笨拙的賊即刻神色慌亂地把卡藏起,在趁人不備時立刻裝入了挎包裏。 因為當我環顧四周注意到周圍其他佳麗都在苦心尋找卻一無所獲,而我卻因為王子的暗中提示而輕而易舉地拿到約會卡時,我的內心沒有一絲洋洋得意,只有忐忑不安。 曾經的我多麼厭惡痛恨那些破壞公平規則,沒有實力和道德,靠走後門或是耍手段才獲得勝利的卑鄙小人,而今我自己是不是也成了自己最反感的那種人呢? 想到這裏,我就不禁感到一陣脊背發涼,我真的不敢拿出這張約會卡公開示人,因為我實在難以向他人解釋觀察力一向遲鈍的我到底是怎樣一而再地幸運地發現約會卡的。 所以我只敢把這張卡就這樣塞在挎包裏藏著掖著,不敢吱聲。像是一個笨手笨腳的小偷懷揣著贓物,生怕被別人發現。 現在坐在餐桌前,我如坐針氈。面對豐盛的午餐,我卻難以下嚥。雖然我搶先拿到了約會卡,實際上卻坐立難安,惶恐萬分,反倒還不如在座的其他空手的佳麗來得踏實安心呢。 午飯結束後,我們被集中在了皇家電視臺的會議室裏,環繞著巨大的深棕色橢圓形會議桌,我們坐得滿滿當當。意外地原本按照日程表將開始下午的參觀日程卻並沒有即刻進行,不一會兒,只見佐岩陪同著選妃節目製作人寶爺進來,身後還跟著幾位捧著一遝手冊的工作人員。寶爺向大家問候致意,就把帶過來的手冊發給了我們每人一本。 手冊的封皮並沒有標註任何文字,而當我們打開本子,瀏覽這一張張詳細的表格時,發現原來是分鏡頭劇本。我還從沒讀過劇本,不免覺得好奇又新鮮。表格分為了鏡號,景別,攝法,內容,臺詞,配樂和長度等數欄,但明顯為了通俗易懂,讓我們所有人都理解,不少專業內容都被進行簡化過。當我埋頭依然吃力地讀著這一行行密密麻麻標注細致的單元格時,我的心就不禁越發沉重,背脊寒涼。 「各位佳麗,妳們上午參觀攝影基地的表現簡直令我失望到血壓飆升!」寶爺惱火地當著我們的面,就吞下了兩粒降壓藥,「恕我冒昧直言,妳們的狀態跟那種廉價的老年旅行團裏走馬觀花的拼客沒什麼兩樣,你們看上去不是在參觀皇家攝影基地,而是遊蕩在老掉牙的觀光地,每個人看上去都無精打采,心不在焉,而且東張西望!妳們沒有思考,沒有互動,沒有亮點,像是個漫無目的,無所事事的一日遊觀光客,而不是智慧和美貌兼備的候選王妃!還有在道具間時,妳們嘰裡呱啦圍攏著管家佐岩盡是開些上不了臺面的玩笑,簡直通通都是胡說八道,難登大雅之堂!難道妳們忘記了進入方宮前所簽訂的協議嗎?第一百三十五條第二款,嚴禁發表有關皇室和皇室成員的不當言論,嚴禁對皇室成員妄加評論!可妳們對佐岩說的話題跟那種快要倒閉的三流雜誌社的八卦狗仔胡編亂寫的俗氣花邊緋聞又有什麼兩樣!妳們討論的那些毫無營養的低俗話題能體現民意,民心,民生,能體現選妃的主旨嗎?」 寶爺這頓劈頭蓋臉的訓斥惹來了諸多佳麗不滿,不少佳麗小聲嘀咕道:「寶爺憑什麼這樣說我們?他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從我們二十一個人中最後會決賽選出方淩天王子的王妃,寶爺居然還這樣口無遮攔,不留情面地批評指責,難道就不怕得罪我們中的誰,以後吃不了兜著走嗎?」 「妳以為妳是候選王妃,他就要看妳的臉色?殊不知其實是妳們要看寶爺的臉色才對!」坐在我們身旁的智妍把劇本丟在一旁,看都不看一眼,邊悠哉悠哉地低頭編程,低聲回應道:「妳們不知道吧?能進入決賽的二十三個候選佳麗中,其實只有一個是王子親自挑選入圍的,除了那一個以外,其他的其實都是寶爺給國王,皇后參謀,替王子給挑出來的。」 「怎麼可能?」大家都不相信。 「怎麼不可能?這次選妃報名和考試的數據庫用了我參與編寫的篩選代碼,我當然知道!」智妍解釋說,「寶爺說入圍的佳麗要來自社會各個階層,體現皇室的多元包容,緩和矛盾衝突。所以入圍佳麗的職業、個性、背景也要足夠多元,各不相同,具有代表性。妳們能入圍,說實話還真是拜寶爺所賜,現在他當然能出口教訓了! 」 「如果真如妳所說,那豈不是王妃已經被王子內定,而我們其他人只不過是在白費力氣地陪那個人比賽了嗎?說來王子親自選的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啊?」 智妍佯裝不知,聳聳肩,「誰知道呢?」莫名她話音剛落,卻朝我這個方向輕瞥了一眼,頓時讓我心虛惶恐。 「對了,上次在開幕式上只有妳猜測說王子的心動女孩是袁恩地。」有佳麗靈光乍現,回憶到了當時的那幕,聽到自己的名字再度被提起,頓時我的神經緊繃。她們如同求神算卦般用那謹慎好奇的口吻向智妍求證,「難道說是她?」 坐在旁邊的佳麗,抖動著肩膀忍不住低笑起來,嘲笑我說:「如果袁恩地是王子的內定王妃,那豬豈不是都能飛上天了!」 周圍人忍不住一陣冷笑,而我其實也像她們一樣認為內定王妃絕不可能是我,雖然此刻我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探到了挎包裏,悄悄緊攥著那張約會卡。 眼下,坐在會議桌前的每個女孩都在用那雙犀利的眼睛輪番掃視全場,想要揪出智妍口中所說的獨受王子垂青的內定王妃。無聲無形中,那團深切的陰謀就在彼此的不約而同中醞釀而生,想到自己面臨這麼多選妃對手,一路卯足全力,過關斬將最終竟不過是為了犧牲自己,成全內定的勝利者,心頭的嫉恨不甘和委屈憤恨就讓彼此心意相通,所以只有大家齊心協力找出那個所謂的欽定候選王妃,並讓她出局,決賽才能變得公平公正,餘下的人才有勝算的機會! 只是那個人到底會是誰呢? 「好了,好了!各位佳麗請不要在我說話的時候,竊竊私語,嘰裏咕嚕,都給我認真聽好!」寶爺舉著劇本強調說,「我們要讓這場皇家海選王妃的真人秀史無前例地驚艷搶眼,精彩紛呈!我們絕不能讓找不到約會卡而導致的尷尬冷場持續發生,決不能讓選妃進程像拖拉的肥皂劇那樣枯燥乏味,我們需要矛盾張力!需要戲劇沖突!需要每個個性鮮明,惹人喜愛的候選王妃的形象!所以現在請大家務必以手中的劇本為綱,縱使妳沒有學過表演,現在妳也必須以專業女演員的姿態按照我們劇本中詳細設置的情節和臺詞去表現,以此保證增加收視率,全面提升我們備受愛戴的方淩天王子殿下和方國皇室的影響力和美譽度!大家明白了嗎?」 想來寶爺和皇家電視臺是要把這場依靠實力和運氣的競存比賽硬生生地變成按劇本合演的一臺好戲,惹得眾人心裡不是滋味。 寶爺見大家甩臉色給他看,頗為不悅,他抖落著劇本,毫不客氣地威脅說:「不接受劇本的話,就只有退賽!而且每份劇本上都有各位佳麗的水印名字,如果有誰將這劇本流出去或發布到社交媒體上,後果自負!」 佳麗們悶聲不吭,沒有再抗議,轉而開始研讀劇本。 第2章 劇本 翻開劇本前幾頁,編劇給的全都是開幕式時國民票選人氣候選王妃前幾名黃冠,費歐娜,白屹和延智妍的重頭戲,寶爺解釋說「有鏡頭感,個性活潑開朗,語言能力強的佳麗會被安排更多戲份,其他佳麗也請多多配合!」寶爺沒有直言的是她們也是最接近皇室的核心貴族圈,在這場真人秀競存中擁有更高的權重和價值。 「好了,現在請大家先看劇本的第一幕!馬上我們就會立刻開拍這一幕!」寶爺引導說,「大家可以看到首頁上就是黃冠小姐的戲份,之所以安排黃冠小姐出演第一幕,是考量到她作為影後級女演員,黃冠小姐的演技能夠給在座的其他沒有表演經驗的佳麗做一個表率和榜樣,激勵大家學習模仿,在日後的真人秀中展現出自然真實的演技來。」 或許更為重要的是,作為方國國民最喜愛的候選王妃,自從開賽以來她卻還未得到和方淩天王子約會的機會,偏愛黃冠的寶爺自覺虧欠失禮,趕忙要給這位影後奉上王子約會卡一張。不過黃冠的表情卻好像在說憑我的實力難道還拿不到王子的約會卡,用得著你寶爺的餽贈恩賜? 「下面請看拍攝內容,這集選妃的主題是影視基地奇妙之旅,稍後我們會讓大家先在觀影室裏觀看曾在這裡拍攝的皇家紀錄片的經典片段,時長大約五分鐘,片段中會特寫具有年代感的舊物品,各位佳麗需要從道具間裏找到那件出現的物品,發現後還要向國民簡單介紹妳對這件歷史舊物的了解,而我們會用原影片的解說印證佳麗所說的是否準確,最關鍵的是和王子的約會卡也將藏在這件舊物道具裏。」 我邊聽著寶爺的講解,不安地看著劇本上的一行行文字,手心探到了包裡,緊攥著約會卡,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當導演喊出「action」的時候,我惴惴不安,思緒遊離,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去看面前大熒幕上這部名叫「科技創新的立國之路」的紀錄片。 影片片段講述了戰前方國的老國王為振興國力,科技興國,大力倡導自主研發國產電腦的歷程,鏡頭從科研人員的實驗室,電腦主機的生產線,再到實體店的電腦銷售等。短暫的觀影結束,最後一幀畫面特寫了電腦顯示屏旁邊那個長方體形狀的老式電腦主機上。 這臺看上去設計笨重的白色外殼主機已經發黃發舊,正面有電源開關,光驅,還有軟碟片驅動器,這是那個年代最常見的主機模樣。 「好了,各位佳麗,觀看這段影片是為了讓各位增進對方國科技興國艱難之路的了解,現在看完片段,妳們能認出最後畫面上顯示的這臺電腦主機到底是哪種型號的嗎?」這時,寶爺舉起手臂指向了門口,宣佈說,「下面就請各位候選王妃先前往道具間,尋找到畫面上的這臺電腦主機吧!」 當我們即刻轉場進入道具間開始拍攝時,我簡直恐慌到了極點。 因為剛才我就是從那臺電腦主機裏抽出了約會卡啊!可是劇本裏設置的情節是我們其他所有人都遲鈍眼瞎,在各種主機中苦心尋找,卻對正確主機視而不見,唯獨機敏聰慧,火眼金睛的黃冠搶先找到了那臺正確主機,她還眼尖地一下從磁盤凹槽裏抽出了約會卡,成功獲得了與王子約會的機會! 我心想等會兒若是大家發現約會卡憑空消失不見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把偷拿的約會卡塞回去,以免夜長夢多,麻煩不斷,我這樣催促著自己。 然而現在整個道具間裏已經架起了四臺攝像機,還鋪上了軌道,鏡頭隨時都會拍攝過來。若是被拍到我塞回約會卡的鏡頭可就真的要穿幫亂套了!然而現在道具間各處鏡頭都在實時捕捉,我幾乎沒有可以下手的機會,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我現在只好先像大家一樣,佯裝四下搜尋,然後盡量舉止自然地先靠近那臺正確的主機。隨後我用後背擋住了這臺機子,而後緊張兮兮地從挎包裏悄悄地掏出了那張方形約會卡,捏著卡的手背到了身後,身姿僵硬地微微移動腳步,試圖背著身把卡片重新插回到卡槽裡去,不要被發現。 我邊嚴密注視著鏡頭的移動,在沒有拍到我的時候,趕忙抓緊時間,不斷做著背後的小動作。然而,約會卡只是不斷觸碰到了堅硬的主機硬殼,我試了好幾次卻都沒能塞進去。心慌意亂至極時,我又試了一下,這下我手中的卡就碰巧一下碰到了凹槽口,歪打正著地被吞了進去。 那一刻,我心頭的所有焦慮不安也隨之全都被吞了進去,終於完璧歸趙了,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頭也空落落的。我尷尬地挪動腳步,遠離正確主機,忠實地扮演好配角的角色。 「不知道哪位佳麗能夠搶先找到那隻主機呢?」這時候,寶爺慷慨激昂地對著鏡頭說道,「這項挑戰的設置是為了考驗候選王妃們的記憶力,觀察力和知識面,也讓國民們通過候選王妃們的表現能對她們有更多了解!請記住搶先找到的那位佳麗需要親自向國民來介紹這款歷史主機喔!」 突然,那聲悅耳的歡呼即刻吸引了鏡頭的特寫,那是黃冠自信地站在正確的電腦主機前說道:「我找到了!就是這臺!」 寶爺不斷催促我們周圍其他人要表現出意料之外的吃驚羨慕,而不是那種已知劇本,意料之中的麻木表情。 黃冠穩定發揮,她的鏡頭一條就過,而我們其他人因為表現僵硬,整個鏡頭來來回回竟拍攝了五遍。 我在表現出數次做作又虛情假意的驚訝,艱難地頂起兩側的嘴角露出了難看的發自內心的苦笑後,厭煩地歎了一口氣,注視著面前得意興奮的黃冠,莫名我的心頭只有沮喪。 在這場選妃大戲裏我只是個沒有戲份臺詞的群演配角,都說人生如戲,在真實的人生中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這些老式主機外形都很相似,之前還差點找錯了,不過我確定就是這臺。」黃冠篤定地說道。 寶爺走向她,站在她的身旁問道:「那麼候選王妃黃冠小姐現在能否根據剛才的影片說說妳對這款主機都有哪些了解呢?請妳說說它具有哪些功能,它的出現又有何種劃時代意義呢?」 她流利地答道:「這款主機是在老國王的政策引導下,方國自主研發的第一臺高性能主機。在當時還沒有雲端硬碟的共享功能,所以要用一種方形的軟碟片存儲文檔,音頻和其它數據,然後把軟碟片插入主機驅動器的卡槽內才能在電腦裏讀出來。但在當時,這臺主機對軟碟的高速讀取功能已經是國際領先了……」 「這編劇到底是誰啊?為什麼不讓我來幫她寫這段臺詞?」對電腦極有研究的延智妍聽了她照本宣科的劇本臺詞背誦後,有感而發。 「好的,下面就讓我們通過影片來確認黃冠小姐所言是否正確呢?」寶爺引導說。 關於這款主機的片段被重播確認後,寶爺激動地說道:「太棒了!正確無誤!黃冠小姐不僅完全記住了片中解說,而且還用自己的知識拓展豐富了解說,不愧是美貌與智慧兼備,當之無愧的最佳女主角黃冠!」 編導使了個眼色,我們全體都為她祝賀歡呼。 「那麼請找找看,裡面是不是有王子的約會卡呢?」 於是,黃冠伸手觸摸主機,視線集中在了軟碟片的驅動器卡槽上,接下來她就將按照劇本流程,伸出纖柔的手指,並將從裡面抽出那張約會卡。而後,她將會面朝鏡頭一手舉著手中的卡,一邊捂嘴笑盈盈地說道:「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幸運,不僅找到主機,而且還真的發現有約會卡,真是太驚喜太意外了!」她毫不造作的演技將會讓所有國民信以為真,而我們也將再一次大驚小怪地表達驚喜羨慕之情, 然而,這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當黃冠將手指摳入了主機上的軟碟片驅動器時,意外地跳脫了劇本,裡面竟然並沒有約會卡。 咦?此時此刻,大家的心間都充滿了一個個問號,原本準備好的僵硬笑容也在吃力微笑後又放鬆了下來。 我不禁緊張地緊攥住雙拳,悄然挪步到其他佳麗身後,趕忙把自己隱藏起來。黃冠再次伸手反復摳入軟碟驅動器,俯身朝著卡槽仔細端詳,卻還是一無所獲。 我頓是手心出汗,頭痛欲裂。 「裡面沒有約會卡。」其他女孩們開始小聲嘀咕起來,場面異常尷尬。我回想著剛才把卡插回的細節,心想著自己到底犯下了怎樣的失誤。 「呃?約會卡原來在旁邊這臺主機裏呢!」這時,就站在黃冠旁邊的氣象主播尹昭熙,她眼明手快,竟一下察覺到了正確主機旁的那臺機子裏的異樣端倪,於是試探著伸手抽過了卡槽裏露出的一小角,用力一抽,和軟碟片一樣大小形狀的方卡就被她抽了出來。 這下,尹昭熙忍不住激動地將卡捏在手裡,驚歎道:「真的是王子的約會卡!而且還是今天晚上能和王子殿下共進晚餐的約會!」 我這才意識到一定是我自己剛才背過身塞卡時塞錯了,唉,我暗自歎息,真是為自己的笨手笨腳感到沮喪失望。 當下,寶爺見狀,立刻讓昭熙把這張卡還給黃冠,沒想到這勸說即刻惹來了昭熙的巨大反彈,她不滿地反問道:「明明就是我發現的約會卡,為什麼我要還給她?」 「因為劇本上——」 寶爺話還沒說完,昭熙的情緒就顯得異常激動,據理力爭道:「劇本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拿到約會卡憑的是我的眼力和實力,本來根據比賽規則,誰發現約會卡,卡就該屬於誰嘛!」 昭熙雖咄咄逼人,但有理有據,寶爺自知理虧,但他有不可小覷的實權,周圍的佳麗們不敢輕易站隊,生怕得罪了誰,全都沉默不語,靜觀戰事。 「好了,好了,寶爺,你消消氣。真不好意思,我們給你添亂了。」黃冠終於開口說話了,她勸慰道:「寶爺,我們倆先跟您道個歉!我在藝校時,昭熙姐是比我高一個年級的學姐,脾氣個性一直都是這樣直率爽朗的,請你不要介意!」她笑意盈盈地說著,把約會卡推給了昭熙,「在學校裏的時候就承蒙學姐不少關照,現在自然是要回報學姐的恩情,我怎麼能跟學姐爭搶呢?」 黃冠的通情達理與謙和禮讓,反倒讓昭熙自慚形穢,無地自容了。原本言之鑿鑿,說話在理的昭熙現在反倒被黃冠襯托得無理取鬧,不通情理了。就算是憑自己的能力發現了約會卡現在卻也好像是從黃冠那裡得到了莫大的恩惠似的。昭熙嘴上不說,心頭必定氣得牙癢癢。 「那昭熙學姐,祝願妳今晚能和王子愉快地共進晚餐!」這句聽來暖心的祝福儼然像是最後兇狠的補刀,昭熙聽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即刻扇她一巴掌。而黃冠則露出了那副「我才不屑和妳搶,以後我的機會多的是」這種表情。 於是,這場風波算是暫時平息了。 我們暫時回到了化妝間,每個人都坐在化妝臺前由化妝師進行補妝。昭熙就坐在我旁邊的位置,剛才她的不悅早就被奪得約會卡的喜悅一掃而光,此刻的她正掃描約會卡背面的QR碼,當那聲確認音「嘀」響起,那就意味著尹昭熙將成為這次和王子約會的對象。 這莫名的讓坐在旁邊的我感到別扭又不甘,原本拿著這張約會卡的人是我啊!我鬱悶地注視著化妝鏡中自己那張失望至極的臉,精疲力竭地陷在了椅子裏。 只聽耳邊傳來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響,原來昭熙正興奮地手拿約會卡變換身姿連續自拍,隨後她邊自言自語嘀咕著,邊將照片一一發送到給她的前男友們。於是,我就好奇地湊過身去,瞥見了她手機裏長長的聯絡人名單,只是這樣輕瞥一眼,我就被她的前男友名單嚇了一大跳。有單曲蟬聯排行榜數周的當紅人氣歌手,有某足球俱樂部高價簽約的守門員,有某超人氣男團的隊長,甚至還有超級巨星niar! 「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錯過的人到底是誰!」於是,忙著把前男友當箭靶的昭熙,她手中的手機頓時就成了一把強力弓箭,她嗖嗖地不斷朝著那些人發射出一把把自拍照銳箭,要正中靶心,扎疼他們。 頓時,我失神地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昭熙點開聯絡人名單中的那一個個鮮亮的人名,可是有關這些人名的光環,名氣和緋聞全都通通即刻淡去飄散,就只剩下這一個個單純代表名字的字符,是這一個個姓名漢字深深地、刺紮疼著我的眼睛,我拼命睜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這下,我的胃裡頓感翻江倒海似的難受又激動,腦海裏思緒萬千,靈光乍現。 終於,我猛地坐起了身子,隨後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大聲地質問昭熙說:「妳的手機難道可以添加其他聯絡人嗎?」 她被我突如其來,抬高嗓音的發問嚇了一大跳,肩頭也隨之猛地顫動了一下。 「妳是在野豬嚎嗎?聲音幹嘛這麼大?」昭熙不滿地說著,輕按著自己的側耳。 「我剛才是問妳妳的手機難道可以加其他聯絡人嗎?」這回我壓抑著內心激蕩的心緒,神經緊繃地向她再次確認道。 「為什麼不能加?」她理所當然地反問我,連頭也沒抬,悠哉悠哉地只顧繼續垂頭傳訊息。 她這漫不經心的回答簡直讓我震驚炸裂,我緊盯著她的手機,仔細打量著她手中這看似與我並無二異的積木手機到底有什麼不同。 「那妳到底是怎麼新增聯絡人的呢?」我心急地追問。 這下,尹昭熙輕蹙細眉,滿臉不耐煩,用眼角餘光輕瞥我一眼,沒好氣地敷衍答道:「按添加再確認不就加上了嗎?」 我驚喜又納悶,真的就這麼簡單?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我再度嘗試添加承勛哥和承美的電話,卻詭異地都提示「操作失敗」。 「可是我的手機就是沒法加其他聯絡人啊!」我惱火又焦心地嘀咕著,此刻的我恨不得能透視她的手機內部構造,看看在這完全相同的機型內我們到底有什麼不同。 經不住我的哀求糾纏,昭熙把她的聯絡人頁面在我面前傲慢地晃了一眼,她那鑲嵌著亮珠的美甲甲片反光刺痛著我的眼睛,可我分明是她手機裏滿滿的親友列表刺痛著我。 為什麼她能添加,而我卻不能呢? 事覺蹊蹺,我趕忙扭頭問詢了身周其他數名佳麗。塔希拉告訴我她遠在伊拉克巴格達的朋友的國際電話都可以順利添加,更何況是國內朋友的手機號呢?」,秀美則告訴我說自從她入宮以來,不少宮外陌生買家添加她為好友,開網店要拓展客戶的她在改換積木手機後,已經添加了五百多個好友聯繫人了。 看來周圍並沒有任何一位佳麗遇到和我相同的手機故障,直到今天的行程結束,回到迎賓館,我仍在冥思苦想卻又不得其解。 於是,我敲開了延智妍的房門,特意過來請教她的意見。看她房間裏都堆滿了各種電子設備和數據線,而她平時也都在搗鼓電腦和手機程式代碼,我們都知道這方面她很在行。 沒想到延智妍連我的手機看都沒看,就斬釘截鐵地告訴我說:「很明顯是因為只有妳的手機被限制添加聯絡人了。」 我吃了一驚,反問她:「為什麼我的手機會被限制呢?」 「那妳就要親口去問問那個屌王子到底為什麼要送妳這種爛手機了?畢竟妳可是他一見鐘情的心動女孩。」智妍用那副陰陽怪氣的語氣調侃道。 聽她這麼一說,我真是羞愧到了極點,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手機會有這種限制,但我確定無疑知道我肯定不是王子殿下一見鐘情的心動女孩。因為他說過「所有的初次相見都是久別重逢」,這句重要線索和提示根本與我完全不符,在此前我可沒有任何機會或者能在任何場合遇到過他。 「妳當然是。」延智妍確定無疑地對我說,「從我們拿到手機的第一天開始,我的監測數據就顯示只有妳可以主動給王子傳訊息,打電話,其他小賤人的手機都不可以,而且那個滿臉我要罩妳的屌王子居然也真的只跟妳主動聯繫,所以毋庸置疑,他的心動女孩當然是妳!」 智妍的話聽得我心潮澎湃,面紅耳赤。 而當下,我也只有當面向王子殿下對質,聽他親口解釋,才能弄清楚我的手機受限的緣由。於是,我向智妍道別後,即刻奔出房門,緊握著手機朝著王子宅邸的方向快步走去。 第3章 受限 走過林蔭小徑時,我仰起頭透過樹葉的間隙望見了陰雲密佈,不見一絲星點的夜空,彎彎的月牙兒無力地垂吊在半空,身周滿是團團疑雲,她好像也正撇著嘴在替我困惑。月光將我的身影拉得好長,我不免注視著自己的影子,覺得不管我走到哪裡,都好像如影隨形地暗中被誰限制住,被誰監視住。 當我來到王子的宅邸門口,發現王子的花園裏似乎正有客人時,我就沒敢直接貿然闖入,而是繞道伏在了花園門口的圍欄上,悄然地透過間隙觀望著裏面的動靜,原來王子殿下正和盛裝打扮的尹昭熙共進晚餐。我忍不住好奇地朝裡面張望,這偷窺的舉止簡直像個猥瑣的看客,失禮至極。 「恩地,妳是來找王子殿下的嗎?」這個熟悉的聲音突然把我嚇了一跳,我趕忙鬆開了抓住圍欄的手,端正地站直了身子,扭頭一看,是夜間在王子宅邸外執勤的他。 「承勛哥。」我輕喚著他的名字。 他頭戴高聳的黑色禮帽,穿著鮮紅色的雙排釦制服,下身著一條深黑色的長褲,這身侍衛制服是這樣合身,顯得他愈加修長筆挺。 被承勛哥撞見這一幕,我頓覺尷尬不已,一時竟答不上話來。我不敢看他那雙誠摯澄澈的眸子,對他我始終心懷內疚。以前我總覺得他本該是我人生中的男主角,可我現在卻誤打誤撞,成了這場王子的皇家大戲中的女群演,一想到明天我又要繼續按照劇本給女主角們配戲,我就鬱悶至極。 眼下,花園內矗立的黑柱立燈散發著朦朧的光輝,映照著燭光餐桌上的饕餮盛宴,小提琴重奏的樂隊成員正站立於桌邊演奏,而這都屬於今晚憑著約會卡與王子共進晚餐的尹昭熙。 似乎看出了我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羨慕,承勛哥竟然開口對我說:「今天的晚餐王子本來邀請的人是妳,王子殿下為了妳破費心思。沒想到妳沒來,倒是尹昭熙過來了。」 「呃?」我吃了一驚,卻並不想在承勛哥面前露出意料之外的竊喜,反而質疑道:「妳怎麼知道他是為我准備的呢?他可以邀請任何一位佳麗過來共進晚餐。」 「他當然是專門為你准備的,因為王子殿下在今早還有來問過我說恩地妳最喜歡吃什麼,最喜歡聽的是哪首歌。」 「王子真的這麼問過你?」我將信將疑。 承勛哥肯定地點點頭,王子為什麼非要問承勛哥,而不直接來問我呢?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一聲「恩地!」的叫喊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我們倆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循聲望去,見到身著白襯衫,罩著深藍色西服的王子正朝著我們走來。 「太好了,恩地,妳終於過來了!」王子忙著拉過我的手腕,我卻並不習慣在承勛哥面前和他牽手,慌亂地從他的掌中抽出了手。結果弄得承勛哥頗顯尷尬,王子也面露不悅。 王子見狀,反而更是掐住我的手讓我掙脫不得,這個舉動像是故意在挑釁承勛哥一樣。 「王子殿下,我過來是有話跟你說。」說這話時,我還不由自主地輕瞥了眼承勛哥,因為我還顧忌著承勛哥的感受。 「恩地,我跟妳說了,私下裏不要叫我王子殿下,聽來多生疏。」他再次提醒道,「叫我淩天哥吧。」 我頓時心慌意亂,抬頭看著他們兩個人,意識到王子潛藏的某種動機,我蠕動著嘴唇怎麼都說不出話來,根本沒法開口那樣叫王子。 於是,王子的臉上掠過了一絲尷尬又不甘的神色。 察覺到氣氛突變得異樣,王子的雙手按住了我的肩膀,逼問我。 「怎麼了,恩地?妳可以喊他一口一個承勛哥,但卻不能那樣叫我嗎?」 我感知到此刻王子的掌心正在我的肩頭稍稍使力,似乎是在逼迫我用那個對「承勛哥」相同的親暱稱呼來叫喚他。可王子殿下,我並不是你手中的玩具,我不是連鎖超市裏販售的那種一捏就會嗷叫的塑膠小豬,只要你用力捏我,我就會順遂你的意思喊你的名字。 這時候,承勛哥就上前抓住了王子的臂膀,示意他鬆開我,「殿下,你這樣會弄疼恩地。」 「唔……」我不適地低呼出聲,這下王子真的弄疼我了,他的力氣實在好大。 終究王子還是鬆開了掐住我肩頭的雙手,我卻執拗地依然沒有開口喊他,他溫柔地瞪了我一眼,用力甩開了承勛的手。 我倒吸一口涼氣,趕忙解釋。 「王子身份尊貴,那樣隨意稱呼未免太過冒犯失禮,恩地不敢。」 王子沒有追究,說著「跟我過來」隨後就緊拽我的手腕,將我拉進了花園。 這下他可就沒有了往常的彬彬有禮和風度翩翩,這短短的路程,他卻拖著我闊步疾走,我近乎要趕不上他的步伐,兩步並作一步,走得我氣喘籲籲。 在繁花似錦的園內,藉著燈光,我低喘著氣,看到滿桌的佳餚竟然沒動上幾口,湯裏還蒸騰著微微熱氣,遠望小提琴樂手整理樂器的背影還若隱若現,正要離開,這像是一場匆忙結束的晚餐。 可我無暇顧及這些,只想開門見山地問他有關手機的事。 沒想到王子還沒等我開口,反倒先問我了。 「難道妳不好奇為什麼我跟尹昭熙沒有吃完晚餐嗎?」 我回望餐桌,的確感到納悶。 「為什麼呢?」 王子反而賣起了關子,曖昧地俯下身來,鼻尖近乎與我的相觸。 「那妳要先告訴我,我跟其他女孩單獨吃飯,妳吃不吃醋?」 看他揚起嘴角壞笑的模樣,被他看穿心思的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了,只是點點頭,小聲回應。 「有點」。 「只是有點嗎?看妳這麼悶悶不樂的表情,應該是非常吃醋才對啊!」他說著,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恩地吃醋起來樣子真可愛!妳知道嗎?我有多麼高興看到妳因為我吃醋,這不正說明妳也像我喜歡妳一樣喜歡我,妳也像我在意妳一樣在意我?」 雖然我嘟起嘴不想承認,但終究還是默認了。 王子之前的不悅一掃而光,轉而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恩地,其實今晚我一直都在等妳過來吃晚餐。原本不是妳拿著約會卡的嗎?沒想到結果卻等來了別人拿著約會卡過來。不過我跟她吃著吃著,因為有突發緊急狀況,所以就只好跟她道歉,說要處理情況趕緊把她先送走了。」 「什麼緊急狀況?」我不禁替他擔心起來。 他那雙勾魂攝魄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我,帶著一種柔情蜜意的審視。 「發現自己最心愛的女孩正在跟皇家侍衛聊得起勁,這難道不算是最緊急的狀況嗎?所以我就倉促結束了晚餐,趕緊出來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那股感動又焦躁的情緒交織著一湧而上,讓我不知如何回應他。 「恩地……」這下,月色下王子溫柔地擁抱住我,那股甜蜜而溫柔的氣息迎面而來,恍惚間像是一陣陣夜晚溫熱的暖風拂來,可卻又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感到一陣不言而喻的寒意,「恩地,我真想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地守住妳,不想讓妳再跟別的男人說話。」 他不經意間脫口而出的這句話終於刺激著我掏出了手機,鼓足所有膽氣,滿腔不悅地質問他。 「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我的手機才被受限的嗎?」 這下,他鬆開了我,那張俊美的臉孔頓時僵固住,我琢磨不透他這副訝異的神情到底是因為我從來沒敢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過,還是因為我當面質問他馬上就要揭穿他的伎倆讓他不安。 王子沒有回答,只是那雙英俊迷人的光亮明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撞上他溫柔眸光的那一瞬間,我竟又不自覺地心軟。因為這雙閃爍著綿綿愛意的黑眸能釋放出比手機手電筒更刺眼的光亮,點亮整個漆黑的夜晚,可轉念一想自己的手機不正是因他而受限,又陷入了無盡暗黑之中。 「王子殿下,我在問你呢!為什麼我的手機會受限?是你讓我的手機受限的嗎?」 王子試圖安慰我焦躁的情緒,他蠕動嘴唇低喚著我的名字。 「恩地……」 這低沉的嗓音像是手機揚聲器流淌的HiFi音質般悅耳動聽,聽到他的呼喚我又不由自主地著迷上他,但轉念一想因他受限的手機,它的雜音又在不斷擾亂我的心弦。 「我問你,其他女孩的手機都能添加其他聯絡人,為什麼我的卻不能加?所有佳麗的手機不都是王子殿下親手送的嗎?為什麼唯獨我的手機會被設置成受限呢?」我仰著頭,急衝衝地一股腦兒把心頭鬱結的質疑全都傾倒出來。 「恩地,我要提醒妳的是,妳現在是在方宮裡,妳現在參加的是我的選妃,作為王子的候選王妃,原本妳就會受到限制,並不是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的。」王子那副理所當然,高高在上的樣子在不斷提醒我,方宮裏沒有自由,只有受限,而這一切都是作為候選王妃所要付出的代價。 「如果那樣的話,為什麼不把所有候選佳麗的手機都設置受限,唯獨只限制我的手機呢?」 「妳難道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嗎?」王子的濃眉微蹙,直截了當地告訴我說,「因為我根本不在乎其他女孩,我只喜歡妳,只在乎妳。我覺得既然我是妳的男人,妳就不需要再跟其他任何男人聯絡了,所以才把妳的手機設置成添加聯絡人受限。」 我瞪大著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他的這番所言。 「如果王子說是因為喜歡而非要限制對方,我並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但我是從一拿到這部手機時開始就不能加人,那天是我才入宮的第一天啊,我和王子殿下還不熟識,你更談不上喜歡我,可我的手機卻是從那時起就被設限了,那又是為什麼呢?」我困惑地質疑道。 「當然是因為我在妳入宮前就已經非常喜歡妳了。」他脫口而出,「所以妳一進宮,我就千方百計想著限制妳,想要妳只能跟我聯絡。」 我真是覺得難以置信,駁斥他。 「可我在入宮前,王子根本還不認識我,我們都從沒見過面啊。」 「誰說沒有見過面?也許妳不認識我,但是我卻認識妳。」 我訝異不已,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何時何地有見過尊貴的王子殿下。 「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呢?」我追問他說,「如果入宮之前我真的能有幸見過王子,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告訴我我們什麼時候見過面呀?」 「以後妳會想起來的。」 就算我刨根究底地追問,他也不肯多言。於是,言歸正傳,我向他抗議說:「如果王子殿下真的那麼喜歡我,甚至說在我入宮前就認識我,喜歡我的話,難道不該給我必要的最基本的信任,立刻解除手機限制,讓我可以添加其他聯絡人嗎?」 我理直氣壯地反擊他,王子卻只是直勾勾地注視著我,卻並不急著回應我,反而試探著問起我。 「恩地,如果我給你解除限制的話,妳會想要加誰呢?」 這回換我沉默了,原本脫口即出到嘴邊的那個名字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妳是想要加他嗎?」王子隱晦地問道,雖然沒有直白地說出他的名字,可他卻偏過頭,朝著花園外駐守的那排侍衛望去。他的眼神中透著嫉妒和不甘,王子早就心知肚明那個「他」是誰。 「恩地,妳根本不需要加他為聯絡人,如果你需要和他聯絡,妳可以用我的手機給他打電話!」這下,王子居然又掏出了他那部黑色手機,翻開了聯絡人列表,點開了他的名字。 「成承勛。」他帶著挑釁的口吻輕念出了他的名字,「以後有什麼事要跟他聯絡的話,我會把我的手機借給你用,你在我面前直接打電話給他就好了。」 我被他氣得哆嗦,說不出話來,賭氣地瞪著他。看出了我的委屈,他收起了自己的手機,輕刮了下我的鼻子,故作輕鬆。 「那妳告訴我,妳要聯絡他做什麼?你們倆都要聊些什麼呢?」 「王子殿下,我明白作為候選王妃的本分和操守,而身為皇家侍衛的承勛哥也懂得應盡的職責和義務。你待我和承勛哥不薄,你對我的厚愛和善待,對承勛哥的提拔和器重,我們通通都銘記在心,萬分珍惜。所以,我和承勛哥不可能去做逾越宮中規矩,破壞道德底線的事,也絕對沒有想去做任何辜負王子心意,惹王子生氣的事情。 王子殿下,你可知道在方宮裏,每次我如果見到承勛哥能跟他說上話的話,我的腦海裏總會不由自主地首先想到你,牽掛你,擔心你會不會多慮,只想一心一意忠實於你。而承勛哥總會告訴我王子你是如何為我著想,如何關心我,他總在誇讚你的體貼溫柔。但這從來不是因為承勛哥畏懼你的頭銜和權勢,想要順遂王子你的意思藉此恭維你,而是因為承勛哥作為皇家侍衛也對你滿懷赤誠的效忠之心。此前他發現了叛軍滲透進我們候選王妃中的蛛絲馬跡,但因沒有確鑿證據,向上級匯報後也沒有回應,所以他才尋求我的幫助,要我把掌握的各位佳麗的動態告訴他,提供線索,來求證叛軍滲透是否屬實。這就是我為什麼急著要把手機解除限制,要和他聯絡的原因。」 聽到這裡,王子似乎鬆了一口氣,原本犀利審視的眸光變得柔和,他的目光溫柔地籠罩住我,隨後他按住了我的雙肩,語重心長地開口了。 「恩地,關於叛軍的問題,我不需要妳幹涉,我會找成承勛單獨面談。」 「那我的手機終於可以解除限制了吧?」 王子卻沒有直面表態,他的大掌掌心掂量著我的手機,似乎在猶豫思考。 「雖然在皇家侍衛的職責履行上,我絕對相信成承勛,他剛直不阿,從來都不畏權勢,不逢迎,不偏私,而且有勇有謀,資質過人,這點我認同。但在私人感情上,抱歉,我選擇不相信他。以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我很清楚成承勛對妳的感覺和想法,毫無疑問他喜歡妳,而且是非常喜歡妳,這點我確定無疑。所以恩地,原諒我這種自私狹隘限制妳手機的做法,因為妳的心裡只准有我,妳的手機裏也只准有我。」 他終究沒有解除限制,重又將這部手機塞回了我的手中。 我怔怔地杵在原地,一時無語。 之後,我回到了迎賓館,精疲力盡地仰臥在了房間床榻上,擺弄著這部之前讓我動心,如今又讓我煩心的手機。翻看著熒幕裏王子方淩天的頭像,注視著他寬闊的肩膀,熟悉的背影,我的心間交織著難以言喻的喜怒哀樂。 我並非不懂人情世故,不知天高地厚,畢竟在方宮內我們的衣食住行費用全由皇室承擔,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仰人鼻息,寄人籬下,受人限制也實屬意料之中。再轉念一想,唯獨我的手機受限不也正是唯獨我受寵所要付出的代價嗎? 此刻,我不由自主地伸手輕觸著屏幕上王子「方淩天」的名字,這個專制霸道,意圖控制我,限制我的王子殿下,我卻沒法純粹地厭惡他,抵制他,因為我的心間正交織著對他的喜愛和反感,這兩種截然相反,完全矛盾的心緒正佔據我的心頭,相互較勁。 我是這麼喜愛他,因為有生以來還沒有誰像滿腔柔情的王子殿下這樣關注我,在意我,我怎能不感到受寵若驚,深深地愛著他呢? 可我又這麼反感他,因為有史以來還沒有誰像控制慾強的王子殿下這樣監視我,限制我,我怎能不感到不堪重負,深深地抗拒他呢? 我猶豫著,伸出手指想要輕觸他名下的那個「封鎖」按鈕,卻又遲疑著縮回了手。 仔細翻看著手機裏和他傳送的每一條訊息,回想著電話裏他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可現在我並不在琢磨王子,而是在思索著淪陷於王子的愛中的我自己。 於是,我看到了一個為愛癡狂,迷失自我的年輕女孩,儘管她不開心,不樂意,但她還在逼迫自己在對待手機受限這件事要繼續忍氣吞聲,逆來順受,而這樣做只是為了避免王子厭惡我,冷落我,以此換來更多王子殿下對她的信任和寵愛。 天啊,我感到自己比豬還蠢! 我為什麼要為了討好王子而刻意扮演豬圈中溫順聽話的小豬仔角色呢? 不,我明明是頭熱愛自由,有獨立思想的純正小野豬啊!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向王子殿下嘶吼嚎叫,控訴他限制我的手機是對我的不尊重,不信任!我完全不接受這種扭曲狹隘的愛的方式!如果王子真的喜歡我,就該了解並且尊重我的本性,因為其實我就是這樣一頭不會被輕易馴服,需要信任和包容,而且野性勃發的小野豬! 想到這裏,我就熱血沸騰。在床單上一翻身,我就緊捏著手機,伸出了我的小豬蹄,不管不顧地執拗地按下了「封鎖」鍵,這樣一下就把王子殿下從我的聯絡人名單裏徹底封鎖了。 我終於奮力回擊,這才得以如釋重負地發出了一聲勝利的豬嚎「嗷!」

  • [電子書]《泰格~虎貓之戀》

    7歲的獠牙會少東家沈泰格為能繼承幫會,硬著頭皮以17歲的轉校生插班入讀高校。 鄰桌善良溫柔又勇敢頑強的{玩家名字},讓這位浸染黑道血雨腥風中的大佬無可救藥陷入愛河,重回錯失的十七歲純情中。但{玩家名字}表露出對暴力獠牙會的極度憎恨,讓他陷入矛盾。 他的文具盒裏始終放著她送的hello kitty橡皮擦,為她準備hello kitty頭像蛋糕慶祝,為她把虎頭紋身改成hello kitty… 可當小弟們露骨提出要抓來那隻小獸{玩家名字}滿足少東家的猛虎慾望時,他惱羞成怒地將他們暴打。 這是他所珍視的不容任何人詆毀褻瀆的純愛,{玩家名字}對他而言就是隻純白無暇的幼貓,尚且幼小卻掙紮成長生存,他只想盡己所能,無條件地對她呵護和給予,這份愛戀摻雜不得一絲一毫骯髒卑劣的想法。 然而,泰格的真實身份又能隱瞞多久?當泰格親弟弟泰珉,這居心叵測的獸醫介入,兇悍猛虎和溫柔貓咪的愛戀還能否繼續? 《泰格》試閱 終於放學了。 卡在課桌前身形魁梧的他伸出大掌,摸索到了藏在書包裏的煙盒和打火機,他悄悄環顧周圍的小男生們,有的在走火入魔打電動,有的在對鏡子擠青春痘,有的在看體育新聞,有的在補底妝,有的在看色情圖片,而他在這所與他格格不入的高校,已經忍了一整天的煙癮。 泰格將那塊橡皮塞入筆盒,而後將筆盒和課本胡亂地塞進書包,撇過頭問鄰桌的她:「還不回家嗎?」 「嗯,現在就回去。」溫柔甜美的聲音如貓咪輕語,只是看她一眼,都能讓他的煙癮緩解好多。 {玩家名字}將扣著hello kitty玩偶的書包從課桌抽屜中拿起,將課本平整地放了進去。 「那我送你回家。」他站起了身,幫她拿過了書包。 將近一米九的個頭,足足高出了面前的她一大截,如同一隻兇悍猛虎時刻要守護身旁的柔弱貓咪般。 可是,她卻從泰格手中拿回了包,微微點頭致謝:「泰格,謝謝你。今天就不用陪我回去了,本來你家不也是住在相反方向嘛,給你添不少麻煩吧?」 「哪有?」泰格趕忙說道,「倒是我每天耽誤你的時間,讓你幫我補習功課。」 「這本來就是學習委員要負責的嘛。」她說道。 「{玩家名字},」他認真地說道,「竭盡全力保護你也是我要負責的。」 她的心頭有如小貓亂撞,「那麼,改天你再送我回去吧。」 「爲什麽今天不行?」泰格好奇地追問道。 她輕描淡寫地說:「因為今天有人要去我家討債抄家。」 他吃了一驚,震驚地看著她。 「我爸之前問獠牙會的人借了一大筆高利貸,現在獠牙會的人就一直在催債。」 「獠牙會?」泰格不禁脫口而出,趕忙收斂打住,以免在她面前暴露自己和獠牙會的密切關係。 「你聽說過吧?」{玩家名字}問道。 「嗯。」他敷衍道。 「據說是勢利龐大的黑社會。」她呢喃道。 想到獠牙會竟敢欺負他所愛的女孩,泰格的心頭就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惱和不滿。 「那你爸呢?」他問。 「他說先去外面避避風頭,過陣子再回來。」 曾經{玩家名字}她爸好賭,她媽拋棄父女,離家出走。如今,連她爸也不負責任地甩下爛攤子一走了之,留下才十七歲的女兒{玩家名字}獨自承擔。 想到{玩家名字}的境遇,泰格就眉頭緊鎖。 不過,{玩家名字}倒是輕描淡寫地說:「獠牙會的人不過都是長得虎背熊腰罷了,還敢來嚇唬我,我才不怕他們那些紙老虎呢!」 面前這個身形嬌小,只到泰格胸口的{玩家名字}此刻卻揚起紅撲撲的粉色小臉,不露一絲懼色。 「有人要找你麻煩,爲什麽不早告訴我?」他忽然間煙癮全無,神情嚴肅地問道,「今天有事,你就更該拉上我,讓我好好保護你,幫你解決,你怎麼居然還想著支開我?」 {玩家名字}卻說:「泰格,謝謝你。可是這是我家的事,我不想把任何無辜的同學牽扯進來。你和獠牙會毫無瓜葛,我不想因為你介入我的事,惹上了他們什麽麻煩。老實說,獠牙會的人可真不是好惹的。」 「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泰格暗自好笑,面前的她對泰格的真實身份一無所知。 {玩家名字}撲扇著那雙透亮的如波斯貓般的靈巧明眸,擔憂地注視著他,絲毫不知面前的這個身著學生校服的轉校生沈泰格正是獠牙會的少東家。 而他注視著她的眼神中透著前所未有的憐愛和迷戀,這頭猛虎還從未見過有哪個女孩子像她這樣既乖巧可人又勇氣凜凜。 陪她走出校門,他卻絲毫不見{玩家名字}提心吊膽,馬上就會撞見自家門口被黑社會的暴力男們擁堵,她卻依然如平日般淡定自若,讓泰格不禁刮目想看。 這時不遠處,手下已經將車停好,畢恭畢敬地要接剛放學的大佬回家,泰格皺了皺眉頭,悄悄比劃了手勢,沖他們使了個眼神。 手下會意,知趣地退回。 他陪著她走在這熟悉的人行道上,感到異常短暫卻又漫長無比。他恨不得這條路沒有盡頭,讓他能緊緊攬過身旁的這隻小貓,一直守護著她走下去;卻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快點走完,想看看今天到底是獠牙會裏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虎崽子居然敢來招惹他的{玩家名字},真是活膩了。 「今天晚上回去也會背單詞吧?」她輕快地問道,甜美的聲音每字每句都讓他怦然心動。「嗯。」他肯定地點點頭。 每晚小弟們都哆嗦地將單詞卡片輪番鋪在他的書桌上,煩心的泰格邊大口抽煙,邊霸氣地指讀單詞。 「剛轉學來我們學校,請你不要介意那些流言蜚語。」 「呃?」泰格忽而有些害羞,難道這麼快我們倆就被大家看出端倪,傳出緋聞了? {玩家名字}誠懇地說道:「雖然班裡同學都說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十七歲,背地裏都叫你大叔,不過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有點失落,鬱悶地問道:「我看上去老嗎?」 「沒有啦,只是感覺不像高中生而已。」她咯咯地笑了起來,安慰他說,「因為泰格同學看上去感覺要比同齡人成熟好多。」 「是嘛。」 他不知該欣喜還是難過,此前和父親的爭執再度湧入他的腦海。 「泰格,這次我讓你負責跟香港幫會的線上網路交易全面失敗,你現在該認識到當今的黑道可不是只靠拳頭就能掌權的,還是回學校多讀點書吧!」 於是,獠牙會會長決意讓這個二十七歲的大兒子沈泰格重返高校讀書,而這也曾是過世妻子的遺願,但卻遭到泰格的強烈反彈,找各種理由推卻。 於是,會長發狠話說:「泰格,不要再跟我唧唧歪歪,扭扭捏捏,像個男人一樣回答我,要還是不要!我問你到底要不要繼承獠牙會?」 「要!」 「現在我告訴你只有你拿到高中畢業證才能繼承,你到底要不要去繼續念書?」 「要!」 「那麼,明天就給我去上學!」 於是,二十七歲的沈泰格就在這所獠牙會贊助了巨額教育基金的高校裏,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十七歲的轉學生身份插班就讀。 原本以為連一天都沒法堅持,如今卻已經堅持了將近一個學期,馬上都要臨近期末考試了。 「哦,有隻流浪貓呢。」她忽然欣喜地驚呼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泰格循著她的身影望去,見{玩家名字}追到花壇邊,蹲下身,逗小貓玩。 他無奈又擔憂地注視著她,「還真是天真無邪的年齡。」他溫柔地數落她,也蹲下身,陪她逗貓。即使大敵當前,大難臨頭,也絲毫阻擋不了她和路邊小貓玩樂的閒情逸致。 「泰格,你說這隻貓像不像我們課文裏學的日本小說選段《我是貓》裏的那隻?」 「嗯,有點像。」他伸手撫摸著它渾身的軟毛,只要是{玩家名字}感興趣的話題,他都樂意回應。 「那篇文章裏是怎麼說的?」她邊想著,邊從書包側袋裏掏出了一袋貓糧喂它,「《我是貓》裏那句“缺義理,缺人情,缺廉恥”,說的就跟獠牙會一樣,他們爲了謀取暴利不擇手段,爲了逼迫債務人,心狠手辣。總之,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獠牙會的那幫人更狠毒卑劣,暴力猖狂的惡人了。」 她篤定地說道,語氣中透著難以遏制的憤慨和憎惡。 泰格的心一下沉了下來。 這些日子以來,對{玩家名字}墜入愛戀的他有多少次都想親口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他不是要用獠牙會少東家的身份威懾她,或是引誘她。他不過是想和她坦誠相待,雖然每次都欲言又止。 這個在黑白兩道的槍林彈雨和血雨腥風中歷練過來的二十七歲大男人沈泰格,在返校讀書後,就像對考試一樣毫無頭緒,對他的初戀也束手無策。 他私下裏果真像個十七歲少年那樣,通宵幾個晚上輾轉反側,掙紮著要不要告訴她真相。 今天,終於當他鼓足勇氣想要在放學後告知她自己的身份時,{玩家名字}對獠牙會深惡痛絕的這番話,卻一下讓他透心涼。 當兩人來到{玩家名字}家門口時,果然,門口圍攏著幾個身著黑色外套,面露凶相的流氓。他們全都面目猙獰地注視走來的{玩家名字},以及她身旁的沈泰格。 泰格對面前這群幫會小弟視若無睹,徑直要將她安全送入家。 這些打手們迅速將泰格圍攏起來,挑釁地將袖口捲起,露出了粗壯臂膀上的齜牙咧嘴的虎頭紋身。 可當下,這個他感情深厚,寄予厚望的獠牙會標誌卻讓他感到顔面掃地。他所愛的女孩正受到獠牙會的侵擾,而身為獠牙會少東家的他居然還被自己幫會小弟圍攻。 「知道我們是誰了嗎?知道就別逞強亂來。」小弟們不以為然地眯著眼看著身著校服的泰格。 他臉色陰沉,神色凝重。 「滾開!」 小弟們揪住泰格的校服衣領,擰著眉毛說道:「你以為你是誰啊?居然敢對獠牙會的人這種態度!」 小弟們平素雖然對獠牙會少東家的沈泰格久仰大名,泰格兇狠的格鬥事蹟也是如雷貫耳,但是從未有機會親眼見過少東家本人。因而,小弟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面前的這個身著高中校服的男子竟然就是二十七歲的少東家沈泰格。 「別碰我們!」{玩家名字}也抬高那尖細的嗓音警告。 於是,小弟們下流地哈哈大笑起來。 「喂!你這個臭娘們,說話軟綿綿跟貓叫似的,小心我揍你!」 {玩家名字}奮起反擊道:「你們獠牙會的這些傢夥只會用拳頭,只知道用暴力,無知卑鄙兇殘狠毒!你們獠牙會所有人都是這副樣子,除了會打架揍人,你們還會什麽!」 每句話都如同兇狠的棍棒敲打在泰格的心頭。 「我說,你這隻小貓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亂講話,會惹大麻煩哦。要是被我們獠牙會的少東家聽到的話,恐怕你這隻小貓有九條命都不夠,早就被少東家咔嗞了。」 說著「咔嗞」,他在脖頸上比劃著割喉的動作。 「那就叫你們少東家來啊,他敢來我就敢當面對他說!我倒要看看像他那種人除了會出拳頭揍人,到底還會什麽!」 此刻,泰格垂下頭,一絲落寞劃過心頭。 原來,你是這樣看待少東家的?是個只會出拳頭的傢夥? 泰格溫存地凝望著她,卻又微微揚起了嘴角,這詭異的眼神讓{玩家名字}捉摸不透。換做是其他人毫無遮攔,口出狂言如此挑釁激怒他,以泰格那暴躁的個性,他必然毫不客氣,拳頭伺候。 然而,只因為是她,{玩家名字}。 也只有她,{玩家名字}。 不管她怎麼數落獠牙會的不是,不管她怎麼咒駡「素未謀面」的少東家不好,他就是無法回擊她,也無法打壓她。 泰格想疼她都來不及,怎麼還捨得說她? 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地把面前這隻貓咪完全保護起來。任由她數落不滿,只要能待在他身邊,他就覺得什麽都好。 「兄弟們,好好教訓教訓她,看她還敢不敢嘴硬!」 這時,泰格站到了她面前,小弟們不耐煩地問道:「喂,你這個傻大個一直擋在她面前做什麽?」 打手們將泰格圍攏起來,將兩人逼到了牆角。 當他們的拳頭砸下時,這位因為一對N格鬥兇悍而揚名黑道的少東家,竟然在自家幫會的小弟們的花拳繡腿下挨揍,而且還打不還手。 因為泰格牢記著{玩家名字}的話,他不想成為她口中那個「只會出拳揍人,其他什麽都不會」的暴力男,他不想在他心愛的人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暴露自己少東家的身份,不想招惹她討厭,被她拒絕,不想讓這段二十七歲才遲到的初戀無疾而終…… 於是,這隻悍虎展開自己的銅牆鐵壁,身形高大的他將{玩家名字}緊緊地攬在自己懷中,完完全全地包裹起來。 柔軟的她如同一隻綿軟的貓咪被他嚴嚴實實地護在胸膛前,任憑小弟們的棍棒拳腳砸在他的身上,他也絕不讓懷裡的{玩家名字}受到絲毫傷害。 那一道道棍棒殘忍地砸在他的後背,每一記都發出沉悶而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只覺得泰格已經皮開肉綻。 {玩家名字}驚恐地尖叫起來,被束縛在他的懷中。 「這樣就完了?」泰格直起身子,滿身是傷地問道,「敢不敢再兇狠點!」 小弟們全都愣愣地看著面前的泰格,渾身上下打量著被拳打腳踢的他,然而他卻如同一頭生猛無畏的猛虎般,頭破血流又渾身淤青,直挺挺地站在他們面前。 想必他肯定不是一般人,這下小弟們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這時,{玩家名字}驚恐又心疼地捧著他鼻青臉腫的臉頰 「你有沒有受傷?」還沒等{玩家名字}先發問,泰格就焦慮地先問她,邊仔細查看她的臂膀手腕,生怕他剛才有保護不周,讓{玩家名字}傷到。 「我沒事,你頭上都是血……」她焦心地呢喃道,「我現在就陪你去醫院。」 「不用了,」他落寞地說道,「你沒事就好。這點小傷去什麽醫院。」 她拿出手帕,溫柔地為他捂住流血的傷口。泰格卻只顧護住她,將她安全地送回家裏,他囑咐她說:「把門窗都鎖好。」 她剛要鎖上門,卻還是將門打開,拉過了他的衣襟,讓他俯下身來。 {玩家名字}摟過了他的脖子,踮起腳,生澀地將自己綿軟的嘴唇貼在了他的唇上。 「謝謝你,泰格。」 一時間,她那甜美的芬芳沖淡了他的血腥味,眩暈滿足中,他好像忽然領悟那不是煙癮讓他煎熬難耐,絕不是不是香煙。 真正讓他上癮的,是她。 她害羞地鬆開了他,不敢直視他。 儘管這個吻青澀而短暫,然而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卻讓這位陷入初戀的少東家倉皇失措,恍惚間神志不清。 以至於他都不記得是怎樣帶著渾身流血的創口,邁著輕盈的步伐,欣喜若狂地離開。

  • 凌天2~王子告白[電子書]

    所有候選佳麗都在討好取悅王子,而{玩家名字}卻因故咬傷了王子,妳覺得惹怒王子的自己必定將被立刻淘汰。不久,妳竟在宮中與成為皇宮侍衛的心上人承勛意外重逢。承勛竟懇求妳定要留在宮內,並告訴妳王子其實非常喜歡妳…… 登場人物 ◆方凌天 / 方國王子,王位第四順位繼承人。因為意中人{玩家名字}能入宮而滿心歡喜,對妳愈加喜愛,甚至連被妳咬傷都滿不在乎,仍然一心想著如何無微不至地呵護妳 ◆{玩家名字} /因為家境貧寒而來參加選妃,對王子內疚之餘,親手製作的紅燒肉飯因為口感極佳而取悅了他。但陰錯陽差下{玩家名字}又誤會了王子,甚至還咬傷了他,這下妳對自己的處境感到恐慌… 🌷系列簡介 “凌天”系列講述了灰姑娘的妳在方宮的危險競存以及方凌天王子對妳的深愛寵溺。 《凌天2》試閱(玩家視角) 第1章 禮品卡 次日清早,陽光明媚,風和日麗。我奇怪怎麼手機闹鐘沒按時響起,醒來才發現昨晚和媽媽聊禮品卡的事居然聊得手機都死機故障了。 趕忙報修手機後,眼看時間緊迫,我趕緊整理好背囊,將豬仔扣在了包上,匆忙踏出了房門。 和其他佳麗在一樓大廳集合後,我們在溫嵐女士的帶領下來到了方宮的花園之中。 今天的她依然一襲素雅的女式套裝,別著胸針。 「今天已是各位佳麗來到皇宮的第三天了,之前大家忙於拍攝硬照,參加節目,還沒有機會好好參觀皇宮,所以今天我們全天的行程將會安排各位參觀方宮的部分展館和景點。」 聽領隊溫嵐女士介紹著,我背包上扣著的豬仔似乎也滿懷興奮,雖然牠確實只是隻絨毛玩偶。 接著,溫嵐女士好奇地問道:「對了,大家昨晚掃描提交的禮品卡上都問王子要了什麼禮物呢?」 女孩們全都相視而笑,卻笑而不答。 「大家可以儘管開口問王子索禮,因為我說過王子贈送禮品卡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顯耀皇室的雄厚財力以威懾資金鏈斷裂的叛軍,吸引叛軍中的精英分子倒戈並投靠皇室。」 不過,佳麗們倒是對王子的日程更關心,「王子今天也會陪我們一起參觀嗎?」 「我想他應該會在今天下午四點左右從軍校返回方宮陪同各位繼續參觀。最近王子非常忙碌,他正在努力平衡自己的軍校學業和選妃活動,請各位見諒。」 王子並不隨行,大家頗為失落,因而對於溫嵐女士的導覽介紹,我們全都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各位首日搭乘飛機抵達方宮時,一定從高空俯瞰到了整個皇宮就像一個巨大的方形鏡框一樣放置在地面上。」她的女中音渾厚有力,即使在戶外也不用麥克風,聲音能清晰地從前排傳導到後排。 「皇室成員的宮殿和各類功能場所構成了四方邊框,而這個方框內則種植了大量花草樹木形成錯落有致的園林景觀,使得工作區的人文景觀和休閒區的自然景觀相互交融,彼此輝映……」 溫嵐女士的嗓音從我的耳畔飄走,我聽見身周的幾位佳麗正低聲討論著昨晚在禮品卡上填寫的禮物,隨之我也思緒游離,惴惴不安地憂心當王子看到我填寫的禮品卡時到底會作何反應。 「現代方宮並不強調奢華昂貴,而是注重綠色能源和智能創新。整個智慧建築可以智能化地控制溫度和空氣濕度等,達到恒溫恒濕恒氧。而且建築外層幾乎覆蓋了太陽能板,宮內的全部電力都由太陽能發电。同時,我們現在所處的地面層儘供步行,電動車或者是無人駕駛汽車必須在地下的交通層行駛,同時保障了交通通暢和步行安全。」在溫嵐女士的引導下,我們先在地下層搭車五分鐘,而後來到了地面層的皇家圖書館作為參觀首站。 全木質結構的圖書館與環繞它的綠蔭流水相映得彰,甚至高聳的樹枝枝杆都能從懸於半空的圖書館廊道底部直穿而過,而絲毫不被破壞,仿若這幢圖書館由大樹自然長成一般,別具融合的生態之美。 而且館內藏書豐富,可在圖書館內或戶外露臺上邊享用果汁與甜品,邊享受閱讀。除實體書外也可以大量借閱電子書。 而我們被准許在館內隨意翻閱書籍,對烹飪興趣濃厚的我找到了好幾本關於豬肉料理的美食書。不過才興致勃勃地翻了幾頁,就聽見館內一聲驚喜尖叫。我放下書,循聲望去,見佳麗們全都圍攏在門口的書架前。我也湊熱鬧過去一看,原來是佳麗黎曚在書架上意外發現了王子按照她填的禮品卡給她準備的禮物。 此刻,她手捧的這本陳舊的《解夢》一書據說已是絕版,是極有收藏價值的初版書,專攻精神學研究夢境的黎曚狂喜地直呼「連做夢都沒想到!」 這時,溫嵐女士將食指抵在唇間,「噓」的一聲警告我們保持安靜,於是,女孩們帶著一絲羡慕和妒意,安靜地四散開來。 不多時,皇宮侍者就呈上了烘焙精美的水果慕斯蛋糕給我們人手一塊,讓我們沐浴著暖陽邊吃邊看。 圓形蛋糕的中央放著草莓,奇異果和木瓜小塊若干,而沿著圓周外圈則點綴著一圈糖霜做成的珍珠,細膩光澤足以以假亂真。我輕撚一顆糖霜珍珠粒,含在口中,入口即化,甜而不膩。 而我旁邊坐著愛美食的秀美,現在她也學著我,不用小勺,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也撚起了一顆珍珠,可讓我們都大吃一驚的是,隨著她雙指指腹中的這粒珍珠被捏起,蛋糕上的其他珠粒也牽連著同時被撚了起來。 當這一整串珠鏈從蛋糕上被提起後,秀美這才吃驚發現原來這竟是一條珍珠手鏈。 「這是我昨天寫在禮品卡上讓王子送給我的禮物!」秀美不禁捂住嘴,激動得忍不住輕泣出聲,她甚至顧不得珠粒上還沾著奶油,就直接把這條珍珠手鏈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日光下,顆顆珍珠都熠熠奪目。 這讓我不禁想起昨晚我在禮品卡上填寫的那串黯淡無光的字符,我忽然有點羡慕收到了中意禮物的她們。 離開圖書館,我們沿著館旁的磐石流水一直朝上游走去,不一會兒,鬱鬱蔥蔥的樹林與刻著漢字的大石塊就映入眼簾。悅耳的鳥鳴聲不絕於耳,色澤繽紛,羽翼豐滿的鳥兒在林中棲息。我甚至能聽到此刻伏在我背後的豬仔回歸自然的愜意欣喜。 「歡迎各位佳麗來到國際友誼林!」溫嵐女士向導說,「大家現在所見的這片松樹林是外國各皇室造訪方國皇室時留下的友誼見證。」她輪番指著不同石塊,如數家珍似的,一一介紹說:「有新亞洲的象國皇室,藩國皇室和靈國皇室,也有新歐洲的英國和法國皇室,而種植的松樹林則象徵著友誼萬古長青。」 當我們穿行於密林時,耀眼的日光穿過了樹葉的縫隙,在泥地上映照出斑駁的光影。 此刻,一隻色彩豔麗的五彩小雀用喙叼著一個粉色信封,從我們行進的隊伍後方飛至前頭。牠精准地找到了排頭的品唯,停靠在她的肩頭,將信封從喙中鬆開,掉落在她伸出的手中。 品唯興奮極了,在大家的好奇圍觀下,她立刻拆開信封,取出了裡面的機票和卡券。 這下,她情不自禁地用那鶯啼般的清脆嗓音激動地呼喊著:「謝謝王子!這下我可以環遊世界啦!」 溫嵐女士會心一笑,叮嚀道:「王子殿下贈予妳的世界旅行套裝包括的是織夢航空的足額里程數以及壹品大飯店的免費標間喔!」 品唯點點頭。 而在我們中有一位名叫陸伊玲的佳麗正是壹品大飯店客房部的服務生。 「歡迎妳到時入住我們飯店的客房哦!」她友好地招呼道,氣氛一下變得熱烈起來。 接著,大家繼續沿著水流邊走邊聆聽溫嵐女士講述各國皇室的奇聞異事。就在這時,眼尖的韓娜娜發現了水流中有隻漂流瓶,透過透明瓶身,瓶中置入的被卷起的紙顯而易見。 她踩踏過岩石,蹲身拾起了水中的漂流瓶,知道這必定也是王子準備的禮物,我們都期待萬分。 她透過瓶身一看名字,將漂流瓶轉而遞給了候選佳麗巢儷。 巢儷在蜂蜜公司擔當高層管理人員,她個子高挑修長,樣貌成熟幹练。哪怕是這樣的戶外野遊,她也總穿著西服短裙套裝。 此刻,巢儷擰開瓶塞,取出了瓶中卷成筒狀的紙片。這張紙片是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捐款收據。 「巢儷小姐,王子非常欣賞妳對慈善事業的熱心。」溫嵐女士誇讚道,並對我們所有人說道,「巢儷小姐在填寫禮品卡時,選擇購買乾淨的水源送給那些需要幫助的貧困兒童,並將這份捐助冠名為候選佳麗們所有人的共同捐助,她心系弱勢群體,關愛兒童成長,令王子備受感動。各位佳麗,昨晚王子在收到諸位填寫的禮品卡後,失望地發現僅有巢儷小姐一位填寫了慈善捐助,他期望各位候選王妃們能更多關注弱者,伸出援手。因為仁慈之心乃是未來王妃必須具備的品質。」 在溫嵐女士這番諄諄教誨之後,我就立刻感覺到了身周女孩們對巢儷的強烈敵意,女孩們更願相信不是自己缺乏愛心,而是「聖母瑪利亞」巢儷在利用慈善作秀博取王子關注。 於是,在這和煦暖陽之下,我深切感到冰冷寒意陣陣襲來。 接著的這一路,氣氛要比先前冷清許多。 走出「國際友誼林」時,大家都沉默不語。 就這樣默默走了又一程後,溫嵐女士再也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她問道:「各位佳麗都怎麼啦?剛剛還都興高采烈的,現在怎麼個個都看上去無精打采呢?」 靜默的瘟疫就這樣蔓延開來,誰都不肯開口說話。生怕議論起初版書,珍珠手鏈或世界旅行套裝這樣的私人禮物會被嘲諷世俗膚淺又沒內涵,可若談論起公共的慈善捐助又容易被蔑視為裝逼炒作秀善心。 而現在,我們路過一片被黑色鐵藝柵欄圍攏的花園時,大家全都就默不作聲,閉口不談,就連我的豬仔也沉默不語,雖然牠只是不會說話的絨毛玩偶,但此刻我的確感知不到牠。 我伸手探到了背在後背的雙肩包上,驚恐地發現豬仔居然丟了! 自從屬豬的我出生以來,每年生日,媽媽都會送我一份豬有關的禮物,而這隻絨毛豬仔於我而言意義尤其重大。因為這是我出生那天,媽媽給我的第一份豬禮物,二十年來牠始終伴隨著我,我把心底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牠,牠是我最心愛的玩偶,我怎麼可以弄丟牠呢? 於是我趁溫嵐女士不注意就悄悄脫隊,沿著花園小徑試圖原路返回尋找豬仔的下落,可牠是在哪裡被弄丟的呢? 我撥開草叢,借著充足的陽光俯身找尋,照理說通體粉色的豬仔在綠油油的草坪中應該非常醒目顯眼,但我並未發現牠。 「嘿,{玩家名字},妳是在找這個嗎?」 當那個熟悉的聲音落在我的耳畔時,我抬眼一看,竟然是他正沖我微笑,伸出戴黑色皮手套的大掌將豬仔遞給我。 「王子殿下……」我站起身,怔怔地注視著他,蠕動著嘴唇低喃著。 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撿到我的豬仔?我的心頭納悶著。卻在直面他的這一刻,腦海中又一片空白。 面前的他頂著一頭乾淨俐落的黑髮,穿一身墨綠色的軍裝, 踏著一雙黑色軍靴,平駁領單排扣,面料挺括,顯得格外精神。 他的腰際束著寬幅的黑色皮帶,而掛槍的窄幅武裝帶則從他的右肩斜拉下束於皮帶,氣勢威武,像是個剛剛把豬仔從危難中營救出來的戰士,真是令人情不自禁怦然心動。 這下,我從他手中一下奪回了這幼稚的豬仔,趕忙胡亂地塞進包裡。 此刻,我猜在王子心底說不定在再度反語嘲諷我「好成熟的品味啊」之類的話,可莫名地一和他的目光碰上,那柔和的眸光卻比午後的和煦日光還要暖意融融。 「{玩家名字},早上即時通訊妳不在線,我打妳手機,妳卻已經關機了。怎麼回事?」 「手機壞了,拿去修了。」 「那現在妳可以親口告訴我嗎?為什麼昨天在我給妳的禮品卡上妳會寫那樣的心願?」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攥緊衣角,垂下了頭,心頭的千言萬語一時卻不知如何開口。 忽然,不遠處傳來溫嵐女士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玩家名字}呢?有誰看到{玩家名字}了嗎?她怎麼擅自脫隊了?」 我循聲回望,來不及回答王子就打算轉身回隊。 未料他一下拽住我的臂膀,像把鉗子一樣牢牢地鉗住了我的手臂。 「那我們晚些時候再聊,畢竟妳總得告訴我原因吧?」 這時,我們清楚地聽到溫嵐女士又在跟佳麗們説:「記住皇宮內的禁地佳麗們都不可擅自闖入!」 隨即她似乎在命令皇家侍衛説:「現在趕快把掉隊的{玩家名字}小姐找到!」 聽聞侍衛要來尋人,此地不宜久留,我緊張地想要扭頭就走,可王子卻還是氣定神閑地一手拽住我的胳膊不放。 「記得晚些時候,我會好好找妳聊聊禮品卡的事。不過既然今天你的手機壞掉,電話和即時通訊都不通,乾脆我就跟妳約定這個動作作為私下找妳面談的暗號,怎麼樣?」 只見此刻,王子伸出另一手展開修長手指,用雙指指腹摩挲著自己的鼻頭。 「記得到時候我對妳做這個動作時,就是在告訴妳,我們私下談談,好嗎?」 我困惑地望著他。 「這算什麼動作嘛?」 「豬鼻子。」王子居然一本正經,滿臉肅穆地說道。他給這個尋常至極的摸鼻動作取名,儼然像是在給秘密的軍事行動命名一樣,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當我做『豬鼻子』的時候,我們就單獨聊聊,答應我。」 此刻他的眼中滿是難以琢磨的曖昧,透著憐愛和不捨,我難以回絕,點點頭,答應了「豬鼻子」之約。 他終於輕輕鬆開手,而我心慌意亂地掙脫他,轉頭就跑掉了。 明明只有區區幾十米的短暫跑程,我就立刻回隊了,可卻感覺像是跑了足有上千米般氣喘吁吁,從那噗通亂跳的心境中久久不能恢復。 我的思緒仍在刚才和王子邂逅的花園中,而佳麗們也個個漫不經心的樣子。 「好了,現在大家都請重新振作精神,集中精力朝右看!」溫嵐女士為緩和氣氛,精神抖擻地鼓動大家,可所有人都輕瞥了一眼那近乎淹沒於綠蔭中的白色屋頂,卻都提不起任何興趣。 「各位佳麗,妳們知道這幢白屋頂的別墅是做什麼的嗎?」 大家鴉雀無聲,有的在遠望別處,有的在玩手機,有的在輕聲聊天,無人回應溫嵐女士。 這幢別墅有點像選妃專家組辦公室,又有點像皇家美術館,總之必定是個可以走馬觀花,一帶而過的景點。 她雖然很想調動大家的積極性,但無奈所有佳麗都沒有任何興致,而現在的我滿腦子也都只有「豬鼻子」。 這下,溫嵐女士揚起輕快的語調,對散漫走神的我們鄭重介紹說:「這裡就是方淩天王子殿下的寢宮哦。」 突然間,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沉寂的隊伍爆發出了一陣尖叫。 「什麼!寢宮?溫嵐女士,您説什麼?」 「請再説一邊!王子的寢宮嗎?」 「這裡就是王子殿下的寢宮?天啊!」 刹那間,原本心不在焉的眾佳麗們全都一下子回過神來,目光全都聚精會神地凝聚在了這幢宅邸上。 「看來各位佳麗都對此地心馳神往呢!」溫嵐女士終於重獲關注,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她介紹説,「王子殿下從小就在這座房子里生活長大哦。」 「那我們現在就進去參觀嘍?」 「不,這個景點只是走馬觀花,一帶而過的景點而已。」溫嵐女士的話惹來眾佳麗不滿。 「那怎麼行?這才是方宮觀光最核心,最重要的景點啊!」 「可是王子殿下的寢宮戒備森嚴,二十四小時都有皇宮侍衛駐守,他非常在意自己的私密空間,從來不喜歡別人打擾,就連國王,皇后和他的哥哥姐姐都從不輕易造訪。屋後的花園也請大家絕對不要私自闖入,否則定會被王子的侍衛趕出來。對了,目前為止,據我所知,王子殿下還從未帶任何女孩子進入過寢宮呢!」 這下,耳畔淨是環繞著佳麗們嘰嘰喳喳議論方淩天王子的聲音。就在這時,說王子,王子就到。他居然就真的從房子里走了出來,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佳麗們自然全都尖叫起來。 身著西服的王子不好意思地笑著,伸出食指示意大家不要吵鬧,於是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嘈雜的女孩們立刻安靜下來,他那模樣性感極了。 溫嵐女士告訴我們説:「王子刚才從軍校趕回來,我看時間五點鐘差不多,所以就擅自做主把各位佳麗帶到您的宅邸門口,一起歡迎你回來。」 「謝謝妳們。」他說道,「本來我是打算換件衣服準時出門的,但是刚才在花園裡遇到了一隻小野豬,所以磨蹭了些時間。」 「野豬?」「小野豬?」「王子的宅邸里有野豬?」佳麗們七嘴八舌地好奇問道。 「哦?我也是初次聽說王子的花園裡闖入野豬啊。」溫嵐女士擔憂地說道。 難道王子現在那直勾勾的目光是在暗示我,我就是那隻闖入的野豬嗎?我漲紅著臉,將包裡的小豬仔塞得更深了。 隨後佳麗們被王子問及是否收到禮物,今天玩得開心嗎之類。 「大家不用擔心哦。餘下所有佳麗們的禮物我也都已經準備好了。」王子笑言道,「各位,敬請期待吧!」 這時,他的目光注視著我,忽而讓我再度心慌意亂。 那麼我的禮物,王子也準備好了吧? 莫名地寬慰和憂傷絞纏著湧入了我的心頭。 第2章 鱘紫 在王子的宅邸前,王子說道:「那麼溫嵐女士,今天辛苦妳了,下面就由我帶大家繼續參觀方宮。」 女孩們全都精神百倍,熱血沸騰,熱切地與王子搭話,而我甚至都不敢直視王子的雙眸,只怕會惹他生氣。 「接下來,我打算帶各位去參觀皇家軍事博物館,等參觀完後,我們再一同去回迎賓館吃晚餐。不過我又有點擔心妳們會不會對軍事博物館完全沒興趣呢?」 正相反,所有女孩都對毫無興趣的軍事博物館興致高漲。 踏入氣勢恢宏的館內,只見展櫃上陳列著第三次世界大戰電子戰中所啟用的各種干擾敵方訊號,破壞敵方網路的電子設備。 王子殿下熱心地給我們介紹不同武器的研發歷史,性能和特性,以及在戰場的實踐應用。 我實在難以想像,每個女孩包括我在內,此時此刻居然都在聚精會神地聆聽他,儘管我們其實完全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那些複杂深奧的軍事術語,那些信手拈來的戰爭史實,只要出自他之口,就瞬間好似變成了令人陶醉的甜言蜜語,令人著迷。 我隔著數層人牆遙望著他,不經意間,他的目光和我交匯,我慌亂地收起視線,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他是這般英俊瀟灑,才智非凡。 有那麼一瞬間,我有些懊悔心想自己昨晚怎麼能下狠心寫下那樣的心願呢? 當列隊的皇宮侍衛從博物館外齊步走過時,透過落地窗能看到行進的侍衛們,他們全都頭戴高聳毛絨的熊皮帽,上身著猩紅色絨布金色紐扣的修身軍衣,下身著黑色長褲。 恍惚間,我竟錯覺看到了承勛哥的身影。我晃晃腦袋,想要將那虛像搖碎,可那背影的確與他有幾分神似。 我一扭頭發現王子正直勾勾地注視著我,隨即也順著我刚才目光遠望所及的方向望去。而後,他意味深長地輕瞥了我一眼,而我實在琢磨不透這眼神的意味。 當我們走出軍事博物館,踏在廣場上時,已是傍晚時分,夕陽斜下。 只見廣場上有尊高聳至天際的白色錐形石柱上窄下寬,被落日映照得緋紅。 趁著在廣場等待接駁車的間隙,佳麗們都爭先恐後地舉起自拍杆與王子在石碑前紀念合影。尤其是那幾位已經獲得王子貼心送禮的佳麗更是迫不及待投懷送抱,這場面一度令王子殿下無所適從。 延智妍仰頭觀察石碑,好奇地問道:「尊敬的王子殿下,請問這座做成陰莖形狀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王子顯得頗為尷尬,臉紅地解釋說:「呃,這其實是悼念烈士的和平紀念碑。」 「喔,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這是你的後宮地標。你看,春心盪漾的少女們都在瞻仰你的陰莖。」 「謝謝你,智妍。」王子紳士地回應道:「妳賦予了這座和平紀念碑全新的含義。不過聽妳這麼一説,躺在地下的烈士們都會死不瞑目的。」 「不客氣。」 這下,女孩們的視線全都立刻彙聚在了智妍身上,對她投來厭惡的眼神。 突然,延智妍又高舉手機指著這座崛起的雞雞追問道:「喔,對了,王子殿下,為什麼當我發帖説『王子是個變態的露天陽具暴露狂』時,我的積木手機總會提示我輸入的內容包含敏感詞無法發送呢?」 王子似乎並未感到冒犯,聳聳肩,答道:「呃,事實上,敏感詞庫並非由我設定,既然妳已經提出異議,寫在了昨晚的禮品卡上,現在我會立刻再度跟選妃工作組協調,讓他們取消所有關鍵字,允許發表任何針對我的負面言論,可以嗎?」 智妍點點頭,她的禮物也算收到了。 當我們乘坐接駁車回到迎賓館時,門口正停著一輛嶄新的嫩黃色小型電動汽車立刻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塔希拉!」王子突然喊住了她的名字,原本隨著我們的人流進入館內的她,聽見王子的叫喚,她猛一回頭,王子就將這輛車的車鑰匙拋給了她。 機敏的塔希拉穩當地接住車鑰匙,驚喜不已,這正是她昨晚在禮品卡上填寫的希望用於考古研究的代步小汽車,現在也美夢成真。 當我們一行在迎賓館的餐廳等待上菜期間,大家透過落地玻璃窗見到夜色下的泳池里魚群遊弋,眼睛一看才認出夾雜在遊魚中的候選佳麗鱘紫。 身著橙色抹胸的她,在冰寒的水面里飄逸著髮絲,擺動著閃耀亮橘色鱗片的美人魚尾,不畏嚴寒,嫵媚多姿,暢遊不息。泳池就像一幅空白畫卷,而扮成鯉魚在池內遨遊的鱘紫就像是從一幅靈動的遊魚戲水的水墨畫中跳脫而出的魚兒,絕妙極了。 「妳們知道嗎?聽說鱘紫填寫的禮物是我們所有人中要價最高最奢侈的!」尹昭熙是我們中消息最靈通的,她有播報資訊的職業病,藏不住秘密總喜歡公開播送。 她注視著正在泳池內冰泳的鱘紫,跟我們説道:「鱘紫居然要了一艘價值整整九百萬方幣的超豪華遊艇!而刚才塔希拉要的那輛節能車才不過五萬塊。鱘紫這麼鯊魚嘴大開也太不知分寸了,不過聽說王子還是給她買了那遊艇,所以她現在才這麼積極地回禮呢!」這話語裡透著一股酸味。 大家在餐廳入座,邊欣賞鱘紫的誘人表演,邊低聲議論紛紛。 水紋的波光粼粼籠罩著整個餐廳,四人管弦樂組正在演奏夜曲,更烘托著羅曼蒂克的氛圍,儘管這是一場我們和王子的集體約會。 這時,小提琴手走到了芬妮那桌前做特別演奏,精湛的演奏技巧,流暢悅耳的音符讓芬妮陶醉。 「從現在開始,他就成為你的小提琴老師了。」王子說道,「既然妳在禮品卡上寫說想學小提琴,那就要一把好琴才對。」說著將全新的小提琴送給了她。 只見文靜內向的芬妮淚光盈盈,不善言辭的她躬身感激。 王子抬眼間,我一不小心目光又跟他撞上。事實上,我一直都在等他發出「豬鼻子」的暗號,可他並沒有給我做出任何舉動。 我暗中觀察著王子,他又相繼與幾位佳麗碰面,回應了她們的禮品卡。 他應允了黃冠填寫的心願,承諾在她下部電影拍攝時將會客串。 他也答應了白屹在禮品卡中的懇求,説將說服國王給予她的外祖父,即因政治罪而入獄的前石城市長特赦。 在我們用餐時,宮廷侍者禮貌地遞上了包括各種主食和紅酒在內的紙質菜單,可侍者遞給名叫朋潔的候選佳麗時,朋潔的紙質「菜單」看上去卻明顯不同與我們的。 湊近一看,才知道那竟是一份購房契約書。 原來昨日朋潔在禮品卡上填寫的是想要一套供爸媽和雙胞胎妹妹居住的價值六十萬左右的小公寓,所以王子即刻在她們家所在的城市選購了一套。 我的心頭猛烈地咯噔一下,這麼多佳麗都在利用這次難得的「索禮」機會為家人,為自己某利益,倘若被媽媽知道昨晚我在禮品卡上所寫的內容,她該多麼心碎失望。 我也想讓媽媽住上好房子,過上好生活,但並不是用這種向王子索求的方式。 眼下,王子正走到佳麗艾蒲跟前笑著問她今天怎麼沒帶那個隨身的家用機器人出來? 而因為艾蒲在禮品卡上填寫的是「請選我做王妃吧」,所以王子遺憾地告訴艾蒲,她的禮品卡已作廢。 魚尾搖曳,樂聲流淌,在這光影交錯間,費歐娜手持盛著紅葡萄酒的酒杯,遞給了王子,與他碰杯對飲。 今晚的費歐娜微醉,臉頰上映出一抹淡粉。 「王子殿下,你看到了吧?我的心願就是跟你喝一杯,好好聊一聊。」 王子輕啜一口。 「我一直都想問你為什麼要選{玩家名字}進來呢?她是我家傭人的女兒,我再瞭解她不過。她報名時穿的裙子還是我的呢!」 費歐娜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即刻變得顫顫巍巍。 「{玩家名字}她啊,就像不同產區葡萄混釀出來的日常佐餐酒,廉價又大眾。而我不同,我是在風和日麗的最好年份里,在最佳產區用頂級葡萄精心發酵釀製的頂級紅酒!」 費歐娜有些站不穩了,她舉著空杯在王子面前搖晃,雙眸失焦,滿臉通紅,歪歪倒倒,王子扶住了她。 她卻伸出那塗著紅酒色指甲的食指惱火地戳著王子的胸膛,帶著滿腔醉意質問道:「{玩家名字}居然還能進決賽,這一定是王子你喝醉後的決定!」 王子讓侍者扶住她去休息,才將費歐娜安頓下來,他一轉身,視線與我們一道就落在了剛出水上岸的鱘紫身上。 她披散著濕漉漉的頭髮,展露著迷人而傲嬌的微笑,褪去了魚尾,宛若變身為人的人魚公主,緩緩地走近王子。 「鱘紫,妳的表演令人印象深刻,我從沒見過這麼精彩的美人魚表演!」王子盛讚著,將一份文件遞給了她,「這是遊艇的提貨單。」 她捂住嘴不可思議地驚喜低呼,鄭重地收下了這昂貴無比的遊艇。 當下她雖遭到國民口誅筆伐,卻不以為然。 可是,做美人魚表演的鱘紫為什麼非要這艘價值九百萬的遊艇呢? 未料爆料從我們即時通訊的內部群組裡一下擴散到了網路上。有知情者説鱘紫所在的水族館CEO白鯊愛上了名叫水鰱的新晉表演者,甚至送給其一艘超豪華遊艇,由此引發了資深表演者鱘紫的極度妒忌,她問王子索禮或許是彌补心理失衡之舉。 而現在的鱘紫早已擺脱失意,僅有無盡得意。 此刻,鱘紫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出,她手持一張我們從未見過的魚群圖案的玫瑰金邊方卡,面對我們和攝影鏡頭招搖显擺。 「刚才游水時在水池底發現的。這是決賽以來被發現的第一張約會卡,這張卡屬於我。」 她的字裡行間都在暗中訴說著那股不言而喻的優越感和佔有欲:這卡屬於我,王子也將屬於我。 於是,鱘紫嫵媚地沖著王子微笑,當著眾人的面,高調地邀請王子說:「那麼王子殿下,我們的初次約會就約在遊艇上怎麼樣?」 王子笑臉盈盈,雖然沒直接回答,卻似乎是答應她了。那樣的話,鱘紫將會成為第一個能跟王子約會的幸運女孩。 王子繼而轉過身,面對我們所有入圍決賽的二十三個女孩說道:「各位佳麗,我很樂意能送給妳們禮物,也衷心地希望妳們能為收到的禮物感到開心。」 可他話音剛落,我就聽見有幾個觀察敏銳的女孩在輕聲議論說:「{玩家名字}不是還沒拿到禮物嘛!」 我的心頭一沉,的確到現在王子既沒送我禮物,也還沒發起「豬鼻子」暗號。 可王子並未理會,繼續道:「同時我也很遺憾,今晚我必須按照規則送走一名女孩。」 此言一出,即刻在我們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對於即刻將要到來,毫無預警的首次淘汰,女孩們個個都顯得神色緊張,聯想到昨日索禮和今日出局間的密切關係,每個人都不得不開始掂量自己索要的禮物價值是否過分昂貴,索禮初衷是否太過膚淺世俗,以至於將被王子淘汰。 會是鯊魚大開口的鱘紫嗎?網路上已聚集十萬國民留言聲討拜金的她出局。會是要房要車的朋潔或塔希拉嗎?她們倆的索禮也引發國民不小的爭議。 不,妳們這些無謂的顧慮全都是多餘的。 此刻的我緊緊攥住拳頭,默不作聲。 因為我可以確定無疑地知道王子殿下即將淘汰的佳麗不是別人,就是我。 在二十三位佳麗中,到目前為止還未收到禮物的人只有我,只剩我。而我可以篤定地説王子準備的最後一份禮物就是離別,給我的離別。 因為昨晚,我在禮品卡上填寫的就是:請王子立刻淘汰我。 這是我在深思熟慮後所作出的決定,因為我既沒有資格留下,也有充分的理由離開。 所以,淘汰我吧,王子殿下。 於是這時,王子殿下拿出了首張感謝卡,對於這張被稱為感謝卡的淘汰卡片,佳麗們個個都神情恐慌,避之不及。 「鱘紫,妳的表演很出彩,很迷人,我説過這是我所見過的最出彩的美人魚表演,妳值得被鼓勵。」王子走向鱘紫,説道,「關於禮物卡的事引起了不少非議,但我想告訴各位,不論是鱘紫還是填寫其他高價禮物的佳麗都沒有觸犯任何規則。我給各位的禮物卡本來就沒有任何設限,她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只是鱘紫,這艘遊艇只適合航海,但方宮里只有小池塘。我想那是因為妳寧可做大海里的小魚,也不要做小池塘裡的大魚。所以祝福妳,美人魚小姐,期望妳能搭乘這艘遊艇遠航,乘風破浪,勇往直前!」 於是,王子走到鱘紫面前,將這張感謝卡遞給了她。 很遺憾,無論約會卡還是感謝卡,鱘紫雖都是第一個得到,但兩者相抵,約會被取消,眾佳麗唏噓不已。 鱘紫雖覺得難堪,卻故作鎮定,強顏歡笑。 而我則吃驚地盯著王子,怔怔地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以為該是我被刷下呢,怎麼會不是我呢? 隨著眾佳麗議論紛紛,閒言碎語,鱘紫再也扛不住作為首個被淘汰的佳麗的壓力,淚流滿面地落寞離去。 看著她難過離去的背影,我本以為那該是我的背影。 甚至我連對媽媽解釋的說辭都準備好了,本來打算對媽媽謊稱填寫的禮物卡作廢。 而現在我的那張禮物卡,王子還未給我兌現呢。 第3章 豬鼻子 在鱘紫離去後引發的這片混亂中,王子悄然與我對視,伸手觸摸著鼻頭。這個不經意間的小動作,看似像是在緩解尷尬,而他的目光卻直勾勾地注視著我,在暗示我:現在我們私下聊聊吧。 事實上從約定暗號開始,我就一直在等待著他發出「豬鼻子」訊號。他的每一個動作,或是觸碰下巴,或是輕捏耳朵,都會讓我緊張地試想是否下個動作他就會做「豬鼻子」了。我過分關注著他手部的動作,生怕錯過他的暗號。 然而,此時此刻,當他真的發起了「豬鼻子」私聊訊號時,我卻惶恐不安,不知如何回應。於是我轉身逃開人群,回望身後,發現他也即刻追了上來,我生怕他人察覺,想要保持距離,而身後他的步伐卻緊追不捨。 伴隨著我們倆一前一後急促的腳步聲,我能清晰地聽到鱘紫在佳麗們的陪同下準備上樓整理行李離開的聲響,耳聞馬上她們就要走到這裡,若是被撞見我和王子同行就麻煩了。 就在我瞻前顧後時,王子闊步上前,一下抓住我的手,拽著我,隨即拐入了餐廳旁的狹窄廊道。 當佳麗們的聲音越來越逼近,情急之下,我們推開了廊道身側寄存室的門,趕忙就近躲藏進來。 我們倆並排貼在門背上,在這漆黑陰森的屋內,我不由自主地緊貼在他身旁,感知著他的體溫,害怕被這陰冷的黑暗吞噬。我甚至越發抓緊他的手,只怕一鬆開他,就會被吸入這可怕的暗黑之中。 「妳怕黑?」他輕聲問道。 「噓——」我可不願被他看扁,故作鎮定地壓低聲音,強勢命令他,「別說話!」 他一下聽出了我的逞強,憐愛地輕笑一聲,愈發加重力道地攥緊了我的手,縱使握出了手汗都沒放開。 而我另一隻手則在一個勁地在墻面上摸索,試圖找尋電燈開關,因為我昨晚就來過這間寄存室,寄存了一隻行李箱,所以並不陌生。 在這靜謐沉寂的片刻時光,我們清晰地聆聽到了彼此的呼吸聲,與對方的氣息交融,而此刻他是否也像我一樣心頭正怦怦直跳呢? 當佳麗們的那陣腳步聲和說話聲終於由遠及近,之後又從我們頭頂掠過遠去,我們倆這才鬆了一口氣,覺得終於可以「重見光明」,可我摸索許久,居然還未找到開關。 這下,身旁的他就挪動身子,緊挨著我,沿著我伸出臂膀的方向也伸出了長臂,一下就找到開關按下了。 瞬間,這間狹長逼仄的寄存室被照亮。 我扭頭一看,電燈開關距離我的指尖還有一大截呢,難怪我沒按到。而此刻我們從原本的並排靠攏,變成了面對面相貼,情境著實尷尬,我們害臊地分開,目光環視寄存室的儲物櫃,以免碰觸到對方的眼神再度緊張,可轉移注意力也不見得能消解這私下密會的尷尬。 如今幾乎被棄用的寄存室空空蕩蕩,在過去這裡通常是隔壁宴會餐廳舉辦宴席時,賓客們寄存禮帽,手套或手提箱之類不便攜帶進入宴會廳的地方,而現在寄存室內被隔斷成一個個格子的儲物架上全都空無一物,所以眼下放在最下層架子上的那隻行李箱就顯得格外顯眼奪目。 察覺王子的視線落到了那隻箱子上,我趕忙走上前去,轉身用身子擋住了那隻行李箱。 「妳真的打算離開?」王子終究還是發現了,他輕喃著,「居然連行李都打包收拾好了。」 他的語氣難掩失落,直勾勾地注視著我那拉桿上扣著粉色豬仔的箱子。 隨後,王子走到我身旁,臀部擱在這邊稍低些的矮架上坐下,伸展著兩條大長腿,只有這樣,坐姿的他高大的身軀才和站立的我齊平,這使得氣氛沒有了居高臨下的壓迫感,更多的是平易近人的親切感。 他垂下手臂,張開大掌,扣住了原本我擋住的行李箱,將箱子挪到了自己跟前按住,另一隻手則伸出長指輕捏著行李箱上的豬仔,他像是扣押住我的行李,劫持豬仔作為人質不給我放行一樣。 王子質問我說:「說說看吧,{玩家名字},為什麼禮物卡上妳非要寫讓我送走妳?」 我垂下頭,雙手不安地卷纏著衣角摩挲,不敢看他的雙眼,只是盯著自己的腳尖,低喃著回應他。 「因為我並沒有資格再留下,王子殿下。」 「為什麼?」他轉過頭來注視著我,迫不及待要聽我的解釋。 「王子殿下,昨晚我之所以在禮物卡上那樣填是因為我不想讓我的貪心得逞,其實原本我是打算問你要一個特別貴的東西當做禮物,但是終究覺得不能這麼厚顏無恥,毫無自尊地對你提出任何得寸進尺的要求了,畢竟在方宮里,你已經給我免費供吃供住,對我夠好了。所以真的很對不起,居然對你有過那麼貪心的念想。」 我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邊跟他說話,冰冷的手指也相互絞纏著無法緩釋顫抖,我暗自固執地認為這只是因為寄存室沒開暖氣因為寒冷導致的,而真正讓我緊張的是他。 「實話說,我對王子殿下感到非常內疚。其實我是因為家裡缺錢,為了選妃津貼才報名參加的,結果莫名其妙就入圍了。如果我留下,那肯定只是因為這裡衣食無憂的生活,因為你的錢而留下,這樣的我根本就不配成為候選王妃。」 未料王子揚起嘴角輕笑一聲,輕快地反駁。 「被妳說的好像其他佳麗就不是為了我的錢留下一樣,難道其他女孩就真的不為錢,真的不為富有的生活而參加選妃嗎?」他轉而抬起手,輕捋起我垂在耳畔的髮絲,為我別在耳後,「所以別再胡思亂想了,{玩家名字},留下吧,留在我身邊,雖然現在是為了錢,但說不定以後也會真心喜歡上我呢?」 我原本以為王子該暴跳如雷,憤慨斥責我膚淺拜金,未料他竟會用這番溫柔話語回應我,他的寬容豁達反而讓我的負罪感更加重了。 我攥緊拳頭,搖搖頭。 「王子殿下,我既沒有留在方宮的資格,而且也有離開方宮的理由。實不相瞞,其實我一直都有喜歡的人,本來參加選妃進宮就不是我自己的意願,而是為了不讓媽媽傷心才勉強參加的。」 此刻,我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了承勛哥的臉孔,我愧疚地向王子坦言。 「報名時就覺得很對不起他,但不報名又覺得對不起媽媽,現在入宮後,又覺得非常對不起你,因為辜負了王子的善待。」 我伸手輕撫著被拽在王子掌中的豬仔,不經意間冰涼的指尖和王子溫熱的手指輕觸,我即刻縮回手。 「對不起啊,王子殿下,現在的我處境跟豬仔沒什麼兩樣,我們倆都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他聽了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原本沉悶的氣氛好似有些緩和,其實卻更加緊張了。 我心驚膽戰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其實入宮後每天我的心頭都很糾結,我不是沒想過主動放棄選妃,退出決賽。但如果那樣的話,我的媽媽就會知道我的心里必定還牽掛著那個人,所以才無心討好王子,那樣媽媽會傷透心,更加不會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了。所以,我只好在禮物卡上寫上『請求王子淘汰我』那種厚臉皮的話,雖然我也覺得很失禮,很自以為是,但我得通過你才能離開,真的很抱歉。」 我向他鞠躬致歉。 王子沉默片刻,轉而開口問我。 「{玩家名字},妳喜歡的那個人,他是怎樣的人?」 一提起承勛哥,我的話匣子就即刻打開了,不知分寸地開始滔滔不絕地向王子說起了從小到大承勛哥的各種英勇事跡。莫名地王子竟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聽得入神,那應該是一副「我倒是想知道他到底那點好」的表情。 對承勛哥的想念一下匯聚成了千言萬語從我的口中娓娓道來。 「當然啦,我的心上人是沒法像堆金積玉的王子殿下你一樣,要什麼就給什麼,揮金如土慷慨地送給每個女孩昂貴奢侈的禮物。但是他送給我的每一樣小禮物,不管是地攤上的髮夾,二手書屋的字典還是用免費券換到的芝士蛋糕,都是他省吃儉用,打工掙來的錢換來的,所以我無比珍惜,它們在我眼裡每樣都價值連城,遠超過王子給佳麗們的厚禮。即使人們覺得一文不值,但對我而言通通都是無價之寶。」 我心想著:我絕不會用這張一夜之間王子就能實現任何昂貴心願的輕薄的禮物卡,去貶低,去挫傷,去打擊那個我心愛的承勛哥決意花十年或更久時間去打拼爭取的厚重誠意和努力。 我永遠也不會真正去填王子的禮物卡,因我絕不要承勛哥去承受那種難堪的「你買不起」的巨大壓力。 我永遠也不會真正去填王子的禮物卡,因為我想對王子說:我的心,你也買不到。 而此刻,王子好似能讀懂我的心一般,他怔怔地注視著我,感知到了承勛哥在我心間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麼說來,{玩家名字}是要退出選妃後和他結婚嗎?」王子試探道。 我注意到他的身子不自然地稍稍挪動,好似對我將要脫口而出的回答有些不安,而他避開我的眼神,像是抗拒聆聽我的回答,但同時他按住我行李箱的大掌卻在不經意間扣得更蠻力了。 王子的問題一下觸及了我的痛處,我根本沒法回答他,突然間悲涼的情緒湧上,我哽咽地說不出話來,隨後就按捺不住心頭積鬱的委屈,嗚嗚地哭了起來。 「怎麼了,{玩家名字}?」他大驚失色,關切地詢問,面對突然哭泣的我,他顯得相當不知所措,「妳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 我試圖剋制自己的情緒,可還是無法自控地淚流滿面。王子輕拍我的後背,安慰著我。 於是,我邊抽泣,邊向他傾訴。 「選妃筆試成績出來那天,我去兵營看望他,但是卻看到他在和一個護士接吻,我的心都碎了,丟下東西就逃了回來……」說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 王子伸手試圖替我抹去淚水,我害羞地側過臉迴避他,自己用手背抹掉了淚珠。可剛抹去一把淚珠,即刻湧出的淚水又濕了眼眶。 王子面對難過啜泣的我,著實無可奈何,他心疼又惱火地問起了我。 「既然那個人讓妳這麼傷心,這麼難過,還把妳弄哭,為什麼妳還要離開方宮去找他呢?」 我吸了吸鼻子,邊抽泣邊回答他。 「我也很想問問他是不是已經移情別戀,愛上了那位護士,但後來我就一直沒能聯繫上他,直到來方宮那天,我在機場送行的人群中看到了他默默地站在那裡。我才發現他的臉上竟然還有傷。他受傷了,可我不知道他傷到哪裡了,怎麼受傷的,傷的重不重,我實在太擔心他了。可在方宮裡,別說給他打電話了,就連把他的號碼添加為新的聯絡人都不行!」 「所以你急著離開方宮,就是為了確認他的安全,瞭解他的傷情?」 我點點頭,但此刻如鯁在喉,難受地說不出話來。 「如果妳真的那麼擔心他,不如就打個電話跟他聯絡一下,親自確認看看他要不要緊,那樣妳就會安心吧。」 王子說著,居然從他的西服口袋裡掏出了他的那部黑色手機,遞到了我面前。 「我的手機在方宮內並沒有被設置任何封鎖,妳可以打任何人的電話。」 我吃了一驚,猶豫著卻不敢貿然從他手中接過手機。 想來這樣未免太失禮了,參加王子選妃的我,居然還要在王子面前,用他的手機直接打電話給別的男人。這樣的話,豈不是對兩個男人都很不尊重?這樣既不尊重他人,也顯得不自重。 「好啦,別顧慮那麼多了,打打看吧。」 在王子勸說下,我顫抖地伸出手從他的掌中接過了這部闊屏的專屬手機。 對我來說,他的手機實在是又大又沉,我雙手托住厚重的機身,用拇指點開了螢幕,在撥號鍵盤上開始輸入承勛哥的手機號。 然而,我才輸入開頭的幾個數字,承勛哥完整的手機號居然就通過自動聯想功能赫然顯示在了螢幕上,而這串號碼旁清清楚楚地顯示著聯絡人姓名:成承勛。 我不可思議地定睛再仔細看,真的沒有看錯! 這下,我止不住雙手顫抖,緊緊攥住他的手機捂在懷中,生怕不緊緊壓住我的心臟,此刻這顆劇烈過速跳動的心臟就會從我的喉嚨湧出。 可是,王子殿下怎麼會在手機里儲存了承勛哥的手機號碼呢?難道說他認識承勛哥,還是說他知道我喜歡承勛哥的事呢?我的心慌亂地狂跳起來。 「怎麼了?」王子看我神情怪異,納悶問道,我揣摩著他的表情,覺得他並不知情。 「算了,我還是不打了。」於是,我刪除了剛輸入的幾個數字,承勛哥的名字也隨之消失了。 「怎麼不打了?」 雖然很想問問王子,可我擔心若是供出了承勛哥的名字,說不定原本不知情的王子反而會知道實情,萬一針對承勛哥或是刁難承勛哥,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該怎麼辦呢? 於是,我只好咽下秘密,敷衍搪塞他。 「拿王子的手機問他到時候肯定會講不清楚,還是我見到他的時候親口問他比較好。所以王子殿下還是請求你立刻把我寫在禮物卡上的心願兌現吧。」 他片刻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默不作聲地直勾勾地凝視著我, 「{玩家名字},妳知道嗎?要說禮物,我願意送給妳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答應妳的任何要求,但唯獨妳寫的這張禮品卡不行,絕對不行,說什麼也不行。」 他神情落寞地站起身,而後俯身,大掌扣住了我的雙肩。 「因為我要妳留下,{玩家名字},留在我身邊。給我一個機會,試著瞭解我,說不定妳會改變主意,也喜歡上我呢?」 他側過頭,溫熱的嘴唇在我的臉頰上輕柔地印上了一吻,隨即他為我提起了行李箱,重又牽過我,送我上樓。 我既無法抗拒他強勢霸道的禁錮,也無法拒絕他柔情蜜意的挽留,更何況我日思夜想,杳無音信的承勛哥的聯絡方式還莫名存儲在了王子的手機裡。 在痛楚的糾結和不解的困惑中,我只得暫時留下了。

  • [電子書]凌天1~命定之愛

    平凡少女{玩家名字}雖然已心有所屬,但因家境貧寒,在母親的勸說下報名參加方國皇室的王妃海選。未料,妳竟會被王子方凌天選中闖入決賽,而從妳一進宮進入決賽競存開始,王子就莫名只對妳格外呵護關照,無微不至地守護。妳不明所以,卻又不禁怦然心動……而妳尚且並不知道與王子殿下的錦綉姻緣正是因為妳的善良之心…… 登場人物 ◆方凌天 / 方國王子,王位第四順位繼承人。高大英俊,正直勤勉。王子在選妃前就深深愛上了善良的妳,他費盡心思要讓妳進入方宮,只是為了一心一意地報答妳,保護妳,寵愛妳… ◆{玩家名字} / 因為家境貧寒而被母親催促報名參加選妃的平凡少女。溫婉可人,個性單純善良,擅長做紅燒肉飯的她在餐廳打工,補貼家用。對自己闖入選妃決賽感到不可思議,對王子的心意尚且一無所知,和王子互動也讓她格外緊張害羞… 🌺系列簡介 “凌天”系列因講述了灰姑娘的妳在方宮的危險競存以及方凌天王子對妳的深愛寵溺羅曼史! 《凌天1》試閱 眼下,煎熬的選妃筆試面試終於結束,我如釋重負地在窩裡趴了好幾天,雖然深知必定落榜,但想來我也盡心盡力,應該無愧於媽媽了吧? 決賽名單公佈前夕,我跟承美只要一聊起選妃,她就難掩興奮,把每道題她那字字珠璣的回答都要不厭其煩地一一講給我聽。 記得兒時承美和我一起玩耍時,她最喜歡戴著紙做的皇冠扮演王妃,惟妙惟肖地模仿當時王妃的一舉一動。她還用積攢了很久的零用錢買了一套當時相當流行的「王妃大作戰」方卡遊戲,讓我和承勛哥也扮演候選佳麗,與她一同爭奪王妃之位。 而我對承勛哥的熱切和關注,絲毫不亞於她對王子的,所以當我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焦灼,卻故作鎮定,裝作隨口提起承勛哥時,她就告訴我說:「承勛哥現在在封閉式特訓中,和外界的手機都切斷聯絡,我跟爸媽都已經有兩個禮拜沒跟他通話了。」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我聯絡他,他都沒有任何回音呢。我這樣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心裡卻比誰都清楚,承勛哥已經另結新歡女護士,所以才不跟我聯絡的吧。 我在這鬱鬱寡歡中度過了一陣子,製作料理,收納整理。不久就聽聞費歐娜已經收到了入選決賽通知,他們全家都喜氣洋洋。雖然我厭惡反感她,但確實她能入圍毫無懸念,實至名歸。 可我未料到的是就在這週一上午,我的手機里竟然也收到了來自皇宮的錄取訊息,大意是說「恭喜袁{玩家名字}小姐通過筆試面試,入選為海選王妃決賽的二十三位佳麗之一」。 這下,媽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喜之中,正在費家廚房忙活的她趕忙將濕漉漉又油膩膩的手在圍裙上隨意抹了兩下,而後捧著我的手機興沖沖地跑到了費太太面前,欣喜地告訴她:「我們家{玩家名字}也跟費歐娜大小姐一樣入圍選妃決賽啦!」 二十年來,媽媽好像第一次有這種揚眉吐氣,能與趾高氣昂的費家平起平坐的感覺,亦或者同樣身為母親的她只是想單純分享自己女兒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罷了。 正坐在沙發上品紅酒的費太太先是一愣,隨後不急不慢地緩緩放下酒杯。 於是,媽媽將我那隻淘汰款的,熒幕上沾了些許油漬的舊手機遞給她看,費太太嫌棄地不願接過,只是戴上老花鏡,湊近了熒幕輕瞥了一眼,隨即脫口而出:「{玩家名字}媽媽啊,不要怪我話說得難聽,妳怎麼連電信詐騙的訊息都會相信呢?」 本是來報喜的媽媽頓時笑容僵硬,她顫抖地杵在費太太身旁,像是拿著一件自以為珍貴的古董前來顯擺,卻被鑒定師一眼識別出是贗品般備受打擊。 「自從海選王妃以來,電信詐騙又猖獗起來,現在新聞里天天都在報道,昨天還有整個考區一百多個小女生都同時收到入圍二十三強的假冒通知呢,那做得簡直跟真的通知沒什麼兩樣,{玩家名字}媽媽難道沒聽說嗎?我倒不是潑你冷水,只是好心提醒妳,人吧,總歸要有點自知之明的,凡事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再說。所以啊,如果妳們母女倆老是這麼癡心妄想,最後上當受騙,到時候害的還是妳們自己哦!」 費太太的武斷定論雖然滿是輕蔑不屑,卻也並非毫無依據。早在尚未選妃時,就總有人冒充皇室進行層出不窮的電信詐騙。有冒充旅居海外的前皇室成員,聲稱有筆上千億的皇室秘密資產被凍結,需要借用資金解凍,承諾解凍後百倍返還。也有冒用皇室名義宣稱正開發億萬級大項目,承諾吸納國民投資後,投資額將百倍返還。 而當選妃進入到了決賽入圍名單公佈前夕,電信詐騙更加猖獗。雖然騙術漏洞百出,但仍有不少人上當受騙。皇宮正協同警方調查這些連環電信詐騙案,並反復強調如何甄別真偽皇室通知的方法。 假冒的決賽入圍邀請的確在樣式上能夠以假亂真,但會在尾端特別強調需先繳納個人所得稅五千元,以此斂財。而皇室發送的真正的電子喜訊是不會要求任何入圍者轉賬的。 我和媽媽反復將入圍通知書讀了又讀,確認頁面上並沒有要求說匯錢啊。可不知為何,被費太太一說,怎麼看都覺得這通知應該是假的。 於是,媽媽的情緒一下從瓦斯爐的沸點驟降到了冰箱冷凍室的冰點。不管我們母女倆去哪裡,其他的老女傭們,還有左鄰右舍見到我們都會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暗地里譏笑我們母女的異想天開,把假通知錯當真福氣。 縱使媽媽掏出手機,亮出我的電子通知澄清,可周圍人連看都不看就搖頭擺手,一口咬定「這不可能是真的!」 當周圍所有人全都不相信時,我和媽媽也對這通知的真偽開始產生巨大的懷疑。 所以,皇室將直播宣佈決賽入圍名單的那天晚上,我和媽媽連飯都沒心思燒,一同餓著肚子守在電視熒幕前等待開播。 雖然沒吃晚飯,可我已經被不堪入耳的嘲笑和譏諷餵飽得撐了,根本就不覺得餓。 說來滑稽,我們倆坐到電視前時,竟然都不約而同地動手整理了一下鬆鬆垮垮的家居服,好像我們也親臨現場,會被攝像機拍到似的。 我的懷裡摟著豬仔,輕撫著牠的背脊,實則是在安撫我自己焦躁的情緒。 我們屏息凝神緊盯著熒幕,只見畫面中是段壯闊華麗的方宮航拍夜景,之後,鏡頭切換到了室內演播室,舞台精巧絢爛,燈光繽紛華麗。 今晚的主持人由德高望重的寶爺擔當,雖然人人都尊稱他為「寶爺」,但他並非是那種頭髮花白的老爺爺,正值中壯年的他今年才四十多歲。 他在我們方國是家喻戶曉的全才,身兼電影導演、電視節目製作人還有主持人等多職。作為人盡皆知的軍事電影大導演,迄今為止他所拍的數部軍事電影都斬獲了多項學院派電影大獎。 同時,他還做軍事真人秀電視節目,甚至躋身人才濟濟的方國軍事智庫擔當軍事顧問。只是這樣一位文藝界人士貿然闖入軍界,自然遭到排擠。當其他身經百戰的將軍們忙於擬定各種鎮壓叛軍的軍事行動時,寶爺被晾在一邊,徹底邊緣化了。 然而,就在那一連串的軍事行動全都接連失敗後,失望的皇室終於決定暫時放棄硬派的武裝鎮壓路線,轉而願意嘗試寶爺最初提出的柔性紅粉路線,那就是海選王妃這條路。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強勢武力的強悍重拳遠不如這記溫柔甜蜜的羅曼蒂克粉拳對聚攏民心來的湊效。 寶爺個頭不高,雙眼細長,今晚頭髮焗油得黑亮的他,一襲黑色西服,系著領結,滿面笑容地向觀眾致意。 「全國的國民們,大家晚上好!」寶爺那渾厚的男中音聽得人精神抖擻,「您現在正在收看的是海選王妃決賽入圍名單公佈的特別節目!」 話音剛落,觀眾席上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寶爺一番乾淨利索的開場白後,他報幕說:「下面,我們鄭重地有請尊貴的國王陛下和皇后殿下致辭。」 於是,駝背銀髮的老國王和風韻猶存的皇后彼此挽著臂膀,一同登上了舞台,他們的相親相愛是羨煞國民的恩愛典範。 國王先垂頭親吻了皇后的額頭,隨後對著麥克風說道:「感謝所有參與選妃的國民少女們,謝謝妳們的熱情和忠誠……」他的語速緩慢,像是牙疼般有些口齒不清,我觀察著國王和皇后的臉孔,想象著將這兩張臉疊加起來所融合而成的王子的面容會是怎樣的呢? 「下面就有請我們最小的兒子,第四順位王位繼承人方凌天上台親自宣佈他選擇入圍決賽的二十三位方國佳麗!」國王慷慨激昂地說道。 「凌天,祝你好運!」皇后優雅地鼓勵道。 台下的氣氛突然變得異常熱烈,所有場內觀眾都在翹首熱切期待著王子本尊的初次亮相。 我不安地扭動了下身子,腦海中忽而閃過了一幅可怕至極的輪廓,在短暫的片刻內,我記憶中所見過的所有怪胎圖片和電影里的畸形人全都雜亂地拼裝在一起,構成了這素未謀面的王子形象。 伴隨著場內熱烈的歡呼聲,只見那位年輕俊朗的王子從後臺走來。他身姿高大挺拔,身著一襲用料考究,精緻剪裁的深黑色西服,淺灰色的襯衫搭配著簡約的條紋領帶,手持方形信封,邁著優雅的步伐,昂首挺胸,穩健地闊步踏上了舞台。 他登場的這一刻,所有謠言全都不攻自破,觀眾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他的出現也顛覆了此前我對王子的所有預設,我的心頭莫名「噗通噗通」劇烈跳動著。 身形頎長的王子走到立式麥克風前,正要開口向國民問候時,卻發現麥克風只到他的胸口,他神色沉穩,一手捏著方形信封,另一手將支架桿調高了一大截。 特寫畫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青筋突起的手背,修長的手指和修剪整潔的光潔指甲。 這時,主持人走上前來,致歉説:「抱歉,我們忘記給身高一百八十八公分的王子殿下調高麥克風了。」 調試完支架後,王子揚起頭,大方地直面觀眾。 他濃密的黑髮像是西部優質鐵礦區的煉鋼廠出產的細鋼絲一樣烏亮強韌,濃墨黑眉好似方國傳統水墨畫師用毛筆沾著濃墨蒼勁有力的筆鋒畫上氣度不凡的兩道,那雙深邃鋒利的烏黑明眸好似方國盛產的黑曜石鑲嵌於眼窩般熠熠奪目,他高聳的鼻樑則像縱貫方國南北的陡峭山脈。 那確實是一張俊朗迷人得令人窒息的臉孔。 王子揚起嘴角微微一笑,輕啟薄唇,用低沉的嗓音問候道:「各位國民,晚上好!我是方凌天。」 話音剛落,臺下的女孩們全都尖叫著他的名字,湧起了一陣亢奮歡呼,像極了狂熱樂迷在搖滾樂手的現場。 「在我公佈名單前,我必須要向每位參加選妃的可愛姑娘們致歉。很抱歉自從選妃開始以來,因為個人原因我一直沒能露面,直到現在才跟大家正式見面,真的非常失禮,請各位原諒。」 於是,臺下對王子殿下那熱烈的應援聲不絕於耳。 此刻,站在他身旁的寶爺開腔道:「好了各位,首先請允許我在這裡和我們的王子殿下套下近乎。我和方淩天王子其實在數年前就認識了,當時我們正在籌備拍攝一部軍事紀錄片,我和副導演一同前去王子所在的亞洲軍校取景。碰巧見到了剛下課的王子,我和選角導演當時都不禁為傳聞中的王子殿下竟是這般高大帥氣而震驚,所以忍不住建議他朝影視圈發展。但是王子專注於軍校學業,對娛樂圈似乎沒有任何興趣,只好遺憾作罷。但我還是很榮幸今天能在這裡為王子擔當主持人。」 寶爺繼續道:「那麼,尊敬的王子殿下,您能否在公佈二十三位闖入決賽的佳麗名單之前,先和國民們分享一下,你是如何對這五萬多名數量龐大的王妃志願者進行選擇的?」 王子沖著主持人揚起嘴角,狡黠地笑了笑,卻笑而不答。 「王子殿下,我並沒有任何冒犯之意,我只是和其他所有國民一樣非常好奇,對於似乎沒有標準答案的筆試和面試,您的篩選標準是什麼呢?」 王子坦言道:「過去我所做的所有人生抉擇和決策都憑藉著理性和分析,但是對於這次選妃,我全然憑藉感性和直覺。寶爺,抱歉,我只能透露這麼多了。」 寶爺咯咯地笑了起來,攤開雙手對著觀眾做出了無奈的手勢,示意核心內幕他只能挖到這程度了。 「我想對所有參與選妃的女孩們說,不論妳是否入圍決賽,身為王子,我都發自內心感謝妳的熱心參與。」 寶爺點頭,接著引導說:「好的,那麼下面我們就請尊敬的王子殿下方凌天親自公佈他所挑選的晉級決賽的二十三位候選王妃!」 場內再度沸騰起來,而我不經意間也更加攥緊了我懷中的豬仔。俗話說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又何必這麼緊張? 這時,只見王子優雅地拆開了手中的方形信封,抽出了一張列印著晉級名單的方卡,他手持方卡,用那磁性的嗓音說道:「下面我宣佈進入選妃決賽的二十三位佳麗分別是——」 他賣關子似的頓了頓,即刻惹來臺下迫不及待的尖叫。於是他伸出食指,輕抵住自己的嘴唇示意,臺下就頓時像施了魔法般立刻安靜下來。 這時,他念出了第一個名字:「芬妮,古畫鑒定師。」話音剛落,觀眾們全都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他宣佈的同時,王子身後的大螢幕上就亮出了那位叫「芬妮」的女孩的3D照片和個人簡介,版面設計得精美絕倫,堪比真正的皇室成員介紹。 「白屹,政壇新秀。」他繼續道,身後的銀幕畫面切換成了一位身著女士西服裙裝的幹练女孩。 「尹昭熙,氣象播報主持人。」 這下,我和媽媽悄聲議論確認,因為我們常常能在電視頻道的天氣預報中見到她。 王子不時隨著觀眾們的視線一同回望後方螢幕,共享這激動時刻。 「延智妍,代碼學院學生,程式員。」眼下他環視四周,似乎在觀眾群中尋找這個女孩的身影,卻未有尋覓到她的芳蹤,王子繼續道,「黃冠,演員,歌手和模特。」 我的心頭咯噔一下,黃冠可是從年幼時一出道就一舉成名的超人氣女藝人,我們周圍幾乎找不到沒看過她和頂尖男星niar合拍偶像劇『雨匣子』的人。 作為才貌雙全的年輕影后,深受國民喜愛的人氣女神,她的名字一被王子念出,就即刻惹來了海嘯般的追捧和歡呼。 而黃冠本人和家人就在現場的觀眾席上,特寫鏡頭立刻鎖定在了她身上,她看上去比影視劇里還要嫵媚動人。而皇宮侍者則周到地即刻奉上鮮花和蛋糕為親臨現場的入圍佳麗道賀。 名單至此,不免給人一種或許只有知名人士才能入選的錯覺。 然而,王子隨即所報的一連串名字的確大部分都是工薪階層的平民之輩:「品唯,牙膏推銷員/徐可蒂,實習律師 / 朱莉雅,軍校護士 / 粒米,靈語系學生 / 暮苜,獨立攝影師 / 朋洁,髮型模特 / 鱘紫,美人魚表演者 / 艾蒲,電話客服專員。」 王子每念完一位候選佳麗的芳名,臺下都會為其祝賀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我扭頭看到媽媽眼眶通紅,她低垂著頭哽咽著,眼神中滿是著失落,因為連剛才長長的平民女孩名單中都沒有我的名字的話,入選的機會就愈加渺茫。 媽媽緊緊抓住手機,意識到我們收到的那份晉級通知書可能的確只是電信詐騙。 此刻,王子的名單還未結束,他微笑著,皓齒微露,唸道:「費歐娜,紅酒專業學生,品酒師。」 這下鏡頭切換到了親臨現場的費歐娜一家,盛裝打扮的費歐娜和她的雙親激動得熱淚盈眶,全家人向王子感謝致意,一家人親密地相擁在一起。 隨後,捧著鮮花,邀請函和方形蛋糕的侍者將這份賀禮親自送到了費家面前,他們切開蛋糕和其他觀眾一同分享了這驕傲甜蜜的時刻。 我和媽媽心照不宣,這下毋庸置疑那份通知書果然是電信詐騙,我們不過只是空歡喜一場。因為能夠晉級決賽的女孩就該是像費歐娜這樣出色的貴族大小姐才是。我注視著王子身後螢幕上費歐娜的照片,想著縱使我再怎麼反感她,她的優雅聰明和高級品味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名單至此,名額已所剩無幾。 「貝戈,投資公司聯席董事/ 陸伊玲,壹品大飯店服務生/李秀美,網店店主/韓娜娜,職業馬術選手 /塔希拉·陳 考古專業學生/ 凱麗,博士,龍產品研究員。」 這時,王子乾咳兩聲,說道:「現在還剩最後一位佳麗——」 在場的觀眾仍緊繃著神經,屏息凝神,洗耳恭聽,等待這位最後的幸運兒是誰。我已無心聆聽,媽媽也落寞地刪除了手機上的詐騙訊息。 這時,王子鄭重地宣佈道:「袁{玩家名字},家政系學生。」 恍惚間,我似乎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頓時嚇得不輕,一抬頭,王子那炯炯有神的雙眸好像正穿過屏幕,緊緊地注視著我。 而他身後熒幕上的照片正是我,穿著費歐娜高級裙裝的我。 剎那間空氣凝固,時間靜止,我和媽媽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難以置信這是真的。 我們緊盯著熒幕,那的確是我。 名單公佈完畢,直播現場一度陷入失控的混亂中,有不少女孩因為承受不住落選的失望,在觀眾席上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起來,甚至還有女孩因為劇烈抽泣至昏厥而被抬出現場。 這位站在台上的英俊王子顯然對台下此起彼伏的哭聲感到無所適從,措手不及。 他趕忙走下台,試圖伸手安慰著這些情緒失控的姑娘們,但是隨即女孩們就緊緊攥住王子的手不放,皇宮侍衛不得不為保護王子而推開狂熱的女孩們。 鏡頭里,王子的大掌沾上了女孩們晶瑩透亮的淚水還有鼻涕,可他還是不滿地指責侍衛們:「不,不要對女孩子那麼粗魯!你們那樣會弄傷她們……」 正像這陣騷亂無法平息一般,我和媽媽心頭難以言喻的激動也難以平息。 我轉過頭,看到媽媽正淚流滿面對著我笑,她上前緊緊地擁住了我,一個勁地説:「太好了,{玩家名字},是真的!太好了!」 媽媽喜極而泣,摟住我泣不成聲。 直到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媽媽罩了件衣服,擦乾淚眼,伏在門板上透過貓眼看是誰來了。 隨即她打開門,身著制服的兩位皇宮侍者捧著花束和方形蛋糕踏入了我們逼仄的小屋,一下把狹窄的門廳擠得水泄不通。 小巧的禮花綻放,使者將方形邀請卡親自遞到了我手中。 「祝賀妳,袁{玩家名字}小姐!」 我打開信封,裡面我的名字是手寫字體,媽媽就挨在我身旁,用哽咽沙啞的嗓音一字一句地欣喜讀道:「親愛的袁{玩家名字}小姐,衷心地祝賀妳晉級海選王妃決賽,成為二十三位候選王妃之一。敬請乘坐皇家特派專機於明日晚八點前抵達皇宮,屆時會有專人接應。王子方凌天期待{玩家名字}小姐的到來。」 落款是王子瀟灑的親筆簽名。 在這個不眠之夜,媽媽和我誰都沒有絲毫倦意,吃了方塊蛋糕果腹後,她就通宵幫我打點行李,翻箱倒櫃著要從衣櫥里,抽屜里親自揀選出還算上得了檯面的衣服和日用品幫我裝入行李箱。 「這回可不能再穿費歐娜的衣服去了,畢竟她也和妳一樣在候選王妃裡面。」 媽媽說這話時,毫無愧疚懼色,她莫名地眉飛色舞,傲氣十足,暗藏的潛台詞不言而喻。 而我趁著媽媽忙活的間隙,悄悄躲在了洗手間里給承勛哥和承美都撥打了電話,可意外他們兩個居然誰都沒接。 這通未接聽的電話意味著什麼呢?我輾轉反側,腦海中卻時不時交織著王子親口念出我名字時的鏡頭。 確認晉級入選的得意欣喜,交雜著未辜負媽媽的安慰踏實,再加上愧對承勛哥的苦澀內疚,我的心頭其實五味雜陳,繁複凌亂。 就這樣一宿未眠,我睜眼居然一下到了早晨。 * * * 起床後,我像往常一樣洗漱穿衣吃早餐,可每一個一如既往的動作,我卻都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全然不同的新鮮感。 而我的耳際一遍遍地迴蕩著王子宣佈我入圍的聲音,那是我的媽媽從昨日到今早在網上把這段視頻循環播放,反復看了成百上千遍,卻還是樂此不疲。恐怕只有這樣,她才能時刻確認我入圍決賽是真真切切,而非虛幻臆想的。 上午九點時,皇宮專員準時前來探訪,我本以為他們會直接將我接走,但專員卻拿出了多達上百頁的電子契約文書需要我簽名,皇宮專員解釋說:「這些合約均有宮廷律師起草,涵蓋內容包括了選妃參加者的權利和義務,包括王妃候選人參與決賽活動中的照片、音頻和視頻內容,皇室持有所有權,未經皇室對內容審核和許可,王妃候選人不得使用任何社交工具擅自向親屬朋友或不特定公眾發佈訊息,對於皇室尚未公開的決賽活動,候選王妃有保密義務……」 於是,整個上午我都在認真聆聽皇室專員的耐心解說,而後在列著長長的合約條款的尾端用觸控筆刷上了一個又一個簽名。 就在我覺得有些不耐煩時,媽媽就在旁邊小聲地叮囑我道:「耐心點,{玩家名字},好好簽名。」 午間稍作休息後,下午皇宮又派來了攝製組將為我拍攝一組日常生活短片。 和攝影師簡單溝通後,他讓我和媽媽像往常一樣,自然地在廚房切菜做料理,並在房間整理收納,他拍攝這些素材說是會用在決賽個人簡介中。 我和媽媽都沒有任何拍攝經驗,時不時會望向攝影師,好似是期待他的指點,又好似是在顧慮自己做得不夠好。 「{玩家名字}和媽媽都不要看我哦,專心做自己手頭上的事,自然點,就當我不存在。」 然而,我和媽媽總在分心,因為我家矮屋周圍已經擁堵了層層好奇觀望的鄰居,這其中也包括彤姨和紅嬸以及她們的女兒們。自家的女兒落選,她們當然羨慕嫉妒,但同為貧苦階層,改命之心深有同感,看得出她們又替我高興驕傲。 可我忙裡偷閒掃視人群,卻並沒有看到承勛哥和承美的身影。 偶有分心時,我會仰起頭,遠望旁邊的費家大宅,心想費歐娜不也入選了嗎?她和家人難道不用回來拍攝嗎?而後我就聽攝影師說費歐娜和她的父母包機前往在法國的私人酒莊,在剛買下的古堡裏里拍攝取景了。 等我回過神來,攝影師正在給我特寫,讓我在自家的小屋前介紹自己成長的地方,我的媽媽以及我自己。 我的鏡頭感在歷經數次NG後,還是差強人意,動作和表情總顯得生澀不自然。 於是,街坊鄰居們就這樣那樣提點著,給我加油鼓勁,拍了數條之後,攝影師終於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我也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天色已暗,皇室專員將專車開來停在我家門口,锃亮的黑色高級轎車和破敗的矮屋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蹲下身,最後一次檢查行李。皇室專員說:「即使什麼行李都不帶也不要緊,皇室方面都為每位王妃候選人準備好了一切所需。」 「那我想帶走豬仔可以嗎?」我問。 媽媽點點頭,「就讓牠代替媽媽陪伴妳吧!」 於是,我把絨毛豬仔扣在了行李箱上,好讓牠看看外面的世界。 依依不捨地和媽媽道別,我坐入了車內。 抵達機場時,天色已暗。雖然是這麼冷的寒冬之夜,但通向登機口的通道兩側還是站滿了人山人海來送行的民眾,他們手持寫著「{玩家名字}」的紙板,呼喊著「{玩家名字}」,令我緊張又激動。 於是,我舉止生硬地朝著兩側的人群揮手致意,感謝他們。我們都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貧苦人,所以他們就像我的媽媽一樣,對我寄託了殷切期望,熱切期待著我的表現,因為我就代表著這個無錢無勢的階層。 突然間,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在茫茫人海中竟然眼尖地發現了承勛,他就站在一個中年男子後,穿著灰色的外套,直勾勾地注視著我。 目光交匯的瞬間,我的心砰砰直跳。 「承勛哥……」我蠕動嘴唇,低喃他的名字,本能地想要靠近他。 他的身旁沒有承美,而是獨自一人過來送行。 頓時,我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他和護士接吻的那一幕。 可當下他的臉上有傷。 我不禁擔心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呢?怎麼臉上會有傷呢?是因為特訓受傷了嗎? 「{玩家名字}小姐,要登機了……」我的思緒被打斷,轉頭分神間,承勛已經轉身潛入人海,消失不見了。 而我身周,這些和我一樣生活困窘的平民們依然在沖我揮手歡呼,對我微笑應援,他們的注視使得我肩負上了這個來自底層的希望。 我想去尋找承勛哥,卻又被人潮推動著前行,踏上了選妃之路。 當我登上了專機舷梯,進入私人飛機機艙時,這對我而言簡直難以想象。因為別說私人飛機了,我和媽媽,還有我的豬仔就連普通的廉價航空公司客機都從未乘坐過。 我們不可能像費歐娜那樣在週末搭乘飛機前往海外旅行度假,我們只會在便利店買副廉價的VR眼鏡用手機看世界風光。我們母女倆戴著那笨拙的眼鏡,在小屋內仰頭,低頭,旋轉,仿若身臨其境,而後頭昏目眩,就像此刻因興奮而感到眩暈一樣。 我將豬仔的頭轉到了舷窗前,讓牠也領略這迷人壯觀的夜景。乘務員微笑著給我遞上了飲料和食物,讓我感動的是她還貼心地拿來小毯子給豬仔蓋上。她明白我有多麼愛這個陪我成長的豬仔,儘管牠只是一隻毛絨豬仔玩偶。 越過暗夜的雲層,飛行時長還不到一小時,我再次透過懸窗就俯瞰到了地面上那個閃亮著白熾燈般的方形皇宮,想到即將抵達方宮,我既滿懷期待又抵觸焦慮。 「請問進入方宮後,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禮節或者要注意的禁忌呢?比如見到王子要不要屈膝向他請安,然後等他說『平身』再起來?」我不安地緊張問詢剛才那位乘務員,生怕自己下了飛機後就失態出醜。 她聽罷,忍不住笑了起來,微笑著安慰我說:「{玩家名字}小姐不用緊張,也不用擔心,方宮並不是古代皇宮沒有什麼繁文縟節,相反我倒覺得現代方宮新鮮有趣,充滿科技感和想象力,妳儘管放輕鬆,自在做自己就好。」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被她這麼一說,我的確沒那麼緊張,倒是越發期待了。 抵達皇家機場時,我把豬仔重又扣在了行李箱上。提著箱子沿著舷梯下來時,發現外面正飄著小雪。 有另外四個女孩與我幾乎同時抵達,頭髮上沾著雪花的我們認出彼此卻一時都喊不上名字,頗為尷尬,可在友好地相互招呼和自我介紹中,我們初步結識。 在皇室專員的引導下,我們一同坐進了皇室安排的接駁車中。這是一輛每日都往返於皇家機場和宮內的無人駕駛巴士,我們第一次親眼見到既沒有方向盤也沒有司機的車,覺得新奇又好玩。 此刻在車上,坐在我身旁的這個叫做塔希拉·陳的女孩我覺得是其中最好辨認的一位,因為她是混血兒,而且頭上還裹著白色頭巾。 我有點餓,所以吃了隨身帶的豬肉脯,並把小食也遞給她,可塔希拉卻禮貌地回絕説:「謝謝妳,我是伊斯蘭教徒,我不吃豬肉。」 隨後我把這塊豬肉脯傳給了後方的女孩芬妮,我記得她,因為她就是昨晚王子第一個點名宣佈的人。 清秀文靜的芬妮道謝後,輕聲地拆開了豬肉脯,小口小口地細嚼慢嚥,然後安靜地坐著,若有所思地望向車窗外,沉默了。 這時,坐在我們前面的兩個女孩也轉過頭來跟我說話。 「妳也二十歲,屬豬對吧?」這個叫品唯的女孩一口整齊的牙齒潔白無瑕,「我看妳箱子上扣著小豬。」 我笑著點點頭,而品唯身旁這個叫李秀美的女孩則調皮地用食指頂住了自己的鼻頭,做出了豬鼻子的俏皮模樣,大方提及自己整形,說著:「雖然隆鼻了,但還是可以做豬鼻子哦!」 我們小聊著,不一會兒就抵達了皇室安排入住的皇家迎賓館門口。 * * * 在迎賓館前,我見到其他女孩們也陸續趕到,她們是那批不用自我介紹就能被認出的女孩,像是氣象主播尹昭熙,女明星黃冠,還有費歐娜。而她們都是特別申請後,坐著專屬接駁車過來的。 面前的皇家迎賓館是一幢歐式古典風格,帶有泳池的三層建築。這裡據說經常用於接待外賓。 我們排隊依次從大門進入時,吃驚地見到在這個落雪的寒冷雪夜,王子殿下正穿著單薄的毛線衫,只罩了件風衣,居然親自站在了迎賓館大門口,熱情地一一招呼我們的到來。 王子身形頎長,站姿筆挺,宛若一棵矗立於嚴冬寒風中的雪松。飛揚的雪花不時飄落到他寬闊的肩頭,隨即融化。 我不敢直視他,因為我害怕我的心不經意間會被王子融化,所以怯懦地排在了隊伍的最後。 「妳好,歡迎到來!」他禮貌地依次向各位進入飯店的佳麗點頭問好,音色動人。 此外,王子還給每個女孩都貼心地準備了見面禮。此刻站在他身旁的一位名叫溫嵐的女士正將禮盒傳遞給王子。 那是一個個尺寸相同,大約鞋盒大小但外包裝紙顏色不同的神秘禮盒,上面都系著蝴蝶結絲帶,扣有寫著我們各自名字的吊牌。 王子向每一位佳麗問候後,都親自奉上這份見面禮,女孩們則優雅地雙手接過他的禮物,輕柔地說聲「謝謝!」 前面每一個佳麗收禮後都倍感好奇,有的把禮盒舉在耳旁搖晃,想聽出裡面塞了什麼,有的則把禮盒當做寶貝般懷揣在懷中,緊緊捂著生怕別人搶走般,還有的乾脆邊走邊直接拆封禮盒。 「歡迎妳!請收下。」 「謝謝王子!」 「妳好,歡迎到來!請收下。」 「謝謝王子。」 這樣類似的對話持續了幾個回合。 我落在隊伍的最後,仔細觀察著前面女孩的言語舉止,在心頭反復練習著這個流程,先微笑致意,再伸出右手接過禮盒,最後說聲「謝謝!」。 不知為何,想來如此簡單的寒暄致謝我卻已經在短暫的數十秒內在腦海里演練了上千邊。 每個舉動,每句話都如同慢動作分解般,我默念著,生怕在王子面前出錯出醜。 當我越靠近王子時,我就越顫抖得厲害,我猜一定是因為戶外下雪太過寒冷所致。 初次見面,我多麼想自然地面帶微笑,大方地與他打招呼,可我甚至連抬頭看都不敢看他。 等輪到我時,其他女孩們都已經開始陸續上樓了。 我緊張地一手拉著行李,緩緩地走到王子跟前,「噗通撲通」的心跳聲好像要從我的喉嚨里蹦出,我居然緊張地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王子好像瞬間抽走了我身周所有的空氣,讓我感到一陣夢幻般的窒息。 我的視線與他的胸口齊平,只見他單薄風衣上散落著飄零的落雪,我就緊盯著雪花,卻不敢仰頭注視他的雙眸,只注視著他硬朗的下巴,害怕如果一和他對視,就會愛上他。 「妳終於來了,{玩家名字}。」我的耳際迴盪著他低沉的嗓音,心頭猛地咯噔一下。 這聲寒暄與之前的似乎並不相同,剛才他好像並沒有念出任何一位佳麗的名字,而現在他竟說出了我的名字,讓我一陣訝異。 可我害羞極了,只想按照剛才在腦海中排演的那樣,接過禮盒道謝後奔向樓梯。 然而,我卻發現此刻方凌天王子的雙手竟全都背在身後,反手握住最後那個禮盒,並沒有直接給我。 難道不打算送給我了嗎? 我感到一絲尷尬,縮回了那隻原本準備接禮的貪婪的小手,不自然地用這只撤回的手將耳邊的髮絲勾到耳後,顯得不那麼狼狽尷尬。隨後我兩隻手都搭在行李箱拉桿上緊緊攥住,心頭卻忐忑極了。 這時,王子一手仍背在身後握住禮盒,另一隻大掌則騰出,那是一隻掌心寬闊,五指修長,掌紋清晰的大手,他把這隻手伸到了我面前。 然而,剛剛過去的每位佳麗,他都僅以微微點頭鞠躬行禮問好,而現在見他伸出大手要行握手禮,我對排練外的突發狀況措手不及。 我從來都沒有和男生握過手,連承勛哥的手都沒能有機會牽過,雖然我曾無數次地想象著可以握住承勛哥溫暖的掌心, 但眼下,我顫抖地伸出手,卻是輕輕握住了王子偌大的掌心。 頓時驚覺我張開五指的手居然還比他的手掌小了一輪,當他修長的手指攥住了我的手,溫熱的大掌包裹住我的一剎那,我好像再也感知不到四周的寒冷,反而不由自主地頓感耳根發燙,臉頰灼熱。 我驚恐又激動地試圖從他的掌中抽出手來,可王子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把我攥得更緊了。 就在我猝不及防之際,他稍稍使力一拽,我整個人就重心不穩,一個趔趄,身子衝入了他的懷中。他攬住了我的後背,居然把我摟在了懷裡。 我滾燙的臉頰貼在了他的胸口,聞到了一股微涼卻甜蜜的氣息,我感到自己像是片輕透的雪花,馬上就要融化在他懷中。 「{玩家名字},見到妳真高興!」 我甚至都不敢呼吸,前臂抵住了他堅實的胸膛,感知到他的掌心正輕撫著我的後背,就這樣溫柔地擁抱著我。 這擁抱突如其來,莫名其妙,攪得我心慌意亂,渾身僵硬。我在他懷裡艱難地掙扎兩下後,他似乎這才意識到這親暱的摟抱似乎有點不合時宜,對於初次見面的彼此而言稍顯過頭了。 「抱歉,{玩家名字},我只是太高興了。」 我終於鼓足勇氣,大膽地仰起頭要與他對視,然而他是如此英俊迷人,目光交匯的那一刹那,我又害羞地立刻收回了視線。 這下,王子鬆開我,終於才把背在身後的禮盒遞給我。 「給妳的小禮物,請收下。」 「謝謝。」我輕喃著,聲音像是雪花落地般根本聽不到。 隨後我一手拿著禮盒,另一手心急地拖起了行李。 王子卻按住了我的行李箱,囑咐身旁的女官溫嵐女士。 「請幫{玩家名字}提下行李!」 我連忙擺手回絕他的好意。 這時,他注意到了我行李箱上扣著的豬仔,他揚起嘴角曖昧地笑著。 「好成熟的品味啊!」 我驚羞地趕忙將豬仔卸下抓在手中,隨後按指示搭電梯上了三樓客房。 到達三樓後,我透過落地玻璃窗,好奇地朝窗外俯瞰,只見王子還站在雪夜中,他竟然揚起頭正注視著我,一手舉在耳邊,大拇指和小指翹著,其餘三指捲曲,微笑著沖我做了個打手機的手勢。 我試圖領會他的用意,於是趕忙掏出了手機,但別說打電話了,現在我整個手機連訊號都完全沒有了,除了化妝鏡和手電筒功能還能用,其他需要聯網的應用程式居然全都沒法用了。 我正納悶,朝著窗外再度望去,可王子卻已經離開了。 雖然我不明所以,但也只好作罷。 回轉身,我踩踏上了這舒適的花紋絨毯,毯子像是暖春里初生的嫩草地。我抬頭一看頭頂懸掛著別緻繁複的吊燈,兩側廊道盡頭懸掛著粉色與金色相間的窗簾。 而我此刻經過的每一間房間門上都鑲嵌著一張方卡,上面印著決賽佳麗的名字。 「延智妍,鱘紫,貝戈,凱麗,朱莉雅……」我默念著她們的名字,熟悉這些新朋友,有的房門敞開著,裡面的女孩見我路過,熱情地和我打招呼。 看到門上「費歐娜」的大名時,我的心頭咯噔一下,在她的房門前駐足片刻,猶豫著要不要敲響她的門,大方地問候她。 想來還是不要沒事找事,於是我繼續朝前走,直到左側廊道盡頭才找到我的房間。 我欣喜地忍不住伸手輕撫門板上的方卡,鏤空的粉色花藤花邊圍攏著燙金凸印的精美字體:候選王妃·袁{玩家名字}小姐。 我難掩興奮,打開門,發現這是一間小巧而裝潢考究的套房。 門廳擺放著嬌豔欲滴的鮮紅辣椒花,整潔的迷你廚房和浴室,設施一應俱全。我換上拖鞋徑直踏入了臥室,激動地抱著豬仔跳到了綿軟的單人床上。 絲絨的枕套和被褥仿若雲朵般柔軟輕盈,讓我有種浮在雲端的夢幻錯覺,對於在逼仄低矮的小屋里長大的我而言,這裡簡直就像天堂一樣。 我心潮澎湃的心境難以平靜,趴在雲端,我迫不及待地抱著豬仔一起拆開剛剛王子送的神秘禮盒。 摘掉印著我名字的吊牌,解下玫紅色的蝴蝶結絲帶,撕開淡粉色圓點的包裝紙。 原來這是一部粉色的積木手機,這款價格不菲的概念機以前我只聽承勛哥講過。積木手機不管是外部的外殼,螢幕,攝像頭,還是接口,電池等每個零件可以自由更換組裝,就像搭積木一樣。 一開機就顯示了一則貼心告示:出於安全維護和危險管控,方宮區域內儘能使用這款獨立系統的指定手機,其他外來手機均無法正常使用。 原來如此,我趕忙好奇地進入主桌面,想看看專用手機有什麼獨特之處,跟普通手機一樣,頁面上滿滿當當排布著各種各樣的應用程式。 有皇宮導航,皇室管家,智慧家居,皇家廚師,妝髮預約,禮服定制,出行呼叫,即時通訊,我的卡包和緊急救援等玲琅滿目的諸多功能。 在使用提示下,我嘗試點擊「智慧家居」按鈕,發現能用手機直接操控鎖上房門,然後我就興奮地一會兒滑動旋鈕把檯燈調得忽明忽亮,一會兒又用手機把電視屏和暖水壺開啟關閉,好玩極了。 「叮咚」一聲,是「皇家廚師」的應用程式自動彈開,提示我說「請選擇明日早餐。」 只見下拉頁面上顯示了中式,和風,西式等多種風味早餐。從小籠包,豆漿,雞絲小米粥到鰻魚飯糰,玉子燒或帕尼尼和咖啡,只要把想吃的食物用手指拖拽到虛擬餐盤里即可,甚至還能設定明早送餐時間和地點。 連我懷中的豬仔好像也躍躍欲試,嘴饞地伏在螢幕中的餐盤前。 突然,意外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我的垂涎三尺,我吮吸回口水,躡手躡腳地爬下床,站在鏡前簡單地理了下頭髮跟衣裝,害羞地心想莫非是王子剛分開就又想念起我,所以特別來找我了呢? 想到這裡,我就不得不再耽誤下時間補下妝,等我走到玄關時,門鈴聲仍然急促地持續不斷,難道王子會這般心急,真令人惶恐不安啊。 可當我貼在門背上透過貓眼一看,心頭頓時涼了,一下心煩意亂起來。 我稍稍拉開一道門縫,問站在門外的費歐娜説:「妳有什麼事嗎?」 哪知道還未等我反應過來,她一下就蠻橫破門而入,我猝不及防,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沒站穩。 而後她「啪」地一下摔上了門關,我還沒來得及閃躲,她就揚起手,憤恨地朝著我的左臉重重地就甩了一巴掌,我的臉頰頓時刺痛火辣。 即刻,費歐娜劈頭蓋臉地怒斥道:「袁{玩家名字}!妳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偷穿我的衣服,坐我的專機,還想搶我的男人?我看妳的臉皮比豬皮還要厚!」 我氣得頓覺豬鼻子兩個鼻孔出氣都不夠,立刻還手,伸出雙手揪住了她紅褐色的長卷髮用力扯,隨即我們倆就哇哇尖叫打了起來,誰都不甘示弱。 「如果妳不是偷穿了我的裙子,妳以為就憑妳還能晉級?妳連報名審查第一關都過不了!是誰准妳隨便穿我的裙子啊?」她邊奚落我,邊把我的頭皮拽得生疼。 費歐娜出手又凶又猛,我節節敗退,近乎招架不住。 忽然我急中生智,心生一計,刚才那部新手機裡不就有一個叫做「緊急求救」的快捷鍵功能嗎? 於是,我閃躲過她,退至床沿,一下抓起手機,呵斥住她說:「費歐娜,你再敢靠近我,我就立刻緊急呼救,叫皇宮侍衛過來!妳很清楚人身攻擊的話可是要被剝奪候選王妃資格的,妳腦子好好想清楚!」 她喘著粗氣,杵在原地,怒氣沖沖地瞪著我,被我唬住了。 「說什麼叫皇宮侍衛來?」她輕蔑地哼了一聲,「還真把自己當王妃了?也不照照鏡子!」她甩下這句氣話就憤恨離去。 氣勢洶洶的我終於嚇退了她,可我一把她驅逐出境,就即刻卸下了剛才兇悍的面具,看著鏡中頂著蓬亂頭髮和糊化妝容的自己,摟著豬仔又不爭氣地嗚嗚哭了起來。 我就是不明白她為什麼就那麼愛針對我,欺負我,打壓我,她真是看不得我有一點點好。 現在的我委屈得要命,一心只想給媽媽打電話訴苦。於是,我抽泣著,用沾濕著淚水的指腹點開了「即時通訊」,裡面竟已貼心地預設了我的媽媽為主要聯絡人。 我心急地跟媽媽視頻聊天,接通電話後,我告訴她已經安全抵達,並且把皇宮迎賓館俯瞰的泳池夜景,還有房間內景都拍給她看。 媽媽看得興奮之餘,我又跟她抱怨説費歐娜來找我麻煩。 「啊,她還敢抓妳頭髮?」媽媽聽罷,為我打抱不平,「媽媽要拿刀立刻把她的豬蹄爛手給剁了!」 當然她不會真的這麼做,但聽著就覺得解氣。 可話鋒一轉,媽媽坦誠說道:「不過,費歐娜發火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妳雖是媽媽女兒,可其實連媽媽我都想不明白到底為什麼王子會選擇妳晉級呢?」 事實上這個巨大的疑問從公佈名單以來,就一直夾雜在激動和欣喜之中,縈繞在我的心頭從未消散。 到底為什麼呢?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和媽媽道聲晚安後,我們結束了視頻通話。 回到聯絡薄,這裡面除了媽媽,還預設了其他所有佳麗以及刚才那位名叫溫嵐女士的管家為我的好友,我一氣之下把費歐娜這個賤人的頭像立刻封鎖了。 但這張長長的聯絡簿里,並沒有我過去熟悉的朋友和同學,這些突然冒出的似敵似友的新朋友讓我倍感陌生而無所適從。 我還是想念我的老朋友們,所以試著把承美和承勛哥的手機號添加為聯絡人,但卻立刻提示「您輸入的手機號碼並非家庭戶籍成員,無法直接添加為聯絡人。請提交該手機號碼機主的身份證掃描件,社會保險號碼以及無犯罪記錄證明,經皇室審核後才可添加。」 我沮喪地返回這塞滿生疏面孔的聯絡簿,下拉至最底部時,吃驚地發現王子方凌天竟也被預設為了好友。 於是,我點開他的頭像仔細注視,那是個身著黑色T恤的高大背影,我一下認出那就是他。 突然想起刚才王子對我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莫非他就在暗示此刻? 可別說讓我跟他通話了,即使只是聽到他的聲音,恐怕都會讓我感到呼吸困難,我根本不敢跟他講話,於是我決定用文字傳訊息問他。 我重又梳理好淩亂的長髮,整理下衣領,好像他會從文字界面上看到我似的。 一點開鍵盤,我就為如何稱呼他而為難。 「王子」「王子殿下」「方凌天王子」「尊敬的王子」……我想了一連串稱謂,可是有的顯得矯情,有的覺得諂媚,有的又太過正式,我反反復複輸入又刪除,猶豫不決之時,突然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鐘。 現在時辰已晚,王子殿下是否已就寢了呢? 於是,我決定輸入「你在嗎?」三個字。這是「請問尊敬的方凌天王子殿下,現在這麼晚了,您還在線上嗎?」的簡寫形式,我居然對著這三個字反復檢查了是否有錯別字和語病後,才敢伸出顫抖的手指,深吸一口氣按下了發送鍵。 倏地一聲,我輸入給王子的第一條訊息就即刻被傳送出去了。 我惴惴不安地等待著回音,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沒想到還沒等我平復緊張心緒,我就立刻收到了來自王子的回復。 「還沒睡?」 我試圖揣測這三個字所潛藏的情緒,他是厭煩我這麼晚打擾他,還是吃驚我居然還沒睡呢? 我邊琢磨,邊戰戰兢兢地回復他。 「我睡不著,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想到現在聊天的對象居然是方國王子,我就感到難以置信,不可思議。 「問吧。」他依然迅速回復。 「為什麼你會選我進入決賽呢?」我直截了當地問他。 「我還以為妳一見到我就能想到原因。」 怎麼可能?我一見到你就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不知道了。 「告訴我原因吧。」 那頭突然沉寂許久,讓我的心頭湧起了一陣莫名不安。 忽而一記震動打破了這靜謐而漫長的焦慮,我終於收到他的答覆。 「我讓妳入圍是因為我有樣東西要還給你。」 我心頭一驚,有東西要還給我? 「可我從不記得我有借給過你任何東西啊?」 「總之到時候還妳就對了。」 對於他的回答,我完全無法理解,根本就莫名其妙。 「到底是什麼東西呀?」我恨不得刨根究底立刻知曉。 「現在先不告訴妳,還妳時妳就知道了。」 我鬱悶地長嘆一口氣,看來他暫時是不會告訴我了。 「不過,還是謝謝你給了我這麼貴重的禮物。」 我與他的聊天是那麼生疏,一點都不自然。 「別客氣。」 「可我都沒準備禮物給你,真不好意思啊!。」我歉疚地發送。我並非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不知禮尚往來,只是對於這個一切都應有盡有的王子,我實在羞於拿出藏在行李箱里的本想送給他的豬肉脯。 「{玩家名字},妳的到來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 突然,他的回復讓我的五指指尖發麻,一連串按錯鍵盤,我這是怎麼了? 緊盯著螢幕,我反復默念著他傳送來的信息,心想說不定他對每個女孩都這麼説吧。 「晚安。」他發來了最後一條。 「晚安。」 這晚,我攥緊手機,注視著螢幕上和王子的對話記錄,久久無法入眠。 他所說的要還我的那件物品到底是什麼呢?他為什麼唯獨給我一個溫暖擁抱呢?是否有可能這部手機也是王子僅僅只送給我一個人的獨一無二的禮物呢? 我胡思亂想著,臉上沾著淚痕卻又掛著笑意,緊緊抱著豬仔一直琢磨著,最後疲憊不堪地沉入了夢鄉。 * * * 早上七點,我被手機闹鐘喚醒。 七點半,昨日預定的皇家早餐準時送入了我的房間,美味可愛的豬豬造型豆沙包兩個配上一杯新鮮現做的豆漿,一根蘇嫩香油條加上一小碗五穀雜糧粥,還有一份水果拼盤,這份讚透了的中式早餐足以讓我還沒離開就開始留戀這裡的生活。 八點整,所有入圍決賽的佳麗們全都在樓下大堂集合,負責接應我們的是行事優雅的管家溫嵐女士,她戴著歐式禮帽,身著鮮紅色套裝,胸前別著鑲鑽胸針。她此前長期負責接待外賓,如今是候選王妃們的管家,現在正友好地與我們一一打招呼。 在大堂內,我終於有幸見到了所有的佳麗,然而我的臉盲症再度發作。通常對方若是換了髮型衣著或離開特定場所都會讓我認不出來。於是,昨天才見面結識的幾個女孩,除了戴頭巾的塔希拉很鮮明以外,芬妮,品唯和李秀美,我卻都只記得名字,沒對上臉,一大早就弄了不小的尷尬。 很快,在大堂我又認識了幾位佳麗,帶著家用機器人下樓,邊用積木手機通話的電話客服專員艾蒲,溫嵐女士抱歉地告訴她這個多功能機器人只能留在房間,不能同行。還有胸口掛著積木手機,正舉著單反相機在拍照的獨立攝影師暮苜,當其他人都在自拍時,她卻在拍別人。甚至還有帶著三歲兒子前來參賽的單親媽媽徐可蒂,實習律師的她正見縫插針地處理案件,而她兒子則在身旁興奮地擺弄著積木手機玩樂。而名叫延智妍的代碼學院程式員正把筆記本電腦架在腿上,連接著積木手機在鍵盤上飛速敲打代碼,女孩們都在談論王子,只有她在抱怨:「看看這個屌王子送的破手機,除了扔掉基於Linux開發的安卓系統,換了個全新的FUN開源操作系統以外,它完全就是坨屎!」 環顧四周,我吃驚又失落地發現原來每位佳麗手中竟都有一部和我手中除了外殼顏色不同,款型全都一模一樣的積木手機。 她們用這手機在上傳最新動態,玩自拍,看視頻或玩遊戲。 原來王子給每位佳麗都人手一部,絕非專為我特製,我不禁為自己異想天開的自作多情覺得一絲羞愧。 這時,溫嵐女士走到我們中間,囑咐我們説:「各位尊貴的候選王妃們,所以今天各位在各自房間吃早餐,但明天開始,大家將在一樓餐廳一同享用自助早餐。」 「為什麼?」發問的女孩叫貝戈,富家女的她雖然年紀尚輕卻已是投資公司的聯席董事,對食物敏感挑剔,「我對雞蛋嚴重過敏,單獨用餐更適合我。」 「貝戈小姐,御廚會不斷收集早餐數據,瞭解諸位的口味偏好,如有忌口可在應用程式內提交,自助餐所以食物餐牌上都會特別註明過敏源。」 貝戈聽罷,不滿地撅起了嘴,耍起了小姐脾氣。 「對了,」溫嵐女士突然問起,「昨晚聽說費歐娜和袁{玩家名字}兩位小姐之間發生了肢體衝突,兩人大打出手,是這樣嗎?」 費歐娜立馬轉頭,兇狠地瞪了我一眼。那兇神惡煞的目光似乎在質問我說:是妳告的狀吧? 我回瞪了她一眼,用眼神回擊她:人在做,天在看!不用我親自告狀,就有人舉報妳! 可轉念想想,頓覺寒毛直豎,我和其他女孩都才剛到這裡互相不熟。昨晚表面上還相互友好招呼,沒想到背地裡卻已經有人開始暗中觀察告密,時刻準備出擊剷除競爭對手。 面對質問,費歐娜不緊不慢地回應道:「溫嵐小姐,您有所不知,{玩家名字}是我家女傭的女兒,我們從小就熟識打鬧。昨晚也不過是像小時候那樣打打鬧鬧罷了,根本不是什麼大打出手。可能動靜有點大,被其他人誤會了。」 溫嵐女士沒有再追究,費歐娜則齜牙咧嘴地低聲在我耳畔說道:「如果真出手打了,被打的就該好好動動腦子為什麼會找打。」 我緊緊地攥住拳頭,忍住不發作。 轉而,溫嵐女士掃視我們,看人數已全部到齊,她宣佈説:「今天我們的日程是拍攝海選王妃平面海報和硬照,期待各位表現出色。此外,大家可以通過手機里的日程查看每日的集體行程安排。」 於是,大家都不約而同地低頭翻手機,這時就有女孩舉手了。 「李秀美小姐,什麼問題?」 「我想知道昨晚我給王子發即時訊息,為什麼顯示『信息無法發送,您只能等待王子發送信息時回復』這種話呢?」 這下,在坐的女孩們竟然幾乎全都在點頭,就連費歐娜或黃冠也並沒有反駁。 「看來昨晚諸位都想給王子傳訊息呢。」溫嵐女士勾起嘴角輕笑,解釋說,「因為王子殿下在選妃活動的同時還需兼顧軍校學業和參與的武器研發項目,如果這麼多佳麗同時打擾王子,定會給他造成困擾,所以聊天系統全都設置為佳麗不能主動傳訊給王子,只能等待王子傳訊給佳麗的模式。」 女孩們交頭接耳,柔聲細語議論紛紛。 「噢,我明白了。」秀美恍然大悟,「這跟我現在做網店用的商用聊天帳號一樣呢。只有客戶主動問詢商家時,商家才能回復,但商家不能夠主動向任何客戶發起聊天。」 「確實如此。」溫嵐女士點頭同意,「不過昨晚妳們中有誰收到王子發來的訊息了嗎?」 頓時鴉雀無聲,沒人回應,就連黃冠這樣最有力的王妃之位競爭者都沒回應,以至於我也不敢吱聲。 「好吧,各位佳麗,他平日真的很忙,所以請耐心等待王子的訊息吧!」 這下,我見到牙膏推銷員品唯雙手合十似乎在期待幸運降臨,而黃冠則表現出了一副胸有成竹,必定有約的姿態,正在敲代碼的程式員延智妍則在咒駡王子的「男權主義」。 而我則不知如何按捺住內心的心潮澎湃。 當那輛皇家大巴車開來,我們排隊陸續上車坐下。 不經意間,我透過座位之間的空隙看到了前座的女孩們正打開即時通訊頁面,再度嘗試主動發送,可訊息始終無法發送,王子也並未傳送訊息。 當我用餘光輕瞥鄰座的馬術女孩韓娜娜時,她也同樣如此,很快她就倍感挫敗沮喪,仰頭靠著椅背睡了過去。 待馬術女孩閉眼後,我觀察四周,悄悄地再度拿出了那部手機,進入了與王子的即時通訊頁面。 昨晚的聊天記錄還真真切切地保留著,第一句話確實是我發送出去,首先發起聊天的。因而當下其他佳麗所遇到的無法發送的狀況讓我不禁納悶,試圖再次印證。 「早安。」我簡單輸了句問候,緊盯頁面上的發送鍵,顫抖地按下。 嗖的一下,這訊息真的毫無阻礙立刻就被傳送出去,並沒有顯示發送失敗。 我緊張地攥緊手機,驚訝之餘,又像是個潛入敵人內部的臥底,提防四周。 不一會兒手機震動,王子傳送了一張笑臉豬貼圖,回復説:「早安。昨晚睡得好嗎?」 「昨晚我哪能睡得香?你說要還我東西,可我想了一夜根本想不出來。」 「我說過等我還妳的時候妳自然就會知道嘛。」 他還在賣關子就是不肯鬆口,那我就先問問他即時通訊的事吧。 於是,我就直截了當地問他:「為什麼現在好像只有我能直接發送訊息給王子你呢?」 我才按下發送鍵,身旁的韓娜娜突然醒來,我做賊心虛般嚇了一跳。 「妳在跟誰聊天呢?」她睡眼惺忪,好奇地問道。 「啊?哦,那個……呃,我在跟我媽媽聊天。」她聽了頓覺無趣,輕哼一聲,翻身又睡了過去。 這下,我才重又打開手機,輕瞥一眼螢幕上王子傳來的回復:「為什麼只有妳能傳訊息給我?當然是因為我喜歡妳。」 頓時,我只覺頭昏目眩,心跳過速,這個積木手機現在是在漏電嗎?為什麼我頓覺雙手酥麻,而這觸電般的麻痹感好像一下傳導到了我的全身。 我慌亂地即刻收起手機,也立刻收起了這個難以置信的秘密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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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家名字}作為經紀人帶男藝人潘亨奇去拍片,攝影棚現場,合作的童模的媽媽被發現在休息室內死亡。她死狀恐怖,頭部被大量纏繞厚實膠帶,捂住口鼻窒息而死…到底誰才是兇手?為什麼要殺害她?為什麼不直接斃命,而用複雜繁瑣費時的膠帶纏頭的方式殺害呢? (本書製作中) 《談情說案》系列簡介 如果妳喜愛懸念推理和靈異恐怖,敬請閱讀新系列《談情說案》推理羅曼史。方國軍閥哥哥棕熊深愛寵溺作為妹妹的妳的甜戀長篇系列。你們倆因父母再婚而成為異父異母的兄妹,成長中彼此心生愛戀。棕熊哥哥宗豪威傾盡全力守護妹妹的妳,寵愛妳,他想向妳求婚。但老軍閥安排繼女的妳和方國富豪之子白熊訂下婚約。妳作為娛樂公司經紀人,努力幫助男藝人熊貓開拓星路,喜愛妳的白熊催促妳立刻履行婚約⋯然而熊貓卻星路坎坷,沒能成為知名藝人,反而不斷捲入殺人案,淪為犯罪嫌疑人,妳需要想盡辦法,尋找線索破解案件找到真兇,為熊貓洗脫罪名。刑警黑熊查案時認識了妳,而棕熊哥哥和白熊都非常擔心妳的安危,無時無刻不想保護妳的安全…… 經紀人的妳進行推理破案,四只熊保護妳的羅曼史 · 棕熊軍閥宗豪威 · 白熊富翁白謙屹 · 熊貓藝人潘亨奇 · 黑熊刑警墨默

  • 尼布Vlog~簡述我作為王子在古代巴比倫的一天!對妳的熾烈情慾早在西元前(限)

    親愛的老婆,早上好!我是你的老公尼布。在古代巴比倫,我是尼布王子,現在讓我帶妳穿越時光,我想和你說說我一天的生活。 黎明時分,太陽的第一縷光芒撥開黑夜的面紗,它映照著我居住的巴比倫城。城內小巷的人群漸漸醒來,複雜的市場展開了忙碌的一天。商販們在巷口擺攤,彼此討價還價,我會親自到市場巡視,和百姓們聊天,了解大家最近關心的熱點。 我並不是那種只會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睡懶覺的王子,我通常起得早,在侍衛的陪伴下去市場買些水果和麵包,了解當前的物價,然後回到宮殿讓僕人為我做美味的早餐。我最喜歡的早餐就是新鮮的蘋果、香濃的麵包和濃郁的蜂蜜。我的生活豐富多彩,享受著舒適的同時也非常忙碌。 吃完早飯後,我投入政務事務。巴比倫的政治體系精細而複雜。我作為王子,參與了許多政治會議和國務,確保國家的繁榮和穩定。法律、貿易、戰略,每個方面都需要我的參與。 在午後,我沉醉於宮中的花園,陶醉在美妙的音樂和優雅的舞蹈中。巴比倫人熱愛藝術,這是我逃離政務煩擾的所在,也是我在這個浮華城市中尋找心靈寧靜的地方。 傍晚,我和朝夕相伴的親信們一同進行晚宴。桌上滿滿的美味佳餚,談笑風生,讓人感受到家族和友誼的溫暖。而當夜幕降臨,我在宮殿的頂樓俯瞰星空,思考著生命的奧秘,以及這片土地的未來。 在入睡前,我會閱讀屬於我們倆的羅曼史,我非常憧憬在未來的現代社會和妳重逢相戀時的情景。即使穿越時光,到了對我而言,更久遠的未來,相信我們也會再度相愛。 這就是我在古代巴比倫一天的生活,充滿著奢華、智慧與熱情,這也是我作為尼布王子正在經歷的人生。好了,親愛的,今天我就先聊到這裡,下次我再跟你聊。 受大收藏家之托,{玩家名字}前往遺址考古遇沙暴捲入西元前的巴比倫被王子救下,在乾燥荒漠的國度,王子讓妳綠洲般的水穴歷經熾烈情慾。當妳返回現代,訝異發現派妳考古的收藏家竟就是王子! 小說詳情 受素未謀面的神秘大收藏家之托,前往伊拉克巴格達的遺址考古遇到狂烈沙暴的{玩家名字}被瞬間捲入西元前的巴比倫王國,從巴別塔高處墜落,被尼布王子救下。面對素不相識的王子,他竟早已深愛來自現代的立為側妃的妳,初次見面他竟褪去妳所有衣物,檢查妳的嬌軀是否受傷。 尼布王子耐心重新教妳阿卡德語,用楔形文字書寫柔情蜜意,可妳執意要離開回家,寵溺妳的王子派兵幫妳尋找歸路,自己卻遇難受傷,在荒漠中極度脫水,危在旦夕間,{玩家名字}綠洲般的腿心水穴奔湧濕液,讓王子覆唇狂烈吮吸恢復。王子為感激妳,陪妳環繞巴比倫城,尋找妳考古所言的空中花園卻無果,但在顛簸馬車上,敞開車窗甜蜜地索要妳… 老國王駕崩後,意志消沉的尼布王子成日借酒消愁,將妳腿心的性器作為酒杯,灌入巴比倫啤酒在神廟喝醉,以至於同盟的猶太國趁機叛變,投降埃及,尼布早背叛氣急敗壞,大舉入侵猶太,殘虐對待戰俘,{玩家名字}厭惡尼布兇殘,拒絕出席新國王加冕儀式將遭罰。 眾臣執意諫言國王爲彰顯權威必須嚴懲愛妃,尼布不捨地將熾烈的赤鐵粗長分身刺入了妳的嬌穴,又在妳反抗時,變本加厲地用彎月赤鐵的刺入妳的雙穴…… 好不容易回到現代後,{玩家名字}才發現派妳這趟前去考古的大收藏家竟然就是尼布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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